风行云知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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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怎么哭了呢?云儿带来了他所爱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
「对、对。」妇人应着,赶紧擦去了眼中的泪,「你看我,都这么老了还跟年轻时一样,动不动就哭。」
「什么话,你老?我还觉得你越活越回去了呢!」中年男子精锐的目光此时含着微微的怜,他动手轻轻为妻子抹去馀留的泪。
「老爷。」妇人因他亲昵的举动羞赧的轻嗔。
「呵呵。」中年人呵呵笑着,严峻的脸因为笑而柔和了些。
看着这对夫妇恩爱的场面,我的眼眶不禁一热。
身后的云在此时紧紧搂住了我的肩膀。
「风响。」云推着我,让我面对他的父母,「来,叫爹娘。」
什、什么?我扭过头瞪着他发愣。
「风响,我们的所有事情,我已经都跟爹娘说过了。」
说过了?我疑惑地看他。
云了解地一笑:「离开青崖山庄的这些天,我都是待在这里。」
「他带你来的?」
云一怔,他没料到我会知道,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是我要求的,是他带我来的。」
所以,云才会跟那个男人单独离开青崖山庄。
思想此,我一直彷佛被什么梗塞的心豁然开朗。
「好了,风响,叫爹娘。」云推正我的脸,让我直视用期待目光望着我的夫妇。
我语塞,站着发愣。
「风响,叫啊,叫爹娘啊。」这时,云又在身后催促。
我低头,仍旧无语。
「风……」
「云儿!」妇人出口制止了云的再次催促,「你怎么这么笨呐,这孩子的心思你都不懂你还说自己爱他。」
「你还没给人家确定—个身份就硬逼着他叫爹娘。谁开得了口啊!」
妇人的话让我不禁抬头看着她:真是一位惠心兰质的人啊。
妇人把我拉到自己面前,再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子后,满意地点着头:「这么清明透亮的眸子,一定是个倔强质扑的孩子吧。」
我脸庞发热的垂下了脑袋,
「为了云儿,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没有的。」我赶紧摇头,「是我给云……他添了很多麻烦。」
妇人望着我的眼睛隐隐渗着泪光:「真是个好孩子,你能够爱上云儿是他的福气。」
「是啊。」云的手由我的腰际穿过,环抱住我,「所以,我带他来见你们。希望你们成全。」
妇人闪着泪光的眼看着我跟云,之后,她与身后的中年人相对一望。
「云儿,你把你们俩的事情跟我们细说之后,我们虽然震憾,但却不曾反对过。」妇人边说边由衣袖中取出一件王佩。「所以,我们才让你把这孩子带来。」
「现在,我把这件玉佩郑重的交予你……风响。」
我盯着妇人递到我面前的玉佩,没有接下。
反而是云一脸激动地望着父母:「爹、娘,你们……」
「对,我们已经承认了风响的身份。从今天开始,风响就是我们冉家的人,他就姓冉。」中年男子的话铿锵有力。震撼人心。
我不可置信,呆呆地望着他们。
云没有给我时间反应,就已经由妇人的手中接过玉佩为我系上。
「不要。」我反射性地挡阻他的动作。
「风响,你不用害怕,这次,这个玉佩没有人能从你身上抢走。」怔了一下的云很快的了解了我会有这种反应的原因。
「这个玉佩是冉家代代相传,只传於冉家媳妇,以表明承认这个人有资格进冉家的门的证物。」
「……是娘给予你的,就代表它已经是你的了,才证明,你已经是冉家的人了。」
什、什么?我完全愕然地望着对面的夫妇。
「那、那我更不能收了,这么重要的玉佩……要是弄丢了怎么办?……而且,我是个男人……」怎么做人家的媳妇?
我紧张地后退,拒绝云把玉佩交予我。
「风响,你难道不想要跟我在一起吗!」云拧紧了眉。
我当然想。「……可、可是……」
「孩子,如果你是在乎你男子的身份,我想,这些你就不用顾忌了。」
就在这时,妇人冲我走来,慈爱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有可能,如果云儿没被龙啸天那孽徒囚禁,我们会反对你们在—起。可是现在,我们接受你,衷心的接纳你成为冉家的人。」
「这几年,我们受到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我跟老爷最痛心的是成为云儿的负累,让他因我们而成为龙啸天的禁物。将近五年,我们无时不刻地在痛苦着,我们甚至想过自刎来结束这种痛苦。可是我们好怕,怕我们要是不在了,云儿一个人孤伶伶的该怎么办?龙啸天又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他?」
「我们等啊、熬啊,就在连最后一缕希望都将要陨灭的时候,你出现了。你知道当云儿告诉我们俩你们的事情时,我们有多高兴吗?」
「原本,云儿眼里只有谁也看不透的灰暗与绝望。可,当他说起你……你知道他每次说起你时,是怎么样的吗!那时的他让我想起了儿时的他,天真、烂漫、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跟老爷不知道有多开心,我们当时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你…—你这个在黑暗中出现的光芒啊。」
「所以,孩子,不要再有顾忌。云儿爱你,真真切切地爱你。他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经过一番苦难之后,我们深深懂得,根本不需要执着于什么世俗,真正相爱的人是多么难求,我们何必为了世俗纲常抹煞苦苦等待的希望。」
「孩子,你懂吗?懂得我们的这份心情吗?接受好吗?」
她语句真切的话说到最后,我已经是眼泪横流,只能看着她由云手中接过玉佩,亲手为我系上。
系好后,她眼露期特地看着我。
我用衣袖抹干眼泪,紧紧抓住垂挂在我胸前的玉佩,然后,抬头望着两位可敬的人。
「爹、娘。」我郑重开口。
下一刻,云由身后紧紧拥住了我。
眼前,妇……不,娘一直蓄含在眼中的泪已经满溢。
而爹,更是红了眼眶。
爹拥着娘来到我跟云的面前,我们四人,就这样紧紧搂在一块。
没有言语,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在沉默中,深深体会各自的真挚。
「好了。」爹先开口了,「不能更耽搁孩子们的时间了。」
「对。」娘也退出了,「快走吧,孩子,免得夜长梦多。」
只有云还死死地抱着我,脸深深埋进我的肩窝,而我,感受到了颈间的湿意。
原来,云他,哭了——
突然,云拉着我跪在了二老面前。
「爹、娘,孩儿不孝,此生不能孝敬你们,来生,孩儿甘愿做牛做马服侍你们。」
「云儿,这是什么话!」娘哀痛地蹲下轻抚着云的脸,「娘不要你做牛做马,娘只要来生我们娘俩做对有缘有分的母子。」
「娘——」红着眼眶的云抱住了她。
最后,是站在一旁暗自抹泪的爹拉起了我们:「好了,快走吧,天就快亮了。」
「爹——」云深深望着父亲。
看到他们这样,我莫名的,一阵惊慌。
「走吧。孩子,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走到龙啸天发现不了的地方。」
爹盯着云,并用力地拍着云的肩膀。
「爹、娘。」云拉住了我,低泣般唤着两位老人。
「云几、风响,你们——一定要幸福。」在爹的怀中,娇柔的娘笑得美丽。
「爹、娘。我们会的。」云再深深看了二老一眼后,拉着我就要从窗户离开。
我没有转过头,一直看着二老——直到看到爹娘眼里无比坚毅的目光时,我惊骇地回头看云。
而,头也不回的他同样的,也是一脸坚毅。
刹那,我醒悟了我没来之前他们已经做了个什么样的决定。
我不顾一切拽住窗梁,不肯让云把我带走。
「不,云,不要——」我哭着,想拉回他。
「风响……」云把手盖上了我拽着窗梁的手,一个超脱一切的笑之后他狠狠扯下我拼命抓紧窗梁的手。
我不停挣扎,却被他钳制住了手脚。
我的最后挣扎,就是看到了爹娘伫立在窗前凝视我们离开的身影。
离开那座府邸之后,云不再钳制我的手脚。
「云,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我哭泣着,不停捶打着他。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我们都会痛苦。」云没有止卜下脚步,仍旧抱着我飞跃着。
见我还在挣扎,他又说道:「风响,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情。现在,我让你用跟我离开来实现承诺。」
「可是、可是——」我不停啜泣。
「没有可是,风响。」云加了力量抱住了我,「这就是人生,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你就必须用另一样东西来换。」
「爹和娘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我们,自由了。」
「虽然,我们的这个交换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至少,不会再有谁是痛苦的。」
「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我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泪眼艨胧地看着月光下他含着坚定的笑意时,更为俊美绝伦的脸。
「龙啸天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现在开始。是我们的逃亡路程。」
他低下头看我:「怕吗,风响?」
我摇头。
「愿意跟我一起逃亡吗?」
「——我愿意。」我点头后,把头埋入了他的胸膛。
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现在,我们舍却了一切,开始逃亡了。
现在,我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风缠着云,开始漂泊着找寻天空拦截不到的地方生存了。
尽管艰辛——
却无怨无悔。
雨下得很大,顷刻,我们就被倾盆大雨湿了衣裳。
为躲藏那个男人的追捕,我们选择的路线是杳无人烟的荒郊。
——很难找到遮避物的地方。
两个人的无言中,云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不断的朝前方跑去。
耳边,是大雨打在地面上的沙沙声,还有,我们不断前行的步履声。
清晰、沉重。
我的目光虽被雨水模糊,却仍能清晰地看见打在地面的雨溅起的泥土污渍了云原先无垢的衣裳。
一点一点,斑斑驳驳,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的胸口一窒,不由得慢下了步子。
「风响?」他困惑地回过头。
看着他沉浸在水中,朦胧完美的脸,我微微一笑:「云,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生病的。」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倏地伸手按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
「你的唇都冻碍发紫了——」
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把他心疼的话掩盖了几分,听不确切,却让我胸口阵阵发烫。
他的话里的柔情呵,是再多的寒冷也侵袭不了的深刻啊。
「好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他也微微一笑。
他展望雨雾谜茫的四周,正举棋不定。我反拉住他的手,冲—边跑去。
「跟我来。」
他柔顺地任由我拉住他,我的鼻头一酸——
我知道,他把所有都交给我了,就如此刻。
不过,我又何尝不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所有换所有,所以,是公平的,我们的公平的爱情。
正如我预料的一样,茂密的山林间果然存在一个很隐密的洞|穴。
当我们走进晦涩的,还算宽敞的洞|穴中时,云不断发出惊叹。
「天,风响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洞|穴的?」
我笑而不答。
因为我知道我的答案会是让他心酸的事实。
在儿时大人都亡故的时候,我就已经掌握了轻易就能找到休息之地的技巧。
在去年被那个男人丢出青崖山庄时,我已经多年没用的本事再次得到发挥。
只是从前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这个不值得宣扬的本事居然能帮助我们。
让我们不被能把人的身体击打得生疼的冰冷大雨侵扰。
方才在行走中,所以我们不易察觉。但当我们坐在下,静静等待彷佛无止尽下着的大雨停歇后继续逃亡时,我们才意识——
全身已经被雨浸湿透的我们,开始冷到瑟瑟发抖。
最先感觉到冷的,是我吧。
当我知道我冷到打颤时,我便坐到离云稍远的地方。
我怕他知道我的状况,我怕他为我担忧。
然,我还未坐好,云便冲上来紧紧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