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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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原本收拾碗筷出去了,此时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太子怒气冲冲地往这里来了!”
“又怎么了?”我话音刚落,太子已经到了面前,肩头血迹斑斑,染红了衣衫。
我微惊,宫人忙不迭地劝他回寝殿脱下朝服先行包扎。他却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这伤,都是拜你所赐。”
我心中惴惴:“什么?”
“九皇叔当众射了我一箭!你说,这是不是拜你所赐?!”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腕,生生想要捏碎一般:“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到了现在,你还在妄想和他有什么好结果么?”
我挣脱不开他的手,他肩头的血迹更盛,新的血色不断侵染着朝服。宫人们都不敢再上前,他捏着我的手僵持不动,只是一味盯着我。
柳轻眉突然闯了进来,看到太子的伤就啊呀呀地一阵尖叫,拉回了太子捏着我的手,又训斥了我一番,终于拉拉扯扯地将太子带离了我的寝殿。
一阵闹腾之后我颓然坐倒在椅中,心思纷乱不知如何是好。素琴很明白我的心意,出去了不多时便回来告诉我:“大军临行前,按规矩是要由将军射箭,击中捆扎成敌军模样的草人,以示吉祥平安。王爷射箭时,失了准头,一箭射中了太子殿下……”
我慌乱不已:“那后来呢?皇上是不是大怒要惩处他?他是不是滞留京城?”
“没有没有,小姐别慌。”素琴连连摆手:“皇上虽然吃惊,但是并未惩处王爷,只说这是意外。王爷的大军早已出京城了。”
我微微放心,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之前他辱骂皇上,当时没有责罚,就有了日后的匪寇之地封王,而今大军临行前射伤太子,皇上又不发作,谁知漫漫前路还有怎样的凶险等着他?
他箭术精准,少时便能百步穿杨。今日的失了准头,只怕是在临行前给太子的一个警告,警示太子不准苛待于我。皇上此番容忍,大约是料定他必死无疑。
我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敢再想下去。素琴见我神色凄楚,忙柔声安慰,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12
太子那边御医进进出出忙活忙碌了一上午,柳轻眉一直照顾着。斯兰到我这里来了一趟,瘪着嘴说:“娘亲骂我,嫌我吵到父王了。”
她的模样甚是委屈,我少不得安慰几句。她又说:“我是看父王一直在发呆,肩上流血了也不喊一声疼,我想父王大概是疼得狠了有些发愣,所以一直跟父王说话,想让他不那么疼。”
午膳时分,斯兰直喊饿,却又不愿意回去,我便让素琴传膳,让斯兰就在这里用饭。素琴却苦着脸回来了:“小姐,膳房的人说,太子殿下有口谕,从今日起,没有我们的饭……”
我还没有做声,斯兰先跳起来叫道:“什么?!父王是受伤疼糊涂了吗?没有饭吃怎么能行?”又转头问我:“母妃你又犯错了吗?为什么父王不给你饭吃?”
我苦笑:“斯兰回去吧,母妃这里没有饭吃,别把你饿坏了。”
“我回去,我去问问父王!母妃你等着,很快就有饭吃了!”斯兰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素琴有些疑惑又有些希望:“小姐,郡主真的能劝服太子殿下?”
“她不会再来了。”我淡淡地说。
果然如我所料,斯兰没有再来我这里。柳轻眉拘住了她,不准她再往我的寝殿里来。饥肠辘辘地忍耐了两天,我的胃早已干瘪疼痛。素琴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块糕点,一个劲往我口里塞,我将糕点平分,两个人总算吃了一点东西。
第三天的夜晚,我和衣躺在床上,饿得有些发昏。寝殿的门被缓缓推开,太子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向左右宫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上前架起了素琴,拉扯着带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太子缓步走向我,坐在了床边。我支撑自己坐好,看着他:“殿下有何……贵干?”
他突然欺身上前将我压在身下,呼吸立刻萦绕在我的面庞。他双手扳住我的肩膀,声音低沉而迷离:“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些未竟之事。”
我几乎是立即明白又立即挣扎起来。可是我已经饿了三天,怎敌得过他的力气?
我的双腿被他紧紧压住动弹不得,两只手腕都被他一只手牢牢握住。他轻易地格挡着我的手臂,解开了我衣衫上的盘扣。我大惊失色,叫道:“慕容怀嘉!你敢——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他继续解着我的衣衫和长裙:“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你倒说说,我有什么不敢?”他笑得轻蔑:“难道为了那一箭,我就怕了?”他的脸与我相隔不过毫厘,眼中倒映着我惊惧的模样:“若不是那一箭,我还不知道,他真的如此在意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惊怒之下反而敢于说出一切:“若说你是真心待我,婚后就不该对我又是轻慢又是辱骂!若说你并非真心,只是为了我父亲的权势襄助,婚后起码也该对我有所尊重,至少做到相敬如宾!可你一切言行,都与这两种情况相悖!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何娶我?娶了我,又为何不能善待于我?”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一切,略略犹豫了一下,冷笑道:“你是因何而嫁给我的,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盯着他:“你明明知道一切,你明明说这就算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你现在又何必如此?”
他脸上明显有些复杂的神色,我无法看懂。然而不过转瞬,他那阴冷的笑容再次浮现:“你就当一个丈夫,看见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心中不快,于是行为失常!”
身上忽然一凉,我的衣衫长裙尽皆被他抛之于地,只余下肚兜亵裤。他突地吻了上来,攻城略地般肆意妄为。我羞愤交加,泪水迸发而出,想再骂他却又明白自己确实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昭告天下。忽而就没了辱骂的资格,又完全挣脱不开他,只得紧紧咬着嘴唇,紧 闭双目,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他在我颈间啃噬,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动作。我睁开眼,看着他缓缓放开了我,神色颓然地坐在床边。我愣了一愣,慌忙拽过锦被,将自己团团裹住,戒备地看着他。
他理了一理自己的衣衫,生硬地说了一句:“你的唇,出血了。”
我方才浑然未觉,现在才觉得嘴唇有丝丝腥甜,伴着些许疼痛。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我惊魂未定,呆呆地拥着锦被坐在床角。不知过了多久,素琴推开门冲了进来,见我如此便一把拥住我,哭着说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被太子……”
我把头埋在素琴怀中,默默啜泣不止。素琴吓得手足无措,也不敢再问,只得一直紧紧揽住我,不停流泪。
直到傍晚掌灯时分,我才断断续续对素琴说了事情的经过。素琴半是安慰半是愧疚,觉得没能在我身边保护,于是非要出去寻些吃食来才能心安。可她只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个很大的盘托,上面放着米饭和四大盘荤素菜肴,还有白粥和两碟小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有些诧异,素琴说:“我本来是想去膳房偷点什么吃食的,可是膳房总管一眼就看见我了,却没有责罚,十分和善地给我准备了这些吃食,还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小姐的膳食,又恢复如常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又是恼怒,又是不解,一时没有头绪。素琴虽也不明所以,却递给我筷子:“小姐,不管怎样,先吃点东西吧。”
我缓缓地喝着白粥,觉得胃里终于暖和了起来。用饭之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太子都不曾再出现。柳轻眉却来过一次,大骂我勾引太子,让太子整天魂不守舍。我闭门不见,她便在寝殿外骂了半个时辰才走。素琴气得要出去与她理论,被我拦下。如今,我只求平安度日,不想再与这东宫的任何人起半点争执。
一个月后,宫中有消息传来,湛恒率领的军队已到达西北封地,与当地匪寇第一次正面交锋,大军完胜。
宫中一派喜气,皇上设宴庆贺。但我知道,从前去的几位将军和王爷,最开始也是初战告捷,却最终难敌匪寇,或是战死疆场,或是被暗杀。皇上的庆贺,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罢了。
我为湛恒担忧不已,到了二更天仍是没有睡意,独自在宫中闲走,避开柳轻眉的寝殿。在东宫南角有一处荷塘,此时正值初冬,已无荷叶田田,湖面上有着层层薄冰,泛着寒意。我站在塘边,抬头看着明月,心中默默祝祷。
“在想他?”暗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退后了几步。
那暗处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正是太子。他醉眼惺忪,手中还提着一个酒壶,周身泛着甘冽的酒气。
我转身欲走。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他获胜了,你很高兴吧?”
“殿下你喝多了。”我挣开他的手:“殿下请快回去歇息。”
“他果真是良将之才。”他在我身后说道:“你知道么,我是真心盼望他得胜,不希望他死在那里。”
我停下了脚步,想不通他的话。
他有些摇晃不稳地走到我身边,话语中带着酒气:“我比你还要虔诚,天天焚香祝祷,愿他平安顺遂,得胜而还。”
我不得不转头看着他,他眼中充满着戏谑,却又分外认真,不像是在讽刺我。我轻叹了一声:“殿下,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弄明白了,只盼殿下不要再戏弄我。”
“我可以告诉你。”他又灌了一口酒:“今天晚上,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你明天再问,我可不见得愿意说了。”
我看了看他:“这还分时辰么?”
“当然了。”他笑得有些苦涩:“没有醉,怎么说心事?”
我心里一紧,为他这句话,觉得有些莫名地心酸。
他看着我,笑容如同雪地里最坚韧的枯树,虽傲然霜雪,却半点枝叶也无,一片凄厉之像:“费尽心思设计一切——我娶你,不过是为了,在他心上,扎一根刺。”
我被他的模样和话语惊得大骇,他却仍然笑着:“一根永远也无法拔、出、来的刺。”
作者有话要说:
☆、13
他又仰头灌酒,似乎是灌得太快,他不住地咳嗽起来。继而止不住地笑,仿佛是在说什么极好笑的事情。
“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解又有些愤怒地望着他:“把我设计进你的生活,无论我做什么,动辄得咎,稍有不慎还会牵累我的整个家族!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你罔顾一个无辜女子一生的幸福得失,视一群无辜民众的性命为草芥?!”
“你无辜么?”他见我发怒反而笑了起来:“和他有牵扯的人,一点都不无辜。何况,还是牵扯至深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发自肺腑,而且云淡风轻。与平时阴郁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可这看似恬淡的笑容里,我却仍能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心酸无奈。
“就是为了那个位子么?”我有些木然地看着他:“为了那个位子,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么?”
“这话,你应该去问他。”太子的神情突然生变,不复方才的淡然,转变成了一种冷峻无情:“我和他之间,深仇大恨根本不够形容。”
他不愿再说下去,将酒壶往池塘里一扔,“噗通”一响。他有些摇晃地走着,丢给我一句:“你若想在东宫有稍好的日子过,就给我安分点。不仅仅是面上,连心里,最好也不要想着他。”
5死讯
那晚之后,太子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模样,再没有提起过那些话那些仇恨,仿佛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只是他仍然经常为了柳轻眉而羞辱我,在柳轻眉故意为难我的时候,什么都不问地偏向她。渐渐地,整个皇宫中人都知道,我是个不受宠甚至惹人厌烦的太子妃,甚至柳轻眉还经常放言太子迟早要废了我扶她为正,于是不仅仅是东宫的下人不将我放在眼里,就连宫中其他各宫宫人,亦对我从无殷勤,只是应付。若不是皇帝和苏贵妃时常问起我的饮食睡眠乃至喜好心情,恐怕他们连应付都不屑去做。
素琴忿忿不平,更加用心地打点着我的饮食起居。听说父亲有一次在下朝后拦住太子,有些低声下气却坚决无比地对太子告诫一番,想让他待我有起码的夫妻情分。然而太子只是笑着说:“若是沈夫人的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沈相会否对她一如往昔?”
父亲有些理亏,正在犹豫如何反驳才得体又不伤颜面,太子却已经拂袖而去。此事一度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