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来就是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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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双晓下意识侧过脸,一个脸上黑里透着酣红、五十岁上下的精瘦男人映入眼底。
“哎!怎么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老板气急败坏的声音炸了起来。
云双晓的鼻下,清清凉凉的空气中,渗入一阵刺鼻的酒味。
男人脚步微浮的向两人靠近,阴郁而布满血丝的眼,狼一样盯实瞬间屁股就从椅子上蹦起的老板,张口,几点唾沫迸出:“我……我,当然是来找公道的!”他的舌头有些不灵顺,显然是被过量的劣质酒精刺激了。
老板的面孔都皱成了一团,厌烦恼怒,他愠声道:“你这人到底讲不讲道理?我们钱早赔了,你还要什么公道!”
云双晓嗅出风雨欲来的不安气息,她惊疑的眼在两个男人身上一个来回。
“啪!”已在云双晓身旁的男人一掌大力击在台上,像是极度不满老板的说辞。一头蓬乱、黑白相间的发,乱晃起来。
云双晓的眉心一跳,下意识闪开两步。
那老板不甘示弱的扯着脖子,嚷回去:“冤有头债有主,害你受伤的是那个臭小子,你要找找他去!”
云双晓大皱了眉,这势头看着不对,想走,可又惦记着工作,害怕之后再回头,更没机会了,一时间踌躇不决。
玻璃房内的女人早被这边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她一脸无奈的蹙着眉,站在云双晓的身边,忍耐着开口:“我们也很同情你,可你不能把事情完全怪罪到我们头上吧?我们怎么能想到会有人寄炸弹呢?我们也许是失察,但是绝对是无辜的!”
“你以为赔那么点钱了、了不起啊!那些钱全都用来治我的伤了,我这一伤伤了好几个月,老板炒掉我了!我老婆又有严重的糖尿病,女儿今年要上高三,我在外边找工作,人人都嫌我年纪大,我工作都找了一个月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
男人沙哑的声音愤懑而悲凉。让人听得心中一阵恻然。
云双晓英气的眉更是不觉凝起,对男人生了几分同情。
“那你去找那个该死的保安,或者找他的家人,要不找你女儿的学校也行!谁让他们不长眼雇了那么个人渣,对自己学校的女学生也敢生歪心思,被拒绝了还给人寄炸弹,反正,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没完没了的负责吧!”
老板的声音终是软了几分,但还是显得生硬。
男人的脸扭曲了一下,赤红的眼中伤郁隐下,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愤怒,黑得像无底的洞。
“那保安现在在监狱,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找?去哪里找?你们这些人,害死了人就只知道推!”他狠狠的咬着牙,两眼绽出凶光。
话落,他的手猛往鼓鼓的裤兜里一插,再拔出时,手上多了一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
三人一时不明所以,耳边就听到桀桀的怪笑声起,可怖刺耳。“你们不让我活,那干脆就一起死吧!你们给我送一个炸弹,我现在也还你们一个炸弹!”
三人面上骇然大变。两个女人条件反射的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云双晓全身僵直,脑袋瞬间死机般的一片全黑。她最近究竟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找个工作也能碰上个恐怖袭击,难道这是要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你、你疯了吗?你要敢乱来,我报警啊!”老板惊怒的吼起来,他也不知那男人手上东西是不是真有杀伤力,仓促间只想到搬出警察来威慑人。
“警察来了更好,正好有人给我们收尸!哈哈哈!”男人面上已是一片疯狂,他另一只手已摸出一个打火机,正往那易拉罐的引信上凑。
看来,那男人真不是装腔作势。
“万事好商量,何必搞得这样要死要活的!”老板娘吓得尖起声音喊了起来。
明明屋里冷气森凉,可几人脑门上却是瞬间就沁出了汗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空气似乎都凝滞不动,房间仿佛就是个一戳即爆的汽球。
男人左手大拇指一滑,“哧”的一声,一小束妖异的蓝色火焰蹿起,映得男人的脸更是狰狞,三人心尖大颤。
“住手!”老板两夫妇不约而同的大喊起来。
云双晓脑袋一个激灵,忽然急中生智,一只手向门外一指,高声朝男人喝道:“大叔!你看看后面那个女孩,她正伤心的看着你,是不是你女儿来找你了?”
男人猛的一震,心虚的立即将头一甩,屋外阳光灿白似焰,却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大怒,马上机灵的扭过头,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隔着办公桌想要乘机向他冲过来的老板,他拿着打火机的手正欲动作,耳边就听到一串脆亮的声音炮竹一般燃在耳边。
“你这么自私就不怕你老婆和女儿怨你吗?你今天要死了是一了百了,可以后你活着的老婆和女儿怎么办?你老婆的病谁管?你女儿的学还要不要上?你要她们一辈子都顶着你是个爆炸犯的名声抬不起头做人吗?你真想把你们一家都彻底毁了吗?”
“对!对!对!”旁边那两夫妇忙不迭点头附和。
云双晓的话像是戳中了男人的痛处,他面上铁板一块的怒意和疯狂立时开裂,愧疚和绝望却破隙而出。
“我是没办法!是没办法!”男人手上打火机的火焰灭了,艰难的摇着头,呻|吟般出口。
“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云双晓心里一喜,眸子里的惶意收了大半,急着又说:“你只是心里着急难受,今天又喝多了,头脑一时发了热,才会跑这儿来!其实你就是个老实人,只想好好过日子,你并不想伤害别人!你也不舍得离开你的老婆和女儿!”
云双晓响亮的声音如密集的鼓,一声追着一声,狠狠敲在男人的心头上。
男人两手猛颤起来,然后,一寸一寸,软软垂下。就好比一个受了天大委屈却又无助到了极点,只能靠耍狠发泄不满的孩子,他内心的伤痛终于有人看见,也就那一瞬,他的狠,便摔成了一地的碎瓷,再也不能成形。
男人本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更是通红,眼底沾了厚厚一层水帘。
“我实在是没办法!没办法呀!”男人哽咽着只知道重复这句话。
云双晓面上稍松了松,她大着胆子走上前两步,微微一笑,于那剑拔驽张中犹如一只和平之鸽驾临。
“其实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你现在只是一时找不到工作罢了,只要有了收入,一切的困难都会解决的!”云双晓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坚定。
男人面上仍有痛苦之色,却已明显平静多了。
旁边那两夫妇眼见一场危机化解在即,高悬的心终于慢慢落下,他们伸手抹了抹额,两颗脑袋也跟着一块儿小鸡啄米似的点。
“现在这里就有一份现成的工作可以做!我看大叔你挺适合干快递员的!”
老板夫妇猝不及防,同时愕住。
“快递员?”男人的声音有些茫然。
云双晓的眼光在老板开始发僵的脸上滴溜溜一转,嘿嘿一笑:“是啊!快递员可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好工作,我今天就是想过来应聘的!正和老板谈呢,你就进来了!”
男人颓然暗淡的眼底忽然就闪出希望的光芒,这可是出乎意料的好事啊!
“哎!”那老板却是急了,他万万没想到云双晓会突然提到这一茬,忙开口道:“我们这工作不适合他!这工作很辛苦的!”
这男人比他还老,还有这女孩,虽然口含利剑,但瘦小力微,他要这样的老弱残兵来干什么?
“我看大叔年富力强,劲头大着呢!他肯定可以胜任的!”云双晓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男人忙不失时机的赶紧点头。
老板没好气的瞪了云双晓一眼,有心说些狠话拒绝吧,又怕再次激怒那个男人,但这个哑巴亏他又绝不想咽。就算男人的年龄可以忽略不计,可这人对他们可是有心结的,万一哪天再发起疯来图谋不轨,那可怎么办?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他一口咬定,头坚决的摇。
男人刚现了些神采的眼又颓暗了。
云双晓却是看穿了老板的心思,一针见血的指出:“您是担心大叔还会对你们不利吧?”
老板脸色僵了僵,却不开口。男人本来酣红的脸更是涨得像猪肝,眉眼焦急,唇略张了张,却又吐不出话来。
“您要是雇了大叔,以后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给他发工资,他多谢您都来不及呢!”云双晓眨了眨眼,一双明眸烁亮,表情略为夸张的说了一通。
转而她又问那男人:“大叔,你会不会对给自己发工资,让自己老婆能够有钱治病,让自己女儿有钱上学的人不好?”
男人想也不想脱口高声就答:“不会!当然不会!”
云双晓满意的唇角一弯,又转向那个已有些招架不住的老板,打铁趁热道:“您听到了吧?美国总统林肯可是说过,消灭敌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变成朋友,像您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有英明的决定的!”
云双晓一番话软硬兼施,老板一时倒不知该怎样拒绝了。
就在老板犹豫时,沉默了很久的老板娘突然开口:“要不,就让他试试吧?”
男人面上喜色大绽,如最早的一缕晨光破开黎明的黑暗,天地一下活了过来。
云双晓松了口气,感同身受的欢喜,她同样看见了希望烁在人间。
“那我呢?我也想做快递员!你们一起把我也给招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绝不放弃
云双晓回到家时,纪琼英正在她们十三、四平方米的小客厅闲坐。
云双晓随手将手上的夹子和肩包撂在客厅,就将装着排骨、冬瓜、淮山,还有一把彩苋的白色塑料袋提进了厨房。
洗好手出来时,纪琼英已给她那只印着一只红色大瓢虫的马克杯,注了满满一杯凉开水,并将立式风扇打开了。
云双晓明眸一眯,一屁股坐到式样简单的木沙发上,她一把伸手从玻璃茶几上拿过杯子,急急就往嘴边送。
身上有凉风送爽,几乎干到冒烟的喉咙又有甘洌的清水滋润,云双晓满足的大叹一声,就像那些被恶毒太阳晒蔫了的植物,刹时又恢复生气,蓬勃—起来。
纪琼英侧过大半的身子,眼光流转,见女儿眉宇间一派舒展,全不像前几天那样若有所思的轻蹙着。
她的心一喜。“晓晓,今天有收获是吗?”
云双晓将见底的空杯放回茶几上,一手将鬓边被吹乱的几缕黑发撩于耳后,孩子气的用粉舌舔了舔唇上的湿润,开心地向母亲点头:“嗯!”
大片喜意跃上眉稍,纪琼英迫不及待的又问:“太好了!是哪家设计公司?”
云双晓长睫眨了一下,呵呵一声:“妈,我暂时不考虑做设计师了。我是到一家快递公司做快递员。”
纪琼英笑容滞住,面上困惑,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快……快递公司?”
云双晓肯定的点了点头。
纪琼英彻底蒙了,直直盯着女儿。
“妈,”云双晓软软的唤了一声,“其实,给我们捐助的那个人,半个月前……他在国外飞机失事身亡了。以后的医药费,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云双晓说完,浓睫垂下。那个假钟离烨虽然居心不良,可她也并不是坏心到想咒他死,但她需要一个好的借口,而且她说的有一半也是事实。
纪琼英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愣了半晌,面上恍然:“你这段时间老是心事重重的,就是为了这事?”
“……是!”云双晓眼光闪动一下,头一低,声音轻如薄翼。
纪琼英苍白脸皮隐隐浮出一层灰,深切的自责和愧疚在眼中如泉涌出。
“是我……是我连累了你!”纪琼英开口,声音哽咽。女儿这些天一定是为了自己昂贵的医药费伤透了脑筋。
云双晓心里一痛,猛地抬头,大吃一惊。
纪琼英瘦到突出的颧骨上,已有两行泪水飞快淌下。
“妈!您这是怎么啦?您别激动啊!”云双晓慌了,无措的手抓住了母亲青筋浮凸的双手。
母亲外表温婉,但性格坚强,父亲和她离婚时她没掉一滴泪,得了尿毒症时她没哭,三年来那么折磨人的透析过来,她也哼都没哼过一声。从小到大,这还是云双晓第二次看母亲流泪,第一次,是在八年前,也是为了她,那一次,她打了人,被学校警告处分。
纪琼英痛苦摇头,声音沙哑:“你别再管我了!这病我不治了!不治了!”
云双晓面上霎时失色,她抓着母亲的五指一下就紧了。
“妈,您说什么?怎么能不治病呢?”云双晓的声音颤了起来。
纪琼英吸了口气,泪水自那双哀而欲绝的眼里,滴答滴答,落在女儿的手上,热的烫人。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