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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海棠春-第133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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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很痛,眼角挤出了泪水。
  他心里一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沉冤,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咬住发冷的嘴唇,半晌才苦笑道:“还、还好。”身上的痛比之前来得更加隐秘无神,“师父,我的心疾……莫非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他握住我的胳膊,面如土色,并无光泽。“有件事我一直辗转反侧,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你告诉我罢。”我抿抿干裂的唇,言简义丰。
  他思索良久才道:“你的身体内被人种了蛊毒。”
  我一悸,摁着肚子的手战栗。
  他心中震痛,“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年你中的毒是苗疆的金蚕蛊。”
  我深深吸气,问道:“是何意思?”
  “我以为你只是中了蛇毒,可万万想不到你的身体内已置蛊毒。如今你之所以感觉全身蚀痛,可见是因蛊虫正慢慢蚕食你的五内和筋血。”话音刚落,他自责地垂下头,觉得自己枉为医者。“我作为你的师父不但救不了你,而且只能硬生生地看着你被蛊毒折磨。看到你备受受煎熬,师父的心很痛啊!”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因此叱喝自己。
  我道:“可还有救?”
  他扭扭头,眼睛湿润。“……只有下蛊者才可解救。”
  我一眨不眨地瞅去屋梁,“师父,我还有多久的命?”平静地问。
  他霍然抬头,四肢已凉入骨。“若蛊毒不发作,则可保命四年。”唇色褪去了光亮的颜色。
  我眼神飘忽不定,迳自想道:“我还有四年命?”
  蛊毒不发,还能保我四年无虞。
  他甩了甩头,“只要蛊毒一日不发,我都能替你抑制住体内的毒性。我过一阵子就会去太医署寻找最好的医官和翻查典籍,我会治好你的病疾。”握住我的手,一次比一次吃紧。
  我泛着空落落的眼,“就算我不会因心疾而死,也会因蛊毒发作而丧命?”泰然处之。
  苍天对我真好!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酸极了。
  我道:“此事莫告诉任何人。”捉住他一只手臂。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把自己患心疾的事告诉别人。如今我还被人种了蛊,就更不能说出去。
  “师父您答应我罢。”我摇了摇他的手臂,略带矫情。
  他犹豫不决,内调的气息瞬时混乱。
  他不答,我就当他默认。
  “师父,沉冤还有一事想求您帮助。”我说,“请新皇移驾三清殿。”
  三清殿位于太极宫的东北角,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阁楼。楼分三层,陈设简陋,一般人皆不会进内。
  既然我知道有此结局,我该与他作个了断了。
  李靖虽然不明,却点头答应。
  入夜,尔月为我引开南衙四卫的注意。
  我辄挑起灯笼,离开坐飞阁。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三清殿。里面铺满了灰尘,从无人来清扫。
  我踩着“咿呀”作响的楼梯,慢慢走上三楼。
  三楼的栏杆外有一处高台,迎风弄月,摘星紫薇。
  紫薇星辰靠近东宫的上方,天下之主已是二公子。
  我跨上栏杆,爬到高台,感受风从四面八方扑来。放下灯笼,张开怀抱,天地任我翱翔。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遽然,我听见了有人唤“沉冤”几声,语带焦灼,似有不安。
  我恻恻回首。
  二公子卸下冕冠朝服,只着月黄阔袖便服衫,金博山通天冠佩戴在头上,熠熠生辉。脚踏普通的六合靴,别无其余累赘之物在身。他喊住我,低沉的话语有些焦躁。“沉冤,下来。”慢慢朝我招手,示意我下去。
  我原封不动地站着,俯视他的面容。突然间发现,原来居高临下的感觉是这么虚渺的。
  唯独懂得帝王术的人才可明白何谓真实。
  他如今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倘若没有丝毫帝王术在手,他根本无法成为万民顶礼膜拜的人。他众星拱月,就连太白金星都来助他一臂。
  我听从他的话,慢慢地下来。
  他箭步上前,双手搂过我的腰,将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胸膛上。
  我听着他强烈而急促的心跳,刹那觉得眸寒心酸。
  他抑着眉头的思绪,问道:“你不好好待在坐飞阁,唤我来此作甚?”他似乎已经忘了将我拘在坐飞阁的事情。
  我静默不语,眼睛红了一圈。
  如今的他,无唤自己为“朕”。只还是,我的二公子。
  他轻拍我的背脊,以为我是吓坏。“段傻子,以后莫要作出危险的举止了,我方才几欲被你吓着。”语罢,他轻微地露出几分释怀的笑意。
  我在想,我站在高台上他就这样害怕。假若哪天我离开了他,他会如何?
  他轻推开我,执起我的双手。眉目含笑,深情款款。“你嫁给我好么?”
  我充愣地昂起头,贯注他心底的柔情似水。
  他道:“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心里是拈酸的。如今我再问你,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就这么看着他,无语凝噎。
  他的眼充满耀眼的光彩,清曜如星。“我们不以皇家之礼成亲,只需百姓之礼可好?”
  如果这句话早一点说出来,我会开心得睡不着觉!
  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刹那震住了心,陡然挣开他的手。“我不会嫁给你的。”
  心里的喜悦顿时消逝,他不可诧异地看住我。“为何?”
  我忍着心里的苦,故作平淡说道:“我不会嫁给一个弑兄杀弟的人,否则我午夜梦回时只怕会遭天报应,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眸色转变暗沉,黧黑的眼透着漩涡,逐步向我索取。“你还是怨怪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弑兄杀弟、逼父退位的不忠不义之人?”
  我心神俱焚,退后两步。
  “我是皇帝这个事实,凭谁也无法改变。”他慢慢地走近我,“你也是一样。”
  我按着心口的蚀痛,“你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我只有我自己而已,你为何不放过我?”低哑着嗓子,我吃力地叱喝。
  他见我心焦作祟,眼神的凌厉稍褪。“你嫁给了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你有我,将来也会有子孙绕膝。”
  “你休想禁锢我!”我奋力一吼,“你以为我嫁给了你还会如从前那般如意么?不会!你只是利用别的方法拘禁我,好让你一辈子将我锁在你身旁,由你肆意伤害。”我收了收怒气,“我心里敬你是二公子,求你放我出宫罢。这儿是一处鸟笼,是食人的牢狱,你若不想见着我终日愁眉苦脸,便放我走罢。”遽然,我“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曾几何时,我会如此卑微懦弱?
  他不可置信地望住我,眉尖的怒意挑染心头。
  我连自尊都不要,为何他不能放下自己的仇恨?我弯身叩首,“陛下,沉冤在此请求你加以重罪,把沉冤流放宫……”外面。
  “住口!”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嘴里却动了怒。
  我惊吓出眼泪,抬起苍白的脸看向他。
  他怅惘若失,眼瞳暗含波涌。双眉紧蹙,似愁却恨地攫住我的视野朦胧。“朕是大唐天子,即便你逃出了长安,也逃不出朕布下的天罗地网。”迅速跨步来,他使右手抓起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拉起。“段沉冤,朕不许你逃离朕的身边!”
  我抹起一袭惶惶之色,笑道:“这是你使出的帝王术么?”
  他唤自己为“朕”,他是一个皇帝啊!
  他微震,快速掩饰。“朕告诉你,你休想离开这里,休想离开长安!”语罢,他推开了我,怫然甩袖,踏着沉重的步伐下楼。
  我身形抖软,不由自主追了几步,刹那“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心如刀割,被蛊虫一口一口地撕碎啃食。我趴着,把脸侧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在了地板上。嘴里念念有词,喁喁私语,句句呢喃。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一遍复一遍,直到眼泪都流干,心痛都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回首长安,欢宴柏梁

  第四十章回首长安,欢宴柏梁
  廿一日,二公子册立长孙氏为皇后。
  与御极之日,前后只差八日。
  可见,他对长孙皇后的敬爱是有多深重。
  未几他立长子李承乾为太子。
  自上次后,二公子不再阻碍我的去向,任由我来往太极宫、东宫和掖庭宫,只是除了宫外的地方。
  我仿佛是折去双翼的鸟儿,难再飞起。终日抚瑟饮酒,与好友知己纵谈经纬,何不快哉乎!
  二公子对锦瑟的事情已是一忍再忍,适逢留宿坐飞阁时皆都视若无睹。
  我故意摆放在他面前,不仅如此,我趁着他不在时,把以前藏得实紧的锦盒翻出来。
  盒子内,是大公子送给我的红缎带。
  我让尔月替我重新挽髻,把两条红缎带系在垂发上。着一身红衫,再陪红缎带,前所未有的清丽雅俗。
  廿四日,突厥进寇高陵。
  二公子任命尉迟恭为泾州道行军总管,抵达泾阳,防御突厥。
  大破之,尉迟恭获其敌军将领阿史德乌没啜,斩首千余级。
  突厥人雄心勃勃,泾阳已无法容纳他们的胃口。于是颉利可汗发动主力,进至渭水便桥之北,直逼李唐长安城。颉利可汗遣其心腹执失思力入见,以观虚实。思力盛称“颉利、突利二可汗将兵百万,今至矣”。
  二公子觉得思力之语不免是此地无银,遂道“朕与你的可汗面结和亲,赠遗金帛,前后无算。你可汗自负盟约,引兵深入,于朕无愧?你虽戎狄,亦有人心,何得全忘大恩,自夸强盛?朕今先斩你矣”。
  思力听后,惧而请命。
  宰相萧瑀和封德彝请礼遣之。
  二公子曰“朕今遣还,虏谓朕畏之,愈肆凭陵”。于是,他命人将思力扣押于门下省。
  但是,事实确实是存在。
  突厥二十万雄兵,列阵渭水以北,旌旗飘扬数十里。
  而长安由于经过玄武门之变后,兵力匮乏空虚。因此,长安为之戒严,人心惶惶。
  二公子为此头疼,心中巧思妙计。
  我宁静度过的这几日,皆是心平气和的。
  李靖常说,切忌大喜大悲。
  我按时吃药,时常养身。
  程咬金一大早跑来,气喘吁吁地告诉我,突厥兵已抵达渭水,只要他们渡了河,长安有险。
  我说这与我无干,他毋须告知我。
  他说我变了,以往的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便会兴高采烈地讨论驱虏的法子。
  我不睬他,迳自抚瑟。
  见状,他不好再说,讪讪地就跑了。
  今日阳光和煦,我和尔月去外头走走。徒步慢行,稀疏的风扑在脸上,减去了心底的惆怅和徘徊。一直往北走,临近西北角的宜秋宫时,望见了与息颜相似的背影。
  不知是否良久未见,我有些不敢肯定。
  她的背影清瘦了许多,看着淡淡的,好似刹那芳华便是红颜易老,弹指瞬间便会魂飞魄散。
  我在后头唤了声“息夫人”,她听见声音,腿脚委顿。
  尔月扶我过去,我们一同向她行礼。
  她侧首,“陪我走一段路罢。”
  我心下领会,看了尔月一眼,示意她先回。
  她点点头,退了下去。
  我和息颜似若肩并肩,可还相差了些距离。二人在阳光下前行,我捎向余光,看住了她。她的眼底隐匿着哀凉,与头顶上温暖的阳光不相陈合。
  她问道:“你住在坐飞阁可还习惯?”
  我略有所滞,遂也笑道:“一切如常。”随后,“你呢?如今住在何处?”
  她静默了会儿子,才道:“如你所见。”瞥了瞥后头富丽堂皇却寒凉如秋的宫殿。
  如今新皇登基,太上皇仍守着偌大空旷的太极宫,走也走不得。
  皇帝和皇后继续住在东宫丽正殿,妃嫔则住宜秋宫或宜春宫。
  “陛下登基不久便册封皇后,随而是太子。”她蓦然冷笑。
  我默了片刻道:“你怨得了何人呢。”
  她盯住我,眉头忽蹙。“我不想过怨怪谁,只是我为他生下了恪儿和愔儿,他即便没有给我名分,可孩子是他的亲儿啊,他怎能冷漠得一丝地位都不留给他们?皇后之子可为太子,这点我明白,所以我不怨怪。可为何,他却以同样的心待齐王妃和她的两个女儿?”
  我怔忡半晌,淡淡问道:“齐王妃进宫了?”
  云桑是幸运的,因为她为四公子生了两个宝贝女儿。
  她冷哼道:“她们不仅进宫了,还得到无尽赏赉。”她看的话很讽刺,“他恨齐王,却待王妃甚好。她虽还是齐王之妻,可明眼人早已唤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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