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余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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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之远被程妈妈慈爱和宠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脸又腾地红了，这种久违了的母爱让方之远有了一种微醺的感觉，恍然中觉得程妈妈就像自己的妈妈。
　　　　现在想来，自己第一次见程梅西是单纯的怜惜，第二次再见到程梅西时，恰恰是程爸爸程妈妈对她那种浓重却克制的爱，让他的怜爱中慢慢有了好奇，父母在他人生中的缺位，让他对这种有父母娇宠疼爱的女子，好奇而又羡慕。
　　　　再后来，程梅西经历的一切，让他单纯的怜爱中有了愤怒和疼痛，古人说的可爱其实也就是可怜，所有的爱，不过缘自怜惜。
　　　　但是，这怜惜和关切，何时开始转化为爱了呢？方之远也说不清楚，也许是看到程梅西遭受各种磨难，却依然在顽强地想要好起来。
　　　　也许是她在病中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和冷静的头脑，指挥着她父母所有的行为和决定，这样一个倔强成熟又独立自主的女人，却又这么柔弱无助，完全不同于方之远之前遇到的所有如同藤蔓般完全依附的女子，更与90后的无脑一代有着本质的区别。
　　　　爱情的产生，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点悸动而已，现在要方之远说清楚自己到底爱上了程梅西哪一点，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从今往后，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将牵动他的心。
　　　　程妈妈含笑看着方之远：“梅西换好衣服了，你要去看她吗？”
　　　　正灵魂出窍的方之远瞬间回过了神：“阿姨，那我进去看她！”
　　　　方之远逃也似地进了卧室，磨磨蹭蹭走到床前，每一步都如同历过了万千的心路历程，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方之远定了定神，随后坚定地看着程梅西：“梅西，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了心动的感觉，这一次你再次到了我们医院，我确定我已经爱上了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并不合适，但是，请允许我陪你在你身边，度过你最艰难的时光。”
　　　　程梅西闭上眼睛，被巨大的喜悦和锥心的疼痛同时击中，刺激太过强烈以致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太晚了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方之远看着程梅西，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毅然开口：“梅西，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太过突然也太过冒昧，但是，我现在并不需要你马上答复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比你自己想像得更美、更好、更有价值，不懂得欣赏你的人，不值得你为他难过和痛苦！”
　　　　程梅西紧紧闭上眼睛，她历过了这么多的苦难，百转千回之后，终于遇见方之远，可是，却已经太晚了。

　　☆、108相逢太迟

此刻的方之远，如同明了程梅西的心思一般：“梅西，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现在就是你的医生，和你的一个朋友，你只需要安心享受我的关心的照顾，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做什么，你能够完全恢复，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只要你能够好好的，至于你以后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接受你的选择。”
　　　　方之远的话，让程梅西内心更加感动，方之远就如同是老天专程派来拯救她的骑士，对她毫无要求，却愿望毫无要求地陪伴在她的身边，程梅西不由自问何德何能，能够让方之远这般死心塌地。“
　　　　程梅西虽然还未睁开眼睛，表情却从非常的疏离，慢慢变得平静，方之远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继续深情表白：“你不要想太多，一个人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一个人为一个人付出，也不存在值得不值得，只因为我，遇到的是你，只因为你，遇到的是我。”
　　　　此时的程梅西强自压制住心下的欢喜，却压制不住内心的凄然，奈何相逢太迟，直教奴心凄迷。何不相逢少年时，时时与君相伴相依。
　　　　“方医生，出来吃饭了！”程妈妈的呼唤，及时地解脱了二人的困境，方医生应声出了门，程梅西睁开眼睛，忍了很久的一颗清泪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刚才在方医生面前强自忍住的悲伤，此际终于无所顾忌地奔泄而出。
　　　　“今天不知道你要留下来吃饭，我只简单地做了宫爆鸡丁、鱼香肉丝、炒豆角，还有一个肉馅炖蛋羹，烧了一个三鲜汤。明天你过来，我多做几个好菜。”程妈妈有些歉意地招呼方之远入席。
　　　　“好香啊，两年多没有吃过这么香的家常菜了。”方之远有些黯然。
　　　　“你就不要客气，想吃了每天过来。”程妈妈热情地邀请方之远。
　　　　程妈妈拿了一个小碗，盛了半碗米饭，舀了两勺肉馅炖蛋羹，又加了半碗汤，起身进卧室：“方医生，你自己招呼自己，多吃点儿，我先去给梅西喂饭。”
　　　　“阿姨，你去吧，不用招呼我，我不会客气了。”方之远腼腆地笑。
　　　　程爸爸拿起勺子给方之远舀了一勺宫爆鸡丁：“别看一个普通的宫爆鸡丁，里面的学问可深了，一百个人做出来有一百个味道，不过啊，我还是觉得你阿姨做得最好吃，快尝尝！”
　　　　方之远吃了一口宫爆鸡丁拌饭，连连夸赞：“我也吃过不少川菜馆的宫爆鸡丁，阿姨做的宫爆鸡丁味道确实一流！”
　　　　“那当然，你阿姨啊，别的不敢说，做菜确实没话说！”程爸爸得到方之远的肯定，十分得意。
　　　　“现在梅西已经好多了，你们怎么打算的？”方之远收住笑，严肃地问程爸爸。
　　　　程爸爸停下手中的筷子：“梅西这稍微好点儿了，我马上就会去找律师，帮她去法院递交诉状。”
　　　　“不准备协议离婚吗？”方之远以探究的口气问。
　　　　“梅西想要拿到全部的财产，如果协议离婚，陆子铭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现在只能选择诉讼程序了。”程爸爸跟方之远实话实说。
　　　　方之远沉吟了片刻后开口：“哦，是这样，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律师了没有？”
　　　　“目前还没有，打算就这两天去附近的律师事务所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律师。”程爸爸看着方之远。
　　　　“如果你们还没有确定律师人选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就是一个很好的民事律师，叔叔有如意向的话，我可以跟他联系一下。”方之远提议。
　　　　“好啊，小方如果有信得过的人，当然好了，交流起来也方便，毕竟是离婚官司，我们也不想搞得众人皆知。”程爸爸十分感兴趣。
　　　　方之远放下碗筷，拨通电话：“以安，你现在忙吗？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有个离婚案子想委托你，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好的好的，那明天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方之远看着程爸爸：“叔叔，他说他明天下午有一个小时时间，我们可以去见他，你把相关的资料准备一下。”
　　　　程爸爸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小方，老是给你找麻烦！”
　　　　“叔叔，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方之远摇摇头。
　　　　“那他们律师事务所在哪儿啊？”程爸爸十分迫切。
　　　　“您把所有相关的资料准备好就行了，我明天下午会过来接您，我陪您一起到他们事务所去。”方之远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那好那好，小方，你这么帮我们，我们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啊！”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被陆子铭一家给折腾得心力交瘁的程爸爸，突然遇到体贴入微的方之远，程爸爸激动得几乎拿不稳筷子。
　　　　“什么报答啊，叔叔你言重了，我又不是外人。”方之远随口的回答，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程爸爸别有深意地看了方之远一眼，面前的方之远，正是老两口一直梦寐以求的女婿类型，却是阴差阳错，晚了六七年才出现，此时就算他越看越喜欢，却也只能默默无言。
　　　　“你吃点菜，多吃一点！”程爸爸有很多的话想要对方之远说，等到开口时，却只能凭借面前的一桌饭菜，作为掩饰感情的借口。中国人习惯把所有重大的事情都放在饭桌上决定和宣布，想来不无道理，就算气氛再尴尬些，至少也还有面前的一桌菜，大家还可以埋头吃菜，少了相对无言的难堪。
　　　　方之远胡乱答应着，却有些食不甘味的感觉，两碗饭下肚，方之远站起身匆匆告辞：“叔叔，我先走了，明天早晨还有台手术。”
　　　　“你不进去看看梅西了？”程爸爸试探着询问。
　　　　“不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看她。”方之远没有勇气在程妈妈的面前面对程梅西，心事没有说破和识破之前，还能装作若无其事，此时他已经坦露了自己全部的心思，却只想远远逃循了。
　　　　程妈妈给程梅西喂完饭出来，方之远已经离开了，程妈妈问程爸爸：“方医生怎么样走了？也没进去给梅西告个别！”
　　　　“他好像有心事，急匆匆就走了，刚才他在梅西房间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程爸爸有些怀疑。
　　　　“梅西这个样子，能发生啥子事？”程妈妈开口便呛了程爸爸一顿。
　　　　“你这个婆娘，咋个这样子说话嘛！我是说，他们俩是不是说了什么事情啊？”程爸爸皱着眉头寻思。
　　　　“我感觉这个方医生好像对我们梅西有些不一样哎，他不会喜欢我们梅西吧？”程妈妈提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疑问。
　　　　“哎呀，你一天心里在胡思乱想些啥子哟！我们梅西现在这个样子，他那个可能喜欢梅西嘛！方医生人好心又好，肯定是看我们梅西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怜了，所以想帮帮她！”程爸爸打断了程妈妈的暇想。
　　　　“其实我看这个方医生真的不错哎，可惜啊，我们梅西没有那个命哦，没有早点遇到他！”程妈妈摇头叹息。
　　　　“你心还真是宽，一天还有心思想这些事，真是莫名其妙。我现在一心只想着梅西赶快好起来，然后把她和陆子铭的事情整个清楚，好好过日子，这些感情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程爸爸责备程妈妈。
　　　　程妈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就着剩下的菜开始吃饭，程爸爸瞄了一眼卧室：“梅西怎么样？情绪还好吧？”
　　　　“嗯，就是好像心里有事，心不在焉的。”程妈妈努了下嘴，示意程爸爸自己进去看。
　　　　程爸爸走进门，正在沉思的程梅西浑然不觉，程爸爸咳了一声，程梅西才回过了神。
　　　　“怎么了，在想什么？”程爸爸坐下来。
　　　　程梅西眼里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却没有逃过程爸爸的眼睛，程爸爸深吸一口气：“方医生说他有一个朋友是个很好的民事律师，他明天下午陪我去律师事务所找他，我一会儿就跟小李联系，请他明天早晨把资料帮我送来。”
　　　　程梅西闭了下眼睛，简短地回答：“好。”
　　　　“我感觉这个方医生对你好像有些特殊的感情，我和你妈妈对他印象也不错，但你现在还没有恢复好，我觉得考虑这些事还为时尚早，你觉得呢？”程爸爸表情很严肃。
　　　　程梅西面无表情，微微张口：“是。”
　　　　“行，既然我们两个人意见一致，我也不多说了，我马上去跟小李联系，请他明天把资料给我们送过来。”说着程爸爸便起身去拿手机。
　　　　“小李啊，我是程梅西的爸爸，是的，上次我们见过的，我想请你明天把资料给我送过来一下，我明天打算去见律师了。”
　　　　小李爽快地答应：“叔叔，没问题，明天两点我准时送过来，还有程总监的一个老朋友在找她明天也想要过来看她。”
　　　　“梅西的老朋友想要来看她，那你明天一起带过来吧，到了门口你打电话，我给你们开门。”程爸爸爽快地答应。

　　☆、109夺命手术

挂断电话，程爸爸到了厨房，程妈妈明白程爸爸的意思：“马上就收拾好了，你先去给梅西活动下四肢，免得一会儿直接运动拉伤肌肉。”
　　　　程爸爸闻言出了厨房，先去给程梅西泡了一杯花茶，梅西习惯饭后喝一杯花茶，当爸爸的早就了然于胸了，程爸爸用勺子慢慢地滴进程梅西嘴里：“要快点好起来啊，自己起来喝水，不要让爸爸照顾你了。”
　　　　喂完水，程爸爸先给程梅西按摩手臂和双腿的肌肉，直到感觉四肢不是那么僵硬了，程爸爸开始尝试着拿起程梅西的手臂和腿部做伸展运动。
　　　　程妈妈进来时，程梅西的热身运动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程爸爸高兴地对程妈妈说：“梅西的腿部好像已经有些自主的力量了，今天应该会有很大进展的。”
　　　　“是吗？真盼着咱梅西早点站起来，快点恢复健康！”程妈妈满怀期待地说。
　　　　“会的，她知道我们在盼着她好起来，她会好好努力的，我相信我们的女儿任何时候都是最棒的。”程爸爸既是在跟程妈妈和程梅西说，更是在鼓励自己。
　　　　程梅西的状态很不错，经过半小时的活动过后，已经能独立站立五分钟了，在程爸爸的引导下，也能迈步了，虽然还如同小儿学步般蹒跚，但程爸爸和程妈妈已经欣喜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