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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浣权-姹紫-第44部分

小说: 浣权-姹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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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一)

  幽柔想过无数个再见到洛卫玄的场景,可是她没有想到,和洛卫玄的再见,会是在她订下婚礼的喜服之后,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荷意坊,事不过三,终于她订下了喜服,也终于再见到了他。
  “王爷。”竟然还能平静的打招呼,她佩服自己。
  “岳小姐。”他们都客气有礼,好像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存在那些难以回首的龌龊。
  “给岳小姐道贺。”
  “多谢王爷代陆家堂上下的娉礼,到时还请王爷一定赏脸光临。”
  一番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的寒暄过后,两人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到底是什么让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这一番来回,她终于可以做到对他不卑不亢,他们之间咫尺天涯。
  洛卫玄不会让人知道,他是刻意在这个时候经过荷意坊,只为再见她一面。
  “玉夫人。”祁苑礼仪周全的向燕遮瑕行礼。
  “祁小姐客气了,还没有谢过你救了玉璃涧,是我们失礼了。”
  “哪里,玉老将军征战沙场,卫我千城,祁苑能为老将军略解后顾之忧实在有幸,玉夫人客气了。”
  “祁小姐请。”燕遮瑕笑着领祁苑去见玉璃涧。
  再见到语初,祁苑鼻子有些酸,那个当日一袭白衣,鬓边簪着蟹爪菊的美丽女子,一夜之间褪去了青涩,昔日圆润的脸庞露出了尖尖的下颌,垂着眼角,一边做着手中的女红一边笑着与末衣说话。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燕遮瑕就离开了,赤儿向祁苑报告了玉璃涧目前的伤势,祁苑交代了几句照顾伤势的话,就让侍女们全部退下了。
  “玉璃涧,我今天来是想搞清楚一件事,”祁苑开门见山,“以你的功夫,那些死尸不像是你的对手,当日到底怎么回事?”
  玉璃涧皱眉,略沉吟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说来那天确实不同寻常,那些死尸的招数确无非凡之处,但是我,却像是受人控制一般。”
  “怎么说?”祁苑一惊。
  “有心无力。”玉璃涧那双看一眼就放倒一片姑娘的眼睛直视祁苑。
  《百战明》有言,控魂亦能散魂,有人能控制死尸,紫花宫也有相制的控魂术,同样,生人身体中亦有魂魄,操控生人也不奇怪……
  “虫儿!”祁苑抬起眼睛。
  红衣侍女立刻出现在她眼前,“小姐吩咐。”
  “你即刻修书给惊情,告诉她,生人魂魄也有□□控的例子了,务必小心。”祁苑的心又凉了一层。
  殷悦婳,不知道是她与万宗勾结,还是,她自己掌握了这样的术法。
  凤琊啊凤琊,你到底给自己惹了个什么人……
  祁苑眼底的怒意被语初看穿了,手中的针线顿了顿,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祁苑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语初递给她一包东西,不经意的在她耳边低声说,“如事关凤琊,请务必告知。”
  祁苑看了一眼大门口的小夫妻俩,玉璃涧的右手完整,不到用的时候看不出破绽,曾经失血造成的衰弱,如今已经只剩下略显苍白的脸,身姿挺拔,俊逸依旧,语初温婉淡然,看得出来,身边男子的从容统统来自她的这份温婉,玉璃涧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她,他恢复的如此之快,皆因她之故。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永远也跨越不了的凤琊,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祁苑的视线不经意与门一旁的燕遮瑕有了一个接触,原来这样的感觉不是只有她有。
  告别了玉家,祁苑刻意压制心底无故翻涌的悲伤,曾经拥有,不过是不能长久的退而求其次,美好,却绝望。
  在车上,她想起那个忽冷忽热的云之遥,想起每一次和他的交集,想他在宿曜对她的宠溺,和疏离……
  完全像是两个人……
  两个人……
  祁苑愕然明白了什么,好像抓住了一条飞快的钻回洞里的蛇尾巴,她决定把这条蛇拽出来,也许拽出来的结果就是挨上很致命的一口,毒液攻心,血竭而亡。
  在七曜神殿的典籍中有一卷说到,上古有一位神君,为了心爱的女子,将魂魄寄宿于一凡人体内,两魂共存,当时看到这里,祁苑还低低自语说,‘人格分裂……’
  如今,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她浑身颤抖,眼中如着火一般滚热,却没有泪。
  没有回祁家,驱车一天一夜,赶到赤炎的时候正是第二天的黄昏,祁苑在军营某一处看到那个男子,淹没在最后一抹血红的余晖下,蓄积已久的眼泪终于崩溃。
  眼前的男子在看到她之后竟然诧异到几乎失态,眼看他又要回归那种冷漠的疏离,祁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竟让他片刻的失神后,双唇紧抿,眉峰微蹙。
  她说,“你不是云之遥。”
  仔细想,她对云之遥处于一半中意与一半不中意之间,这时候她才明白,她不中意的是白天的那个,中意的,是夜里的这个,她觉得自己思维混乱,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白天的云之遥对她百般宠溺,呵护包容,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感觉,夜里这个,淡漠疏离背后是默默地关注与引导,有一种隐忍不发的坚韧,持久而经典,这种细如涓泉的情感让人望不到尽头,望不到来处,永远不必担心会消失不见,却不知道归属,要弄清这样的归属就必须战胜他的坚韧。
  祁苑眸光闪亮,这一刻,她清晰地希望,白天的和夜里的不要是一个人,“你不是云之遥。”这原只是她的一句期待,一句虚拟,却引得对方一阵僵直,祁苑的心,瞬间被带到了一个无比开阔可以任意假设的空间,真相就快大白了。
  “那你觉得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是云之遥”。
  “为什么?”
  “我们初识的时候,你给我讲过那些千城宫里的旧事,我以为是鹤鸣潮告诉你的,可是这次在宿曜我见到了鹤鸣潮,才知道根本不是他对你说的,这些深宫旧事根本就不是街头巷尾能听到的,我又觉得你兴许是从铁家得知,可是以你一个江湖人士,如何能认识章叶王室的姻亲铁家。”
  “哦?”
  “白天的你对我百般宠爱,柔情似水,而晚上的你,对我默默引导循循善诱,俨然长者,今日我不过随口一说,可你所表现出来,你真的不是云之遥,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你看到的,我是谁,我就是谁。”
  “我看到的是云之遥的脸,可是现在的你却不是云之遥,我看过江湖册,那里的云之遥在做武林盟主时候的记载,是白天那个云之遥,不是你。”
  “云之遥,你告诉我,晚上那个你,不,晚上那个是谁,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祁苑崩溃了。
  “还是他来告诉你吧。”
  祁苑混乱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到底她知道什么,还有,她知道这些到底对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云之遥走过她的身边,“你这么晚到军营来,找个地方住下吧。”
  这次他没有赶她,可是这一次她却感到无比的心凉,这一次,她不会再黯然神伤,面对她已经揭开的真相一角,他不阻拦,而是默许她的探究,终究,他对她百般的包容不是假的,不论他是谁。
  在惊情的帐子里住了无眠的一夜,祁苑天一亮就去找云之遥。
  依旧是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她分明的知道与昨晚的不是一个人。
  “你是云之遥,他是谁?”
  “你知道了,”她还是知道了,这是他不愿面对的时刻,每一个见到她的时刻他都欣喜并且珍惜,不得不想,她喜欢的究竟是他,还是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拼命的摇头,绝望的看着他,“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祁苑的心狠狠的揪痛。
  “云之遥,对我的情感,究竟是你的还是他的?”
  “你呢?”他微笑着问她,心里却划过了无法忽略的伤痛。
  她呢……
  原来他真的不是他,他们只是在黄昏和黎明的时刻才会灵魂交换,也就是说,白天的是云之遥,晚上是那个无名氏。
  那个对她百般宠溺温柔呵护的,是云之遥,而那个冷漠理智的,是他。
  又是夜晚,祁苑找到他,他看着她,看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睛,眼底一黯,转身要走。
  “你不要走,我期待,期待每一个见到你的夜晚,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是一个人,却更喜欢在晚上见到你……”
  “我不关心你是谁,你不肯告诉我,我也愿意,我只想知道每个晚上你对我的情义与关怀,是不是真的。”
  我每天看着云之遥的脸,可是我,可是我的心里装着的却是你……
  “我猜不到你是谁,可是你竟然能将自己的魂魄放入别人体内,一定有很强大的法力,可是我翻遍了典籍也查不到头绪,”祁苑赶上去拉着他的手,小声的说:“我不纠结了,你是谁我不在意了,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回身看着她,“祁苑,你是我见过最善良聪明的姑娘,你能猜到我是谁的,去吧,去找出答案,到那时你自然会有决定。”深邃悠远的眼中满是疼惜,他轻轻的扒开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紧攥的衣带,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祁苑翻遍了典籍,还写信给了鹤鸣潮,最终,能有如此强大法力的只有上古的帝王,这个人就是失踪千年的七曜最后一任帝王,将殷。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二)

  七曜的□□古籍里说,七曜原本是上界一位神仙的居所,这位上仙不知因为什么触怒天帝,以致被封印在这居所中,而这位上仙法力高强,迫使居所沉降之天界之下,并欲破封而出,最终还是失败,消失于天地间,而居所就变成了七曜大陆,天帝派了一只应龙驻守七曜,防止生变,而七曜的第一位统治者,据说也和这位消失的上仙有关。
  应龙就是七曜传说中的溟龙,而溟龙与每一任七曜之主的往来都被认为是上界对帝王的承认。
  将殷他,也曾是上天承认的帝王,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他隐匿千年。
  如果他是将殷,这一切都有机会终结,可如果他是将殷,他们之间本就深重的鸿沟,更将犹如天堑。
  “将殷,你是将殷对不对?”祁苑面对这个千年的帝王,终于毫无畏惧的承认他的身份。
  他不语。
  “如果你能重新君临大地,现在的一切混乱都能被终结。”
  “这不可能。”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祁苑追问:“因为你现在是云之遥?还是因为别的,你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
  “祁苑,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对七曜最大的安全。”
  “不是这样的,万宗想尽办法要找地宫,为的一定是溟龙!如果溟龙现世,必然就有一位帝王,可是如果你还在人世,溟龙就不会承认别人。”
  “总之这件事,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
  “将殷,七曜之祸也是你的责任,你不可能永生永世都把这个责任抗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这是众人的天下,也是众人之责!”祁苑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那样自以为是。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将殷轻声的叹气,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该来的终究会来,祁崇光这个出生在月曜日银辉闭月下的女儿,终于就要带来他此生的终结。
  若能以此身换得天下太平,了结他一抹游魂荡于世间之苦,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要找到他的躯体,再想办法让他的魂魄回到躯体中,将殷就能活过来了,小小的喜悦冲淡了她的忧伤,可是事情会如她想得这么简单吗?
  这世间之事如果要说七曜神宫都有记载的,那是重要的大事年纪,而无所不知的要算前明通史,铁家,要想知道将殷的事就必须去铁家,然而,铁家的消息又岂是人人都可获知的。
  别人是不能,她祁苑还行,祁苑指挥着自己的侍女一路东行,从赤炎边境往赤炎国都长垣。
  黑暗里一个人递给穿着黧黑斗篷的女子一个亮晶晶的瓶子,黑暗中那人低低的说:“只要一滴就够了。”
  斗篷下的女子露出一个小巧饱满的唇,檀口轻启:“谢谢首领成全。”
  语初搁下手中的托盘,转身对捧着一本兵书的玉璃涧说:“父亲不是还没答应你上战场呢,这就又闲不住了?”
  “再让你这么喂下去,我可真是穿不上战甲了。”书卷下的男子露出一张连岁月都嫉叹的脸,桀骜的眉峰早已被柔和取代,一双琉璃光华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海棠花一般美丽的女子。
  “你每天都练刀练剑的谁又拦着你了,穿不上可怪谁,”语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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