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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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赟愣了一下,更是烦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牙疼得厉害,要是有医生在,正好可以帮我看一看,至少让牙先别那么疼了。”说完就拿出手机给俞天野拨过去。可是令包赟郁闷的是,这厮不晓得在做什么,无论如何也不接电话。包赟只好挂断再拨,再挂断,再拨。包赟的眉头都快皱到一处了,完全失去了平常骄纵跋扈的神气样,还时不时咝咝地吸着凉气,看起来的确是颇为牙病困扰,疼痛难忍。
陈朗冷冷地看着,慢条斯理地道:“虽然我刚到皓康,但我也是医生。”
包赟停止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陈朗,疑惑地问:“你行吗?”
陈朗对包赟的质疑并不放在心上,她其实无所谓,只是看不得包赟疼起来就皱眉托腮的样子,于是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行不行。不过你要是实在太疼,我可以帮你看一看。不相信,不相信也没关系。”说完还抬手看了看手表,“天,怎么八点了?我得赶紧走,家里还有事儿。”
包赟瓮声瓮气地说:“我没说不相信,要不你先帮我看看?”
陈朗现在又有些不想揽这个活了,外公外婆还等着自己呢,自己居然在这边磨磨蹭蹭的,便推搪道:“我水平也不怎么样,要不你还是找别人?”
包赟已经疼得有点儿想死马当活马医了,“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看吧,先让我不疼了再说。”说完往诊室里走去。陈朗只好无奈地叫道:“错了,不是那一间,我的诊室在这儿。”
包赟躺在陈朗诊室里的牙椅上时,已经疼得太阳穴都腾腾乱跳,脑门儿上有汗珠沁出,却依然来回转动着眼珠子,注视着陈朗的一举一动,还很不安地问道:“可是你没有护士帮你啊。”
陈朗不慌不忙地从柜子里把消好毒的器械一一拿出,“没有护士也没关系,原来在医院的时候,一般全靠自己。”
陈朗给包赟稍作检查,便已基本判断出,是最后面的那颗智齿,由于近中阻生的缘故,把前面那颗磨牙的远中颈部顶出一个大洞,因为位置隐蔽,可能一直没有发觉,显然拖延的时间太久,以至于现在已经影响到了神经,出现冷热刺激痛和自发痛。陈朗还是带着包赟拍了张数码的X光片,便基本上给包赟的这颗牙齿下了结论:“神经不行了,得做根管治疗。”
包赟天天在皓康齿科耳濡目染,一听陈朗的结论,脸都白了,断然道:“要打麻药?可是我不要打针。”
陈朗看了包赟一眼,“如果你想试试关羽刮骨疗伤的滋味,那就可以不打麻药。”
包赟一听,很是垂头丧气。别看他堂堂七尺男儿,可是从小就怕打针,极度讳疾忌医,前几年非典来临的时候,包夫人给他找了几针增强免疫抵抗力的球蛋白,包赟死活也不同意,号称打针和处以极刑无异。要不是因为这样,那颗常犯毛病的智齿早就被俞天野给拔掉了,哪能拖到现在。包赟心里斗争了好半天,实在不堪牙痛的困扰,才咬牙道:“好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别让我太疼就行。”
陈朗看了包赟一眼,不再雪上加霜地继续用语言刺激他,而是认真仔细地做起治疗来。她才刚刚举起麻药针,就看见包赟的脸色由白变青,浑身紧张地僵硬在那里,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抓住牙椅两边的靠背。陈朗一瞥之下便心中了然,一瞬间忽然便有些心软,因为双手都戴着手套的缘故,只能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包赟的右臂,柔声道:“没事儿的,我打针不疼。”
包赟躺在牙椅上,听到耳畔这一句柔声细语不禁有些痴,恍惚之间,陈朗已经注射完毕。包赟渐渐松懈下来,只觉得陈朗手法娴熟,动作轻柔,打麻药的时候先给抹了表麻药,真如陈朗所说,只是略略有些感觉,并没觉得特别的疼。等患牙区麻药起效之后,包赟除了觉得麻木以外,再也不觉得疼痛,于是更加放松。
包赟张着嘴仰面朝天,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眼珠子更加活跃,滴溜乱转,开始打量起近在咫尺的陈朗来。陈朗肌肤晶莹雪白,一张脸的大半部分都被蓝色口罩所遮挡,唯有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露在外面。可是陈朗的一双眼睛和大多数成年人不同,她的睫毛浓密,毛茸茸的,像一把扇子,黑眼珠尤其漆黑圆润,周围的白色巩膜却晕染着一点儿浅浅的蓝色,像极了婴儿的眼睛,干净清澈,纯净透明,让包赟为之失神。
陈朗却没有注意到包赟来回打量着自己,她的眼里只有包赟嘴里的那颗患牙,干净利索地处理完毕,便按下椅子上的复位键,牙椅自动恢复成坐位。她让包赟漱口,交代道:“神经我都拿掉了,今天先这样,回家应该就不会疼了。明天白天你再找个医生复诊。回头那颗智齿还是趁早拔了吧。”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我这儿到此为止了,明天你找别人吧。
包赟漱完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按了按自己几乎麻木的脸颊,再看了看自己面前略显娇小的陈朗,闷声道:“你回哪儿?我开车送你?”
陈朗一边快速收拾着诊室里用过的器具,一边扭头看了包赟一眼,讥讽道:“我可不敢,上次不过碰了你的自行车一下,便已经欠了你好几万块钱。”
包赟只觉得脸皮有些发烧,却强词夺理道:“那是两回事儿。现在有些晚了,我还是开车送你回去吧。”
陈朗根本不想再和包赟有什么瓜葛,摆摆手道:“你先走吧,我待会儿打车,很方便的。”
包赟还从未被一个女生连拒两次,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连一句谢谢也没说,便甩下陈朗扬长而去。
陈朗只觉得包赟有些不可理喻,摇了摇头,便去更衣室换下白大衣,换回了一身清爽干净的淡蓝色连衣裙,衬得她更加修长挺拔,亭亭玉立。扎头发的皮筋无意间绷断,便只好散着长发走出了皓康齿科的大门。而此时包赟已经将车子开至大厦门口,眼瞅着陈朗走出来,又是长发长裙,和那日在四合院里装扮类似,不禁心驰神往,咬咬牙,还是从车上下来,招呼道:“陈朗,这边。”
陈朗愣了一下,看了看面前这辆路虎车,再看了眼包赟,“你的车?”
包赟点点头,心中略略有些紧张,如果陈朗和陈诵的反应一样,那自己就一定看走眼了。
陈朗上下左右对着路虎好一番打量,终于开口,“果然是太子爷,自行车是宝马,汽车是路虎。路虎车的一个坐垫也得不少钱吧?我怕我给坐坏了,您还得去国外配,那可真够给您添麻烦的。”说完,便冲着包赟挥挥手,“再见。”接着便大步流星地走到路边,招手叫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旧情1
包赟一晚上被陈朗好一阵轻视,要换平常早就怒了,可是陈朗毕竟刚刚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气不得恼不得,看着陈朗乘坐的出租车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颇有些抑郁,不禁咬牙道:“明天,明天我还得找你。”
包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当晚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包赟只觉下颌的麻药劲儿慢慢消退,却再也不觉疼痛。他若有所思地站在玻璃水墙面前,给海龟喂食鱿鱼。见玳瑁无动于衷地在水底趴着,对撒下来的鱿鱼视若无睹,很是矜持的样子,包赟不禁轻声道:“老瑁,你是不是也觉得没劲了?”
老瑁翻了翻白眼,还是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一动不动。
包赟第二天一大早就下楼去皓康齿科的第一诊所找陈朗,却扑了个空。诊室里,陆絮正端坐在电脑前,按照预约名单给前两天陈朗看过的患者打着回访电话。
包赟等陆絮挂断电话,问道:“陈朗没上班吗?”
陆絮摇了摇头,“上班了,不过现在去种植诊所那边,估计找俞主任去了吧。”
包赟愣了一下,对哦,昨天就在老俞那里碰到过一次,当时还奇怪呢,今天怎么又去了?想到这里,他便随口问道:“陈朗老去种植诊所干吗?老俞又不会要女医生。”
陆絮听到这里,不禁嘻嘻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因为王鑫腿断了,俞主任暂时要把陈朗借过去一两个月呢。”
包赟将信将疑,却也不再多说,扭头便直奔种植诊所去了。
此时,俞天野正接过陈朗递来的CF卡,把读卡器和电脑相连,一一进行检查。可是眼光从陈朗脸上拂过的时候,他不禁愕然,因为陈朗脸色青白,眼里全是血丝,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便咯噔一下,再也不看陈朗,淡淡地说:“昨晚上弄到很晚吧,几点睡的?”
陈朗还真是老实,回答道:“凌晨三点钟才整理完。”陈朗一向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因此她也不说自己十二点以后才回家,然后才抓紧时间进行整理,整理完毕,又躺在床上想起外公外婆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虽然早就知道于博文是自己亲爹,当年亲娘生自己的时候已经大出血去世,可是她一直比较纠结的是,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于雅琴的女儿?听两位老人絮絮叨叨的,她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不是于博文不要自己,而是当年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陈朗自己做出的选择。外婆最后还说了一句,“朗朗,虽然你的妈妈早就走了,但是所有人都爱你,不愿你受一点儿委屈。”陈朗当时就泪盈于眶。也就只有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她才会觉得自己这二十七年来简直过得浑浑噩噩,万分糊涂。陈朗清晨出门的时候,于雅琴和陈诵看着她那张脸都不禁大叫,陈诵不疑其他,还喃喃道:“姐,你要不要做张面膜再出门?我现在不羡慕你了,幸好没有学医。”
俞天野却在心底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高估了陈朗?也许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干脆利落,只不过是整理一下资料,就折腾成这样,如果回头连着做几台种植手术,还哪里会吃得消?
一想到这里,他语气便有些冷淡,“那好吧,你先回去,我看看再说。”
陈朗自己觉得资料整理得不错,还暗地里有些期盼俞天野能来几句口头表扬,不料事与愿违,便讪讪地应了一声,准备告退。俞天野点击着电脑上陈朗整理出来的资料,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嗯,你平常有空的时候还是多锻炼锻炼身体。”
陈朗听到这句话觉得莫名其妙,只能胡乱点头。她哪里能理解俞天野话语中的含义:多运动,身体好,忙碌或者熬夜也能吃得消。
陈朗的脚还没迈出去,俞天野已经停止了点击。不得不承认,陈朗整理出来的资料齐备而周全,而且以列表的形式出现,看起来简洁明了。于是俞天野又慢吞吞地说:“下次做资料整理,注意点工作效率。”
陈朗依旧没能拐过弯来,只能用“嗯”来回应。
此时门口有人敲门,俞天野喊道:“进来。”
进来的自然是包赟。他的眼光从陈朗脸上扫过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昨儿晚上甩话噎人的时候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今天早上怎么就变成蔫了吧唧的一只瘟鸡,脸上挂满了睡眠不足的痕迹。包赟脱口而出道:“陈朗,你昨晚上后来干吗去了?没睡觉吗?给我看牙的时候不是这样呀。”
俞天野看看包赟又看看陈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陈朗,你给他看牙了吗?”
陈朗还没说什么,包赟却先开口了,“还说呢,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晚上牙疼得厉害,正好碰到陈朗,我就让她给看了。”说完还笑眯眯地看向陈朗,“你说是吧,还挺照顾我,知道我牙疼难受,也不用我送你回家,自己打车走了。今天下午你要是有空,我再找你复诊去。”
陈朗听着包赟谈及自己的语气,俨然很是熟稔,字里行间却暗藏机关,心里便别扭得要命,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忽视掉包赟的问话,对俞天野说:“那我先过去了,有事儿您再叫我。”说完便推门而出。
俞天野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看了看陈朗离去的背影,便对着包赟皱了一下眉头,“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和人家小姑娘闹什么?”说完这句话,俞天野不由得一惊,这口吻,这语气,像煞了邓伟,前不久他也是用类似话语教训自己来着。
包赟不吭声,过一会儿才执拗地道:“谁让你昨天晚上不接电话的?我让陈朗好一阵折腾,身心备受摧残。”
俞天野先检讨,“真对不起,白天把手机调成震动,后来忘了改回来,晚上一直搁在客厅里,我在书房自然没有听见。”继而又好奇,“陈朗怎么摧残你了?你说来听听,我也学着点儿,将来好对付你。”
包赟却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他没法老实交代,这一老实交代又得把自行车的事儿扯出来,只好简略地提了一下昨天晚上看牙的事情。俞天野一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