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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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不是巧合,董某是跟着姑娘来的,正好帮了个忙,也算是一件功德。”董音手摇折扇,笑得一脸妖孽。
这男子气质出众,有一股遗世之姿,俊俏直逼烟冷,看年纪和她们差不多,缺少了年轻人的顽劣,很是沉稳老道,正是这老道让祁苑很不喜欢,好端端的年轻人没点朝气。
“董公子有什么事?跟着我们做什么?”
“世间难得的就是投缘,不知怎么的,在下觉得与姑娘很是投缘。”
“一面之缘也是机缘,到不知公子执着这机缘为的是什么?”祁苑再次深深感到了此人另有所欲。
他的人忽然出现在客栈楼下,还参与她们一起救了陆天逸。
“世事何必非要揪个原因,随心而动自然而为,又有何不妥?”董音倒了一杯茶,放在祁苑面前。
一时不知道给怎么接话,祁苑抬起茶杯,浅饮一口,眼神已经移向窗外。
此时窗外一轮明月,比屋中的烛光更亮,“只怕这心做不了主。”祁苑垂眼扯起一个微笑。
“曾经听说,千城祁家的小姐,姿容不俗,聪慧过人,如今看来诚然不是欺我。”
“原来你知道。”原来他一直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万小姐,祁苑心底一紧,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基本什么都隐瞒不了,这种感觉她十分不喜欢,这些事实只会让觉得她还差得太远。
“早有耳闻,时间不早了,董某先告辞了。”董音看出了她的不悦,只好站起身来告辞。
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从不想知道,可是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就不由得要知道他是谁了。
正在祁苑心底翻涌着一股复杂的怒意时,忽然眼角瞟到一个人,“云先生。”她瞬间换上一副笑脸,笑着喊住他。
正准备上楼的云之遥看到她,顿了一下,向她走过去。
“云先生是出去了吗?”
云之遥没有说话,淡淡的坐在她对面。
“呃,今天的事,你怎么看?”祁苑连忙为他斟茶。
“原是我多虑了,你精神不错。”云之遥淡淡的看着杯中的茶叶。
“你怎么好像话里有话,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祁苑在他面前竟然感到了某种敬畏。
“这一次,你哪一次不是大意的,”今天的云之遥格外的严厉。
卫齐的事,在岫玉县中毒的事,硬闯付玉山的事,这次陆天逸遭袭的事,细算起来,都是不靠谱的事。祁苑惊讶的看着他,第一次,有人敢指责她,对她不满。
“我都有把握不会出事,除了卫齐的事,超出了掌控,那也是人祸。”祁苑有些心急的解释。
“把握?把握就该是万无一失,你凭的只是你的自信,而不是你部署的方案,你想要掌握一切,却把你算计中的人都拖入危险,最该相信的是自己,最不值得相信的,也是自己。”云之遥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没有看她一眼就起身离去了。
祁苑独自坐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云之遥的话,那些话仿佛是旱地惊雷一般,惊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是啊,她一直这样,说好听是自信,其实是自负……
她是祁苑,是祁家的独生女,是要接受师父衣钵的尊主,她要仅凭一副自负和侍女们的好手艺就想做好这个位置实在是痴人说梦,现在的她,差的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岳姑娘,你可还好?”陆天逸笑着问幽柔。
“陆大哥,这话应该我先问你,刚刚赤儿说了伤势已无大碍,只是恢复需要静养,这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吗?”幽柔搬过一个团凳坐在他床边。
“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
“和祁苑一起,四处溜达了一阵。”幽柔笑了,这真是她最愉快的一段日子,“卫齐的事,算是真相大白了吗?”
“恩,还有一些事需要确定。”陆天逸的心一沉,果然,她的心里想着的还是那个人。
“我爹娘可还好?我离开的事……”幽柔迟疑了一下。
“前段日子我回过一次京城,特意去岳家探望过,岳老爷和夫人都好。”
“谢谢陆大哥惦记,”不论父亲再怎么将她丢出家门,她都不怨恨他,幽柔点点头,垂下眼帘让眼眶中的热度凉一凉。
“你以后打算怎么样?”陆天逸看到她眼中的氤氲,“王爷他……”
“陆大哥,以后的事,我还没想太多,现在这样一切都很好。”幽柔打断他,柔柔的笑着,陆天逸点点头,这是他见过她最轻松的笑容。
也因为这个笑容,让他坚信了一点,他对她的关心不只是他一直以来认为的那样,从他第一次在辰王府见到她,她身上就贴着洛卫玄的名字,现在,她亲手撕下了这个标签,想要重新开始,对他而言,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声震山河万花鸣(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对农业知识很感兴趣,当初应该上农大……抠鼻……
第二天语初起得很早,她记得昨日凤琊说要下田的,于是很早就起来洗漱,并且依照在玉家养成的习惯,安排好了早饭。
凤琊进入客厅的时候,语初正在布筷。
“海夫人早。”他眉梢眼角满是柔情。
“海老爷早,”语初抬起眼睛看着他笑了,“你喊的还真顺口。”
凤琊没有搭话,笑着坐在桌边,轻松愉悦的吃早饭。
语初坐在他对面,看他专心吃饭的样子觉得很是满意,“昨晚睡得可好?”
“好。”凤琊答得干脆,声音里都带着惬意。
语初看到凤琊身后一个小侍女红着脸忍着笑,顿时觉得也有些暧昧,敛了神色不由得也偷笑起来,一顿饭安静和乐。
坐着许家的马车出城的时候,凤琊又告诉语初,这个小县城的民风故事,好几次,语初偷偷打量他完美的侧脸,说起这些故事,凤琊神采奕奕,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海先生,海夫人,”一下车,许老爷就赶了上来。
“许老爷,久等了。”凤琊淡淡的笑着。
“有劳先生,请跟我来。”许金山立刻转身带路。
沿着田间的小路穿过一个小树林就来到了城郊的一大片农田,三两农夫正在田埂上交谈,一见许金山都围了过来。
“许老爷,今日还是老样子。”一个年过五旬的农夫双眉紧锁。
“大家别急,我请了海先生亲自来看看。”许金山连忙安慰大家。
凤琊点点头,几个农夫又向田埂中走去,许金山紧随其后,“你在这等我。”凤琊转身交代语初。
“我随你一起去吧,说了一起去的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不到田中算不得来过,”语初笑着说,凤琊眸中一闪,点点头,“跟紧些,”说着执起她的手。
语初抽回手,“路窄不便行,我自己可以。”说罢指着前边的人,“快走吧,人家都走远了。”凤琊笑着将自己腰带上佩着的玉环塞到她手中,转身边走边说:“拉着这个,泥地湿滑,万一摔了是栽秧还是栽你。”
于是,宽阔的田地间犹如水墨画一般,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水田上微微的泛起金色的光芒,横竖交叉的田埂将这些光芒划成了很多块,俯瞰下去好像挂着雨夜过后的蜘蛛网,网孔间填着一层水幕。
一男一女前后走在田埂上,男子器宇轩昂,女子微微垂首,不远不近的拉着男子身上的佩环带子,女子眼中闪烁的光芒,与此时男子眼中的一样,太阳一样温暖,一样明亮。
“这是日前发出芽来的那一块,但是没出两日便枯黄了。”许金山指着眼前的这块田对凤琊说。
凤琊仔细看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身边一个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转过头去,看见语初也探着身子向田里张望,顾不上她,凤琊转身对着许金山说:“其他地方的可发芽过?”
“没有,”一个农夫沮丧的摇摇头。
“这边的地原先都是种什么的?”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这里原先都是种的果树,有的是荒地。”刚刚那个年长的农夫说。
“果树耗费土地养分,须得多加肥料,或者搁置几年再种粮食呢。”语初想起以前听自己的父亲提过。
“夫人所言不差,这几块地拿来耕种之前确实休整将养过。”许金山笑着点点头。
凤琊笑着看她,“依你之见,这是什么原因?”
他忽然想要看看代沉恪的家教,鹤鸣潮当年说起这个为娶云阡陌退出智库的男子总是一脸的惋惜,智库不得参政,云家的小姐是先王的表妹,千城先王赐了驸马爵位,若娶了云家的小姐,看似就违背了这条规矩,代沉恪也不为难,一心只为云阡陌,朝堂却是不上的,于是退出智库亦未参政,在京中办了学堂,只教十二岁以下的稚童,谓之启蒙,人生启蒙之重要也是此人一贯的理念。
语初想了一下,农耕之事父亲并未说过太多,她当初所学不过也就是一般的,父亲没有想过要将她养成自己那般,一直都是由着她的性子罢了,有一次父亲说过,语初嫁人可凭自己喜欢,母亲不同意,总为着当年欠下了玉家,后来太后派人来说亲,父亲不表态只看着语初,语初闺中女子,于情爱也实在没有什么了解,只记得宴会上见过那个英俊挺拔的男子,觉得还不错,算不上讨厌,也就点了头。
想来也是父亲这个一贯的教法,由着自己的性子,是好是坏自己看着办,万一有什么情况,父亲总有应对,这点是她心里有数的,所以所行之事也并不担心后果,那是家里有能善后任何后果的人。
好比这次与夙皇的见面,到底是没有什么名目的,可是她也凭着自己的性子,只当是玩一般跟了来,还乐在其中,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语初想了想,沉吟着说:“恩,说起来这里的各个都比我懂,我说的也不一定在理,诸位听听就是了。”
她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这块旱田,顺手捡起一块泥土捏了捏,“我听我爹说过,每个地区气候不同,条件不同,长的东西都不同,你们这个种法和我见过的平中地区一样,但是平中地区,四季分明,不像这里潮热,乍一看没有什么不妥,细想来只怕是这个种法不太合适,”语初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凤琊。
“夫人但说无妨,许某求教。”许金山闻言点头,向着语初抱拳。
凤琊一双金褐色的眼眸带着看不出来的笑意,鼓励她说下去,她笑着站起身来,“这里的气候与千城国一个叫做润南的郡有些像,那里的水稻并不像这样的种法,平中种稻旱地发芽,插秧水田,而润南郡似乎是没有插秧这一步,水田旱栽,田中本就是有水的,具体种法操作,我也不大清楚,总之不是这样的,那里气候土壤条件都和这里相似,想必种法也应该适用这里。”
许金山闻言眼中神采奕奕,“夫人可否再多说一些?”
语初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女不事农耕,五谷不分,说的都是外行话,不怕见笑,我只知道那里水稻只种一季,之后再种豆类,如此田地也不空置,许先生何不到润南郡请当地的农人过来一看呢?”
“正是正是,海夫人说的正是,只是,事关两国,不是说请就请的。”许金山面露难色。
语初看向凤琊,只见他依旧淡淡的笑着,心中便知道他一定有了主意,“此时耕种时节已过,许先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改种些别的还来得及。”
“许老爷,不管内子说的对不对,今年的耕种时节都已经过去了,今年的种子我不收钱,明年如果种出来了,咱们再结算,你看如何?”凤琊淡淡的笑着对许老爷说。
“海先生一片好意,许某替大家谢谢先生,海夫人一番话,确实解了许某的疑惑,只是这去邻国请高人的事,确实不好办,许某要好好想想。”许老爷对着凤琊和语初鞠了一躬。
“许老爷言重了。”语初客气的还礼。
“我在京中认识一些人,我先打听一下,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好,许老爷也不妨向农务监交一个愿书,这是利民的大事。”凤琊貌似不经意说出了一个渠道,语初有些担心,万一这会,农人们说出这个什么农务监的坏话来,可就正中下怀了,不知道凤琊打的是不是这个主意。
“本县农务监的唐大人,为了这种水稻的事,也跑了些办法,只是这涉及邦交,当中牵涉太过繁杂,恐怕难有下文。”
“许老爷,万事就怕认真,事在人为,人称夙皇是明君,你们这要是栽种成功了,宿曜境内其他与你们气候相同的地方就可推广了,这等利民的大事,我想是不会没有下文的,如今宿曜和千城交好,技术往来想来也是国策之一啊!”语初说着,并不看凤琊一眼,心里却不知怎么就相信他就是这么想的。
“内子说的不无道理,许老爷,你去试试吧,”凤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