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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莫扎特的爱与哀愁-第7部分

小说: 莫扎特的爱与哀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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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平息的时候,亦轲在昏沉中听到苏惊涛含糊不清地声音: “你暖了吗?你暖了吗?” 

      苏惊涛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亦轲近在咫尺的脸。 
      亦轲笑了笑,柔声说,“吓着你了?” 
      他已经洗漱过了,身上是清爽的气息,穿了件白色的厚棉外套,露珠般清新。 
      他说,“你多睡会儿,我先上班了,今天要赶早。” 
      说完,他开门出去了,一会儿听到前门关上的声音,亦轲走了。 
      苏惊涛静静地躲在床上,看着开花板,那儿有一块楼上漏水后留下的淡黄的印迹,象一张悲伤的脸。 
      心没来由地慌起来,亦轲,亦轲。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抓过来听。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混蛋!” 
      23 
      “李处,是真的?” 
      苏惊涛进门就问。 
      “不是真的难道是我说谎?”李处也颇没好气。 
      “受害人家长为什么要改口翻案?”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家的儿子遇到这种事儿也不希望张扬吧,这种案子,抖出来就瞒不住人,以后人家孩子还要找老婆成家呢。” 
      “可是,太便宜那个混蛋了!” 
      “我告诉你,别给我发表谬论。这事儿市委很生气,把教育局长都给批了,这个人很快就要调离教师岗位,上面的命令,封锁消息。你可给我管好你的嘴,别废话,准备放人吧!” 

      一整天,苏惊涛都在联系洛亦轲,可是手机里传来的一直是一道柔和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苏惊涛只觉欲哭无泪。 
      你这个傻孩子啊,又躲到哪里去了? 
      这么过了两天,苏惊涛终于知道,亦轲去了安徽。 
      大刘说,他去那里的一个穷县采访一件杀人案的受害者家属。本来这档节目不是他负责的,他主动跟人家换的。 
      可是,他不开手机。 
      苏惊涛联系不上他。 
      他傻傻地一个人躲开,象犯了错的小孩子般不敢见人。 
      可是亦轲啊,你有什么错呢? 
      苏惊涛还是一条一条地给他发信息。 
      第四天的晚上,苏惊涛忙到很晚回家,到楼下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暗处跟着他。 
      他在小区里绕了一圈,钻进一个楼道里。 
      一个男子跟了过来,在楼道前徘徊。 
      被突然而出的苏惊涛逮个正着。 
      “是你?” 
      苏惊涛看着那张这两天一直刻在脑海中的脸,惊讶、气愤、痛恨,千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用了很大的劲才抑制住掐死眼前人的冲动。 
      “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人灰白的脸映在路灯惨白的光线下,格外的苍老。 
      “我想,和你谈谈,请你!有关洛亦轲的事儿。” 
      苏惊涛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看得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终于,他把他带回了家。 
      24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苏惊涛按下心绪,观察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脸上能够明显地看到迅速憔悴的痕迹。原本也算挺拔的身材佝偻了,头发斑白,双眼混沌深陷,身上却依旧残留着书卷气,并不委琐,却不知为何会干出如些禽兽不如的事儿来。 

      倒是那个男人先开了口。 
      “亦轲,他,比小时候长得更好了。”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在跟踪我?” 
      “不,我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关注着亦轲,我知道他研究生毕业,知道他考进了电视台,也知道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亦轲了,你给我清清楚楚地听好了。” 
      “不,不,”俞明渝的神情无限疲惫,“我不想伤他,不会再伤他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他,真的爱他。” 
      苏惊涛不说话,他不能说,他怕一开口怒火会控制不住地烧过去。 
      他握紧了拳头,只觉骨节卡卡作响。 
      “我爱他,真的爱。”那个男人声音沙哑,面上却显出梦幻般的神情。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才十四岁。” 
      那时候的俞明渝,四十岁,是教育系统风头正健的特级教师,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可是有谁知道他与妻子早已分居,又有谁知道他压抑在心里近二十年的秘密。 
      他从十八岁起,就知道自己只喜欢男人。 
      他曾有过一个恋人,是他大学的同学,两人偷偷来往了近五年,终于迫于压力各自结婚了。 
      在生活了十多年后,妻子终于知道了他的性向,那个善良老实的女人,并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告诉双方的父母,只是从家里搬了出去,带着女儿一起生活。 
      “我原本是不带家教的,可是亦轲的母亲也是教育系统的,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电话和住址,打电话求我给她儿子辅导作文,被我回绝几次之后,她带着亦轲在我家门口守了好个晚上,终于有一天晚上,我们碰上了。” 

      几乎在一瞬间,俞明渝就决定收下亦轲了。 
      “我从没见过如些纯净而忧郁的眼睛。”他轻声说道。 
      那个孩子,白衣黑裤,似从画中走来,俞明渝觉得自己内心什么东西苏醒了。 
      亦轲的母亲听说俞老师肯收下亦轲,无比激动,又骄傲地介绍了亦轲的情况,说孩子的作文比较薄弱,希望俞老师不吝赐教。另外,想让俞老师给做考前辅导,母亲说费用无论多少也不要紧,只要俞老师收下亦轲就好。 

      亦轲的情况倒真的让俞明渝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孩子有如此高的天份,刚十四岁就要考大学了。 
      自此以后,每逢周三和周六的晚上,亦轲都会到俞明渝的家里上二个半小时的课。 
      俞明渝发现这个孩子真的是灵秀之极,不过一月功夫,他的作文水平已有了飞速提高。 
      只是,他发现,他不快乐。 
      他不会玩任何游戏,也很少外出做运动,俞明渝发现其实与生活的脱节,枯燥的童年,才是他作文不够生动的原因所在。 
      他几乎不笑,但眉宇间的轻愁薄怨却叫这个孩子格外的吸引俞明渝,他一天比一天喜欢他,几乎天天数着日子盼着他来。 
      25 
      有一次,亦轲来时,俞明渝正开着电视,他发现那个孩子盯着电视发了半天的愣,电视上正播猫与老鼠。 
      从那天起,俞明渝主动和亦轲的母亲说延长半小时补习的时间。 
      他用这半小时让亦轲看看电视,甚至,在发现他疲累之极的时候,让他用这半小时小睡一下。 
      他还在周日带他出去玩,说是观察生活,他教会了他骑车。东郊,阳山碑材,夫子庙。他带他玩了许多地方。 
      那个孩子的脸上渐渐地染上了笑意,在他心中,俞明渝的形象和他记忆中父亲那早已模糊不清的样貌重合了。他变得十分依恋俞明渝,一声声叫他俞老师俞老师。声音里还带着软软的童音。 

      那种声音,还有他脸上明亮动人的笑容,不断地刺激着俞明渝,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内心的那匹野兽。 
      如同火热的岩浆在地心翻滚,蠢蠢欲动。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俞明渝与过去的情人在商场擦肩而过。 
      往日的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眼前闪过。 
      俞明渝骇然发现,脑海中与他深情缠绵的人的面孔,不知不觉地幻化成了亦轲那张清雅秀致的脸。 
      那是一个温暖潮湿的四月的晚上。 
      亦轲来的时候,穿着新的天兰色V领毛衣,白衬衫和牛仔裤,神色有些疲惫,俞明渝叫他在床上躺一会儿。 
      往常,他总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的,不知为什么俞老师叫他睡到卧室去,他只羞涩地笑笑便答应了。 
      俞明渝在床边凝神看着他。 
      细密的睫毛,挺俏的鼻子,小小的浅粉色的嘴唇,完全无防备的睡姿,敞开的白衬衫领口露出纤长的脖子和小小的锁骨。 
      少年的身体尚未长成,却已有修长之态。 
      俞明渝听见自己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叭地断了。 
      他开始亲吻他的额头。
      亦轲醒了,有点迷糊地看着他,并不抗拒。 
      俞老师常常亲吻他的额头的。 
      亦轲从小被困在书堆中,极少与人接触,他比同龄的孩子的自保能力要弱得多。 
      而且,他那么喜欢那么依恋这个总是和颜悦色,带给他许多不曾得到过的快乐的男人。 
      他以为那是父亲般慈爱的亲吻。 
      直到俞明渝脱去他的毛衣时,他还天真地说,俞老师,我不热。 
      那个孩子,只发出了半声惨叫,余下的声音,都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26 
      “咣!”苏惊涛把桌上的杯盘全扫到了地上。 
      一块碎磁飞溅上来,划破了他的手背。 
      他冲上去,抓住那男人的脖领,未及思索,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 
      男人翻倒在地。 
      苏惊涛再冲上去把他拎起来。 
      “他才十四岁,他才十四岁啊!”他的拳头高举着就要落下。 
      “苏警官!为我,不值得啊!”男人凄厉地叫。 
      苏惊涛的拳头堪堪地停住。 
      “请让我说完,让我说完,让我忏悔。这些年,这些罪孽,盘绕在我心里。。。” 
      “你当初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是罪,这是孽?” 
      “我。。。”俞明渝掩住脸孔,“我真的爱他啊。” 
      “可是你所谓的爱把亦轲推入绝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背负着这个可怕的包袱,他不敢爱人,不敢与人有任何感情的交流。你害得他有多苦,你知道吗!” 
      俞明渝颓然不语,鼻孔里还流着血,神色凄惶。 
      “你说,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你倒底害了他多久,害得他多重啊!” 
      那一天,亦轲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俞明渝打电话给他的妈妈,说是天下雨了,路不好走,干脆留他住一晚吧。 
      亦轲的母亲唯有感激,不疑有它。 
      亦轲大睁着茫然的眼,整整一夜。 
      俞明渝也是一夜未眠,不停地在一旁安抚着。 
      那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回应。 
      俞明渝在事后不是不担心不害怕的。怕事情败露,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亦轲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亦轲第二个星期又来了,是被母亲送来的。 
      他的脸庞瘦得塌陷下去,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满满的深而绝望的黑。 
      那以后,俞明渝又侵犯过亦轲一次,他甚至连反抗都没有。 
      完事之后,俞明渝发现,他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大睁着眼,人却处于休克状态。 
      那一次,吓坏了俞明渝。 
      他的成绩也猛然下降。 
      他的母亲无比着急,俞明渝甚至在他的胳膊上,手上发现了伤痕。 
      俞明渝跪在他身前,说亦轲亦轲,我再不会了,再不会了,你好好念书吧,一定要考上大学。我保证,你上了大学后我就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彻底地消失。 
      亦轲的眼中这才有一点点的活气升上来。 
      那年的八月,亦轲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N大。 
      从此,俞明渝真的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俞明渝并没有告诉苏惊涛,其实在亦轲上了大学的第一学期,他去找过他一次。 
      只一次。 
      那个十五岁的小小少年,眼里是千年寒冰般的冷,细长的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裁纸刀,绝决地抵在脖颈间。 
      俞明渝仓皇而逃。 
      从此,他开始在暗处关注亦轲。 
      他开始带家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邪恶的欲望。 
      他疯狂地在其它孩子身上寻找亦轲的影子。 
      亦轲的眼睛,亦轲的嘴唇,甚至亦轲的声音。 
      苏惊涛的胸口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 
      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他狠狠地按住那个伤口,让它更痛。 
      俞明渝长出一口气,“请代我向亦轲说一声对不起,请。。。好好爱他。” 
      苏惊涛直逼到他的脸上去。 
      “爱?你没有资格说这个字。对不起?你应该做的不是说对不起,是谢罪。向亦轲,向那些被你侮辱的,被你伤害的孩子请罪。现在,乘我还有理智在,赶快滚出我的家!” 

      俞明渝步履蹒跚地走去门口,忽然转身,脸色死灰。 
      “你说得对,”他说,“我应该谢罪。应该谢罪。” 
      空的屋子,苏惊涛喝得很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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