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沉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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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粒米,沙漠里的一捧沙,瑞克莱里的一个小屁屁,老实待着吧你!”
她再也没有心思看台上各路人等或精彩或乏味的表演了,只在大家都鼓掌的时候随着拍拍手,大家都喝彩的时候跟着起起哄。身边的朱秀秀看出她不对劲,关切的问:“童童姐,没事吧?是不是特别紧张啊?哎呦,我也是呢,都吓死我了。”
“啊?我啊?不是不是,生理期注意力不集中是正常现象,我正跟大姨妈做斗争呢。”
轮到方童上台了,她站在前排,跳得时候就在沈安沉眼皮底下,其实也就是抬抬胳膊动动腿的,还是错了好几个动作,弄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害怕给大伙拖后腿。下来时果然就有人甩闲话,说苦练了这么久,估计因为有人发挥不好,肯定得不到奖了什么的,方童听了,挺害臊的,也不敢像平时那样跳起来瞪着眼还嘴。
沈安沉和各个部门的经理依次给每桌的员工敬酒,程凯跟孙子似的端着酒杯和酒瓶子在旁边伺候着,每当沈安沉说完祝酒辞,他就递上酒杯再斟上半杯酒。别的领导都是象征性的抿两口,沈安沉却是每次都喝个干净。
到了他们这一桌,方童随着大家一起站起身,沈安沉就在她隔壁的隔壁,还好,不是对面,不会有眼神交流。沈安沉简单的说了一句:“大家辛苦了”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谢谢沈总”,方童的声音也混在中间。她看着沈安沉微笑着对大家展示空了的酒杯,周围响起掌声,方童跟着拍了几下,同其他人一样,干了手中的白酒。
这种圆桌的聚餐,基本就是在敬酒和接受敬酒中度过的,上级谢下级的支持,下级谢上级的提携,同级谢同级的帮助,反正没有个五杯六杯的你都不好意思吃菜。方童去敬了Mike,又在自己的桌上喝了不少,她酒量倒还可以,就是沾酒脸红,跟刚从高原回来一样,两侧颧骨火烧火燎的。
半截她接到程凯的微信:“你少喝点儿,我今天送不了你,得送沈总回去。”方童给他回的是:“忙你的吧,别管我。”然后就起身溜进厕所。再出来时,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沈安沉,沈安沉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的靠着大厅的沙发站着,方童迎面见到他,心里动了又动。
“喝了不少吧?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沈安沉招手让她过去。
方童难为情的自己捏捏脸颊,小声说:“我还成,喝一杯跟喝十杯没区别,都这模样,沈总您也少喝点儿。”
“我没喝,瓶子里是水,还是温的。”沈安沉挤挤眼睛。
“这样啊,我说的呢,还想着这频率再来几杯非得去医院不可,原来去厕所就能解决了。”方童掩口大笑。
方童觉得此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挺好,刚想趁机给沈安沉道歉,沈安沉却先开口:“不好意思之前总是打扰你,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别放在心上。”
“沈总……”这让方童有了莫名的距离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安沉站直身子:“快回去吃饭吧,我先走了,程助理已经到楼下等我了,你玩得开心点儿。”
方童觉得之前咽下肚的那些酒精一股脑的全都往上撞,顿时头昏脑涨,她想跟人家说“再见”的,可是舌头仿佛打了结,又想赶快走开,可是脚下也好像拴了东西,最恐怖的是,她觉得眼眶里热乎乎的,随时都要掉眼泪的样子。她和沈安沉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两个人都沉默,方童一阵阵的心慌和恶心,全是醉酒的症状,她调整了半天,终于动作扭曲的给沈安沉鞠了躬,送出一声:“沈总慢走。”
可沈安沉还是站着没动,方童觉得鼻子和心脏都堵得慌,她扭身快步往里走,走了两步才发现还真有眼泪流出来,慌忙拿手背抹掉了,这时身后传来那个人的声音:“方童……”
方童停下脚,背着身问:“您还有事吗?”
“没了,回去吃饭吧。”他叹气,接着就是手杖落地的声音,“笃笃”的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悠悠我心(3)
第十五章
方童刚回到座位上,手机就响了,是程凯。“听说您喝大啦?快下来吧,我在停车场恭候您的大驾,把您老人家送回家里去。”
“你不是送沈总回去吗?没碰到他吗?我刚见他下楼了呢。”方童疑惑的问。
程凯不耐烦的说:“你快下来吧,见面再跟你细讲,我这儿快冻死了。”
一看到方童,程凯就绽出八卦的嘴脸:“诶,小方同志,上回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说沈总对你有意思吧?你小子当时还不承认,今天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有病啊?陪你老板喝白开水喝多了是吧?”方童靠在座椅里侧过脸不理他。
程凯不肯罢休:“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沈总坚持不肯让我送他回家,要我在这儿等着你,怕你大晚上的一个醉酒女孩子搭出租车不安全。全公司好几百号人呢,雌性怎么也得占一半儿吧?为什么他不管别人,就单单惦记着你呢?”
“因为人家火眼金睛,看出我内在林黛玉的柔弱气质来了呗,就这么招人疼,你到此为止啊,我困了,懒得听你胡言乱语。”方童闭上眼装睡,可心里却有些感动。
技术部来了新人,是从香港分公司派来研修的,他们组有个习惯,每次都要围在一起先做自我介绍,报完名字大家击掌三次,按顺序来谁也跑不了。方童一向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完全是组长好大喜功,恨不得整出一副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来。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报英文名字,这点更让方童不以为然,十来个人说一遍中文名字都记不住,何况还是拗口的丽萨和辛迪?
方童没精打采的跟在所有人后面走到休息区,大家站成一圈,马上就有善于拍领导马屁的过来照相留念。她们的英文名都特别有意思,基本要和自己的中文名挂点儿钩,比如朱秀秀吧,就叫朱莉。
说话间就到了方童这里,方童一向都直接说名字的,同事也习惯了,直接“啪啪啪”拍手三下通过。谁知今天组长却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笑眯眯的对方童说:“方童,你看咱们来了香港同事,你是不是也入乡随俗一下?咱们以后都要一起工作的,这种团队意识很重要。”
妈呀,多大点儿事啊,怎么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下一步就该说我没有集体荣誉感了吧?方童正想着“童”字能跟哪个英文单词联系上呢,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技术部经理助理忽然插嘴:“方童你英文名不是叫珍妮吗?”
“谁啊?我啊?”方童指着自己问他。
那家伙端着水杯,煞有介事的说:“对啊,你们入职时填的信息表都在我手里呢,英文名那一栏你写的就是Jenny(珍妮)。”
方童都五雷轰顶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恶作剧,心说哪个挨千刀的诋毁我,给我起了这么一个恶俗又做作的名字,还珍妮呢,是不是得给我配个泰山,完后我们俩一起携手找大猩猩吃野果过日子去啊?(注:著名的迪士尼动画片《人猿泰山》中女主角的名字是珍妮)
她正欲发作,猛然想起面试那一天,她在走廊里遇到沈安沉,当时沈安沉手里正拿着厚厚的一沓个人信息表,看到方童以后,他还特意确认了一下姓名,让方童加油什么的。她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是沈安沉所为,尽管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兴许这事真的跟他有关。
同事们都好奇的注视着方童,方童不动声色,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哦,对,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好久不用了,是珍妮。”
她掩饰得如此牵强,大家都企图从她脸上瞧出什么端倪,还是组长比较有大局意识,觉得再不干涉估计就都没心思上班了,果断叫停:“行了,大伙儿彼此都有个初步印象了,赶紧回工作岗位吧,改天我请聚餐咱们再聊。”
对于方童而言,这是一个悲剧的开始,从那一刻起,全组没有一个不叫她珍妮的,连朱秀秀都改口喊她珍妮姐而不是童童姐了。她想该死的,我说我叫方童时,没几个记得住的,这倒好,分分钟传遍全公司。
午餐时在食堂,一进去方童就看到程凯坏笑着招呼她:“珍妮,我说珍妮啊,怎么不理人呢,快过来坐一起吃饭啊。”
“滚蛋,怎么哪里都有你呢,对了,你见没见过我填的信息采集表啊?”方童想跟程凯共同分析分析。
程凯翻着眼睛想了又想:“貌似没有,怎么了,你需要吗?我电脑里有所有人的扫描件,是留档的。”
方童把饭盒盖一扣,不由分说的拉住程凯的胳膊:“走走,别吃了,你先跟我去确认件事。”
“着什么急啊,你容我填饱肚子吧,我还得奋战一下午呢。”
“别吃了,我这事老么重要了,晚上我请你火锅,一斤牛肉片一斤羊肉片,撑不死你!”方童拽着程凯往外走,程凯又扒拉了几口饭,才极不情愿的跟方童上楼了。
那笔迹程凯一眼就认出是沈安沉的,方童还不认可,又让程凯把沈安沉之前签过的几份文件拿出来,放在一块儿对比。方童发现他写的“e”会高昂着头,“n”字带一个翘起的小尾巴,还有“y”,实在倾斜得厉害。千真万确,这是沈安沉写的,无论什么原因,他想方童叫“珍妮”,就是这样。
方童渐渐接受了这个称呼,其实她不接受也没办法,这事由不得她,人家一口一个“珍妮”叫得起劲,想不搭理都不成。当然之所以她不再那么抵触,也和沈安沉或多或少有关,虽然她就是不肯承认。
乔森给她打来电话,说他们一个共同的朋友,从南方带回了柑橘,他要周末给方童送到家里。这种柑橘是朋友家乡的特产,他每年回家后都要带回一批,方童剥开皮直接吃或者榨橙汁,总之特别喜欢。
“不用了,附近的菜市场就可以买到很新鲜的,你千万别麻烦,留给安娜吃就好。”方童客气的推辞。
乔森是真诚和固执的:“周六下午正好要去公司办事,顺路就给你带过去了,你安心午睡,我会算好时间尽量不打扰你的。”
方童休息的时候都要赖床,午饭后再补一觉,舒服又惬意。乔森总是嘲笑她猪一样的作息时间,他觉得周末是用来和很久不见的朋友聚会的,是用来到户外郊游享受新鲜空气的,是用来组织一次BBQ增进同事之间感情的,反正能干的事很多,绝不是方童选择的这一款。尽管他们的生活态度不同,但好在总能找到契合点,在一起三年,从没有因为这些产生过大的矛盾。
乔森要来,方童觉得自己一定睡不着的,没想到午睡顺利,很快就进了梦境。她正睡得香甜,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看来分开久了,乔森对于她通常要在三点钟以后才能起床这件事,早就淡忘了。方童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并非乔森,而是一个眼生的号码。
她知道十有□□是问她有没兴趣理财或是恭喜你中大奖之类的诈骗骚扰电话,但还是接听了:“喂,你好。”
“你好,我是沈安沉。”
“沈安……,沈总啊,您有事吗?”方童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话都说不利落了。
沈安沉笑道:“你在家吗?我在你家小区里呢。”
方童举着手机跑到阳台往下一看,还真有一辆白色的车子,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两座楼中间。“您,您来吃饭吗?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啊。”方童觉得沈安沉来她家往往就一件事,蹭饭,还基本都是搞突然袭击的。
“不是,我恰好路过而已,你方便现在下来吗?”沈安沉的声音很疲惫。
“好,知道了,您稍等一下。”方童对着镜子拿手把头发捋顺,检查一下有没有遗留的眼屎,穿上外套后又缠上围巾,急匆匆的下楼了。
沈安沉站在车下,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夹克,在已经立冬的天气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方童了解他们这群矫情又自恋的人,他们再冷也只穿一条裤子,外套最厚也就风衣,宁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也绝不穿得臃肿破坏形象。
方童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跑到沈安沉身边:“上车说话吧,太冷了。”
他们一起钻进车子,里面开着暖风,从空调口缓缓吹出来,洒在脸上挺舒服。沈安沉对着方童微笑:“我想上去来着,可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太累了,我怕再摔倒给你找麻烦,就没敢冒险。”
他的气色确实不好,方童搓着手,歪着头问他:“给我找什么麻烦啊?”
“你还要再帮我改造裤子,多辛苦啊。”沈安沉表情中带出调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膝。
“好心没好报啊,做了好事却被嘲讽,很多善良的人都是这样被打击之后走上歧途的。”方童觉得与沈安沉私下接触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