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沉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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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沉没下车,透过车窗和乔森问好,乔森礼貌的冲着沈安沉点头,然后问方童:“怎么没把车开出来?要走过去吗?酒吧到这里也不算近呢。”
方童看了沈安沉一眼:“没有,走过去挺近的,那个,要不你先过去吧,我说两句话就去找你。”
“没事,你们聊,我到车上等你吧。”乔森临走前跟沈安沉说再见,沈安沉表情严肃,只是点点头,也没出声。
“那个,沈总,我也走了,天气越来越凉了,您注意身体。”方童小心翼翼的弯腰道别,顺手把他的车门关上。
沈安沉瞪着后视镜,看着方童上了乔森的车,再看着车子从他旁边经过,他忽然感到左腿旧伤口一阵阵的疼痛,刮骨剜心的那种。阴天或寒冷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沈安沉都是吃止痛片熬过去,他翻着车里的抽屉,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咬牙忍着,一波又一波,或许有半小时,才略有缓解,重新开车上路。
乔森要先带方童去吃饭,方童不肯,只说谈谈就好。乔森给方童点了热橙汁,还要了一块儿点心,方童脑海里全是她离开时沈安沉的眼神,带着一些失望,还有很多冷漠,方童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他一定误会我跟乔森旧情复燃了。
“买房子的钱有一部分是我在MAXAIR的分红,本来公司也有我的股份,今年效益不错,分了不少,加上以前的,正好够了。”
方童吃完了眼前的点心,语气坚定的说:“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之前的房租就不给你了,算你友情赠送的吧。”
乔森摇头:“童童,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想你继续住下去,至少在你结婚以前,这是我欠你的,你应该明白。”
“那怎么行,你总算买了房子能够在北京安定下来,其实怪我粗心,也不爱动脑子,才耽误了你这么久,我这人可识趣了,你放心吧,很快就能把房子腾出来还你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要和房东联系,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上的变化吗?我们刚刚搬进去时,你对我说,乔森咱们可以多准备几个行李箱,这样以后需要搬家时就省心了。你当时是无心的,可我听了很难过,连安全感都不能带给你,我是失败的男朋友,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学着存钱,还时刻关注房东的情况,尽可能的让咱们不要搬家,让你觉得稳定,这就是我的意思,我欠你的。”乔森真诚的看着方童。
方童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擦擦嘴巴,对乔森说:“乔森谢谢你,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我没有一天缺乏安全感的。房子我肯定是不能装傻继续住了,不然以后没脸见安娜,也不好意思见你了。你千万别试图说服我,我这人意志薄弱,你再说我可就顺坡下驴,赖着不走啦,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乔森看着对面的姑娘,她今天没有化妆,两颊有几粒明显的雀斑,眼睛不算大,仔细瞧眼角上还有些小小的笑纹,她的嘴唇肉肉的,说话时喜欢时不时的抿一下,他甚至想起和这个姑娘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她清早起来照着镜子自己就笑起来,问他:“乔森,我发现我不算美女哈,是不是?”
他当然都会回答:“谁说的,你是美女,谁敢说不是你让他跟我当面对质。”姑娘就会从凳子上弹起来吻他,他会顺势把她抱起来,在屋子中央转一圈,两个人再牵手下楼,一起去上班。
他恍惚了,简直不能相信她不再是自己的女朋友,不能相信他今天是牵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出门的。乔森从椅子上站起来,仓皇的往外走,边走边对方童说:“Sorry,我去吸支烟,很快回来。”
他走后方童给程凯发了个微信,把事情给他大概说了说,重点是让他快马加鞭的帮自己找房子。程凯很快就回话:“求租信息已在网上发布,你抓紧时间收拾,等我的搬家通知。”
乔森回来时情绪平复了许多,他抓起桌上的钥匙送方童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才对方童说:“童童,需要的时候随时跟我联系,任何时间,任何事情,我都在的。”
方童一夜难眠,她不是惦记着要搬去哪里,也不是回忆同乔森的这次见面,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沈安沉的面孔,他一定是误会我了,方童只反复想着这一句话,就熬过了整晚。
她史无前例的迟到了,而且是夸张的迟到了,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九点钟了。方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甚至睡没睡着她都记不得了。她给组长打电话,谎称路上遇到小事故,然后开车一路狂飙,即使这样,到瑞克莱也将近十点了。
她停好车一口气冲进公司大厅,然后就看到了提着公文包正在等电梯的沈安沉。她早就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张着大嘴喘气,想喊一句“沈总”都没成功。沈安沉淡淡的打量着她,也没说话,而是摁住电梯旁的按钮示意她先进去。
他们两个并肩站着,沈安沉先摁亮了九层,又摁了十层,方童缓过来一些,轻声说:“谢谢您。”
沈安沉觉得腿又开始疼,他紧紧攥着手杖,看电梯里镜子映出的方童的身影,她还喘个不停,不时的用袖子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滴。电梯在九层停下,方童鞠躬说:“沈总,我走了。”
“方童……”沈安沉把手杖伸出去挡上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方童转过身,听到他顿了一下说:“以后,以后别这么跑了。”
他没有笑,也不是平时那种温和怡人的态度,他的声音很冷,人也显得疏远,方童鼓足勇气刚想说昨天的事,电梯门就关上了,把她的话全都憋回心里,闷闷的特别难受。
程凯在三天内就给她找了四五处备选的房子,都在瑞克莱附近。他不厌其烦的带着方童挨个去看,方童其实要求挺简单的,大小适宜,大的太贵,小的太挤,另外小区环境温馨一些的,最好能有几个老头老太在楼下聊天下棋什么的,这样就太好了。可程凯却要求严格,一会儿嫌社区老旧,安全系数过低,一会儿又嫌楼层太高,冬冷夏热,反正没有一个能入他法眼的。
方童之后又与沈安沉见过几次面,大多都是同事之间的交流,她客气的说“沈总您好”,沈安沉点头致意,或是回一句“你好”。日子久了,方童心里的涟漪渐渐平静下来,她埋怨自己的自作多情,还一度怀疑之前与沈安沉的往来都是自己的凭空想象。
收拾阳台的时候,方童发现沈安沉买给她的蛋糕盒子还没扔,孤零零的躺在角落里。她蹲下来,把盒子上面的金色绸带解开,然后灵巧的在旁边的杂物柜上打了个蝴蝶结。她蹲着欣赏了一会儿,最后干脆坐在地上,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她想理个头绪出来,却怎么也不能,等她感到凉意站起身时,意外的从眼眶里跌出两颗眼泪。她抽抽鼻子,从地上把蛋糕盒的残骸捡起来,胡乱折了几下,从窗子直接丢了出去。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乱扔垃圾,她心里替人家骂了自己几句,却没觉得后悔。
朱秀秀中午把她约出去,点完菜就开始哭,她的生产管理部男朋友,原来早就有了家室,名副其实的隐婚一族。难怪方童一直觉得他鬼鬼祟祟,从不在公司以外的公众场合与朱秀秀表现亲密,也不带朱秀秀见朋友和家人,只凭着巧舌如簧,骗得秀秀团团转。
方童安慰了秀秀几句,最后果断的说:“跟他分手,你还这么年轻,聪明又漂亮,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珍妮姐,他说他和他老婆感情很差,对我才是认真的,他让我给他一年时间,只有一年,他会娶我的。”秀秀声泪俱下。
“哎呦,怎么傻孩子全让我赶上了,你鬼迷心窍啊!”方童恨铁不成钢。
她和朱秀秀刚回到九楼,就看到了等在办公室门口的生产管理部男友。秀秀拽着方童不让她走,那个男人当着方童的面仍在恬不知耻的撒谎,他的语言之流畅,内容之煽情,无一不让方童感到恶心。方童明显察觉出秀秀心软了,她吧嗒吧嗒的不断掉眼泪,只是碎碎念着:“你别骗我,你不许骗我。”
方童真心看不惯那个人闪烁的目光,里面没有半分诚恳,全是欺哄。她今年二十八岁了,比朱秀秀大四岁,朱秀秀从认识她的第一还,就把她当做知心大姐姐,喜欢跟她倾诉和谈天,方童觉得,自己不能看着这个小妹妹一错再错。她笑眯眯的过去,不屑一顾的对那个人说:“差不多就得了,这是公司,不是剧院,你戏演得有点儿过,洗洗睡吧。”
“有你什么事,狗拿耗子,活烦了是吧?”那人在方童耳边恶狠狠的说,脸上却是一派恭敬的表情。
“是,我就是烦了,姑奶奶这事儿管定了。”方童火往上撞,这几天的烦扰和郁闷一时都涌出来,和现在的怒气混在一起,烧得她难受。
他们三个都站在电梯间里,朱秀秀有些傻了眼,捂着嘴不敢说话。那男人干脆绕过方童,三两步走到秀秀身边,拉起她的胳膊:“朱莉我单独跟你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
“你放开她,你给我放开她!”方童远远的喊道。
电梯门就在这时打开了,沈安沉和程凯走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方童一瞬间竟有无数莫名的委屈和心痛,她连余光都没投给他们,而是上前抓住朱秀秀的手就往办公室里走,男友跟着撕扯了两下,毕竟沈安沉在场,也没敢造次。
“朱莉,你想明白,我就在这儿等你。”
方童伸手照着朱秀秀的后背用力一推,朱秀秀踉跄几下回了办公室,方童动作麻利的脱下左脚的高跟鞋,照着秀秀的男朋友掷过去,那人闪了一下,鞋就落在了沈安沉身上。方童运着气,索性把另一只也脱了,这次准确无误的打在那人的头上。方童赤着脚,看都不看沈安沉,大摇大摆的走向座位。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重大进展,亲们跟我一起期待吧!邦尼上
☆、爱不胜防(3)
第十八章
程凯提着鞋去找方童,其实方童难为情得要命,一切都是虚张声势,她的脸通红,心脏也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见只有程凯自己进来,她迅速卸下伪装,哭丧着脸说:“老大,我这形象算是彻底毁了,有辞职的必要吗?”
“快穿上吧你,你脑子进水了是吗?你这出戏叫什么?武松打虎?有病吧你!”
“还武松打虎呢,我是母老虎打西门庆。”方童没心没肺的说。
程凯看着她把鞋穿好,在她耳边说:“沈总倒没说什么,就让我问问怎么个情况,他找你们老板谈公事去了,你也真是的,非得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全武行,他脖子都让你高跟鞋擦破皮了。”
方童脑补了一下刚才的精彩画面,确实她第一下扔出鞋子时有些用力过猛,她当时处于慌张和凌乱当中,也没顾得上跟沈安沉道歉。她抬起脚仔细看看,高跟鞋上也没见有什么血迹,就宽心不少。“你替我跟沈总道个歉吧,那混蛋忒不是东西,我当时也是急火攻心。”方童没敢说的是,除了这个原因,她见到沈安沉之后的情绪波动,才是这次莽撞又粗鲁的罪魁祸首。
出乎意料的是,朱秀秀还没有从和这个人的纠缠中解脱出来时,他就辞职了,辞职当然是为了给他留些颜面,实际情况是劝辞,即使他不递交辞呈,公司也会停止聘用他的。程凯把方童对他说的话如实转述给沈安沉,沈安沉听完,皱了一下眉头,就说了两个字:“辞了。”于是人力资源部马不停蹄,立即将总经理的旨意提上日程。
因为这件事,方童几次下决心要给沈安沉打个电话,一是表示慰问,慰问被她无意打伤的脖子,二是表示感谢,感谢替她和朱秀秀都出了口恶气,三是表示忏悔,忏悔她跟程凯讲述情况时的夸大和添油加醋。可最后她也没行动,她每天睡前都要组织语言,把想说的话构思好了,可等到第二天睁开眼,勇气就消失殆尽了。
租房子的事还没有着落,另一件事又快马加鞭的赶来骚扰她的生活了。大学期间,有一次红十字会到学校来做骨髓捐献的动员,方童听得心潮澎湃的,当即就和一众同学挽起袖子,留下几毫升血液标本入了中华骨髓库。时过境迁,此事至今已有四年,她做梦也想不到,当时把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宣传片,马上就要在她身上重演了。
那天她正和程凯在房屋中介所附近吃火锅,准备吃完就去看房的,中途接到电话,通知她与四川省成都市的一个十二岁小姑娘骨髓配型成功了,如果她愿意并且身体条件允许的话,希望方童能捐献造血干细胞挽救这个白血病小姑娘的生命。
方童愣了两分钟,又让人家重复说了三四遍,才明白个大概。其实她对这件事压根也不了解,当时就是年少轻狂,热血青年,大家看了宣传片后一时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