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花劫-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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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班师回朝!”沐凤凰摇了摇头,笑得更起劲了:“北胡什么战事本宫并不想管。我们沐家男儿打仗个个有勇有猛,这点本宫也不想多说。”侧了头,红唇妖娆。一双手从后颈揽过来,翁无浪温和道:“无论什么,你高兴便是了。”沐凤凰按住那手,点明缘由:“你知道吗,君上下旨了,鄢儿已经……已经是太子了。”“不,太子一直……一直都是太子。”这句奉承话显得莫名其妙,沐凤凰急地解释:“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是鄢儿的太子之位稳定,不会再更改了。”翁无浪拂过沐凤凰的刘海,很想嘲笑她的天真,却又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
沐凤凰看透翁无浪的困惑:“这次君上在朝堂上,亲自下了旨。上次鄢儿一事不再追究。而且……还恢复了鄢儿的自由。”她激动地握着翁无浪的手,“无浪,你看,我们胜利了。鄢儿的太子之位保住了。”突然面色一僵,有些疑惑,“只是本宫不太明白,月姬已死。陈年旧事再也威胁不了公主了。怎的这个时候他们不赌上一把?”翁无浪想了想,便道:“恐是大臣们接二连三联名上书起作用了。”沐凤凰抬了眼角:“也许你说得对。”
“那公公还告诉你了什么?”“听说齐恪那小子被君上派去做了颜大将军的学生。”沐凤凰说着一笑,“平日他文文弱弱的,指不定战场上便死了。你说,这算不算个好消息?”翁无浪将信将疑,兴奋道:“若是早些死了,你也就不用这么操劳了。”翁无浪望着沐凤凰虎口处的疤痕,关心道,“日后不要握着酒杯,动不动就生气。一来气坏了身体,二来伤了手。”沐凤凰沉默地定着他,巧笑如嫣:“翁大侠,本宫最发现你是这么地温柔?”小拇指上的金手指细细勾勒着面前这人的轮廓,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他陷在这样的爱情里难以自拔。
因为怀中的女人一直都在利用他,一直都是。
柳丞相府里,热闹非凡。疯癫痴傻的夫人柳沁儿正在院子里扑蝴蝶,她摔在草丛里,全身脏兮兮的。柳丞相追上那女人,上气不接下气。拉过她一双泥手劝道:“你这孩子,自己夫君回来了都不前去迎迎,成什么体统。”
“爹爹,夫君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柳丞相啊哦一声:“你这傻女儿,爹拿你可怎么办,要不是爹这丞相一职。沐小将怎会找你做夫人?他娶你无悔,还不计较找时间陪你玩儿。可你倒好,他入边塞,出生入死,你却在这里不知所事!”柳丞相将女儿一阵痛骂,背手跺着脚唤来两个人拉她回房梳洗了。
沐天惹离城打仗,家中夫人柳沁儿自是寄托在岳父家。这刚一班师回朝,茶未喝上一口。便来到柳府门口。
“女婿,你可回来了。”柳丞相老泪纵横,真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他爱民,心系国家。对于自己这女婿更是敬重有加。“爹,女婿才回来,您怎么倒哭上了。”沐天惹拍了拍柳丞相的后背,“沁儿呢,怎么不见她?”“她……她那丫头,刚在院子里玩,被我连拖带骂地送回房了。”柳丞相说着就叹了气。
“我,我去看看沁儿。”沐天惹说着迈动步子,推门时,两个看守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就走了。那被绳子缚在椅子上的娇艳女人,正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他快步走上去,着慌地解了那绳:“怎么回事,她们干嘛绑着你?”他爱怜地捧着柳沁儿的脸,心疼道,“沁儿,痛不痛?”柳沁儿滚圆的大眼珠一转,拨手搂着沐天惹哈哈大笑:“相公,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沁儿每天都没人玩,孤单死了。”沐天惹捏捏她的鼻子:“好,我天天都陪夫人玩。”笑了许久,柳沁儿难以启齿地贴着沐天惹得耳朵,左顾右盼才小声道:“相公,我的肚子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天天踢得我疼。”她的脸上潮红一片,“你说,是不是你那晚真把小娃娃塞到我肚子里了。”很惆怅,又很天真。
沐天惹领悟地摸了摸,才觉那肚子有些莫名的大,想了想,将夫人抱到床上,找了个大夫细细地把了把脉。哪知那大夫神情一凝,接着欢喜地对沐天惹拱手:“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一众老小听了无比欢欣。
深夜,等着四下散去,柳沁儿才直起身子坐起来。她的纤手落在熟睡的沐天惹的脸上,小心且甜蜜。趴在床沿的人动了动,眯着眼睛问:“怎么坐起来了,有了宝宝的女人要好好休息。”痴傻的柳沁儿突然哭得梨花带雨。令愣在一旁的沐天惹不知所措。
“相公,沁儿有了宝宝,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了。”柳沁儿抽泣着。
沐天惹的肩颤了颤。
“相公,沁儿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可是……”
柳沁儿哭得更大声了,沐天惹的肩紧接着再颤了颤。
“沁儿听别人说相公喜欢的人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我……我害怕。”柳沁儿缩着双腿更加厉害地抽泣了一会儿。
沐天惹的肩再接着颤了一颤。
许久,他揽臂将柳沁儿拥在怀里,安慰道:“傻沁儿,别胡思乱想。自我当初答应娶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把你看成玩偶。无论你怎样,我都喜欢。你永远是我沐天惹的女人!”沐天惹也有些受伤,“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女人,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了……”两人依偎着,只是柳沁儿听不太明白。
当夜沐皇后携了女婢去到东宫,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儿子齐鄢。从秋云殿步入东宫,转了两三个回廊,下了几次不清不明的汉白玉石阶。
灯笼闲散置于廊脚,射下的模糊光影映着金丝屡的女子。头上宝钗若隐若现,闪着微光。腰上环佩璎珞叮咛脆响。后面女婢跟了几排,手上执着琉璃罩灯。
“皇后娘娘到!”这一声传进去,那东宫的门还是半掩着。
案几上披头散发的男子很难想象是当今太子齐鄢。同之前英气逼人的样貌来看,这变化着实有些大了些。他赤着胸膛,怀中抱着□□的婢女,神色间有些颓唐。沐皇后呆住了,怒上眉梢。可那个丫头胆大地没有一个激灵翻下身来倒真是颇为少见。
“你究竟在做什么?”沐皇后道,“你父皇已然恢复了你的太子之位。你怎落魄至此!”齐鄢抬起头,那披散的发遮住了一只失魂的眼珠。“我……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齐鄢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和嘲讽。沐皇后禁不住抬首,一巴掌落空。手被自己的儿子狠狠地拽在掌心。而与此同时地是怀中那个丫鬟全身血淋淋地摔在地上,翻了个身露出个红肚兜。胸前一块碎瓷片。这时候的沐凤凰才看清那个丫鬟的音容笑貌。死前,她是受到极度恐吓。
沐皇后的表情一下子僵了:“你为什么杀了她!”齐鄢笑道:“母后觉得儿臣不该杀了她?”随之拉拢了身前的衣服,“一个贱婢竟然欺瞒于儿臣。母后你说,儿臣不该杀了她?”沐皇后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她轻声开口:“只因为这丫头将你的计划告诉了母后,所以……你就一定要让她死么?鄢儿,你怎可这般没人性。一个丫鬟而已!”“是,母后也说了。一个丫鬟而已,何以这么大脾气。”齐鄢冷冷地伏身拔了丫鬟胸前那致命的碎瓷片,又用力扇了扇女婢的脸,“母后,你背着父皇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似乎也没那么光彩。”沐皇后错愕不已,眼珠死死地瞪着:“你胡说些什么?”齐鄢又道:“招揽杀手残害忠娘,买通大臣联名上书。这些没有人性的事情母后不是一件没落吗?”“你,你!”沐皇后踉跄退后,捂着胸口心碎道,“你就这么恨母后吗,就因为……就因为我派人追查了你的事,就因为母后在你被父皇责骂的时候置身事外!”
“是,是,儿臣恨你!”此时的齐鄢眼睛微微红肿,“历来母后都是要为自己儿子着想,可母后你为儿臣做了什么?你可知父皇为什么每一次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这其间是因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吧。那让儿臣来告诉你!”说着他掀开了身后一块黑纱。只见得里间送信的飞鸽怕有上百只,嘴角都带着血渍,羽毛稀疏繁乱。俨然已死。“你看见了么?你看见了么?”齐鄢指着身后那些死鸽,“母后,我的母后,你每一次总觉得是为我着想,可你看看这些。哪一次不是因为你让我的行踪在我面前暴露无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我总想着可以离开这个偌大的冰冷的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可就是母后你拒绝了我。把我需要的杀了,不需要的便想着方儿地往我这里塞。知道么,这东宫为什么只有我,只有你儿子一个人!按理说,儿臣是太子,可以拥有很多红颜知己。可是你,让我每一次踏入洞房,都要看到那些冷漠疏离的面孔,看着她们在我面前哭,不想做的事情努力咬着牙做!”
“她们……她们都是因此……死的?”沐皇后摇头,上前去握儿子的手,“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儿子。母后我……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想到这些!”齐鄢笑地惊悚,后退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大对劲,“现在我又是太子了,又是太子了。哈哈哈哈……”“儿子,母后也不想的,母后也不想的!”沐皇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齐鄢心痛难耐。
原来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计划对于自己的儿子都是一种折磨。
齐鄢想要的,她夺走了;齐鄢不想要的,她硬塞给了他!
今时今刻,她身后那些鸽影只停留在脑中,无数次翻滚。海潮荡过来,将仅有的希望也一带抹杀。
她为儿子争了许久的太子之位,此时此刻显得多么的荒唐可笑。可惜,这所谓精心布局的一切都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齐天傲粉碎了。她那样爱着的男人原来对自己都是防了又放。每一次阻止儿子逼宫,每一次的无奈彷徨,原来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不屑。
他,他一直都是防着我的,我所做的都在他的监控之中。
她所有贵为皇后的端庄贤淑,所有身为沐家长女的理智在此刻消退。
她站立在清秋殿外的汉白玉阶上,冬风荡着她珠光宝气的青丝,衬着她薄如白纸的脸,手指冰凉一如寒铁。
她端肃地立着,定在那大开的清秋殿外。是,就这个地方。
齐雨泠走出来,脸色平静,神态安宁。青色臂帛坠着一地。
“是你做的?”沐皇后问她,“劝说他恢复鄢儿太子之位的是你!”齐雨泠面不改色,她说,对,是我!“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天下哪一位做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沐皇后的声音荡在四周。齐雨泠仍是坚定的回答:“是,姐姐说的不无道理!”沐皇后手指扬起,难理解地叫嚣:“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害本宫的鄢儿!”
身后有个高大的影子顿住,毫不避讳地说:“朕的丫头从来没有陷害过任何人!”
是齐天傲,他磁性的声音像一桶凉水浇地头皮也跟着麻了。
“你一直都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鄢儿身上,所以他得到太子之位反而不乐意。”齐天傲直视她,“凤凰,你曾经因为朕阻下鄢儿的糊涂事,朕真的很感激。”
“是啊,只是可惜我曾经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沐凤凰恨恨地望着齐雨泠,“公主,你真是好狠!”齐雨泠摇摇头:“你难道还是执迷不悟吗?我贵为大齐公主,走南闯北,战场杀敌不比你少。”
她长长的眼睫像蝶儿在飞,白皙如雪的皮肤吹弹可破,目光清泉剔透无暇。
十三岁的俏佳人,十几年前名声响彻五湖四海的公主齐雨泠。
“你一直纠查我这身份不放,你联名上书各位大臣难为二哥。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握在手了,你为什么不开心?沐凤凰,十几年前我就同另外一个女人说过,二哥是我的唯一。我此生什么也可以不在乎,却独独不能失去他。”她深情的目光望着齐天傲,笑颜如花,“我不盼别的什么,我只是唯独不能让你伤害她。”她转过脸,“如你所想,我不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同谁分享自己的丈夫。”
“呵呵呵呵……难怪难怪,原来大齐公主报复人的方式是这样的。”沐皇后头上的凤冠在夜风中摇晃。齐雨泠近前,语气和缓:“你为什么就不肯罢手呢,姐姐。当年月姬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才选择独居一隅,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路呢!”
沐皇后摇头冷笑:“世上男子众多,独齐二公子最好!这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话了,这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话了。”说完又止不住地笑。
她拖着裙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上了楼阁,凤冠霞帔。脸上淡淡的胭脂红,她攀着栏杆,闭着眼睛纵身跃下。叮咛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