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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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用些吧,每晚都这样耗着,你不累么?”太子走到桌边闻了闻那些吃食,又对着我说:“这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用一些吧。”
我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只是起了个好听的名儿,百子糕就是栗子糕,你不是最喜欢栗子糕么?”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有些惊讶地看他,他自觉失言,顿了顿说:“斯兰告诉我的。”
尴尬的沉寂。
我蹙眉看着他,这个人,我大婚的对象,名义上的夫君,我似乎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他的喜怒悲欢都藏得那么深,有时候又爆发得那么浓烈浅显,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如刚才那样客气礼貌,起码做到相敬如宾,是不是现在也会如一般平常夫妻那样,终归能过下去,而不是时时刻刻剑拔弩张?
然而,那些彼此伤害的话语行为,终究是无法收回来了。即使通过道歉和忏悔收了回来,曾经的伤害就不存在了么?只怕是裂痂重愈,徒添疼痛罢了。
我暗自叹息,打破这沉默:“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三个月之内你是无法出宫的。不过沈相和夫人一切都好,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轻笑:“口技把你吓着了?”
很多事情的后怕感,比当时的恐惧还要强烈百倍。我不敢去想如果那天真的是爹爹因我受罪,我会如何愧悔难过。
他慢慢地搅着那汤,甜腻的气味顺着微风飘来,我闻着觉得一阵恶心,不由得抚住胸口。他打量了我几下,犹疑道:“怎么了?”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被他这神情一惊,我猛然想起月信已过了十多日未来!难道?!心下更是大惊,但面上却强忍着慌张,淡淡地说道:“中午多吃了点甜汤,一时腻住了,现在还没好,闻不得这味儿。”
我没再看他,却觉得他的目光一直扫在我身上,捉摸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36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上朝离开东宫之后,我立即差人去叫素琴回来,只说是有个喜欢的物件找不到了,是她收着的,叫她回来帮着找找。素琴很快回来,我关好房门拉她进了内室,低声说:“我要想法子出宫一趟,还要找个可信嘴严的大夫。”
“小姐怎么了?病了么?不相信宫中的御医?”
“我……”有些难言的羞怯,又有着不安忐忑,我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好像有了……”
“有?有什么?”她不解地看我,忽然长大嘴巴又连忙捂住:“难道是!”
我点点头。素琴急了一阵忽然犹豫起来,半响才问:“是……谁的?”
与湛恒想见的事,我只是大略说与素琴,并未详细提及。我嗔怒地瞪她:“你说呢!”
她观我神色,了然地点头:“啊……王爷……那小姐,这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肚子一天天打起来是根本瞒不住的啊,殿下若是知道了……”她不寒而栗。
“先确定之后再做打算。”我的手有些发凉,却紧紧攥住素琴:“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素琴,你一定要帮我!”
素琴连忙握住我的手,狠狠点头:“小姐放心!素琴也会拼命保护你的!”
这一整日,我都有意无意地抚过自己的小腹。那里真的有一个新生命吗?属于我和湛恒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浮起微笑,心里被融融的暖意填满,甚至夹杂着一些震惊。我将佛珠供奉在观音像前,默默祝祷祈愿:如果是真的,请一定保佑这个孩子。
晚上太子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进来就冷哼着说道:“今日朝堂上,你族中犯事的两位兄长,我都下令处死了。”
我一惊,曾听说这两位堂兄所犯之罪不过是从犯帮凶,罪不至死,怎地今日忽然就被处死了?我恨恨地看着他:“朝堂之事也被你拿来做折磨人的把戏吗?”
“若是他杀了我的亲人,只怕你会高兴而且感动吧?”太子眼中蕴满了悲愤:“我不过是杀了你两个堂兄,他屠了我母亲全族!”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湛恒怎么可能突然如此残暴?太子冷笑:“你也不相信是吧?可这的的确确是真的。就在今早收到的消息,我母亲的家乡一夜之间被屠,不仅所有的人都被杀了,连所有的村寨都付之一炬!尸横遍野,火光绵延百里!相比之下,我是够仁慈了吧!”
“怎么会?他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皇上怪罪?你查清楚了么?能确定是他?”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等屠害皇亲的大罪,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湛恒?
“哼,他若留下证据,我还会等父皇怪罪?直接就杀到西北大开杀戒!还用得着杀你两个原本就犯了罪的堂兄来泄愤么!”
我知道太子自有他的方法来确定到底是不是湛恒所为,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湛恒会突然这样做。太子很快告诉了我答案:“他恼怒,他愤恨,他嫉妒,不过是因为宫里都在流传——我夜夜宿在你这里,不弄出个孩子来誓不罢休。”
我脚下一软坐在凳子上,不敢看太子的眼睛,生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好在他没有一直看我,兀自气愤了半响说道:“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在乎你。若你真为我生个孩子,恐怕他就会直接大举进攻京城吧?要么,再杀些父皇在乎的人来泄愤?太子妃,杀孽太重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你和他是约好了在地狱重逢么?”
父亲早已对我说过,因我而死的人已经太多,告诫我勿要再造杀孽。而今,因我而死的人又多了这么多,竟然都无法计数了。湛恒啊湛恒,为何总要用杀戮来发泄你的满腔怨怒?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太子么?可眼下看来,这只能制造处更多的杀戮而已……
“小姐!小姐!”素琴忽然闯了进来,直接对着我着急道:“夫人又犯病了,小姐现在能不能出宫看看?”说完又发现太子,连忙下拜行礼。
我惊得站起:“娘又犯病了?现在怎么样?你听谁说的?”
“老爷差人转告了宫门侍卫,让一定转告给奴婢的!小姐,”素琴转头向太子求情:“殿下,求求您让小姐出宫看看夫人吧!夫人就小姐一个女儿啊!”
我亦是求情道:“我娘的心悸怔时好时坏,恶劣的时候可能一个转身就背过气去再也缓不过来!殿下求求你,求你让我去看看我娘!”
没想到太子并没有为难,似是对此并不在意,又像是疲累后不想理会,淡淡说道:“去吧。”
我错愕了一下,连忙与素琴一同走了出去。
直至马车出了宫门,素琴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你配合得真好,奴婢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本来吓了一跳,但一听你说什么宫门侍卫,就知道是假的。我爹和宫门侍卫头领有过节,他们不会帮爹传话的。好在太子并不知道这一层……只是,他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有些奇怪。”
“良心发现呗,天天把小姐困在东宫,哪里都不许去,是个人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爹娘……不知道我出宫了吧?”
“小姐放心,老爷夫人都没有惊动,奴婢找了个大夫,只说是奴婢要看病,到时候小姐就在马车上待着,奴婢只说不方便行动让大夫过来,伸出一只胳膊去就行,大夫会以为是奴婢呢,绝不会暴露小姐的。”
我放心地点头,感激地握住她双手。
马车停下不久,便有老者的声音响起:“是要看病的姑娘吗?”
素琴应了一声,示意我伸手。我从窗帘下伸出手去,那老者的手轻轻按压在我的手腕处,沉吟半响道:“恭喜姑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震惊和喜悦夹缠着慌乱不安,我缓缓地收回手臂。素琴连忙说道:“谢谢大夫了,不过今晚见过我这事儿还是麻烦您替我保密。”
“明白。老夫写个方子,姑娘按方抓药安胎罢。”他好像放下了药箱之类的东西,很快递进来一张方子。素琴接过去,又递出去一大锭银子。老者谢过之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我有些失神,恍然地抚着小腹。素琴看看我:“小姐,现在回宫吗?纸里包不住火啊,回去了可就再难出来了,太子殿下迟早会发现的,到那时小姐还能活吗?只怕老爷夫人都……”
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现在难道要立即启程去西北找湛恒?如果回相府带父母一起走,他们定会思前想后顾念亲族,到时又会惊动宫里……那就真的逃无可逃了。从前,若只是自己,即便一死也并无惧怕,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可是如今我却不再是一个人,我必须保护这个虽然意外却让我欣喜无比的新生命。
正左思右想没有结果,马车却缓缓行进起来。素琴对着车夫喊道:“喂喂喂,谁让你驾车了?你知道去哪里吗就走了?”
车夫没有回答,只是马车越走越快。素琴看向窗外,竟已经到了宫门口,喝止都来不及,马车就一路冲进宫去,又直奔着东宫而去。素琴一边扶住我,一边对那车夫喝道:“你是什么人!不晓得这是太子妃娘娘吗?竟如此横冲直撞!”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素琴抱住我才没有摔倒。车夫此时才说道:“抱歉素琴姑娘,奴才奉太子殿下密令,定要将太子妃娘娘毫发无损地带回宫中。”
我和素琴大惊,那刚才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太子的声音很快出现在近前,冰冷彻骨:“还不下来?是要让本太子亲自扶你下来么?!”
☆、37
素琴急得都快哭了:“他说曾经受过王爷恩惠,要是奴婢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奴婢才找他驾车的……怎么会是太子的人!小姐对不起,小姐真的对不起啊!”
我本已慌乱,只能胡乱拍拍素琴表示安慰,和她搀扶着下了马车,却是在东宫的侧门口。太子阴郁地站在面前,周围已经空无一人。我感到巨大的愤怒和悲哀扑面而来,虽然他极力克制,却仍然能看出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动。
我亦是强忍着惊惧不安,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眼中似是泛着水光,声音里是压抑的平静:“素琴,你有了谁的孩子?是侍卫还是太医?你说出来,本太子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可以给你做主!”
素琴吓得直抖,话都说不出来,更不敢看太子一眼,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不过,你们主仆感情还真是好,奴婢有了身孕,主子宁可编造母亲生病的谎言也要陪同去看大夫呢。”太子突然上前一手扼住我的脖子狠狠捏住,近在咫尺的脸上有着难言的屈辱愤怒:“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连名义上都不愿意敷衍了么!”
我被掐得呼吸困难,素琴扑上来抓住太子的手连连求情。太子一手挥开她,仍是牢牢掐着我,圆睁的怒目里有着难言的哀痛:“是他的,对不对?你们商量好了,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我是吗?”
我已经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地看着他,掰他手腕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眼中的哀伤悲酸愈发浓重,愤怒和羞耻在其中翻滚。素琴再次扑上来不断拍打着他的手,大哭着喊道:“快放手快放手!小姐就要被你掐死了!快放开!”
太子有着一闪神的怔忡,手就略微松了一松。素琴趁势掰开他的手,扶住我拍打我的脊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头晕脑胀有些站不稳。太子那只掐我的手还僵在空中,缓缓地垂落下去。他的声音仿佛冬日里最寒冷的坚冰:“你等着让沈家为这个孽种陪葬罢。”
我被软禁起来,关在寝殿里再不能出去。不知道素琴怎么样了,每日来送饭的宫人从不同我说一句话,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无法得知外界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太子已将此事禀报了皇上,我沈家全族是不是已经抄家下狱,只等着最后被灭族?焦虑和担忧时刻占据着我的心,而偌大的寝殿里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回音,守在外面的宫人没有一个会理睬我一声。
直到第三天深夜,太子才出现在我面前。他把一个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之后端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对着我,冷冷地说:“喝了,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那碗汤汁冒着热气,散发着难言的味道。我已经明白过来,莫名地恐慌笼罩着我,几乎是立即就摇了摇头。太子靠近了些,命令道:“喝了它!你是想让我声名扫地,还是想让沈氏全族陪葬?!莫非你为了他一个人,其他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了么!”
即便心里什么都明白,我却也无法喝下这碗汤药!
太子越靠越近,我无力地退缩着,直到抵上了墙壁。他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一手捏住我的嘴巴就把那汤药往我嘴里灌。我紧闭嘴唇拼命挣扎,双手双脚胡乱地推搡踢打,却还是被灌了几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