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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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北通山坳家丁所佩令牌,从不能离身,现下出现在连十九这里。。。
他仔细思量了一下最近阮杏红的异常举动,前后一对便知是那混账娘们露了事。
一时之间又是气火又是心惊。
连十九悠闲的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宁初二,淡笑道。
“邱大人的官做的八面玲珑,所涉金银财路之广,本官都甘拜下风。”
邱怀准当即就跪下了,几步蹭到连十九近前。
“连爷,下官有罪,但是上头批下来的银子也着实少了些。这城中本就难招做这等苦工之人,下官再不用些手段,上头的差就不好交了啊,求您老人家体恤。”
宁初二看着邱怀准大言不惭的腆着一张油脸叫苦,眼中浮现的都是那日山坳上的场景。
如不是用尽全身力气,她险些要对着那张脸一脚踹过去。
连小爷照旧夹着盘子里的菜。
“邱大人这是做什么?连某只说你官做的好,褒奖之语何至于惊吓至此。”
邱怀准暗暗琢磨着对策,再一观连十九的神色,心下了然了。
讪讪爬起来告了个罪,紧赶慢赶跑出了门去。
宁初二不知连十九这唱的是哪一出,指着关上的门扉道。
“他这是,畏罪潜逃了?”
连十九缀了一口羹汤。
“若他能舍下这些,便不会坐到今日的位置了。”
果然,没过多时邱怀准便回来了。
身后六名家丁,抬了整整三箱‘薄礼’进来。
“连爷,您当可怜孙儿,将这事瞒过去吧。孙儿便是转世投胎,也记着您老人家的恩情。”
说着,搬开箱盖,照的一屋子都有些晃眼。
连十九打量了下金子的成色,伸手虚抬让他起身。
“京官也是不好当,圣上眼皮子底下办差,比之邱大人更为不容易。”
邱怀准自然点头称是。
连十九又道。
“上次你送我的美人着实和我心意,伺候的体贴不说,书画上也有些易趣。京城那边要瞒下来,打点的可不是这一点半点,今后再有新人,不妨直接送到我那里瞧瞧。”
竟是连这事也查的仔细了?!
邱怀准未及连十九‘胃口’这样大,还想在犯官家眷一事上分一杯羹。
顿时端起一张哭脸道。
“爷爷有所不知,下官这些美人也只是旁的下属送来的,至于从哪带人,怎么个带法,下官都是一无所知的。”
“哦?”
连十九淡笑看他。
“既如此,本官便直接去找刘敬祥了,想来江北那一片,他却是比邱大人了解的更清。”
邱怀准闻言一惊,心知那刘敬祥若是同连十九对上了线,哪里还会再往他这里送人,连忙赔上笑脸道。
“爷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敬祥那小子也无法是个小小都尉,胆子也小的很。您老要真想要人,直接一封书信支会孙儿一声也是一样的。”
连十九说。
“那你这便是认了?”
“认了认了。”
邱怀准连连点头。
“早不该瞒着爷爷的,那些犯官家眷惯常都是刘敬祥挑了人送过来,孙儿再转手送给京里的大人。如今爷爷想要,下官自当知无不言。”
他以为这便算能狼狈为奸了,虽是赔本的买卖,到底比断了他这条门路要强的多。
连小爷甚是满意的点头,招手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既认了,便画押吧。”
邱怀准看着执笔走进的男子,手中满满写着他所述‘供词’,脸上笑容倏地的一凌。
“连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金的也送了,银的也给了,好处他可没少收了他的。如今这便是翻脸不认人了?
连十九慢悠悠缀了口茶。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银子我是收下了,可我也未曾应承过你什么,不是吗?”
招财等人已经伸手制住了邱怀准,刺破手指便要让他画押。
邱怀准死命挣扎,大声叫嚷着。
“连十九!你这分明是逼供,堂堂三品大员收受贿赂,我便是到了京城也要参你一本!!”
连大人低头数着银票。
“随你,只是死人参的本,我担心圣上收不到。”
“你!什么意思?”
连十九温润一笑。
“邱大人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不会没见过黑吃黑吧?”
言罢将身旁由自发怔的宁初二拢到自己怀里,比了个手势。
须臾,宁初二听到了一声头颅坠地的声响,和浓浓的血腥之气。
窝在那样的怀里,她却并未觉得害怕,只是问他。
“就这么斩了?圣上那边。。。如何交代?”
他伸手顺着她的长发。
“圣上吗?只要看到查抄出来的银子进了国库,便无甚好追究的了。”
宁初二嘴角笑容苦涩。
是了,她怎么忘了,他们大堰的‘明君’也是对着银子微笑的。
☆、第四十九章 舅舅,睡吗?
连十九会在邱怀准临死之前敲上一记竹杠,自然是填充自己的腰包。
三十万两真金白银,悉数落了连爷的口袋。
用他的话说,邱怀准送的,是我的。抄出来的,是皇上的。
宁初二钦佩之余却并未料想过,他连皇上的银子也敢坑。
冬日难得出来的一颗暖阳,照的整个云都都亮堂堂的。
昔日华贵的邱府早不见了当初的模样,进进出出的官兵,家眷声嘶力竭的哭喊,充斥在这个风光一时的宅院之中。
连小爷仰躺在垫着雪狐裘毛的檀木长椅上,闭目晒着太阳。
听着负责查抄的小官回禀。
“连爷,邱府上下财务已尽数查抄,白银,田产,再加上无数古玩玉器,共计一百七十万两银子。”
他懒洋洋的伸手缀了口茶水,连眼皮子都没抬。
“东旭啊,本官记得曾对你说过。大堰出了贪官,圣上实际上极心痛的,一个小小云都县城竟然贪出一百七十万两银子,你觉得圣上见了会欢喜吗?”
林东旭闻言一怔,但也是个知道变通的,讪笑翻了翻账册。
“恐是下官看错了,这几样田产算下来也没值得这许多银子。如此算来。。。”
他瞅了眼连十九,试探着说。
“应该是一百,二十万?”
这便是生生扣下了五十万两银子。
连小爷自收上的东西里挑了块碧玺端详着,又随手丢回去。
“这云都的玉可不比京城,邱怀准银子多,半数古玩都不值这个数,也是个不懂行的。”
这话还要说的再明白吗?
林东旭当下会意,提着小狼毫猛划了几笔。
“正经是大人有眼见,下官险些被邱府这些粗制玉器给蒙骗了。算将下来,也就是九十多万两吧。”
连大人没说话,手中扇面遮住日光继续小憩,嘴角一抹淡笑,这便算满意了。
宁初二一直站在旁边怔怔的看着,及至林东旭走了之后才僵硬的开口。
“你从前。。。也是这么贪的?”
她记得,连十九可是抄过不少家的。
连小爷嘴角微掀。
“京城的油水,可比这儿宽裕的多。”
。。。。。。。。
清点完毕之后,他们便要回京了。
城门楼上,正正悬挂着邱怀准的人头。
圣上为表体恤,命连十九自查抄的银两中拿出一万两为受难百姓压惊。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他枫廖行宫复工之事。
连十九请旨,举荐了太常寺典籍柳茂言出任云都县城。
这人是前年中的举人,之前一直在连府做幕僚,算是连十九的心腹,很是有些才气。
只是谁又能知晓,调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界的人,见了银子会不会也迷了心。
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东西太少,用银子试人,总是百试百灵的。
也但愿柳茂言能维持本心,保云都的这一片天吧。
此时城下早已站满了百姓,也有许多是北通山坳被救回来的老人孩子,他们有的才刚刚能下床走动,一听说连大人和宁大人要离开云都了,便都赶来相送。
这些人没有什么学识,也不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表达出对这份恩情的感谢。
只是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缓缓跪地,唤了三声,恩公。
宁初二看得眼眶湿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十九静静看着那些人,抬手示意起身。
也是一言未发。
他私下里,留了许多银子给云都的百姓贴补家用,也在城外置下了一处田产招人为他做工。
三餐管饱,夜能安睡。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连十九说,上位者昏庸,我给不出他们任何保证。
宁初二握着老百姓硬塞来的窝窝,心中也是生出阵阵悲凉。
上位者昏庸,那你愿反吗?
她想这样问他的,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连家是氏族大家,便是真反,还有那许多宗亲,岂是单单一句话就能行得通的。
回去的路上,连十九并未再着官服,而是身穿寻常服饰,住店打尖。
沿途的几个驿馆县丞,都听说了云都的事,也知晓了这位连侍郎雷厉风行的手段。
越是没见着人,心里越是发虚。什么铺张东西也不敢弄了,从前小贪小贿的那些也都匆匆收起了爪子。
虽不能尽数抓尽,也算是杀鸡儆猴为他们敲了警钟了。
再说程元县主这边,一路上也没得了亲近连十九的机会,只能不断宠着腓腓。
什么稀罕物事,甜点糖块都往他兜里塞。
小家伙也颇有乃父之风,给东西就拿着,只是糖不肯吃了。呲着满嘴的小黑牙说:人家不想娶不到媳妇。
穿过风竹岭之后,他们在临县的酒楼住下了。
天不养人的季节,能得一大桶热水泡上一会儿,实在惬意的很。
封涔抱着个圆咕隆咚的小罐子进来,挺真诚的说:“初二,你要不要在水里撒点桃花,我那儿还有好几缸呢。女孩子就要活的精细些,你就有点太糙了。”
被她连人带罐子一块推了出去。
解开束胸的白布,将自己泡在水中,宁初二真是四肢百骸无一不畅快。
沐浴完毕之后,她坐在铜镜前拢头发,还未擦干水渍便听到门扉被轻叩了几下。
此时已经入夜,照理都该安睡了的,她靠在门边略看了看,竟没看到人影。
敲门声仍在继续,她胡乱裹上长衣将门打开,忍不住就笑了。
来人一身香色小袍,双手抱着枕头傻乎乎的仰着小脑袋看她,奶声奶气的说。
“舅舅,睡吗?”
不正是她的宝贝儿子连腓腓嘛。
倒是知道隔墙有耳。
她含笑将小东西抱起,亲着香软的小胖脸。
“当然睡了,腓腓要跟舅舅一起吗?”
小家伙当然重重点头,还未待宁初二欢喜多久便朝身后喊了句。
“爹,舅舅说睡呢,快进来。”
宁初二就愕然了。
怔怔看着那个缓步进来的男子随手将门关上,挺自然的说了句。
“那便睡吧。”
有的时候,跟孩子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附赠过来的孩子的爹。
宁初二瞪着那个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的人,艰难的问了句。
“。。。您今儿晚上,真打算住这儿?”
“不然呢?”
连大人只着中衣躺进被里,靠在床头拿了本宁初二的话本子。
“你想让我去哪?”
那顺理成章的姿态,恍若宁初二说一个‘不’字都是丧尽天良。
连小兽可怜兮兮的说:“娘,您怎么不高兴呢?上次您跟爹不是睡的好好的嘛,儿子今晚也要跟你们一起睡。”
自从上次看到他们‘偷偷睡觉’之后,小家伙正经心酸了好些天呢。
宁初二不想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她跟他那个爹。。。
唯有扯着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娘高兴啊。。。当然高兴,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章 你给我规矩一点
连小兽说要跟爹娘一起睡,却撅着肥硕的小屁股爬到了床的最里面。
宁初二伸手拉了他的小短腿几次,都没能把他拽出来。
她无比惆怅的说。
“腓腓,不是要跟爹娘睡么?”
现下这般又是几个意思?
连胖墩滴溜着一双大眼,极认真的道。
“在一个床上躺着,就是一起睡了啊,人家习惯靠里面嘛。”
言罢,伸着胖的一节一节的小胳膊拍拍中间。
“娘快躺下。”
躺下?躺在连十九旁边?
本来,依照宁初二最初的想法,孩子既然来了必然是要睡中间的。
虽然还是跟连十九躺在一张床上,但是隔着孩子,也不会太过别扭。
哪里想到,自己儿子对于睡在一起的想法,这般,独具新意。
“咳,腓腓。”
她清咳了一声,打着商量。
“娘平日睡相都不太好,睡在中间恐怕会打到你们父子,还是你睡到中间来吧。”
“睡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