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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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画这么一副也算是我沾了岳老爷的光了。”
“太妃严重了,向太后献寿也是我等做臣民的本分。”岳老爷呐呐的一边说一边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
岳夫人温和的笑笑,福下身子,“太妃,老爷,宁儿昨日受了凉,这会咳嗽不止,怕是当真不便见客。”
“可请了大夫?”岳老爷也心中有数。
“已经派人去请了,今儿早起就不舒服,她也不言语,刚刚去了这才知道。”岳夫人依旧淡淡的。
“大小姐要成亲了,可得保重好身子,”太妃抿嘴笑着,“论理呢,这个情形是不该再见大小姐了,只是临出宫前太后有交代,这个东西得亲自给大小姐戴上,少不得只有委屈大小姐了。”太妃从随身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放着一支翠绿雕凤穿牡丹的玉镯。
“这……”岳老爷又着了慌,回头看着自己的夫人。
“既是这样,民妇这就带小女来拜见太妃,只是小女病体多有冒犯,还望太妃恕罪。”岳夫人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
看着自己的夫人如此表情、言语,若不是知道那个不孝的女儿还没有回来,岳老爷真要以为宁柔此刻就在家中。
不多一会,岳夫人又一次出现在正厅偏门,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艳粉色衫裙的女子,面上围着一块丝帕,只露出一双水灵的杏眼。
走到太妃面前就规规矩矩的拜了下去,太妃笑着看着这个姑娘,“啧啧,只有一双眼睛就已经让人猜到了面纱下该有多美,卫玄好福气啊。”她连忙抬手让“宁柔”起来。
“宁柔”又回过身对着父亲行了礼,起身的当儿她不禁伸出手掩着面纱下嘴的位置,狠狠地咳嗽起来。
岳夫人连忙替女儿道恼,太妃摆摆手。
“来来来,”她将镯子从盒中取出,点手叫“宁柔”,“这是太后隆恩,跟这个一对的还有一只龙佩,今儿已经送到辰王府了,是一块整料,外圈的做了手镯,环内抠出来的做了玉佩,寓意就是不离不弃。”太妃好看的眼睛一直留在“宁柔”脸上。
幽柔不敢大意,微微握着自己的手,深怕太妃碰到她手心的伤痕。
董太妃为“宁柔”带好手镯,好好地抚着她的手,和善的笑着说:“以后就是我们洛家的媳妇,可要早日养好身子啊。”
虽然没有碰到手心,但是仍然不敢大意,幽柔刻意压低了嗓子,垂下眼帘说:“谢太妃挂心,谢太后恩典。”董太妃弯起唇角笑了笑,妩媚的眼角尽是满意。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来报,“辰王府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岳幽柔你去祁苑家住算了~
幽柔:……
祁苑:好啊好啊
洛卫玄:谁说了算?
☆、千城第一场戏(七)
幽柔心中一紧,“爹,娘,此时女儿见王府的人于礼不和……”
“无妨,不是王爷亲自来,小姐且看看王府今日来送什么,若有不如意的,本宫管教他原样拿回去再送好的来。”董太妃倾城的脸上荡过一缕笑意,盈盈的打断她。
“是。”她低着头退到父母身边,垂手而立。
来人是陆天逸,看到那个蒙面的粉衣女子并不惊讶,言笑晏晏的向董太妃行礼。
“说说,你主子派你做什么来了?”太妃笑着让陆天逸起身。
“皇后娘娘安排今日送来布料,一部分赐给王爷,另一部分让在下送来为王妃裁衣,王府里的裁缝们都动起来了,就差这边了。”陆天逸笑着回答。
“呵呵皇后想得周到,”董太妃笑着看后面的小厮抬上来的布料,“岳夫人,你也挑挑看看哪一匹合适,哎,你们家的二小姐,也该来挑挑,好好做几身。”
知情的几人都惊起一身冷汗,皆不敢随意多言。
“多谢太妃美意,”岳夫人不慌不忙的开了口,“这是宫里赏赐的衣料,女眷们不敢造次,还是留着进给王妃吧。”
“辰王妃到底是你岳家的女儿,沾一些恩宠原也是应该的。”董太妃表示不同意。
“回太妃,小妹幽柔不在府中,”“宁柔”压着嗓子慢慢说:“臣女在锦澜坊定制了喜服的绣工,小妹一早去给我挑图样了。”
“锦澜坊的手艺是真漂亮,大小姐的眼光不错,”董太妃站起身来,“待了这半日本宫也该回去了,陆天逸,这段日子少不得你要受累了,快着人给王妃量衣吧。”董太妃虽已不再年轻,但一张当年艳绝七曜的脸美艳依旧,身段纤细柔软,一件银丝绣芙蓉的嫣红缎袍在她身上穿的生香活色摇曳生姿,银光闪闪。
临走前,她一双眼波流转的凤目又在“宁柔”脸上停了停,继而微微一笑,再次提醒“准王妃”保重身体。
直到皇宫的仪仗全部消失在正街的转角,门口跪送的一行人才敢起身。
回到府中旋即紧闭大门,岳老爷一张脸黑青紧绷,瞪了一眼蒙着面纱的幽柔,碍着陆天逸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请了陆天逸上座。
“岳老爷不必客气,我家主子听闻太妃来了府里,宫里的差官也在王府里耽搁了一会才走,王爷命我赶来,也还是来晚了,又白白惹了个茬子,好在有惊无险。”陆天逸向岳老爷抱拳。
“多谢王爷惦记。”岳老爷还是一张僵硬的脸。
“陆大哥费心了。”幽柔取下面纱,松了口气。
岳夫人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手足无措,也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煞白了一张脸。
“陆将军,”岳老爷没有接话,冷硬的说:“小女幽柔已是给了王爷的人,如今岳家也不会让她再留在府中,还烦请将军带她回王府。”
“这如何使得?!”陆天逸大惊。
“陆将军,我岳家管教无妨,教出那样丧德败行的女子,岳某早已无颜面对先祖,”岳老爷说着眼圈泛红,“如今老朽有一请求,还请将军代为转达。”
“岳老爷请说。”陆天逸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小女幽柔代姐出嫁,从此世上再无岳幽柔此人。”岳老爷顿了顿,坚定艰涩的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震惊在当场的话。
“岳老爷!”
“老爷!”
陆天逸和岳夫人惊得同时开口。
而,只有那个女子,依旧沉默。她不聪明,也没有计谋,有的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惊不慌的一颗心。
迟钝也好,茫然也好,总之,不是强大。
“小世子虽未承爵位,也是洛家的世子,说到底也是我们高攀了,”岳老爷紧皱双眉。
“如今岳家还有一女,就当岳家向洛家赎罪了,”今日之事已经很明确了,辰王府迎娶岳家长女已不可逆,只有幽柔代嫁方可保两家平安。
岳老爷艰涩的咽了一回口水,郑重的说:“如王爷不弃,可让幽柔代替宁柔做王妃,待风头过了,宣布王妃离世,王爷即可再娶合意之人。”
陆天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岳老爷,“即便如此,那幽柔的将来呢?”
没有等到回答,佩兰一声惊呼,“夫人!夫人晕过去了……”
岳老爷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表情凝重又有些悲怆,拦住陆天逸,说了句“陆大人,有劳了。”就跟着仆人们将夫人送回房里,一家子仆人乱成一片……
只有幽柔,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陆天逸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幽柔……”他温柔的唤她,满心疼惜。
“陆大哥,回去吧……”幽柔抬起眼睛挤出一丝笑,转身往母亲的屋子走去。
陆天逸久久的站在原地,心绪难平。
幽柔回到母亲屋里的时候,母亲还没有醒,佩兰在厨房看着母亲的药,寸心在屋里按照大夫的要求为夫人轻轻的扇风,门窗都敞着,院子里很安静,一丝风都没有。
寸心看到幽柔眼圈一红,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幽柔微蹙着眉头问寸心,“大夫怎么说?”
“夫人只是一时气滞,调养调养就好了。”
幽柔点点头,她坐在床边看着母亲,这个妇人一直都温婉柔顺,大声和自己的丈夫说话都没有过,今日为了自己的事昏厥却也改变不了任何,那个狠心的男人竟然来看她一眼都没有。
如果说厨房是女人摆脱不了的义务,书房就是自古以来男人理所应该的避风塘。
“寸心,去书房请老爷来。”幽柔像是做了决定。
院子里一直很安静,岳老爷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动静,他走进来的时候幽柔已经站起了身。
她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这个做了她17年父亲的男人,岳老爷脸色铁青,眼睛却没有看她,昂着头问:“夫人怎么样?”
幽柔看着他,缓缓的开口说:“我娘没有大碍,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我请您来,也不是要和您争论什么,如今家里只有您和娘亲,这一生她尊你敬你,与你携手至今,也是伴着你走完这一生的人,您说的我都可以照做,但是请您对她好一些,女儿们的过失,不是她的罪过,养不教,是父之过,她肯这样也是愿意与您分担,你就不能明知故问的把这些过失老着面皮全数推给她。”
“混账东西,你和谁说话呢?!”岳老爷有些颤抖。
“我如今也是半个王妃,有些话少不得要得罪了,不过,这不正是您的期盼吗?”幽柔自嘲的拿着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羞辱当做利剑回击父亲。
说完,她向门口走出几步又停下了,半回过头对着父亲说:“这次,我不会在那样不成体统的被送去王府,我会陪着母亲直到王府来迎娶,而且,我要寸心做我的陪嫁丫鬟,如果王府没有人来,那您就要亲自去和洛卫玄计较了,岳老爷,您保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父亲与母亲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屋子,她脸色苍白,胸中有一块不能碰触的刺,这个念头一直纠缠着她,洛卫玄让她回家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不要她再牵涉在这些事情中,还是……
还是原本就是要她代替宁柔出嫁。
她不敢这么想,她的心剧烈的疼痛着,不敢面对被他的利用,可是,他既对自己无情又怎么会爱护她。
她就那样呆坐在床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董太妃今日演的这一出实在是精彩,听完自己暗卫的汇报,祁苑都忍不住要为她鼓掌了,董太妃真是个老狐狸。
已是晚春时节,春风肆意,柳絮飘摇,似乎不期望夏日到来,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立夏那日,梧州主街观叶街上人头攒头,一条街都挂满了红绸,这一天辰王洛卫玄迎娶岳家长女岳宁柔。
那个黑马上的红衣男子真的是洛卫玄,他来娶宁柔,尽管如此,她还是自她凤穿牡丹盖头下垂坠的金色流苏的间隙里透过轿帘晃动,久久的看着他,避开心底的疮痍,趁着喜庆的氛围,发自肺腑的升腾起满心欢喜。
在王府门前下轿的时候,她深处纤细的手搭在寸心手上,还没站稳就自盖头底下看到了卫玄的脚,心中一颤,倒吸一口气,手上用力,倒让寸心一惊。
下意识里,寸心抬眼看了一眼牵着红绸一端的洛卫玄,此刻的辰王面如冠玉,俊美非凡,阴沉的眸子映衬着铺天盖地的红色,也恍然带着一丝喜气,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如既往让人入坠冰窖。
走进大厅拜完天地,内侍官宣读了太后和皇帝赏赐的物件,高高低低落了一院子,在场宾客纷纷赞叹皇室的奢华对辰王的重视,而夙皇赏赐的贺礼被皇后的女官手捧,由辰王亲自取出挂到王妃的衣襟上。
喜乐还犹在耳畔,红烛时不时响起燃烧的噼啪声,喧哗尽退只剩她独自坐在新房内的时候,幽柔依然没有从这出戏里出来,她多么盼望此刻她就是宁柔,是他的妻子。
红烛燃尽滴蜡成灰,她没有等到要给她揭开盖头的人,天边透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寸心吹熄了蜡烛,她终于肯承认,他不会来。
由着寸心为她换下喜服,幽柔煞白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心里是生硬的疼。原本就是一出戏,难为她还沉醉的如此执着。当天她便搬离那间原本是他房间的新房,回到自己上次来时住的院子。
七日后,她听到一个消息。
洛卫齐死了。
祁家后院的樱树林里,檀木的秋千椅上,祁苑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小姐,此事必有蹊跷。”赤儿煞白了一张脸,“属下是按照要求做的,并无差错。”
“小姐,我已派了人去跟着,不日就会有消息。”问竹眉头微蹙。
祁苑半晌才开口:“确定辰王的人也在找他们吗?”
“确定,带头的是陆天逸手下的。”赤儿低着头说。
“难道主子怀疑……”问竹心里惊了一下。
“都起来吧,”祁苑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我本不想和他作对,但是他已经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