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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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必得这么简单。
八卦有益身心,更何况这是王室秘闻,祁苑尘封已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
“我要去一趟宿曜。”
“这时候,小主子去做什么?”
“跟大祭司借的书该还了呀!”祁苑那双已经渐渐从青涩变得有些妩媚柔美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山水一程黄昏路(二)
冬季最冷的时候,祁苑带着侍女又一次来到了宿曜,这时候离殷悦婳离开宿曜回到溪久,也不过刚刚过了半个月。
璇玑卫的暗卫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凤琊丝毫不为所动,等到周围的人都散去,这才抚了抚额角,低声对染玉说,“不论她来做什么,一律放行,在她离开之前有关这件事我什么也不想听到。”
“自欺欺人!”祁苑下了马车就后悔自己穿了这双单薄的靴子,都怪陈绣娘,非要给她的冬鞋绣一个团花蝴蝶图案,又不是小孩子,偏那双冬鞋她才看见,送去改又说年下活多,原想着下了车就进家穿双薄的也不至于冷到哪里去,果真自欺欺人!
“小姐,婢子这就去重新定一双。”赤儿嘟着嘴,转身就跑。
“急急急!!”
“明白了,特别加急!!”赤儿远远的回答。
据说当初凤琅大公主最喜欢来七曜神宫,祁苑借口还书,又一次见到了大祭司岑明。
“多谢大祭司借书,果真让小女眼界大开,竟一时间欲罢不能,”祁苑双手将书奉上,“听闻当年凤琅大公主在此阅书无数,小女很是羡慕,不知道大祭司肯不肯再借我几卷?”
于是有关凤琅大公主的往事,终于在祁苑的面前开启了。
出嫁前常年居住在神宫的大公主是七曜祭司们以外最了解上古史的人,若说起前来神宫参拜祭典的各国国君,几乎都为大公主的学识所震惊。
“泉林与宿曜久不建交,泉林国君也来参拜过吗?”祁苑貌似不经意的问到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泉林与宿曜积怨多年,前任国君不曾来过,但是,”岑明停顿了一下。
祁苑按捺住心中的涟漪,侧耳倾听。
“现任国君木笑渊在做太子的时候,曾经来过,前国君给我修书一封,期望我给予太子一些古籍,教他为人、为君之道。”
果然,木笑渊来过宿曜,不仅来过,也许就在那时见过凤琅大公主,那么,凤琊派梓琰出使泉林的原因就很可以说明了。
大公主与木笑渊曾经有过一段。
不需要证据,女人的八卦思维足以证明。
岑明离开以后,祁苑在燃烧着炉火的客房里独自坐了很久,当炉里的火焰燃尽的时候,她打开房门,屋外的银杏树落满白雪,枝头没有一片叶子,微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吹过穿廊,轻轻打在她脸上。
祁苑笑起来,凤琅曾经见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身边陪伴的可曾是那个人?
一切得而不到的都因这句“得不到”而变得瑰丽和沧桑,凤琅心底一定有个不愿说起的角落只属于一个人,如木笑渊,如将殷,不提起是因为太绝望。
就在祁苑在宿曜的时候,赤炎战场出了一件大事。
千城、赤炎、宿曜、章叶、溪久五国的联盟军,战死的将士居然都在万宗的秘术下被招入万宗成为死尸,于是越战万宗的力量越大,而很多人面对昔日的战友并不忍心下手,于是这一战被称为“手足之战”,在这场战役中,联盟军损失惨重,玉异海不得已将军队后撤十里,回到赤炎边境城门内,以商对策。
祁苑立刻启程回到千城,同时,因为战争的扩大,陆天逸也奉召必须前往赤炎,就在他和幽柔的婚礼前十日。
万宗调动死尸的能力让祁苑他们早就已经对自己方的死亡将士做了准备,惊情在前方带着一众紫花宫侍女对每一场战役后的死者都做了防止被招魂的法术,可是万宗最终还是破了这个法,找到了比对付招魂幡更有效的办法。
“玉将军,云先生来了。”一个参将来到大帐禀报玉异海。
“玉将军。”
“云先生。”两人相互见了礼。
此刻来的是将殷,他告诉玉异海,今后死去的将士必须火葬,七曜人有一个长久的习俗,死去的人要送入无妄海,由海鸟和海鱼吃掉才能魂归极乐,火葬,是断绝了通往来世的路。
“火葬后,骨灰依旧可以送往无妄海,被海鱼吞食,无悖于来世。”
玉异海第一次好好地审视这个年轻人,这个人曾经一统江湖,身上却有太多的帝王气度,本不该属于他的气度。
陆天逸一大早便赶到了岳家,幽柔接到通传以后丫鬟们都忙碌起来,只有她被安排着坐在镜子跟前一脸茫然。
“小姐,陆将军来是为了征召一事,想是商议婚期提前的事吧?”寸心一边为她梳头,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
没错,寸心是个聪明丫头,今日陆天逸为的正是婚期,只是她想不到他来是为推迟婚期做个解释,还是想要提前婚期。
如果是为推迟,她十分理解,岳家也会理解,陆天逸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可如果是提前婚期……
幽柔来到前厅的时候,陆天逸正和岳老爷聊到雪天里的芦苇荡。
“幽柔来了,”岳老爷丧女之后,身体虽已恢复,精神打击甚大,现在已不如以往强硬,“带将军到园子里走走,那几株红梅开得很是如意,我已留将军在这午饭,你们先聊吧。”
幽柔答应着,抬起眼睛与陆天逸相视而笑。
陆天逸有一双温柔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的刚毅果决,幽柔也是见过的。
幼时陆天逸就和洛卫玄走得很近,他们同样沉稳,一个阳光,一个阴鸷,却比兄弟更了解对方,陆天逸深知洛卫玄的个性,不仅能不差分毫的为他办事,更能与他互补,所以既是王爷的近卫也是兵部的将军,这一次的战争竟然动用到这一层的军士,其严峻程度可见一斑。
“你何时启程?”走在梅园的路上,幽柔先打破沉默。
“还有半个月。”
“将军是国之栋梁,安邦定国是大事。”幽柔站在一棵梅树前,伸手弹了弹花苞上的积雪。
纯白覆盖的深红颜色炽烈而生动,就如心上的朱砂,纯净热烈。
陆天逸笑了,他来就是要听她的意思,此次一去不知归期,贸然提早婚期若带累她成了寡妇,是害了她。
“此次一去不知归期,你,照顾好自己。”他取下几朵梅花,为她簪在发际,幽柔抬起脸。
“你回不回来,我都等着。”他的心思她明白,他怕他回不来,可她这一刻不想提前婚期,“陆大哥,幽柔既愿嫁你,便是认定了你,婚约是个形式,不在乎或早或迟,只是有一件,战罢即归,陆大哥记着,我在这等你回来娶我。”
待到他年春暖花开,将军回来娶我可好?我已一心待嫁,不事其他,心口朱砂,既不能抹去,便由他……
幽柔的婚期搁置了,祁苑不知是好是坏,一方面她觉得终于不用看着岳幽柔明明心怀他人却要以最适合为由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另一方面又觉得幽柔嫁给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良配。
而语初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住在差点变成前夫的现任夫君家,实在是让她心塞无解,虽然猜到这次去宿曜凤琊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但是想到在这件事上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只能失语,祁苑又觉得平衡了。
自从与凤琊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对于怀孕一事,语初是想到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可是当这个愿望成真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平静。
她不在意任何人怎么看这件事,她担心的只有一个人。
尽管做了很多准备,她还是犹豫了,那个曾经视她于无物的男人,如今为了她失去了自己的手臂,她回到他身边除了报答还有愧疚,他心中有别人,她也有了凤琊,从来她与他就势均力敌互不相欠,所以谈及和离,她才能如此无愧于心。
可如今,她到底欠了他一只手。
告诉玉璃涧有孕那天,就是她从祁苑那回去的那天。
眼前就有这么现实的例子,三番四次的选布料定衣样,幽柔到底还是没有穿上那层嫁衣,太过蹉跎,终究不利于结果。所以她不想拖,打算直接告诉他。
玉璃涧转过身看到迟疑着进门的语初,眉峰微皱却唇角带笑,“回来了,末衣快去给你主子准备热水让她洗个澡祛祛寒气。”
语初一双桂圆仁一般黑的眼瞳望定了他,顾不得脱去斗篷,微微怔着站在屋里,末衣见状连忙招手把屋里的丫头们都喊了出去。
“怎么了?”玉璃涧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
“我怀孕了。”
玉璃涧自己也愣了一下,内心深处立刻升腾起来的念头让他自己也有些惊讶,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自己竟然出奇的期待,初闻这个消息,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十个来回,丝毫没有想起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世间理所应当的事太多,太多本该理所应当的事变成了意料之外,于是,本就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天底下所有理所应当的都是人心。
祁苑没有去送陆天逸,幽柔看到跟着燕遮瑕出现在劳军队伍里的代语初,不禁微微湿润了眼眶。
玉家终究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还不是为了语初好歹照顾自己长子一场的恩情。
这世上,到底情义能值几许?
她在离陆天逸不远的地方站住了,提不起脚,这么说来,他对她的百般情意,在她心里,其实也就只有感动二字,她又有何面目来送他。
人生如此,缘生缘死……情,不知之。
陆天逸看到人群中那个绛紫色的身影,看到她垂着眼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发呆,唇边浮起一个微笑,将已经握在手中的玉佩重新塞进护腕中,看着她鬓边一支珊瑚蝙蝠花簪,就知道她是刻意装扮过的,心中已经大感安慰。
不用每件事都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答案,她能做到如此他亦无求,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渐渐红了眼眶的女子,陆天逸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他想用自己的这块玉佩来交换她始终藏在衣内的那块,可是,就如同她永远也不可能交出心底那个人一样,他始终也换不出那块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山水一程黄昏路(三)
祁苑是个聪明的懒人,她躲过了所有难堪的场面,躲过了强大的语初和迷失的幽柔,也躲过了每一个会遇见云之遥的可能。
千城出兵,云之遥也来到了千城,他想要见到那个倔强的女子,也知道她在躲他,犹豫片刻,他决定先去找正在千丞王府代家拜访代沉恪的鹤鸣潮。
没想到,再去代家的路上,他就遇见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而关于将殷的事,祁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知情人暂时只有铁家,所以这个来到她面前的男人唯一的身份还是祁苑的心上人。
千城北城门的城墙下,祁苑着一袭素色的荷绿色锦缎棉袍,应幽柔的邀约出来陪她买颜料,那个玄色衣衫的人影让她的心忽然一沉。
再见云之遥,祁苑心绪无比的复杂。
这张脸再不是她心爱的人,但这人的身体中住着她心爱的人,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却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混乱,再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很清晰自己爱着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祁苑,你可好?”云之遥一如既往的温柔沉稳。
“云先生,祁苑一切如旧。”弯唇微笑的时候她听见心底一声叹息,如果是他,想必永不会这样与她对话。
“那便好,”云之遥淡淡的笑着,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停住了,看着她好一会才接着开口,“你瞧,我原本想好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祁苑,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那是爱,无论如何,我拼尽一切都会护你周全,你,照顾好自己。”
“云先生,谢谢你,祁苑受不起,虽然你站在我面前,但是我看见的是别人,欠你的,今生祁苑还不起了。”
他温和笑着,“无妨,你不欠我,我说过的话,永远不变。”
他转身离去,留下祁苑站在城墙下,风起的时候,祁苑满脸冰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那些话,那些对着全天下的承诺从来就不是假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如今她觉得伤心,也是因为始终无法回应这份深情,为什么,爱上的不是他呢……
转过身面对幽柔的时候,看到的是同样一张泪流满脸的脸,幽柔带泪的弯起唇角,唇瓣颤抖,把上扬的唇角扭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祁苑也抑制不住,两人相视落泪。
祁家花园的角亭里挂着厚实的帘子,地上铺了四层厚棉垫,最上面一层是柔软的兽皮,丫鬟侍女们都远远地在穿廊一侧的隔间里,祁苑、幽柔和语初三人只身坐在里边,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