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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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活,也真的给了她无比值得的幸福回报。
25岁,她考上了公务员。在她准备考试的期间,他给了她最大的支持和鼓励。那时候她没有钱,他便攒钱想方设法地请她吃饭,尽管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而那段时间,确是耿如云这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刻。在他身上,她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她感觉自己这一生的幸福已经紧紧地与这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
在耿如云进入单位工作的那年,他们结婚了。并且很快就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耿乐薇。在那里,她遇到了夏东美,她们俩是属于那种一见面就感觉特别投缘的朋友。刚好随后在单位分房的时候,两人都选了离对方很近的房子。她们从此不止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同时还是单位的同事和邻居。
说来也奇怪,耿如云自认为个性比较刚硬,还有些死脑筋,因此似乎从来就没有跟一个人这样亲密地相处过那么久,即使每天朝夕相对,也完全不觉得厌烦。这个娴静而美丽的女人,仿佛一汪沉静的湖水,总是那样温柔而无害地存在着,让人心生好感。
夏东美给人的感觉有点神秘,即使耿如云觉得自己已经跟她的友情已经上升到可以掏心掏肺的程度了,而她却对于夏然父亲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世绝口不提。就算聊天时提到了,也会轻描淡写地用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她的态度总给耿如云一种谨慎的感觉。
耿乐薇三岁那年,夏然五岁。
夏然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常常无意识地想和她呆在一起。耿如云总是会看到夏然在自家沙发上伸出短短的小手,想要抱抱她,“照顾”她,每每看到自家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小小的夏然总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耿如云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所以每当夏东美出去工作而不能照看他时,她总会把夏然带到自己家,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而小小的夏然也十分懂事,总是帮她做很多事情,虽然人太小能力有限,但他那份愿意帮助自己的心意却总是令她十分感动。
作为一个女人,已满30岁的耿如云已经不算年轻。她常常在忙完日常生活的琐碎事情之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总是会觉得特别满足和幸福。她真的希望日子能这样一直平淡而温馨地过下去,仅仅这样就好,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而时间真的是一个能够在无声无息之中消弭一切鸿沟的东西。父亲的年岁渐高,自己结婚也有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生活也过得踏实幸福。而这些,老爷子也都一直看在眼里,再加上父亲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也就对这个不满意的女婿稍稍宽容了一些,就这样,以前在他们看来如此难以逾越的鸿沟开始消弭,隔在家庭中间的寒冰渐渐融化,因为父亲态度有所缓和的原因,耿如云和以前的朋友之间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还记得把于正清和徐丽夫妇介绍给夏东美那天的情景,那个温和淡然的好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在看似简单而平静的外表下,日子如此平淡一天天过去,而那时候的耿如云,却隐隐觉得在平静的掩盖下,还有一场不寻常的风暴蓄势待发。
于正清时常的失态和频繁的往来,夏东美的不自然和有意无意地躲避,两人之间涌动着不寻常的氛围和情愫。聪明如她,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三个家庭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特别是耿如云、夏东美和徐丽三个母亲之间的关系,更是越加亲密。于佳航与夏然之间的相处也是越发融洽起来,常常同出同进,关系好得就像一对亲兄弟。而于佳航并不像夏然那样温和,而是非常调皮捣蛋,这里掐一下,那里打一下,常常把幼小的耿乐薇欺负得嚎啕大哭。无奈之下耿如云只好把自己的女儿与这个男孩尽可能地分开。刚好父亲提出让他们搬回家的提议,耿如云便欣然同意,很快便搬到了离现在的房子不太远的另一个街区。一边焦头烂额地处理生活和工作上问题的耿如云,也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位好友的情感走向。
不同于于正清的热衷,当时孤身抚养儿子的夏东美却迫切地想要摆脱这种困境,于是她找到耿如云,一五一十地诉说了自己尘封多年的往事和秘密。
夏东美和于正清是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在大二的那一年,他们相爱了。
然而和那些年所有相爱却最终没有得到好结果的情侣们一样,于正清在工作中遇到了于佳航的母亲徐丽。徐丽是当时C市市长的独生女,对才华横溢,清俊儒雅的于正清一见钟情。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她,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于是果断对于正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而一向疼爱女儿的市长家庭又怎会对徐丽想要得到的东西坐视不管。
最终在徐丽父亲提供的远大前途的诱惑下,于正清忍痛与夏东美分手,当时的他,有梦想,有激情,有能力,他发誓要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而当时的夏东美已经怀孕一个月,面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的于正清,她选择了闭口不言。
一星期后,她从他们租的小房子里搬了出来。
同年五月,于正清在C市饭店与徐丽完婚,一举成为徐家的乘龙快婿,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仕途一片大好。
从此他们便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上流社会,风光无限。一个怀着孩子,在这座无依无靠的城市底层苦苦挣扎。
如今再相见,又何苦再来纠缠。
然而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徐丽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常常在家中又吵又闹,冷嘲热讽,甚至在外面也经常让于正清下不来台。于正清一怒之下决心与徐丽离婚,把夏然和夏东美接回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夏然是他于正清的骨肉,这一闹,事情便闹得更加厉害,徐丽常常在吵闹中说出要自杀的言语。于正清被她逼得烦不胜烦,一次吵闹中盛怒之下的他说出:“那你就去死啊!”之类的话,当天晚上回到家时,他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徐丽冰冷灰白的尸体。
面对徐丽的死讯,夏东美一时间倍受打击,虽然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样残酷的现实却把她一直以来苦心维持的平静和温和击碎。愧疚,伤痛,悔恨,汹涌而来的思绪将她再次伤得体无完肤,她不断地指责着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几乎将她击溃。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优柔寡断,为什么不下决心离开这里,永远永远都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而现在,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徐丽死后,徐丽的父亲,前C市市长震怒,一时间,夏东美的处境十分尴尬,而于正清凭借多年的积累和手段,也有一定的实力,这场复杂起来的无声较量,便在表面上波澜不惊,一片祥和的C市中展开了,在风云诡谲的形势变幻中,刚好是耿如云接手家族企业后不久的时期,一时间新上任的她忙的焦头烂额,所以一直也没有顾上夏东美。
而情绪久久没有恢复过来的夏东美终日神思恍惚,几天后,便传来她在过马路时被车撞倒的消息,当天夜里,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
据说,当时夏然和于佳航也在场。
从那以后,耿如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夏然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花
太阳快要落山了。最后一抹橙红色的余晖洒满了不远处的山峰,傍晚的山风总是给燥热的空气带来一丝清凉。
夏然收回看着远方落日的目光,低头用指甲在日历的边角处轧出又一道深深的细小痕迹。
还有一天,
还有一天。
看着日历右下角处细细密密的痕迹,上面的数目越是接近自己心中的那个数字,内心深处的愿望就越是渴切。夏然茫然地看着那一道道痕迹,那样热切而急迫的冲动几乎盖住了所有,令他几乎忘记自己是谁,又为何被关在这个地方。
他想不起来了。在这个地方,他已经呆了太久太久。
夏然放下日历,重新拉开抽屉,将它放在里面收好。他茫然地看着窗外,心中的热切的执念却在呐喊着反复提醒。
此刻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除了这个之外再无其他。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面带甜美笑容的店员亲切地迎了上去。而面前的这位客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位女店员被这位举止奇异的顾客弄得有些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她假装不经意地偷偷打量着他,俊美的容颜看起来稍有憔悴,腿上好像有伤,一瘸一拐地走得十分艰难,就连偶尔的停留双腿也像支撑不住似的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令瘦削的主人跌倒在地。
看着他梦游一般地在店中游荡,艰难地走过一片又一片娇艳欲滴的花朵,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茫然的眼神和机械的动作宛若木偶。
“先生?先生?”
夏然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的样子令女店员心中的忐忑更甚,她瞥了一眼夏然的腿,裤子上还沾着一团团灰白的痕迹。
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该不会……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待会发起疯来可别把店给砸了。
一想到这,她也顾不上跟这位举止怪异的客人搭话,急忙回到前台拿起了手机。
警察赶到花店的时候,夏然正拿着一束一支支精心挑选过的深蓝色的鲜花,看着挡在门边不让他离开的店员,神情茫然而无措,稚气的表情仿佛未出世的孩子。
“你家住哪啊?”
“你叫什么名字?”
“多大了?”
“你说话呀!”
不论问了多少遍也得不到回应的警察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忽然对着这个神情木然的青年暴喝一声。夏然被他吓得一抖,仍然紧紧地拿着那束鲜花,迟疑地摇了摇头。警察烦躁地啧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拿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怎么办。他烦躁地扶着额头目光飘忽了一会儿,无意中看到青年低下头看着那束深蓝色花朵时的表情,一直以来麻木的神情中好像在此刻变得有些柔和,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花束中夹着的卡片,隐隐地露出“生日快乐”的字样,心中一动。
“你……嘿,嘿,看我。”
“你听好了啊,我问你,你……要把……这束花……送给谁?”
夏然默默地抬起头,麻木的神情中仿佛起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花……”警察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手中的花,“给谁?”
“谁……?”他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此刻青年俊美的脸上开始起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他的神情渐渐松动起来,仿佛在木然的面具上裂开了一丝生动的缝隙。
夏然缓缓地张开嫣红的唇瓣,终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名字。也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发出的声音十分模糊。
“啊?是谁?你说的是谁?”
“耿……耿乐薇。耿乐薇……”
眼前的景色快速地在眼中掠过,耿乐薇跑得肺部灼痛,视线抖动。抱着沉重的书包,一下地铁的她跌跌撞撞地一路跑过去,推开那扇装饰着精致花纹的木门,清脆的风铃伴随着自己剧烈的喘息。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剧烈得仿佛无休无止的呼吸却奇异地平息了下来。
她静静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细碎的刘海垂落在白皙的额头,漂亮的丹凤眼里目光纯净而清澈。他看着她,神情专注而又恍惚,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夏然缓缓地低下了头,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麻木的神情中浮起了一丝难堪。他低着头,试图将脸埋在花束和手臂之中,瘦削的身体在座位上缩成一团,仿佛希望自己能够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
看着夏然卑微的姿势和他紧紧地攥在手中的,那束毫不起眼的,深蓝色的花朵。
耿乐薇的眼泪开始蔓延。
她伸出双手走上前去,颤抖着紧紧抱住这个如孩子一般无助的男人。
滚烫的眼泪顺着敞开的衣领滑进了脊背,也滑进了夏然的内心深处。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女孩炙热的体温和紧抱自己的力度,静默地流下了眼泪,跟着她一起颤抖。
“你喜欢花啊?”
“嗯……还好。要说喜欢的话,我觉得应该每个人都喜欢花吧,我也是一样,反正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
“哦,对了,今天是母亲节啊。我都忘了。你妈妈收到你的康乃馨一定很高兴。”
“对呀,她是特别高兴,我每年都送呢,但她每次都像第一次收到一样那么惊喜。”
“诶,那康乃馨的花语是什么呀?”
“不知道诶,我只知道康乃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