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木晓白的江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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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你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哪怕是冬天,她却根本没有一个不漏风的窗户,没有一床能够保暖的被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么?”
“还有后来她出嫁,我问过她,为什么好生生地要逃走,她却对我说,她以为她要嫁的,是江南夏家夏崖,我倒想问问你,你所谓的给她幸福,放她自由,便是这样的欺骗么?”
“又或者,你就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你所谓的爱里辗转,受尽了委屈,然后再躲入你的怀抱寻求温暖,好满足你的虚荣心么?”
一连三个问句,将方浩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禁问自己,当晓白还在身边的时候,他当真没有这样想过?
他知道白衣最初的确并不喜欢晓白,他心生愧疚,所以才同她接近,可是谁知道,越是靠近便越是着迷,这样一个小丫头,不谙世音地让人都不忍心去伤害,他开始嫉妒白衣,开始担心白衣发现她的好,将晓白收在怀里让他一辈子都只能看见,却碰不着。
所以才由着晓白一人住在后院,尽量减少同白衣的接触,所以才对她那样好,让她离不开他,若是回忆起往事来,脑里便全是他。
这样,真的有错么?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他看着游中一字一顿,也不知是在反驳游中,亦或是欺骗自己。
游中不屑一笑,眉眼间全是讥诮,“就因为自私,你便由着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看了这么多原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腥风血雨,摸爬滚打地生活到现在?方浩,你的爱,真的让人感到可笑。”
“够了!”方浩再也听不下游中的这般嘲讽,眼睛一瞪,睚眦欲裂,手掌紧握成拳,眼看着就要挥舞而出,游中大方将袖子一捋,展开下摆摆出战斗的姿势,挑衅道:“你若是不服,我们便打一场罢。”
他的话音刚消,方浩的拳头已经紧追而至,没带上任何一丝内力,两个男人之间的决斗,无需太多粉饰,只需靠着这单纯的暴力,坦坦荡荡打上一场。
游中也默默遵循着这无声的约定,抬臂去接方浩的拳头,沉闷的声响在这一方寂静之中显得异常清晰,他咬着牙,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抬起小腿,就势就要将方浩绊倒。
又一个拳头挥舞过来,实实砸在他的脸上,游中眼前一黑,嘴角泛起一股血腥味,他后退几步,用手背一擦,果然是一片殷红。
嗜血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现出,对面的男人亦然,两人静默得看着对方,将身上碍事的外衫一脱,露出最为轻便的状态,摩拳擦掌,似乎,极其享受这一场争斗。
“你想用晓白为赌注,让我们两个决斗么?”方浩将手指骨压得噼啪作响,看着游中道,却见后者扬起一抹极其轻蔑的笑容,摇摇头:“晓白,是要用这里去疼的,而不是用拳头,去争的。”
他的手指沿着锁骨一直画到胸口,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眼角是七分桀骜,睥睨天下的君王也不过如此气度。然,那眼神里分明又带着因为想到晓白而染上的三分温柔,倾泻在带着笑意的脸上,将那一抹凛冽都化作了绕指柔,宛若流水一般静静流淌,只是,因为那个人。
章节60
第二日出现在晓白面前的,果然是两张五彩斑斓的脸。
方浩眼角乌青,唇边因为擦了紫色的药水而显得沧桑异常,将那宽广的袖子一卷,露出的便是布满了伤痕的手臂,惹得晓白一阵抽气。
游中亦不甘落后,将自己额前的刘海一掀,将那青丝之下的二指粗的伤口展露在太阳之下,染了红色药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晓白掩嘴,小声抽气:“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十分默契地对望一眼,道:“摔的。”
空气里隐隐可见四溅的火光,却带着无法言说的默契,晓白并不觉得害怕,只浅浅一笑,粗神经地将面前的碟子一推,挠头道:“我去看桃生。”便留下两个男人,独自面对。
他们俩亦不打不闹,伸手取了面前的糕点,小口地吞咽着,又或是看一看窗外的景色,默然地让人好似路人。
这状似宁静的日子过了不过半月,又是一年冬天。临近年关还未落雪,空气里却是料峭寒意。方浩在特地下山给晓白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小袄子,喜庆得不得了。晓白穿上,赫然成了这寒冷冬季唯一的一抹亮色。
小桃生见了,也伸手去要,方浩还记得上回她耍自己和游中的事情,将脸一板,还未开口,便看见小桃生鼻子一红,抽抽嗒嗒地跑着要去找干娘,惹得百百、桃斐都在身后轻笑着埋怨自家的女儿竟然同别人如此亲近。
一寨人皆是喜气洋洋,等待着新年到来,虽不是张灯结彩,也是酒肉齐备。前些年埋下的梨花酿刚刚成味,排开封泥,清醇淡雅的香气让人不饮自醉,猪牛都已经宰杀好了,或收着准备下锅,或串好了抹了配料准备着熏干。
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哪怕忙碌不已,脸上也依然是盈盈笑意。晓白闲不住,一大清早便钻到厨房里说是帮忙,却不料那两个同样闲极无聊的男人也紧随而至,硬是将不大的厨房给挤了个十成十。
烧水的大婶看不下去,语气带了一丝嗔怪,眉目间却也是染尽笑意,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光景,温柔地将他们给遣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这样井然有序的进行,过了这个年,便是下一个年,山里的日子从来都是流水一般日复一日,没有任何波澜,除了偶尔的偷袭,余下的便是淡若温茶的人生。泡了许多遍的茶叶,轻轻地浮在水面上,水色是浅浅的黄,一口饮下,再不复最初的酣畅,却带着一股子特别的甜味,让人勾唇微笑。
只是,天常不随人愿,这状似宁静的岁月还没过到年关,所有的平衡便被未知的因素哗得打破,原本的喜庆瞬间变成了惊扰,林间鸟儿展翅,扑腾扑腾,好似在应合寨子里女人的惊呼。
“寨主!桃生,桃生失踪了!”
气息未定,云鬓零乱,丫环一语激起千层浪,她刚跑到木棉坞的前院,好几个脑袋便随着她的呼唤露了出来。
鱼百百赶在最前头,几步上前将她扶了,眉眼之间难掩担忧,道:“你说是,是怎么回事?”
丫环抽气几声,总算了稳定了气息,道:“我方才去白鹿园里去找桃生,可是我翻遍了每一块地方,都没看见她的身影。”
“别的地方可都找了?”桃斐在身后插话,丫环点了点头,道:“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到了,可是,却只发现——”
她欲言又止,桃斐等得心焦,伸手便去拽她的手臂,果然看见她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百百将她的手心展开,退后几步,有些颤抖。
“怎么了?”晓白闻声而至,插进百百和桃斐之间,朝那小丫头的手上一望,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不是小桃生脚腕上的坠子么,怎么会在这里?”
丫头点头,道:“桃生最近一直嫌着坠子太紧,让我给她松了一圈,只随意地挂在脚脖子上,今儿个我四处去找她,人是没看见,却看见这个坠子落在了后院墙下的那个草堆里。”
鱼百百知道那后院的墙有多高,凭着桃生这样的丫头,怎么可能轻易越过,既然她的链子在那里被人发觉,怕是已经遭了不幸,被人掠去了。
晓白看得也是心下一紧,可是桃生这么小,怎么可能同人结怨?要是有人刻意来搅局,那么——
她和百百同时惊呼出声,两人对望一眼,再也不需要任何语言,赶忙转身,去找下头的人打听消息去了。
果然,离木棉坞稍远的好几个小寨子都在数日之前看见过一群杀气腾腾的人经过。他们起初以为不过是随便路过的绿林劫匪,却不料,这群人马竟然便是前面那好些次冲着木棉坞而来的亡命之徒。
百百虽然身为人母,可是更是一寨之主,此刻她的双拳紧握,站在木棉坞的议事厅里,银牙咬碎:“上一回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想到他们竟然不知死活,三番五次前来挑衅,杀我寨中兄弟,夺我寨里财物,既然他们有心觊觎我木棉坞的地位,那么,我就要让他们好生看明白了,这木棉坞是不是当真好惹!”
桃斐在一边担忧地看着百百,心里不仅忧心着寨子,也担心着桃生的安危,晓白见他们夫妻二人脸上都是汗珠层层,却还要守着这木棉坞,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敬佩,一颗心也随着大家面上的表情而凝重起来。
这些挑衅的人当真不知好歹,上一次惨败而归竟然还不懂得吸取教训,据下头的人说,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似乎是集结了不少的力量,铁了心要同木棉坞大干一场。鱼百百不屑地扬眉,取了自己的宝刀残蝶,向人前一站,又变成了最初那个叱咤山寨的独行女子。
寨里的弟兄见她如此果决,也不由得想起自己三番心软放过他们,说是仁至义尽也不为过。此次他们前来,分明就是抛却了道义,那么,又何须同他们客气?
只是,毕竟百百心里还惦记着桃生,若是对方当真是劫了她去作为人质,那么,当两拨人马相会的时候,自己莫非要当真大义灭亲,让自己的女儿也变成着残蝶之下的一抹亡魂,便是想,也是浑身冰凉如堕梦魇。
对方来了数千人马,似乎将木棉坞的整个山都给包围透了,下山的道路被他们封死,成群结队地准备着最后的冲杀。而木棉坞,却因为丢失了桃生而有些惶然。
百百让丫环封锁了桃生失踪的消息,免得乱了人心,咬牙看着桃斐,一字一顿:“我鱼百百没什么能耐,可是至少要保护整个寨子,若是有一天当真让你看见我因为桃生而受制于敌人,那么,就请你取了我的残蝶,将我们母女二人一齐斩杀了,以绝后患!”
桃斐闻言一震,不可置信般望着百百,却见她眼里是极难得的认真,就连上一次他将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时她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果决,不由得眼眶一热,握了她的手,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带着桃生平安回来。”
晓白在一旁看着,心里那股震惊之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百百拿了自己的残蝶,再也不看身后一眼,那背影,已经是极致的惨烈。
自己哪里比得上这个女子一分的气势,又哪里有她一毫的果敢,上一回他们前来偷袭,自己不过是耍了小聪明,阴差阳错地救了寨子,可是比之百百这样玉石俱焚的保卫,自己能做的事情,何其渺小?
她咬紧了下唇,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将自己的手给握得紧紧,心早已经随着那个离去的女子,行到了前方的战场上去。
暴雨未来风先至,当所有人都为了这关系木棉坞生死存亡的一站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那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百百的床前咬破了手指,按下一朵桃花,绞尽了脑汁回忆起自己名字的写法,带着桃夭和上回孙公子留下的那一块青玉,摸下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
顺便,咱发现我的VIP终于被盗了,希望盗文者能够多休息休息,不要跟太紧,打个字也实在不容易。咱真的不希望在我点下完结的那一刻就看见网上TXT满天飞。
鞠躬,谢谢。
章节61
从木棉坞下山的路自然不止一条。晓白独自走到桃生的脚链遗失的那堵墙前,将身上的东西都捆好,几个利落的攀爬便轻易跃过墙头,落到地上。
面前出现的是一篇低矮的灌木丛,树枝有明显的被踩踏的痕迹,残叶挂在被折断的树枝上摇摇欲知,就像如今的木棉坞。
晓白弓身下去,仔细察看了地上的痕迹,分辨出这是一个轻功一般的男人,且还习惯流连在青楼之地。因为地上不但脚印踏下的痕迹深浅不一,而且还有隐隐幽香缭绕——恰是青楼女子最喜欢用的香料。
这样看来,桃生果然不是自己走丢,而是被人劫持了。
想到着,晓白的手紧紧握住,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百百临走前的绝然,还有木棉坞里那些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小脸微垂,一提气,照着这痕迹寻下山去。
凌乱的步子时快时慢,还带着挣扎的痕迹,间或落下些发丝或布屑,晓白的心越走越紧,步子越走越急,却在临近树林的边缘吃停了下来。
她侧耳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