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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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一声将军,燕遮瑕便全明白了,果真,这是责任,不是情意。
“语初,孩子,不怪你,他是将军,无论在哪,只要上了战场,就有责任保护大家,”燕遮瑕握住她的手,“你还没回家吧?先回家看看吧。”
祁苑回家的第二天,幽柔便赶来了。
“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宿曜的事她一听说就吓得去找陆天逸问消息,知道她平安才放下心来。
“能有什么事,我倒巴不得有事。”她想起那个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事后却像恨不得没有救她似的,始终意难平。
幽柔摇摇头坐在她身边,能让她这样的也只有那个人, “我要和陆天逸订婚了。”情之一字,从来由命不由心。
祁苑吓了一跳,“什么?”
幽柔垂下眼帘,不语。
那天洛卫玄来到岳家,已经与他好几个月不见,他的突然造访让她好一阵心悸,她刻意不去关注前厅的情况,独自坐在屋里绣花,结果不是绣错就是扎手。
寸心会意的出去打听消息,却是脸色苍白的回来告诉她,辰王爷来替陆天逸给她下聘。
语初再一次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代沉恪刚刚从学堂回来,看着经历一番世事的女儿,一度沉默,云阡陌一向听丈夫的主意,泪眼执着女儿的手也只是等着丈夫开口。
“你有何打算?”代沉恪面无表情。
“女儿心中只有凤琊一人,但将军因我而断臂,这份恩情语初无以为报,但愿做他右手。”这番话她没有准备过,却说得波澜不惊。
“终归是你自己的选择,与玉家的亲事暂且如此吧,和离之事,不必再提了。”代沉恪点点头,将手中的茶碗递给她,一手揽过一旁的妻子。
云阡陌在语初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已泫然泣下,此时此刻,被丈夫揽在怀中,也只是加重了对女儿的疼惜,哭的更伤心。
语初垂眼,抬起杯子浅咂一口,一颗泪水落入杯中,清馨的茶香,瞬间变得咸涩……
玉烟冷号称受人之托,带着紫花宫的秘密武器前来保护梓琰,凤琊要派人保护梓琰,祁苑说目前只有自己的宫女可以有效制止万宗死尸,得到凤琊的授权,祁苑转脸就把这个好事留给了玉烟冷,获得人情一个。
祁苑一行回千城的途中,那个男子始终相随,避开了所有暗卫,他不想她知道,她便装作不知。
云之遥静静的将她送回千城,眼底的悸动与复杂,一天一夜的路程,始终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祁苑:一群渣男
幽柔:……
语初:……
小时:别这样,有本事你们别喜欢啊~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
第一次见到木笑渊,梓琰被这个男人眼中的光亮所惊诧,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交织着感动与怨恨,让他疑惑。
梓琰想起舅舅的交代,只要他在木笑渊身边什么都不做。
当初,梓琰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一个宿曜的小侯爷做这样的事,凤琊阴鸷的笑着说,就凭你母亲是凤琅。
宿曜与泉林之间的嫌隙可以追溯到很多代以前,国中所有接触到与泉林有关的消息都是负面的,这个帝王是舅舅的大忌,同时他也知道,能被舅舅如此忌惮的人,不是平凡之辈。
他们之间除了公事,并没有一次聊到与他母亲有关的任何事,所以梓琰不禁怀疑,舅舅所说的那个筹码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用,或许如此深的隐藏恰恰是因为它的重要。
直到那一天,梓琰身着一身暗红色的朝服觐见木笑渊,身在书房的木笑渊看着他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不由自主的说起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凤琅,终年一身白衣,可是在这个人的记忆里,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竟然最爱似火焰的红衣,究竟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他们口中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陛下认识我母亲?”梓琰好看的眉峰微蹙。
木笑渊仔细端详着梓琰的眉眼,浮起一个冷然的笑。
“实在是期望不曾认识。”他冷冷的笑着,起身离开书房。
要怎么竭力抑制描绘眼前少年那副与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眉眼,这几日,实实在在让他耗尽了多年积攒的坚硬,要他日日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将自己打回原形,凤琊,你这一步走得真是太好。
二十年前,他不是国君,只是一个少年皇子,偷偷来到七曜神宫一睹七曜古迹,那时的泉林与宿曜已断交多年。
如果他知道会在那里遇到这个让他半世倾心终身镌刻的女子,他一定不会去。
世事但凡能有如果,也许就会少些遗憾,同时也少些经历。
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坐在一片秋黄的银杏树中间,霎时间,绚烂的金色就变作了背景。
从此之后,那簇火苗便一直燃烧在他的眼底心底,得知她死的那天,火焰熄灭了,他的心便一同死去了。
梓琰是她的儿子……木笑渊边走边摇头轻轻的笑。
要说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凤琊……
琴思园,唯一一块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在这里他不是泉林国君,只是木笑渊。
梓琰眼看着门在他面前关上,高墙和黑漆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孤寂和冷漠让梓琰忽然涌起一股遗失已久的熟悉,这样的感觉,像极了母亲每一次毫不在意的经过这个世间。
母亲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任何事物能与她的世界交集,任何人,任何事在她面前都只是经过。
木笑渊关上的门,让他很久很久以后再一次想起母亲那让人寒彻心底的,经过。
“主子。”这是问竹事隔很久又一次跪在祁苑面前。
祁苑望着她发丝柔亮的头顶,忽然很想拽起她,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她们,她到底想做什么,是被逼还是自愿……
“你可知错?”到底还是忍住了,祁苑调整气息。
“属下知错了,”问竹的手微微地颤抖,“属下只求回卓耀山守宫,甘愿受执仗护法责罚。”
“回宫?”怎么,这就退缩了?祁苑心底泛起一丝冷笑,现在心有愧疚,早干嘛了。
“主子,属下失职无颜面对主子,无颜面对众姐妹,甘愿回宫受罚。”
“你不必回宫,再过些日子师父会来接我,至于你,要怎么罚,请她老人家发落。”
直到现在,问竹都没有抬起头来过,祁苑已经不想再听她说:“问竹,你长我5岁,十四岁跟我,如今也是二十岁了,莫不是女大不中留,盼着回去嫁人?你不要急,我必然是要给你找个好的,才不枉你跟我一场。”
“主子……”问竹脸色煞白,她知道了。
祁苑看着她轻轻了,“你且去吧”,虽还没到揭穿的时候,心里却已结了冰。
玉璃涧醒来的时候,窗边已经渗进光丝,透过床前的屏风,他看到睡在外间小榻上的女子,恍惚间他觉得好像他们刚成亲,瞬间涌起一种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和她之间的一切……
他想要起来看她,却发现右手无法动弹,直到他看到依旧包裹着伤药的右臂,记忆才被渐渐拉回,这是千城玉家,他失去了右手,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看起来重新充满希望的,也只有她跟他一起回来这件事。
语初沉沉的睡着,玉璃涧反复的发热不散,这几天赤儿都一直守在这,快到天亮她才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于是身后玉璃涧的一举一动她确实没有察觉。
玉璃涧起身来到外间,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眼底一阵湿润,无论怎么样,到底她回来了。
语初似乎看见凤琊在一片孤清的山坡上独自行走,她大声的喊他,他却似乎听不见,一种他即将越走越远的恐慌瞬间抓住了她,她向他跑过去,但是不管跑多远,和他之间的距离都无法拉近……
语初惊醒过来,太阳已经洒进了窗棱,她赶忙起身去看玉璃涧。
他好好地睡着,她用手探探他的额头,不热了,她欣喜地笑起来,“可是退热了,吓死我了……”自言自语的边说边转身去叫赤儿。
她的脚步声渐远,玉璃涧睁开好看的眼睛,眸光一片复杂,眼眶渐渐地红了。
那个女子梦中低吟的名字是无比清晰的一句,凤琊……
幽柔在荷意坊对着一本绣样看似认真地翻着,一般家里有点底子的小姐出嫁订做喜服一定是在锦澜坊,可对于幽柔来说,锦澜坊的喜服她已经穿过一次了。
寸心拿着一贴布料给她看,幽柔翻了翻摇摇头,寸心轻轻叹口气,这是第二次来挑布料定喜服了,小姐一定是在和上一次的衣衫作对比,如此怎么能有心定下来呢……
要是祁小姐在,一定能帮小姐做个决定,如今祁小姐也在家里不大出门了,郡主在玉家照顾大少爷,而自己家的小姐,就要心里装着一个人嫁给另一个人,有情人成眷属真的就这么难吗?
寸心眼底渐渐热了,她低着头将另一本衣衫样子递给小姐。
有些事祁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一日死尸会出现在宿曜祭场,虽说没有特意围攻语初,可是以玉璃涧的功夫,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失了一条手臂,疑点太多了。
“探梅,夙皇可派暗卫过来?”
“属下留意过,没有。”
“没有?”祁苑皱眉,“虽说语初住在玉家,安全不是问题,但是,那一日宿曜祭场之事,我始终觉得疑点太多,夙皇竟然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语初?”
“看着不像。”
“怎么说?”祁苑挑眉,难道是有人半路截胡了夙皇的安排。
“进入千城国境之前,是有一小队暗卫的,进入千城便没了踪影。”
“不是把人交给我们就不管了的意思?”什么情况,在宿曜有人,进了千城就没了,似乎不大像凤琊的风格。
“以我们之前与夙皇的人打过交道的情形看,如果是交给我们的意思,会当面说明。”
秘术那一派的侍女,除了跟着自己的虫儿,跟着玉异海在赤炎的惊情,跟着玉烟冷去了泉林的芙笛,还有慰思……
“探梅,你派几个暗卫到玉家去保护郡主,再把慰思派过去跟着。”
探梅点头。
“你说,会是什么人把死尸引到宿曜的?”祁苑靠在小榻上。
“小主子的意思是?”
“虽说那天场面混乱,受伤的人不少,可是以玉璃涧的功夫,怎么也不会伤成那样,倒像是有意为之,若是故意冲着玉璃涧去,说起来也没什么理由,倒像是冲着代语初去的。”
“以郡主和夙皇的情意,有人拿了郡主威胁夙皇想必也是有的。”
“威胁夙皇什么?那天你也瞧着了,可见着夙皇从高台上下来?再说了那些死尸招招致命,明明是要杀了语初。”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她与探梅对视一眼。
“探梅,你随我去一趟玉家,我们去探望玉璃涧。”
语初死了对谁有利,只有那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会愚蠢至此,若是语初死了,凤琊更是永远都记得她,与其留给心上人一个不灭的记忆,不如给他一个不会回头的背影。
殷悦婳,你真是步步机关,算尽天下。
小番外?青玉记(一)
人说千城的桂花,宿曜的银杏,秋天是银杏最美的季节,而宿曜最好的银杏树就在七曜神宫里。
这是木笑渊第一次来宿曜,这个早在爷爷辈就与他们泉林结下了梁子的国家他还真是第一次来。
秋高云淡,阳光的光线变得可以描绘,一缕一缕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光斑,他捡起一片金黄色的叶子,将叶茎捻在指尖轻轻的搓动,那枚金色的影子脱离指尖以一个看得见的形态飘落在地上,画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他微微地笑着抬起眼睛看向前面的树林,那是他看到过的最美的场景,一股直达心底的激流清脆的拍向他的心岸,让他一阵战栗。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坐在林间的大石上,一袭殷红衣裙,手捧一本书安静的好像一幅画,秋风微微地扫过裙裾,画面生动起来,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少女抬起头来望向他这边。
木笑渊觉得自己人生中仅有的两次出丑,算起来都与凤琅有关。
按照一般男女相见的唯美画面,两人应该相视而立,微风拂过将发丝带到脸上,少女伸手轻轻的将发丝别到耳后,少年心动一笑。
而现实是木笑渊紧张地小腿痉挛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凤琅哈哈大笑,“免了免了,不年不节的没有打赏。”边说边走过来看他。
后来,他抽筋了疼得冒冷汗,凤琅手忙脚乱的帮他又拉又捏,忙乱过后两人坐在地上进行了迟来的相视一笑。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木笑渊微微红了脸。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凤琅笑酸了腮帮子。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一)
幽柔想过无数个再见到洛卫玄的场景,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