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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33部分

小说: 胭脂乱:未识绮罗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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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一具森森白骨!而她绊到的地方,正是那具白骨的头盖骨,阑珊险些失声喊叫出来。好不容易镇定下了惊惶不安的心绪,她定睛一看,一堆白骨中竟散落了一本蓝底封面的书。惴惴不安地一边拨开白骨,一边念叨着:“这位先辈,阑珊有所冒犯,还望您不要责怪才是。”
  取出来一看,竟是本线装的西楚史书,只是书有被火侵蚀的痕迹,封面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再环顾那具森森白骨,可能许多年前这白骨的主人,怀揣着这本史书进了这密室里。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密道竟没有通往外界,他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返回承华寺,竟被生生地困在了这里死去。
  这史书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能够让一个人为了它丢了性命?


  ☆、89、风起云涌几时重

  兰烬落翻开这西楚史书,此书以编年体的形式呈现。从西楚景帝开国的开元元年记载伊始,直至先皇驾崩,九妄言继承大统的元熙元年为止,前后跨度仅仅只有二十年左右。
  信手漫不经心地翻阅过去,记录着先皇开国的举步维艰,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君等等的事情。本以为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史书,不足为奇,她的目光却忽而停驻在开元十年的那一页上。
  上载:端懿庄皇后,左丞相苏晟之嫡女也,帝初即位选入宫中。初为贵妃,后立为后,母仪天下。开元十年,帝醉酒临幸凤阙宫萧氏宫婢,萧氏一朝梦熊有兆,怀有皇嗣。皇后与萧氏于同一日临盆,皇后产女婴,萧氏产男婴。皇后暗令宫人偷龙转凤,留下女婴,将萧氏逐出宫外。男婴立为皇长子,名曰妄言,女婴名曰如烟。
  她与笙歌大惊失色地愣在原地,就连手中的书抖落在了地上。兰烬落骤然缩小的瞳孔中充满着讶异之色,喃喃道:“这……这,九妄言他竟是宫婢所生,怎会有这等事……”
  虽是大骇,阑珊却一时迷惑:“主子,即便皇上不是嫡子,到底也是先皇的子嗣,有何不妥?”
  “西楚有律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你可知,若皇上并非嫡亲血脉,他便没有资格坐上这皇位!而取而代之,坐在龙椅上的应当是——先帝长子,定陶王九重霄!”
  阑珊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那皇上岂不是要退位,将江山社稷拱手相让给定陶王?这会令天下大乱啊……”
  兰烬落失神地颔首:“正是如此。恐怕你所说的,在那密室里看到的那具白骨,正和此事有所关联。白骨的主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这本史书,意外得知了太后偷换皇子之事。他想利用这本史书来推翻皇上的政权,再借着什么拨乱反正的名头进行逼宫。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他竟困在了密室中生生化作了一堆白骨。”
  “主子,你莫慌,许是这本史书只是杜撰出来的也未可知。皇上乃是金龙下凡,九五至尊,太后娘娘也对他煞是疼爱。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皇上是嫡子的可能都远远大于庶子的可能。想必是有些乱臣贼子心怀不轨,意欲谋反,这才捏造事实的。”笙歌和声劝慰道。
  兰烬落惶然饮下一口碧螺春,目光定定望着面前的白纸黑字:“不管这史书上所载是真是假,这本史书决对不能被有心人翻阅到,从而有机可乘,引来无穷无尽的祸患。”
  兰烬落起身走到青檀橱旁,扭开机关。轰然声响,木橱缓缓平移开来,一个方形的小石窟呈现在面前。
  妥善放置好书籍,她喃喃道:“此事事关西楚江山社稷,牵连甚广,我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笙歌,你替我在宫中打探当年太后与先皇贞妃夺子一事,看能否找到二十年前为她们接生的稳婆,以及牵扯在内的宫人。阑珊,你设法替我查明密室中的白骨是何人。自然,明察暗访间不要走漏任何的风声,也不要让旁人起疑心。”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等来的消息却令她失望。也许是时隔太久,当年知道内情的宫人大多都已经老死,又或许是太后生怕夺子之事败露,早已派人将知情人悉数灭口。
  另一方面,为了调查白骨主人的身份,阑珊寻访了承华殿的住持僧侣。她试图问出承华寺的建造还有谁参与其中,僧侣们一概摇头不知,就连住持也是二十年内新任的。
  连续多天的查访搜寻,到目前为止竟然毫无进展,真真是令人一筹莫展。总之,寻找人证这一条路已经断了线索,白骨的主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如此一来,整件事情就像深林中厚重的雾霭,拨不开驱不尽,身处其中茫然不知所措。


  ☆、90、机关算尽太聪明

  八月,正是盛夏酷暑。绿树荫浓夏日长,碧水环绕荷叶婷婷。本应是玉人罗扇轻缣的大好时节,宫墙之内却四处点燃起艾草,宫人们无不行色匆匆,绣药香囊,焚艾草蒿草。烟熏火燎,一切皆因起了时疫。
  署的宫人今早将分发给各宫的香囊,自然首先送去了凤阙宫:“皇后娘娘,奴婢送来司珍署的七宝玲珑镂空银香囊,娘娘只需在其中点燃艾蒿便可防范时疫的荼毒。”
  尉迟苡把玩着这小物件,啧啧赞道:“这东西倒是小巧玲珑煞是可人,可防时疫可作挂饰。司珍署别出心裁,颇费心思。菡萏,打赏司珍署。”
  “奴婢谢过娘娘。”
  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镂空银香囊,皇后不经意间一问:“菡萏,今早突发时疫的那个宫人情况如何?听闻她前两天偷偷溜出了宫,去见病死的娘亲最后一面。回来之后便染上了时疫,真真晦气,但愿宫里不要因这卑贱的奴婢而遭罪。”
  “那宫人如今已经出宫隔离了,药物焚烧得也及时,应当不会殃及宫中人。只是此次城外时疫难以抑制,较之于以往规模更大、范围更广、情况更为严重。以往能够治瘟疫的药方都没有太大效果。”
  红绫正侍弄着艾蒿:“眼下湮舞城内时疫突发,流民四起人心惶惶。皇上正为此事忧心不已,苦于没有良药遏制洪水猛兽一般的时疫。若是在这紧要关头有个人献出良策来治时疫,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富贵加身,皇恩浩荡……”
  字字句句落入皇后心间。这宫婢倒是聪颖,如果献出良药的是我……何愁皇上不会重新恩宠于我?
  “红绫,去太医院一趟。将历朝历代所有医治时疫的医书药方统统取来,本宫,便要做这压下时疫的第一人。”
  晚词应声退下,唇畔笑意淡淡意味叵测。很快,她便能取得尉迟苡的信任。在下一步,便是成为尉迟苡的心腹,将菡萏取而代之。
  凤阙宫中,三四名御医齐聚在正殿内,皇后与他们一桌而坐。檀木圆桌上,尽是各类医治时疫的医书药方。
  御医竺隐翻阅医书,细细审视而过:“皇后娘娘,您且瞧瞧这《瘟疫论》。此书中的达原散由槟榔、厚朴、草果、知母、芍药、黄芩、甘草七味药组成。能开达膜原,辟秽化浊。在此药方上加以改进应当能医治眼下瘟疫。”
  皇后对医药略懂皮毛,若有所思:“甚好。竺太医便按着这方子先行筹备,本宫瞧瞧还有什么能加以改进的,回头让菡萏把方子给你。”
  竺隐欣然:“皇后娘娘忧心天下百姓,视救济子民为己任,实乃苍生之福。”
  皇后笑言:“本宫只是对医书略懂一些罢了,在竺太医面前班门弄斧已是惭愧,哪里还受得起竺太医的夸赞?民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天下之母,关心民生本是我分内之事,本宫也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替皇上分忧解难。”
  夜已深沉,正殿内徒余皇后以及菡萏、晚词三人。皇后仍在翻阅医书,菡萏和声相劝:“娘娘,夜深了。不如明日再行研究?”
  “也罢,明日就明日了。”
  菡萏为皇后梳洗完毕,便垂下胭脂轻纱床幔就寝。今晚是红绫在皇后寝殿外值夜,菡萏仔细嘱咐了些事宜便离开了。
  红绫环顾富丽堂皇的寝殿内。琉璃宫灯流光溢彩,薄纱帷幔拖曳至地,暗香浮动,华美得仿佛不属于人间。再过些时日,这凤阙宫恐是要易主了罢。皇后享尽荣华的日子,也不长了。
  她轻手轻脚点燃一盏小灯,取来纸笺墨宝,提笔在纸上写下隽秀的几行蝇头小字:知母、芍药、黄芩、甘草……斟酌良久,又加上几味药材。
  早亡的爹爹是个郎中,深谙瘟疫于国于民的危害之大,是以时常研究诊治瘟疫的药方来悬壶济世。耳濡目染的,她自然也渐渐熟悉了药材起来。
  多日后。药方呈给九妄言,竺隐逐一介绍:“这达原散源自于吴有性的《瘟疫论》。臣与皇后娘娘商榷数日,在原药方的基础上多加了几味药材。改进后的药方更能有效地适合医治此次的时疫。按此药方用水二盅煎八分,午后温服即可。皇后娘娘心系天下百姓,为了时疫一事茶饭不思,用心良苦。娘娘还减少了宫中开支,用于救援感染时疫的灾民。臣等深感有愧,自请捐出白银千两,以助灾民安度时疫。”
  “皇后与众卿费心了,朕定当重重有赏。但愿百姓们能靠这药方,平安度过瘟疫这一劫。”
  九妄言虽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心下却了了——红绫任务完成得不错。
  凤阙宫。
  “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后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剥食着白嫩鲜美的荔枝。
  红绫深深一跪:“尽心尽力辅佐娘娘稳固后位是奴婢的本分,红绫不敢奢求任何赏赐。只是,奴婢父母早亡,一个人在尘世间孤苦无依。在这弱肉强食的宫里,还望娘娘垂怜,让奴婢一直服侍在您左右。”
  皇后仔细地端详着她:“你很聪慧,对本宫倒也是一片赤诚忠心。你今早呈上来的那份改进的达原散药方立了大功,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从今以后,你一心一意地为本宫做事,自会得到照拂。”
  “谢皇后娘娘隆恩。”


  ☆、91、古刹一去客心惊

  甘露寺。
  晨光乍现,皇家禁卫军排着井然有序的方阵,脚步声整齐有力。清一色明黄甲胄的禁卫军中,宫人抬着一顶金菱九龙轿辇缓缓前行,随行宫人、侍卫不下百人。
  前首不远处,便是皇家甘露寺。宏伟壮美的甘露寺倚山而居,周遭尽是陡峭石岩峭壁。凌云高阁,气势恢宏令人瞩目,胜似白云之上的凌霄宝殿。
  甘露寺方丈释空一袭赤色云锦袈裟,须发巨白,眸底尽是看破了红尘的睿智与深远。释空与众弟子早已候在甘露寺前多时,只为接驾。
  望见皇室车驾逶迤而来,释空领着众弟子走下台阶:“老衲释空,恭迎皇上圣驾。”
  九妄言与皇后从轿辇上下来,由释空引领者进入主殿内。主殿内威严肃穆,沉香萦绕。正中央供奉着释迦牟尼佛,两旁十八罗汉金身一次居于两侧。金色的佛像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神情庄严却又含着悲悯苍生的神色。
  他和尉迟苡点燃起檀香,升腾起一缕袅袅的轻烟。两人向着释迦牟尼佛像拜了拜,起身便要走到佛像跟前插入香炉中。忽然一阵不合时令的阴风吹过,手中的香骤然熄灭。
  皇后心中一骇,脖颈后方有些发凉。正要重新点燃檀香,只见一抹寒冷的剑光闪过,几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的刺客竟从宝殿内的梁上腾跃而下,锋利的剑芒径直向九妄言和皇后袭来。
  皇后失声尖叫起来,候在殿外的禁卫军立刻涌入殿内,拔剑出鞘高声喊道:“护驾!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九妄言面容镇定,伸手护住花容失色的皇后,身形矫健地躲过了刺客刺来的一剑。一时间宝殿内刀光剑影,铮然相击,银光交织如练。乍看之下似乎局面混乱,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皇后,其余刺客只是混淆禁卫军的注意。
  霍然间,一柄长剑破风而来,森寒的剑气震碎了和风。那剑在半空中轻啸回闪,化作一道飞虹直取尉迟苡的心口处。她的瞳孔骤然缩小,加剧的心跳声清晰地在耳畔回响。一时间,迎面而来的刺客仿佛化为地狱修罗,寒气逼人的剑光也幻化成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她惊恐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脑中一片空白。忽而一个纤瘦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尉迟苡一愣,刺客的长剑不偏不倚地刺中了红绫的心口处。
  “红……红绫,你……”
  她一时间诧异地哑然无言,只听红绫拧着秀眉,气若游丝地道:“娘娘,您没事……罢?”
  说罢,她已虚弱地倒在了地上。为首的黑衣刺客见红绫倒地,知道目的已经达成。召其余刺客旋即腾跃起身,轻松地冲出重重禁卫军的包围离开。禁卫军们正要追上前去,九妄言一声令下:“不用追了。这些刺客无论是身手还是武功,都是你们所望尘莫及的,再追下去也只是徒劳。”
  “释空大师,朕不曾料到在甘露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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