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青春此岸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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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承诺或者我的一个点头,便这般欢呼雀跃。
也许人生就像这表盘上的时针一样,不停的重叠又不停的分开,有的人生怕被别人追上就开始奔跑,可是很快的遇见但也很快的擦肩,有的人选择徒步欣赏风景,虽然偶遇变得昂贵,但却能更为长久地同她走一段路。
然而现在我们像是被彼此的脚步扯开了,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如此算来我们已有十几年不见了。以前的他即使是阴天也可以为我们制造出一个太阳取暖,但是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沉默了好多,身上像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忧郁一般。
我在那里站了许久,可雨却越下越大,看似是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得推着单车冲进雨里。赶到考场的时候监考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念着考生准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收回到他手中的那张纸上。
我小声的走进了教室,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也许是注意到了,但这好像不是他们此时该关心的问题。他们有的用手托着下巴,有的把笔芯拆下来然后又装回去,但几乎每一个人在做这些事的同时都恶狠狠的盯着讲台上准备发试卷的老师,就像试图用自己的意念把他们全部放倒一样。
我回到座位上,头发还在大颗大颗地滴着水,衣服也贴在皮肤上,让人感觉非常的难受。虽然外面此时正下着雨,但室内的空气还是一如往常般闷热,头顶的风扇不停地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叫声。
我把头搁在了桌子上,头痛欲裂,冷的缩成了一团,两手紧紧地抱在胸口,就连两排牙齿都冻得只能靠打架来取暖。所有的日光灯都明晃晃地照耀着,形成一种与外界极不协调的格局,那光线亮到使泛黄的墙壁也闪起幽幽的光来。
我将目光机械地从窗外移回试卷上,不久广播里就又在锲而不舍地播放着那一段熟悉的对白,“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答案选B。”感觉像是一个人坐在家里观看着两个外国人在主持中国的财经频道,男女混合双语播报。
然而我并未急着做题,就在广播极短的暂停中,我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种想法来,觉得似乎这个世上除了衬衫的价格可以保持九磅十五便士之外,好像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了。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多想,但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我的整个脑袋疼得厉害,试卷上的那些字符看起来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不断地从眼睛里钻进去,让人产生一种呕吐的冲动。
在做完考卷之后,我的整具躯体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一般,彻底的虚脱了,软绵绵的,就像一只脱离了水的软体动物。我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样,只是觉得即使再坐下去也于事无补。我出考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中似在说着,又一个不会做的出去了。
出来之后才发现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是潮湿的,潮湿的像吸满了水的海绵,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滴出水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上了天台,好像一瞬之间想起了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忘了带走了。
当我上楼去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墙角处,他的衣服已尽数被雨淋湿了,看起来极度狼狈。
安阳或许是听见我轻微的脚步声,从肘弯里抬起头来,一看见我便慌乱地起身。他的双手垂在身前相互地扭打在一起,就如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一样。
我慢慢地踱步到他身旁,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他似乎有点惊讶,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从地上起身,无言地伸手拥抱住我,像是两个久别在人海中偶遇的老友,无从话起,彼此的沉默和简单的拥抱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从脖颈处流进衣服里。在沉默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局促的呼吸以及身体散发出来的温热。我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如同安慰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一时间,所有情绪的发泄与舒展都在这雨后的空气中铺展开来,似乎这个格局将永久性的定格成画面。曾几何时,我的名字被他挂在嘴边日日念叨虽然有时也会有小小的抱怨,可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中却不难分辨出里面的亲昵。他的如此的笨拙,才会以这么拙劣的演技来哄骗别人,其实也不过只能说服自己罢了。
然而自上次我将野桐送回医院之后,我们却已极少说过话,似乎因为彼此心中各自的担忧,所以有意的避开对方会途径的路,以此在心中产生一种无法遇见的错觉。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我,看着我被雨淋湿了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本能的将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递给我,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戒不掉的瘾,深深的植入他的骨肉里,无法彻底的拔除。可是当他发现自己手中的衣服还在滴着水时,又尴尬地笑了笑,短暂而局促,仿佛刻意的不让它出现在这种场景之中。
他安静地站在我身边,没有言语,似乎害怕话从口中讲出来的那一刻,眼泪会融化掉他眼中的深情。他抬起头来看我,可在对上我的眼睛是,却又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似乎在等待着我说出口的原谅,否则内心会因此而不断地忍受着煎熬。
其实无所谓原谅,只是各自心里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同而已,一段感情的得失本就无法分清对错,而又有谁敢说自己没错,因为当情感中开始出现裂痕时,你因为爱所施舍的放纵也成了一种错,这种毫无道理的大方并无法挽回什么。
我们在天台上站了许久,并没有说太多话,好像两人都有意保持沉默,但却未令人感觉尴尬,一切显得安静而美好。
楼下铃响的时候我们才下去,并肩走着,教室里涌出来的人流将本就不宽的楼道塞得满满的。他伸手过来拉住我,像是害怕这人群会将我们冲散,而我并未挣扎,只是贴在他的身后,艰难地随着人群下楼。
此时的校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在等着儿子或女儿的家长,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脸上挂着各种表情,我也不想去猜测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从教室里踏出来之后,我就一心想着回到医院去看野桐,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但我却没有告诉安阳,一直让他拉着。
当我们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时,安阳立马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女人抱住,她拿着衣服裹在他的身上,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怎么都被淋湿了啊。”说话时,她的脸上是一种担忧的神情。
紧接着,一旁停放的轿车中走出一个男人来,他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安阳,也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女人的身边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脸上是浅浅的笑意。
安阳回过身来拉住我的手,然后跟对面的女人说,“妈,这是我女朋友,小希。”他显得极度从容,说话间还将身体移过来紧贴着我。
可安阳的母亲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揽着安阳说,“赶紧回车上去,不然待会又该感冒了。”说着就已过去打开了车门示意他进去。
安阳拉着我,他想让我也上车,可就这这时,我却听见身后依稀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因为周遭的声音太过嘈杂,所以我也没有听得太真切,只是在回过头之后才发现父亲站在马路对面朝我招手。他的衣服和裤子上都还沾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刚从工地赶过来,我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接近五点而已,若是以往,他应该还在工地上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拉住安阳,说,“我爸来接我了。”他似乎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慢慢地松开我的手,我向安阳的父母亲说了句,“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然后转身朝父亲走去。
父亲走上前来帮我推自行车,然后问了我一句,“傻姑娘,没事吧,怎么见到我摆出这种表情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句,“爸,你怎么会在这。”因为提前并不知道他会来,所以心中不免会有疑惑,或者说是惊讶。
他说,“今天不是刚巧碰上你考完试,而且工头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半天假,所以就过来看看,顺便接你回家,今天我做顿好的犒劳犒劳你。”
贰。
在车站等车时,父亲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许是因为站台上吵杂的人群,我们俩的沉默显得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我侧过脸去看他时,看见他沉默的脸上挂着一种深刻的落寞,可当我轻声喊他时,那种凝重的表情却随之烟消云散,仿佛刚刚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悲伤只是我的一时错觉。
我凑过去挽着他的手,问,“怎么了。”因为他的神情,使我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害怕他的心事与我有关,所以我迫切地想去知道。
他用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似在给予安慰,然后回了句,“没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刚才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一时竟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他轻轻地笑着,说,“我又没有怪你,你怕什么啊,你谈恋爱我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虽然话语中有明显的笑意,可是他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那么苍白,好像其中蕴藏了心事。
话音刚落,公交车恰好慢慢地在我们身前停下,我们跟在人群的最后面挤上了车。车厢里塞满了人,显得拥挤不堪,可即便如此,父亲仍是双手支在门边的栏杆上,为我撑出一小片可活动的区域来。
趁着车开得平稳,我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给野桐发了一条信息,“今天我爸到学校来了,可能晚上不能过去了,记得准时吃药。”
不一会儿她就给我回了,“知道了,你回家就多住几天,我这边不用你担心,我又不是小孩,会照顾自己的,你也别老是像个老太婆似的。”她在后面还加了一个笑脸。
我将手机揣进口袋中抬起头时正好撞见父亲刚硬的脸,他盯着窗外并未留意到我正看着他。我与他说不上许久未见,可是那一刻我却觉得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又老了许多。
我伸手去抱住他,双手环扣在他腰间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并且显得僵硬,不过很快便放松了下来。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不知他是何表情,是否是一贯的沉默,还是正低头看我。不过这一切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于他于我,这个拥抱所能带来的温暖远胜于窗外雨过初晴后的阳光。
那天回家之后我就被“赶回”了自己房间,我本已卷起袖子打算到厨房去帮忙,可父亲却说,“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回房去好好休息一会,饭好了我喊你。”说话间,他已将我推出了厨房,然后弯下身去收拾我们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那一大堆菜。
我倒在床上,虽然觉得很累,但却并未睡去,盯着天花板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躺了多久,父亲才在门外小声喊我的名字,似乎害怕此时的我已睡去,而他的声音会将我吓醒。
我匆忙地翻身从床上起来,然后拉开门走到他的对面,移开椅子坐下。而此时桌上的那只鸡正被父亲无情地分尸中,他把一只鸡腿夹到我的碗里,而此时我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米饭完全被压在下面,让我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舔了舔手上因为撕鸡腿时留下的油,然后抬起头问我,“你男朋友叫什么啊。”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显得严肃,虽然回来时他还说不介意我谈恋爱,可看着他的表情时,我却觉得害怕。
为了缓解情绪,我夹了另外一只鸡腿,然后站起来伸过去放进他的碗中,坐回座位时才回了句,“安阳。”
他在口中默念了句,“安阳。”紧接着放下手中的碗,用一种低沉的语气问我,“你手臂上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我扯了扯袖子,试图遮住那个已经被发现的刺青,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看着我窘迫的模样,突然提高了音量,“是不是他骗你刺的。”这与他平时宽厚温和的模样全然不同,他极少冲我发火,而此时他的表情显得紧张,似乎是因为我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或是话语,勾出了他心中那些积压的往事,才会使他一瞬之间爆发出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亦要站起来解释,可是身后的椅子却突然倒了下去,然而,连我也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更可恨的是那时我的脚就拌在方桌的桌腿上,我倒下去之后整张桌子就直接被我掀翻了,桌上的饭菜顿时一股脑的全部扑向地面,而下一刻整个咫尺见方的客厅里就响起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父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