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将军妻,不做帝王妾-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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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再说什么呢?
桓伊心里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反手将她抱住,在她额上浅浅一吻:“玲珑,此生有你相伴,我桓子野也不算白活了!”
这话说的直白,杨玲珑脸皮本就是相当厚的,此时却也忍不住脸红,紧紧抱着他的腰,一时情动,忍不住抬起头来寻找他的唇,浅浅地吻了一下。
哪知桓伊竟不满足于这样浅浅的吻,一把抱起她,看着她瞬间红透了的小脸,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容,那眼神……
杨玲珑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窘道:“外面有人呢……”
他满不在乎道:“他们听不见!”
说完也不顾她的挣扎,直直抱着她绕过帐内的宽大布制屏风,进了内间……
就在二人如水情浓之时,淝水对岸的寿阳城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寿阳太守府衙内,宽阔的大厅此时灯火通明,外面被秦军将士密密麻麻地围住,每个士兵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见大厅内政进行着重大的事情。
苻坚端坐在厅内整座上,两排的座椅上,此时坐满了秦军将领,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肃然与沉默。
苻坚身后,是一身深红戎装的张夫人张疏桐,她此时也是一脸肃穆,静悄悄地打量着苻坚的神色,只是细心一点的人就不难发现,她的目光,时不时会与堂下的姚苌一个交接,随即迅速地躲闪开。
姚苌看着苻坚,再看看坐在他对面,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慕容垂,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
苻坚看着厅里的众位将领,将每人的神色净收眼底,沉声道:“你们怎么看?晋军此时正严阵以待,你们倒是说说,这一仗,该怎么打?”
阳平公苻融闻言立即正色答道:“兵法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次我方兵多将广粮草充足,理应尽快与晋军决战,一挫对方士气!陛下,我等不才,自请为前锋!”
站在苻融身后的麾下众将见主帅表态,连连符合:“属下愿为前锋!”
苻坚白日里被所见到的晋军阵势吓得心有余悸,此时听了苻融的话,下意识地就要否决:“不妥!晋军军容强盛,不可强攻!”
张疏桐心里一跳,据她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晋军是万万当不上“强盛”二字的,至于苻坚为何这样说……
她转过头悄悄看了一眼姚苌,却见他右手正轻轻地扶着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立即会意,纵然心里很是不愿,却还是皱眉道:“陛下,臣妾也觉得,阳平公此计不妥!我军长途跋涉,还未休整片刻,就立即与晋军决战,军队疲乏之时,焉知不是在冒险呢?”
苻融闻言立即脸色一变,淡淡地道:“夫人毕竟是久居深宫之人,此言虽然有些见地,但是行军打仗的事,看的就是时机和士气,目前我方众将士摩拳擦掌只待一战,实在不宜久等,否则士气低落,反倒不利啊!”
张疏桐白皙俊俏的小脸上似笑非笑,炯炯地看了苻融片刻,终于还是笑了笑:“阳平公说的有理,是妾身莽撞了!”
座下的姚苌闻言眼中神色一闪,直直瞪了她一,将手中把玩的玉佩朝她悄悄展了一展,怎料张疏桐只是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他的威胁。
苻坚思前想后,终于还是觉得苻融的话很有道理,微微颔首道:“就依你所言,明日我军列阵齐整了,与晋军决战吧!”
苻融大喜,振奋地答道:“诺!陛下圣明!”
张疏桐将脸上神情掩藏在昏黄的灯光下,谁也看不真切!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那些人,拿住了她的儿子,逼她背叛自己的丈夫,原本她是愿意的,可是现在,她却不愿了!
苻坚这些年,对她的疼爱绝不是作假,她没有庞大的家族可以依靠,也没有父兄可以重用,苻坚却对她宠爱至极,定是对她真的上了心!
她的心也不是木头,也会感动,起先因了身上的毒药,她一直帮着七星教传递情报,这一次,她却怎么也不肯再出卖苻坚了!
她悄悄低下眼脸,余光看着苻坚宽厚的臂膀,心里竟泛起阵阵的甜蜜,若是这次不能得胜回朝,她就陪着他去黄泉走一遭罢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皇,她理应生死相随的!
姚苌手上的玉佩,是苻诜随身带着的玉佩,临行前,苻诜被留在了宫内,此时怕是已经被七星教控制起来了吧,罢了罢了,她已管不了许多了!
就在秦王苻坚做出决战的决定之时,谢玄与谢琰正秉烛将桓伊的建议左右磋商了许多遍,如果真像桓伊说的那样,那么秦军所谓的百万雄师也不过尔尔,倒不是没有可能胜出!
谢玄一向谨慎,此时却一反常态,决意支持桓伊的提议,朱序的事情,因着段漓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场战事,他比别的将领更有信心。
但是尚书仆射谢石却并不知有朱序在做内应,心下难免忐忑了些,左思右想,总觉得贸然与秦兵决战实在是冒进了些。
谢琰也知晓朱序来访的事情,此时见谢玄微微变色,怕他情急之下反倒将事情弄僵了,急忙拦在他前面劝道:“机不可失,敌不可纵,朱序此来,正天授我机宜,奈何勿从!”
谢石还要再踟蹰不决,谢玄却不容他再犹豫,因着谢石是他的六叔,没有外人在场时,就省去了许多虚礼,他沉声道:“六叔,别再犹豫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再难钳制苻坚了!”
谢石虽然是尚书仆射,却没有多少军权,既然掌握着军权的谢玄和谢琰都这么说,他只有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连续晴朗了数日的天气却忽然阴了,天边不时飘着濛濛的雨丝,刮着阵阵阴冷的风,让人不自觉地浑身微微战栗起来。
宽阔的淝水岸边,南岸上,八万晋军集结完毕,列阵河岸边,迎着阴冷凌冽的风,将自己站成了不动的磐石,肩挨着肩铸成一道血肉长城,紧紧护卫住了身后的万里河山,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河对岸。
淝水北岸,八十万秦兵,均着深黑色战甲,人人装备精良,十人中却有七八人面色灰白,难掩疲惫和心虚。
苻坚骑着高头大马,手擎红缨长枪,腰挎厚背大刀,遥遥一指河对岸,朗声道:“秦国的男儿们,你们看看,敌军有八万,我们却有八十万。如果现在我们将手里的马鞭扔下这淝水河,也足以阻断其流。(投鞭断流的来历)朕今日就允诺尔等,杀敌十人,封百户长,杀敌百人,封千户候,赏银百两,杀敌千人者,封异姓王!男儿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为孤一战吧!”
秦军的颓丧一时间被这诱人的承诺驱散了不少,年轻的士兵们齐齐呼喝着“誓死一战!誓死一战!”声音宏大如雷声,滚滚向上,声震九霄。
距离苻坚十人距离后方,朱序骑着战马,轻轻低着头,将嘴角的冷笑掩在了高耸的战甲衣领后。他悄悄转身,朝身后一名男子轻轻一个颔首。
那男子一身黑色盔甲,身形高挑,面容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丑陋,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透着精明。他与朱序一个对视,迅速低下头去,尽力掩去了自己的存在感,悄悄与身后将近一百来名将士打着暗语,不多时,众人均恢复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一番暗流涌动。
☆、305 淝水之战8
淝水南岸的晋军,人人身着玄色战甲,列着整齐的阵型;在冰寒刺骨的冬雨中;岿然不动如山。桓伊头戴银色头盔,手拿红缨长枪,腰配三尺长剑,脚蹬团云高筒战靴,身披玄黑斗篷,端的凤表龙姿英武不凡。
他胯下的黑色战马高大威猛,不时打着响鼻,在安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聒噪。
他回身看了看身后右侧的杨玲珑,见她双目炯炯,正紧紧握着手上的承影剑,不由得忧心地皱了眉,朝她用口型无声地说道:“等会跟着我!”
杨玲珑乖乖点头,面上沉静如水;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雷动,手心里早已紧张得出满了冷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仿佛那颗心随时都会跳出胸腔似的!
生死在此一战,若是胜了,大仇便也得报了,倘若不慎败了,说不定就会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由不得她不紧张!
桓伊的前方,是谢玄谢琰两名谢氏将领,二人均是神情严肃地看向了河对岸。
桓伊极目看去,只见对岸的秦军阵容强大,虽然距情报看来,秦军内部早已土崩瓦解,但是如此众多的兵将,但凡稍稍团结一点点,也够他们对付的了!
他眯着眼看了看对岸,眼见对岸那黑色的潮水渐渐的有了躁动的迹象,这个时候,只要战场上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战事就会一触即发了!
他轻轻勒马上前,靠近谢玄,压低声音道:“谢将军,我有话说!”
等谢玄轻轻弯下腰,他立即靠上前,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音量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话,却见谢玄立即眼神一亮,笑了笑,一拍他的肩:“此计甚妙!”
桓伊笑而不语地退了回来。
杨玲珑看了这一幕,再看向对岸时,嘴角就不自觉地勾起一弯冷冷的笑意!
苻坚啊苻坚,你的自负,今日也许就会葬送了你的一切,此时的你,是不是仍旧沉浸在自己统一天下的美梦里呢?
片刻之后,谢玄轻轻举起右手挥了挥,立时有一名卫兵上前,他压低了嗓音,在那卫兵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那卫兵得了令,一溜小跑着走开了。
不多时,只见刘牢之带着三十名精兵缓缓靠上前来,与桓伊谢玄等人郑重点头一个示意,沉默地趋马越众而出。
对岸的苻坚远远只见一行几十人缓缓出了阵营往河岸边走,不由得心下好奇,张疏桐此时也见了,嘀咕了一句:“陛下,这些人是使者吧,都没带武器呢。”
苻坚刚毅的国字脸上微微漾起一丝自负的笑,缓缓挥手,身后的箭阵刷地收起了箭簇,沉默不言地看着刘牢之带着人渡过了淝水,缓缓朝他们走来。
到了近前,刘牢之任秦兵仔细搜查了全身,身后的三十名卫兵被拦下,只他一人能够通过重重护卫到得苻坚面前。
他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眼睛不时往两边扫射,突然间,他在兵将中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原来的襄阳太守朱序,另一个,可不正是常在杨玲珑身边见到了花蜒么?
他眼神微闪,与朱序花蜒迅速一个对视,就移开了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御辇上的苻坚。
苻坚也在无声地观察着他,这个刘牢之,近年来战功卓著,他早有耳闻,此时一见,才知晓竟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子,心下不免觉得欣赏,面色也就缓和了许多。
刘牢之轻轻走到阵前,缓缓拱手一礼,朗声道:“刘牢之拜见秦王殿下。”
苻坚微微一颔首:“不必多礼!不知刘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刘牢之看了看身周虎视眈眈的秦将们;不亢不卑地说道:〃君悬军深入,志在求战,乃逼水为阵,使我军不得急渡,究竟是欲速战呢,还欲久持呢?若移阵稍退,使我军得济,与决胜负,也省得彼此久劳了。”
苻坚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将军的意思,我军退后多少为宜呢?”
刘牢之面不改色:“十里即可!待我军渡河登岸,再开战不迟!这样,才算公允!”
苻坚尚未说话,身旁的苻融就被刘牢之这番说辞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得礼仪了,怒喝道:“端的无耻至极!两军交战,本就是各凭实力,如今我军占了天时地利,尔等就这般无耻地想叫我军退让?我竟不知晋国何时有了这般厚颜的战术!”
刘牢之仍旧面无表情,丝毫没觉得羞恼,淡淡地朝苻坚说道:“素问陛下出事公允正直,我虽是晋国一名小小的官员,却也对陛下的无私公正早有耳闻,今日贵军雄霸北岸,牢牢占着地势,我军若要渡河一战,势必在河上与贵军起冲突,倒是我军尚未开战就死伤大半,再与贵军交战,首先就处于了劣势。若是贵军渡河与我军交战,情形势必也是如此!不若现在,贵军稍稍退后十里,待我等渡河登岸后,再酣畅一战,到时谁胜谁负,端看各自本事,岂不快哉?”
苻坚向来自诩公正不阿,此时被刘牢之一番吹捧,俨然已是自得起来,再也不好将到口中的拒绝话语说出口来,只得郑重点头:“如此,甚好!你回禀谢将军,待到午后未时一到,我军准时退后,但是,只退十里!”
刘牢之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拱手行了一礼:“陛下圣明!”
苻坚摆摆手:“你且回去吧!”
刘牢之挺直了腰杆,转身轻轻走了。无人看见,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里,已满是冷汗!也无人能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