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再年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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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被扔在一边的手机，8个未接来电都是叶歆，他把手机攥得好紧，青筋一根根凸出。他说那番话的时候自己何尝不难过？他还记得当初信誓旦旦地跟陆圣池说下一个女朋友是要结婚的，可结果呢？
　　良久，电话响了，是项梓恒。电话一接通，项梓恒就特别兴奋地告诉他：“场地都给你布置好了，要不要过来熟悉一下啊？哦对了，你要装几个摄像头啊，我当时只用了4个，但是我感觉不太够，有的画面还是截不到完美的角度……”
　　“不用了。”陆圣谦打断他。
　　“圣谦，求婚一辈子就一次，一定要拍下来的。”
　　“已经没有求婚了。我们分手了。”陆圣谦说完就挂了电话。
　　项梓恒听着忙音一脸惊诧，他看着旁边忙得不亦乐乎的程缓说：“老婆，陆圣谦说他们分手了。”
　　程缓一愣，没缓过来，问：“意思是今天没有求婚了？”
　　项梓恒点点头。
　　“为什么？说好的呢？”
　　项梓恒指指手机：“他挂了。”
　　他突然抱住程缓：“老婆，我觉得纵观我们身边的那么多朋友，还是我们最幸福对不对？”
　　程缓哄小孩似的安抚他：“对对对，因为我老公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啊。”
　　项梓恒对程缓说：“老婆，你打个电话给圣池吧，问问是什么情况。”
　　程缓放下手里的准备黏到窗子上的玫瑰花，拿起手机打给圣池，开出了免提。只听陆圣池叹了口气，说：“我哥答应林叔叔要娶林艺姝了。”
　　项梓恒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跟陆圣池说陆圣谦今天准备求婚的事，被程缓打断，匆忙挂了电话。
　　陆圣谦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拉上窗帘，不管陆圣池怎么敲门他都不应。陆爸爸陆妈妈留在了医院，正好，省的他们担心。
　　陆圣谦拿出柜子里的白酒，他记得这是当初毕业旅行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收集的，当时还跟朋友们约定要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的，这样一搁就差不多快十年了。十年，也有好多朋友结婚了，每次在婚宴上看到这些就都有一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可是现在，他一瓶瓶地拆，拆到自己手都颤抖。
　　结婚，多讽刺的事。
　　陆圣池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敲门：“哥，你开门啊，让我进去好不好……”
　　没有回应。
　　陆圣池知道，再敲也是无济于事了。他打电话给迟树，带着哭腔求他：“大树，我哥他把自己锁起来了，你过来看看好不好。”
　　迟树不多会儿就赶来了，他边敲门边喊：“陆圣谦你发什么神经，再不开门我就撞了。”
　　陆圣谦撑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过去开门。他浑身散发着酒气，地上有几个空酒瓶，还有泼到地上的酒。他的领带已经不知道被他扯开扔到了哪里，衬衣上都是酒渍。陆圣池去倒了杯水给他，迟树拿起水杯就把水泼陆圣谦脸上。
　　水滴顺着他的头发、鼻子滴答答砸在地板上，他不去擦，似乎真的烂醉到没有意识。
　　迟树质问他：“你一个大男人发酒疯，你考虑过圣池吗？”说着他把陆圣谦拉到卫生间，用水狠狠地朝他冲，想让他醒醒酒。
　　陆圣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那么多怎么还会那么清醒。或许真的喝的不多，因为手总是在颤抖，酒都泼到了外面，真正咽下去的似乎不足以神志不清。
　　他抽了条毛巾擦脸。走出去，迟树跟着他。
　　迟树看着他背影，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说话，陆圣池小声告诉迟树：“我哥跟叶歆分手了，就今天。”
　　陆圣谦有些愠怒，借着酒气冲陆圣池说：“陆圣池你出去，我想单独跟他说。”
　　陆圣池看看迟树，又看看哥哥，还是出去了。
　　迟树问他：“说吧，为什么？”
　　“我今天在医院门口……我抱了艺姝……她正好看见……我就……”陆圣谦有点找不到重心。
　　迟树松了口气：“这就分手？发什么神经啊，她什么时候介意过你身边来来去去搂搂抱抱那么多女生？”
　　陆圣谦眼眶有点红，他看着迟树：“可是我跟艺姝是认真的。”
　　“什么？”迟树惊诧地看他：“你喝多了吧，你跟林艺姝？”迟树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什么底气问了。
　　陆圣谦点点头：“你记得当时我们毕业时袋鼠想把他妹妹介绍给我被我拒绝了吗？当时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应该会娶艺姝的啊。”
　　迟树当然记得，当时他还笑陆圣谦愚昧来着，把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这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年代兴盛的东西拿出来说事呢。
　　陆圣谦接着说：“如果没有遇到叶歆，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有一份自己努力很久的工作，有一个艺姝这样知根知底的老婆。林家对我们一家真的恩重如山，我真的觉得我跟艺姝在一起理所当然。”
　　“那叶歆呢？她那么爱你！”
　　“可是你那么爱她。”陆圣谦冷笑一声。
　　迟树愣住，问他：“你什么意思？”
　　“圣池喜欢你，可是你喜欢叶歆，所以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我去追叶歆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以为这样你身边就只剩我妹妹了……”
　　陆圣谦话还没说完，迟树愤怒的拳头就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迟树揪着他的衣领：“陆圣谦你把话说清楚！”
　　陆圣谦揉揉被打的脸颊，有点艰难地站起来，说：“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利用她对我的感情。”
　　迟树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这个禽兽！你知不知道为了跟你在一起她做出了多少改变吗？她不喜欢等人，却可以站在你们公司楼下吹冷风一站就三四个小时，她特别喜欢看鬼片，却因为你说那很无聊所以她每次跟你看电影都避开鬼片。她学你喜欢的菜听你喜欢的歌，她跟你在一起以后她为自己考虑过吗，她什么都是你最大，走哪都说‘圣谦会喜欢’‘适合圣谦’，是，这都是她一厢情愿，那你呢，就没有丝毫心动过吗？”
　　“曾经有一度我是觉得我是爱她的吧，可是后来我越来越觉得片刻的真爱不能算是真爱啊。她的迁就会让我觉得我被重视，我会很开心有这样一个完全信任我的女朋友。可是渐渐我就感觉不到她了，因为她完全没有自我，跟我在一起让她很没有主见。她看见女模特抱我也假装看不见，她从来不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她在我面前没有小脾气，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我觉得不真实。我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女朋友。”陆圣谦低头盯着地板，说出这番话。
　　迟树倒吸一口凉气：“陆圣谦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犯贱。感觉不到她？你一定要找个野蛮女友才会让你有感觉是吗？既然你知道你会娶林艺姝你干嘛还去招惹叶歆，在她心里你是多么高尚多么伟大的一个榜样，她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你这么玩弄她对吗？”
　　陆圣谦不敢看迟树，只是说“对不起”，迟树问他：“那你是怎么跟叶歆说的？”
　　“实话实说。”
　　迟树捏紧了拳头，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丢给陆圣谦一句话：“陆圣谦如果你以后过得不幸福都是你自找的，如果叶歆过得不幸福，都是你害的！”说完转身就走。
　　陆圣谦看着迟树的背影，落寞地如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她怎么会不幸福？有你在，她怎么会过得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更久的时间

　　迟树在车里坐了好久，打叶歆电话总关机，他开车到她家楼下，看她家的灯亮着，顿时很安心。他坐电梯上去，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叶歆就来开门了。
　　他见她系着围裙，手上都是水，应该是在做饭。他见她眼睛肿肿的，明显刚哭过。她刻意避开看他，应该也不想让他看出来吧。他走进屋，小声问她：“在做什么？”
　　她在厨房忙活，应他：“圣谦心情不好，我做玉米浓汤给他喝，他以前说这个降火，对身体最好了。”
　　他默默地走过去，关掉天然气。
　　她诧异地瞪他：“你干嘛，还没煮好呢。”她伸手去开天然气，被迟树一把握住：“叶歆……”
　　话都没说完，就被叶歆打断：“你都知道了吧，你不要再说了，我会不相信，圣谦一定是心情不好，我才不会当真。”
　　迟树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似乎一松手就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叶歆，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那一定是假的，可是如果是林艺姝，那一定是真的。”
　　叶歆身子一软，他扶着她坐到了客厅沙发，他想把林家和陆家的事一一跟叶歆讲一遍。叶歆只是蜷缩在沙发里默默地掉眼泪。
　　她说，你不要告诉我，我想自己去问他。
　　沉默良久她带着哭腔说：“大树，我真的很爱他。”说完便泣不成声。
　　迟树抚摸她的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很爱他，爱到可以包容一切，爱到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取代，有时我常常在想，陆圣谦有什么好的，可是从你看他似乎会闪光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有种情愫叫青春，而你，把青春最纯的感情都给了他。而我，不仅仅是晚到了一步。
　　她突然起身拉好衣服，就往陆圣谦家里跑去。
　　迟树反应过来随即默默跟在她身后。
　　她敲打着他的门，无力地一遍遍喊他：“圣谦你开门啊。”
　　陆圣池透过猫眼看到她，急忙跑回陆圣谦房间：“哥，叶歆在门外面，怎么办要不要给她开门？”
　　“你让她走。”说罢，走进浴室，用喷头使劲冲自己脸。
　　水温很高，氤氲着热气，冲在身上如针扎般刺痛，他受不住了，换了冷水。
　　陆圣池隔着门跟叶歆说：“我哥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他。”
　　她不走，迟树站在不远处看她。他知道陆圣谦不会这么让她等。
　　陆圣谦洗完澡出来，酒气还没散，他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陆圣池告诉他：“叶歆还在门外等。”
　　他扔了擦头的毛巾，冲到门口，打开门一把把她拉进来：“叶歆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她抬眼看他，她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她说：“圣谦，以前你答应过我，如果我问你你跟林艺姝之间的故事，你一定会如实告诉我。现在我想知道。”
　　他拽着她的手突然有点颤抖，他松开，径直往前走：“跟我来。”
　　他把她带进了他的卧室，把门反锁。他从书柜里取出一个相册，整整一本相册，都是他跟林艺姝的照片。
　　他把相册扔给她：“你看，这是我跟艺姝的20年。”
　　她翻开相册。果真，从孩提时代起，他们就有无数亲昵的合影。
　　他说：“我跟艺姝算是青梅竹马，就算我父亲当时做了很多错事，林家依然不嫌弃我们，还跟我们交往频繁。艺姝比我小两岁，我们一直上同一所学校就连我在英国读书艺姝后来也去了。他们都说我们会结婚，这20年我也一直这么认为。艺姝回国之前我交过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艺姝也跟我说她可以原谅我在外面玩，只要最后我还愿意回来……”
　　“你不要再说了！”叶歆把相册狠狠地摔在墙上。
　　相册被摔了翻开在地板上，朝上的照片应该是他们大学时的吧，陆圣谦拿着篮球，林艺姝拿着水站他身边。
　　她本已难过得直不起腰，蹲在床头柜旁边，这张照片再一次刺痛了她。她猛地起身，紧紧拥抱陆圣谦：“可那又怎样，你是我男朋友啊你们都过去了。我可以用更久的时间去陪你读书，给你送水啊。我也很需要你啊为什么你不可以选择我？为什么？”
　　陆圣谦偷偷给自己擦了眼泪，不敢看她，他推开她，她死死地拽着他的睡衣，他花了好大气力才掰开她的手指。他说：“我知道是我不好，对不起，你恨我吧。”
　　她的手终于松开他。如果这是他的选择，她怎么会恨他。
　　她麻木地走出陆圣谦的家，陆圣池很着急地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走？”说罢，拿起车钥匙，准备追出去。
　　“你别去了，大树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过来？”
　　陆圣池一慎，往门外看，果然大树出现了。
　　叶歆坐在牧马人里，一个劲哭。
　　“怪不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说过他爱我，也没送过我玫瑰花……”叶歆失落的神情像在迟树心里插了无数把刀子。
　　叶歆哭着哭着睡着了，迟树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她睡觉喜欢用手遮着脸，他记得她说过那是因为她很自卑，他记得他当时还笑她说自卑还好意思去追陆圣谦，现在想想是多么讽刺。
　　不管多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