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花劫-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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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我们将军是圣上派去办事的!”身后有属下看不过去了,为颜照打抱不平道。
兰姑扬起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桃红色的小影,自言自语起来:“对,对,对,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颜照将军知道兰姑受了打击,精神恍惚,本想搀扶她起来,却不想被她一把挣脱。
他看见,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千面,看着千面苍白的脸庞,和痛苦不已的神色,她急了,抽出了一双手。
广阔天际间,只听见啪啪两声。那样准确,那样用力。
水朵朵的脸顿时浮肿了起来,在朝阳的照射下,格外地惊悚。五个血红的手指印贴在朵朵的半个脸上。
“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害死他,你满意了吧!”说着又伸手朝水朵朵左半脸上打去,只不过还未打另一巴掌,就被及时走来的颜照将军制止了。
颜照劝说道:“兰姑,朵朵还是一个孩子啊,你为何拿她出气!”
“出气?呵呵!”兰姑冷笑说,“我为什么不能打她,你们舍不得是么,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么?她为什么要你们对她这般好,凭什么!”眼角落下滚滚的泪来,兰姑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在乎这个小孩子呢,即便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都不会弃她不顾。这么多年了,她在他的心里算什么呢?
兰姑蹲着身子,看着千面,苦笑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心疼她么,如今她被我打了那么多次,你怎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呢,你是死了吗?”
颜照将军知道,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把她拖到一角,立刻让身后的羽林军将晕倒的千面送回了府邸。
考虑到此事重大,颜照将军马上进宫面见了圣上齐天傲,如实报告了此事。
是夜,圣上齐天傲携太医院优秀的大夫,和清妃齐雨泠赶到了千面的府邸。一时间,千面府邸人来人往,马车汇聚在院落府外。数百盏纸灯笼高高悬挂在府里上下。朝中景仰千面的大臣纷纷携礼看望。
太监丫鬟进进出出,端水地端水,送药地送药,顿时床榻周围挤了个车水马龙。
圣上齐天傲坐在床前,沉着冷静道:“伤势究竟如何?”
数十位太医你推我搡,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终于挤出了一名代表上前。
这魏太医已上了年纪,他拱了两次手,又扭头望了望圣上齐天傲,摇头叹气道:“依老臣诊断,千面大人是中了一种剧毒啊!”
“剧毒?”齐天傲疑惑不解,焦虑道,“可否有解毒的法子?”
魏大医又犹豫地望了望身后另几位大夫,无奈道:“恕老臣无能,这毒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当真是世上奇毒,走势又奇又狠,深入五脏六腑。”
齐天傲甩袖怒道:“你的意思是千面无药可救了是吗?”想了想,背过身说,“朕限你们三天之内,务必找到解毒的办法,否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几十位大医已经纷纷着地跪下,扣头保证。
圣上齐天傲在千面的书房里焦躁不安,来回踱步。清妃齐雨泠劝慰道:“二哥,如今着急亦是无用。听说晋国有一奇人,专解百毒。要不,丫头改日去一次?”
“不可!”圣上齐天傲忧郁重重,“晋国那奇人也只是个传说,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清楚。如果丫头去了晋国遇到危险怎么办?这法子丫头休要再想。”
清妃齐雨泠坐下思村问:“可二哥,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千面若再拖下去,恐怕毒入肺腑,必死无疑啊!”
齐天傲敲着桌子道:“罢了,罢了。明日我们去求求师父想想办法?”
世人都不知道,大齐天子和公主先前有一位恩师,这恩师东方百治已有百来岁,年纪虽大。精神头儿却好,武艺超群,才学渊博。现如今隐居在一个叫方里圆的地方。
“丫头,师父曾飞鸽传书给二哥一封书信。上面说,日后有难,便去‘方里圆’寻他。丫头可知,这‘方里圆’在哪儿?”齐天傲道。
齐雨泠站起身来,深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莫非是‘回城’?二哥你且想想,方里圆是指何字?”说着齐雨泠在齐天傲的手上画了一个方,再在其中画了一个圆,示意给齐天傲看。
齐天傲大悦道:“果真是回城,好,明日我们便去回城!”说罢起身,曲指勾了一下齐雨泠的鼻梁,赞赏道:“丫头真聪明!”
齐雨泠两腮通红,害羞地垂下了头。
兰姑彻夜守在千面的床前,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颜照将军望着兰姑执着的样子,既怜悯,又心酸,于是劝慰道:“兰姑,一整晚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的,他是需要我的。”兰姑兀自抚上千面的脸庞,抽噎着说,“她们只会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本该守着他的!”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同样泣不成声的人,还有水朵朵。她自责地跑回了院子,口里喃喃自语:“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去报信,如果不是我执意救阿妍。师父也不会中箭。”说罢,又抱头痛哭。
三日过去,千面的情况十分不佳。圣上齐天傲和清妃齐雨泠到达回城时,已是傍晚十分,夜幕四合,一辆简单轻便的马车停在一农家小院内,小院篱墙之中植着各色各样的菜疏,篱墙外还有几只黄色肥胖的大母鸡在翘首盼望,它们甚至看地菜园都出了神似的。
只是没有料到危险正在临近,一个白发白须身穿农衣的老者出手迅捷,一把抓住了老母鸡的双翅。直听得院内母鸡咯咯咯近乎哀求的声音。
圣上齐天傲道:“丫头,师父上年纪了,还这么厉害!”
清妃齐雨泠道:“二哥,师父呀,这叫越老越有活力!”
两人正笑说着,突然听见院内那白发白须的老者冷冷道:“两个小家伙来了师父这里,也不打算进来么,偷偷摸摸地还说师父的坏话!”
齐天傲和齐雨泠面面相觑,推开院门,大步流星地进去。
齐雨泠道:“师父啊,您是怎么发现我和二哥的?”
白发白须的老者两眼一眯,笑道:“保密!”遂拿鸡进了屋。齐雨泠望着齐天傲,龇牙咧嘴,小声骂道:“老滑头鬼!”
“哦,我成了‘老滑头鬼’,那你作为师父的徒儿,就应该是‘小滑头鬼’了。”白须白发耳朵很灵,听见齐雨泠的嘟囔,反口问道。
齐雨泠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闭口生着闷气。
齐天傲先前一副嘻笑的模样,随后想起此行真正的目的,脸上又现出忧伤神情。
“傲儿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白须白发老者见徒儿闷闷不乐,出口道。
“师父,我的朋友危在旦夕,还望您老能前去一救!”齐天傲拱手道。
清妃齐雨泠在一旁拱手说:“千面深中剧毒,太医们束手无策,还请师父前去医治!”
“既然是救命的大事,那我们现在就动身!”白发白须老者将手中母鸡往院子一放,一本正经道。
齐天傲和齐雨泠相顾一笑,再次拱手说了声:“谢谢师父!”
就这样,紧赶快赶,终于第三日晌午抵达大齐,下了马车,一路直奔千面府邸。
府邸之内,卧床昏迷的千面面色极白,嘴唇紫地厉害,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看上去就根一个干枯的木材棍一样。
白发白须老者摸着千面的脉搏,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徒儿齐天傲,摇头道:“这毒厉害至极,再加上耽搁了数日。即便师父身有良药,也没有万分把握的啊!”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灰色药丸,道:“快,快将这粒药丸给他服下,兴许能保住一命!”
兰姑站立一旁,拿水将药丸给千面服了。白发白须老头背手出了大门,齐天傲和齐雨泠一路尾随出去。
“师父,为何叹气?”齐天傲疑惑道。
“你这朋友中的毒并非寻常,师父我走遍天下,也阅药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稀罕的毒。”顿了顿,好奇道,“他是如何中毒的?”
“真实的情况徒儿也不清楚,只知来源于大漠!”齐天傲回禀道。
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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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寻医只因情
“我也很久没有去大漠看看啦,趁着这个机会。师父也去看看自己的好友吧!”东方百治望着城池之外的崇山峻岭,喃喃道。
“师父前去大漠,一来游山玩水,二来也能替你那朋友找寻解药。切记,当时我留下的药丸,每日服上一粒,虽不能解百毒,却能保住他性命。他的身体里,那毒素可一直藏在存在啊!”东方百治又叮嘱齐天傲二人道。
第二日,晨时,东方百治前往大漠。彼时,大齐圣上和皇妃城墙之上送别。
三个月零八天,昏迷不醒的千面终于有了一丝气息。宫中太医得知此事,都道那东方百治乃为神医,心中暗暗感叹多年学识也自愧不如。
兰姑每日悉心照料,无怨无悔。可千面睁眼的一霎那,不是感动她多日以来的如何如何,而是一句令人撕心裂肺的话。
朵朵,朵朵她……还好吗?
兰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尽然比不过他心目中那一位小小的身影。她拽紧手中的丝帕,颤声道:“在这三个多月里来,我以为你醒后定会和我说上一句甜蜜的话。没想到,你还是对我视而不见!我以前为什么……为什么要遇见你呢?”
千面还未回答,兰姑已经哭泣着跑开了。跨出房门,却豁地撞上躲在柱子背后,目不转睛望着她的水朵朵。
她心中的怒火又旺盛开来。似乎她永远也不敢把那火气理直气壮地发泄给他,可水朵朵就不同了。在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朵朵连性命也不顾的时候,兰姑,她,已经将朵朵看成了一个外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她今生注定的情敌!
“朵朵,你出来吧,不用藏得那么深。”兰姑厉声望着那根柱子,“你这般藏着不出来,就不想听听你师父如何了。”
一听师父,水朵朵垂着脑袋出来,语无伦次道:“师父……师父他……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这句话问得妙。我正想说给你听!”捋了捋袖子,笑着问道,“你可知一个绝顶聪明,潇洒自如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是因为什么?”瞧了瞧朵朵木愣的眼神,续道,“哼,无非是对这个女人动了心思。朵朵,你就没有看出来,你师父对你有多么……多么的动心吗?”
朵朵吓坏了,吞吞吐吐回答:“我知道,师父……师父他只是关心我这个徒儿罢了!”
“徒儿,哼。你可真能为自己找理由。我想你阿娘也有教过你。只有所谓的男女之情,才能让一个人那么……那么疯狂。你师父……显然是对你动了心思。”
兰姑说此话,只觉得自尊心作祟,没来由地又冷哼两句:“只可惜,你师父注定心痛而死。你想想看,喜欢你,你又将他看做师父,想娶你,你却又是孩子,这样的男人不是活得很无奈么,呵呵。”说完头也不回往廊院去了。
兰姑不会知道,就是因为她这样一句话,会让她后悔一辈子。一个人,每一天,每做的一件事,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听闻千面苏醒,圣上齐天傲大喜,一道圣旨传入千面府邸。千面兰姑进宫面圣。
宣文殿内,齐天傲想到千面大病初愈,特地赐了一把木椅。
“你可真能让我操心,城池一事,我听颜照将军听来。却觉得有点骇人听闻。”慢悠悠地走将过来,盯了盯千面的眼睛,“你以前从来都是不喜欢女人的,怎的那日还会为了一个女娃失去理智?”
千面抬眼,直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女娃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儿。她年纪尚小,如果被人给害了。我岂不是不配做她的师父么?”
“只是因为这个?”齐天傲不以为然,反问道。
千面也不心虚。随口答道:“只是因为这个!”身后的兰姑脸色大变,好像有一肚子的话,可是在他人的面前,却怎么也道不出来。
“罢了,你身体刚好。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曾经我想给你找个红颜知己,你拒绝了我。希望下一次,可不要再次拒绝我?”齐天傲嗔怪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事情。我想做的,你明白。所以下次也许我,还是会拒绝!”
兰姑双脚一颤,定定地望着千面的侧脸。
她听见,他说,也许。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一位女人。她既在高兴,又在失望。那些女人里边,可能,也包括她。
“好了,日后再说。你先回府罢。”齐天傲又坐回大殿处,一本正经地批改起奏折来。
千面垂头拱手拜了一拜,退出宣文殿。兰姑跟在身后,刚要出门,只听得里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