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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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也见到了,毫发无损,”范元山示意了一下身边人,梓琰立刻被带走了。
玉烟冷忍住了眼底的杀意,不得不为了现在的情势忍一时,“范元山,你带走梓琰,又诱我前来,到底有何企图?”
“玉少爷,虽说古来虎毒不食子,骨肉相残的事却也不少,凤琊送梓琰到泉林实在也是残忍。”
玉烟冷知道梓琰自小在凤琊跟前长大,凤琊比梓琰长17岁,比起甥舅,更似兄弟,说起凤琅大公主和驸马确实人尽皆知的婚后情感不合,梓琰这个别扭的性格多少也与此有关,但是凤琊自来重用梓琰,此次派他出使并无不妥。
范元山看他一脸平淡知道他不明白,于是笑着接着说,“世人都只知泉林与宿曜多年不合,却没人知道这其中也葬送了木笑渊和凤琅的幸福。”
木笑渊目前的态度是和易与万宗的心病,如果木笑渊倒戈对他们是最大的威胁,而木笑渊实在是太有倒戈的理由,梓琰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范元山冷冷的讲出这个事实,因为即便是木笑渊,他万宗也并未对此人全部相信。
当年凤琅为了木笑渊甘愿放弃大公主的身份,隐居泉林,为的就是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木笑渊拒绝了,于是大公主按照弟弟的安排嫁给了宗正卿的儿子,终身过着不愉快的生活,直到死去。
玉烟冷到现在还觉得脑子是空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实在是发展的太奇怪了,梓琰是万宗必须要捏在手中的把柄,如此一来,他与木笑渊的关系,不论揭穿与否,木笑渊都必须为他们所牵制,当然万宗更希望木笑渊不知道。
而以凤琊对木笑渊的怨恨,更是不会让梓琰认他,所以只要他不说,木笑渊就不会知道。
但是他是个纯真的人,是一个胸无城府的简单的人,这样的秘密告诉他实在是让他太憋屈了。
他交代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随时关注梓琰,随后想起了一个十分信得过的人。
祁苑拿到玉烟冷的信,心里也是好一阵烦躁,虽然玉二少爷是个纯真的人,但是他分析的这些东西确实很在点上,她也同意他的决定,不能告诉木笑渊。
说起来祁苑与玉烟冷算不上至交,她愿意保密的原因很简单,凤琊不告诉木笑渊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宿曜和他们千城是一派的,泉林是另一派,贸然破坏了凤琊的安排对他们不利。
在现实面前不能谈情感,但从人伦情感来说,父子相认才是正道,但是在这件事面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现实。
或许一开始她觉得凤琊只是对木笑渊充满私人的怨恨,但是现在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她忽然理解了凤琊,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代语初。
想要一个女人保守秘密,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小番外?白霜记
人人都说三公主繁雅是这和易建国以来最美的公主,三公主自小就备受国王的宠爱,就算是月亮太阳也要给她摘下来。
后来大家就议论,这么美的公主要找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很多人都说,以三公主的绝色姿容只有上古帝王将殷配的上,扳着手指扒拉一下现在七曜国主的皇子们,也只有宿曜的皇子凤琊可与繁雅相得益彰。
自古公主王子的故事就是民间最喜欢的谈资,只不过故事发展到后来,凤琊继承王位,后位空悬,公主嫁给了千城老王,公主嫁过去的第六年,千城王驾崩。
至于为什么要把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嫁给一个中老年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因为千城解决了祸乱宫廷的组织万宗,公主出嫁是先王临终前的遗愿。
我叫玥笛,是三公主繁雅的古琴老师宗禹的关门弟子,三公主自幼喜琴,与我一同长大。
我记得那个小小的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第一次按在琴弦上的柔软,那是一个春日的上午,樱花树下的桌案,带着一丝树皮的味道,她拨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兴奋的抬起眼睛对我说:“你听,这就是我心里的声音。”
老师不曾收三公主为徒,只是对她的琴艺指点一二,为三公主教琴的人,是我。
“玥笛,玥笛……”她总是这样喊我,有时候是为了一朵花,有时候是为了一只鸟,宫里有她专属的花园,在这里她能听到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声音,所以她的琴音充满灵性和创造力。
琴声反射的是心底的灵魂,充满灵性的声音是灵魂的歌,繁雅的琴音总是犹如一条潺潺的溪流,清澈的流向远方。
在我和繁雅一同长大的年月里,她是一朵美丽的白昙花,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来保护她,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想起这个形容的时候我很后悔,昙花一现一语成谶,她的纯洁与美丽终究因为我而零落。
老师说,有人把我交给他,是因为他的琴,我学琴是为了控制我身体里的邪魔,我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可我从来没有感知过它的存在,即便有一天我不能控制他,我也希望他能替我接着保护繁雅,如我一样爱她。
三公主14岁那年,郑重其事的对我说,玥笛你不可以再叫我公主,我要你叫我繁雅。
繁雅,繁雅……这个在我心内早就念了不知多少回的名字终于得见天日,在阳光下繁花似锦。
玥笛和繁雅的琴音世界终结在她16岁那年,那一年,她腹中有了我的孩子,我被秘密处死。
作者有话要说:
☆、山水一程黄昏路(五)
在冰雪的覆盖下,七曜最难熬的冬天过去了,在这个冬季,战争进入了白热,七曜权利核心中的男人们都为此而焦灼,曾经一度怀疑自己使命的祁苑也终于明白了师父把她丢进这个核心的原因。
唇亡齿寒,紫花宫再是不涉足权利,终究这七曜覆灭,紫花宫也不会存在,而有能力的人主动尽力去改变也是一种责任。
而另一个她心里的谜团至今也没有找过答案,究竟谁是她的生母,有些东西她并不了解,但是根据只言片语,就能猜出个大概,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聪明,可是关于自己的生母,她始终没有头绪。
自己不是万俟瑶亲生这件事是师父告诉她的,对自己如珠如宝的娘亲原来不是自己亲娘,她倒也不难过,因为万俟瑶对她实在是太好,她从不觉得缺了什么,再者,父亲一向寡言,对她的宠爱却是溢于言表的,如此,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关系。
等她找到将殷,就要去问师父,她娘到底是谁。
融雪的时候,祁苑收到一封信,信里告诉她,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消息的云之遥,已经被俘,祁苑一刻也不能停留,带着自己的侍女即刻就出发了。
第一朵玉兰花盛开的那天,黄昏的章叶边境,祁苑遇到了平生最大的一个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遇到这个面容狰狞的男人,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侍女做了什么,跟在身边的折兰、赤儿、青儿、虫儿全部都被笼罩进一个紫色的光罩中无法动弹。
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得出曾经的俊逸,唯一有着好看轮廓的眼睛,却犹如一潭死水,犹如一个历经世事的耄耋老者。
“祁小姐。”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云之遥呢?”祁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她猜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宗的首领范元山。
“祁小姐果然在意他,看来祁小姐知道他是谁。”范元山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他是我的心上人。”祁苑冷冷的说,全七曜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果然是你的心上人,我与他,比你相识还要早,只可惜,关于他的一切是我不能碰触的禁忌,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让他活在这世间千年。”范元山呵呵一笑。
祁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竟然知道,知道那是将殷。
“不必惊讶,我与他之间的一切,你早晚都会知道。”范元山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祁苑一阵心惊。
“我虽动不得他,却可以从你开始。”一只干枯的手忽然一把拽住她。
祁苑在那只手上没有感到一丝温度。想抽回来也丝毫不能如愿。
范元山开始念起一种让人心烦的咒语,不多久天空中就飞来了那只魔兽归始鸟,传说归始鸟有一种能够控制人意志的法力,如果不依他的控制,将被他吸取魂魄。
祁苑只记得自己抱着脑袋尖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一个青衣男子忽然跑出来从范元山手中抢下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范元山却一时间失了神智一般,知道眼中红光一现,原来,未吸完魂魄的法力反噬到了他的身上,可他拼命重新控制归始鸟,似乎是深怕伤害了那个抱着祁苑的男子,并且迅速驱离了它。
男子怀中的祁苑却再也没有了反应,微薄的气息只出不进……
就在这时一阵紫色的光闪过,打破了光罩,范元山一把拉过青衣男子,施法消失在了当场。
祁苑的侍女们恢复意识以后看到的就是云之遥怀抱着已然全无气息的祁苑,满眼疼惜,那副神情天下间除了怀中的女子已再无他人。
每年春天凤琊都要去平度城。农民的稻子每年收成都很好,但那个海先生和海夫人却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所有的情报机构都收到了密令,任何与千城玉家和千丞郡主有关的消息,夙皇统统都不想知道,于是语初在第二年夏末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件事,至今都没有人向夙皇汇报过。
玉家有一个名叫栖魂的孩子,燕遮瑕喜欢的不得了,“小栖小栖”的抱着不肯松手,玉家上下也都因这个孩子的到来瞬间热闹了起来。
而只有玉璃涧和代语初夫妇知道这个孩子的全名,叫做凤栖魂。
起名字的那天,语初让玉璃涧先说一个字,玉璃涧想了想说:“栖……”语初心里住着一个人,也永远都有这个人。
语初紧接着想起一个字,“魂……”即便今生再不相见,也要魂魄相依。
祁苑告诉她的那件事揭开了凤琊对木笑渊仇恨的全部,她几个晚上没有睡好,再三权衡思量。
凤琊派梓琰出使泉林,为的就是让木笑渊再多一个看而不得的遗憾,这是凤琊手里最血腥的利器,以血缘亲情为筹码,不论是木笑渊还是梓琰都在这杆秤上被掂量,凤琊自己,也一样。
这就是她那手段狠戾的爱人,将自己全副身家毫无保留交给宿耀天下的爱人。
其实他的每一次断腕背后都搭着自己,联姻、送她回千城、梓琰出使,统统都是……
不是他不能,只是他不肯……
那时起,语初就有了一种隐约的不祥,他像是随时做好了奉献自己不顾一切的打算
所以这件事,她与凤琊一样选择沉默。梓琰是他牵制泉林的一把刀,一端割着木笑渊,一端割着梓琰,和他自己。
远在赤炎的边境上,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正在上演,浑身黑色血迹的陆天逸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他手中的长戟挥舞,一个又一个无头的尸体喷溅着腥臭的尸浆倒下,又有数不清的死尸聚拢过来。
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尸体的动作缓了缓,停住了,有些支离破碎的残躯倒在地上在没有动静,众人都出了口气,不敢大意,在为首将军的带领下迅速打扫战场。
陆天逸低下头,用胸前的铠甲刻意碰了碰贴肉佩戴在胸前的玉佩,那是他的承诺,他对那个女子一生的承诺。
每一次厮杀中他都不敢分心,每一次活下来他都无比感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在等他。
忽然一阵异动,有人惊呼起来,声音凄惶中带着惨痛的骇然,让人心惊,他愕然回首,眼前一黑。
幽柔画画的手忽然一颤,一笔兰花就这样斜了出去,她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开满花的玉兰树,忽然觉得很想哭,这种感觉让她不安。
陆天逸离开千城的三年里,年节的时候王府都会送来一些东西,她知道洛卫玄答应过陆天逸照顾她。
那些没有温度的东西,每送来一次她就心疼一次,她想知道她到底可以心疼多久,于是就这样过了三年。
这三年间她见过几次洛卫玄,在年祭,在朝夕节,在元宵灯会,远远地,或者擦肩,或者遥望,这就是他们最应该,最合适的样子。
这三年中她梦见过宁柔,梦里的宁柔和卫齐在一起,她想卫齐一定不会怪宁柔,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善良,他们一起对着她微笑,她知道所有的恩怨都已经消失,死亡带走了一切,也让不可化解的恩怨消失,然而活着的人却跨不过那道深渊。
“长宁之战”战败消息传来的时候,幽柔在语初那教栖魂画蚂蚱。
幽柔握着栖魂小小的手,一笔一笔画出一个活跃的小蚂蚱,栖魂咯咯的笑起来,幽柔也跟着笑起来,很久没有这么纯粹的笑过,孩子真是天底下最纯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