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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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樱或微微扬眉,“那你还玩的那么欢快?”别以为她没瞧见他跟在爷爷身边玩的那一脸亢奋。
“……”再次被打败,这顿罚看样子是逃不掉了,真想念芙蕖小姨,她要是在,一定会帮他,“那我去当乞丐时,你不能偷偷走掉。”他可以受罚,但娘亲必须答应不趁他受罚的时候偷偷跑掉——上次爹爹就是骗他去跟律叔叔打猎,结果偷偷走掉的,他的这对爹娘,偷跑的本事不相上下,不能不防。
“……你想跟娘亲走吗?”她确实打算趁小家伙受惩罚时离开秦川,没想到被这小子看穿了——不是她不愿意带他走,是西京的路途遥远,沿途瘟疫肆虐,她不敢带他走。
“想。”点头,“不过,要先告诉爷爷,不然他会着急的,颖姑姑说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吓他,会吓出毛病。”
“告诉了你爷爷,娘恐怕也走不了了。”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你呆在这儿不行吗?”别人家的爹和娘都是住在一起的,为什么他家的就不行?
“娘若呆在这儿,不但娘会没命,还会拖累你的将来。”她考虑过无数次,最终还是觉得小家伙跟着曹彧比跟着她有利,作为母亲,她必须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即使这么做会让她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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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九寒天之中整整冻了一个下午,而且滴水未进,曹宏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罪,倔强早在饥寒交迫中消失殆尽——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当乞丐!
“小子,你娘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该敬佩她,而不是嫌弃,就算天下人都看不起她,唯独你不能。”丁叶拍拍曹宏冻紫的脸颊,“回家过你的大少爷日子去吧。”
一旁的胭脂赶紧将儿子搂在怀里,心疼到眼泪止都止不住。
丁叶没再理会这对相拥的母子,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李炎,李炎微微皱起小眉头——这个姑姑心肠很硬,说罚就罚,说打就打,比他娘都狠心,不能跟她对着干,“姑姑,要是我闭上眼睛,你能不让我睡觉吗?”这个姑姑似乎是想带她去哪儿,他不能被弄昏,否则怎么让律叔叔来找他娘!
“你说呢?”丁叶扬眉,这小子这么点年纪,居然会开口跟她讲条件,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装可爱看来没用,这姑姑不是平常人,“姑姑,你打架厉害吗?有律叔叔厉害吗?”
“……”臭小子,多大点就敢跟她用激将,“你只要能把这张小嘴闭上,我就不把你弄昏。”弯身抱起小家伙,觑他一眼,“别以为长得好看点,就能随便蒙人,有本事的人是不靠脸的,靠这儿。”弹一指他的小脑门,“想骗大人,你得先把自己骗过去,连你自己都不会上当的骗局,别人怎么可能上当!”
“姑姑,你骗人很厉害吗?”
丁叶眉头微微上扬,“连你娘都被我骗了,你说呢?”
小家伙蹙起眉头,骗他娘可不行,“骗她什么?”
哼哼一笑,“骗她我会把你送回秦侯府。”沉下脸来,故意吓唬小家伙。
“……”小家伙看了她半天,再转头看看四周——四下一片漆黑,哭闹估计没多大用处,万一她真的是坏人,该怎么办呢?
“怕了吧?怎么不哭?”丁叶笑问。
“……”尽管有点想哭,还是不能哭,只要一出声,她估计又让他“睡觉”,他要醒着。
“生气起来还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曹彧在东都审讯她时就是这个表情,“不要学他的样子,我不喜欢。”她不喜欢曹彧这人,因为他挑起了内乱。
一大一小就这么穿过了竹林小道,踏上了通往川外的小路,没走几步便被黑衣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火光乍亮——
“律叔叔!”小家伙瞅见了周律,突然变得兴奋异常。
“又见面了!这次你觉得我会不会动手?”丁叶那尖尖的指甲再次扣住了小家伙的颈子。
周律眉梢未动,显然是没有中计——知道她不会伤到小家伙。
“真没意思。”浅浅叹一口气,松开小家伙的颈子,示意他们过去抱走孩子。
知道这女人心机甚深,周律做好了准备才过来抱走孩子,过程看上去很顺利,可惜往回没走几步便是一个趔趄——没错,她给他下了毒——就在他趔趄的刹那,丁叶的匕首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对众人道:“我要一匹马!马上!”
在斟酌了一番之后,马很快被牵来,丁叶检查过无误后,这才拽了半死不活的周律和他怀里的李炎上马,一直到出了秦川的关卡才松手,打算就此把一大一小放走,可惜没成功…
“这种鸡鸣狗盗的伎俩,你真以为能用两次?”周律坐直身子,一把掐住丁叶的脖子——他并没有中毒,只是想帮她背后的人而已。
丁叶的拳脚工夫远在周律之下,对于他的钳制,一点反抗的本事都没有,眼看着就要气闭身亡,最终还是周律松了手。因为路边的林子里传出了声响——是樱或一干人——趁着刚才的关卡大开,她们也趁乱退出了秦川。
“该谢谢你。”樱或坐在马背上,望着地上的周律——出秦川,必然需要他的帮忙,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之所以一开始就让丁叶把她来秦川的事告诉周律,就是为了能安然退出来——尽管他早已跟了曹彧,但对她这个旧主,应该还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夫人——”见樱或伸手拉马缰,周律忙出声阻止,“将军命属下告知夫人,北郡不可容身,既然去了西京,就不要再回去了。”
“……”他居然猜到她会来看儿子,真难为他这个大忙人了,竟还有空关心这种小事,“还是让他管好自己的事吧。”
“娘——”小家伙见娘亲真要离他而去,在周律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樱或拉马缰的手微微一紧,身子顿住,看向儿子,“你要跟我走吗?”再理智的心,听到孩子的哭声,也理智不了。
“娘你不给走。”小家伙性急起来,语言组织都出现了问题——他不想让娘回到那座大园子里去,那里没有孩子玩,周围都是墙,他不想回去,也不让娘回去。
樱或微微勾唇,这小子在某些方面跟他爹真的很像,鱼与熊想兼得,“我说过什么?”她说过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五 三王分齐
玉京山,中原龙脉所在,西起极巅之地,横贯整个西部。
西京便坐落于玉京山的中段,是齐国的发源之地,也是樱或从都城退出来后的目的地——北郡难保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后路当然要铺好。
太后本来并不同意她的这种做法,还指望着能趁塞北酷寒,异族不犯时,将边关重兵调至北郡,一举灭掉燕岭和东郡的叛军——她当真是把曹彧和刘潭当成了那些叛乱的乱民,以为大兵压境后,他们便会顺理成章地后撤,若真有这么简单,她们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她说服不了太后撤回西京,重新规划布局,就像说服不了她调动边关的重兵一样,局势俨然已经朝着曹彧他们谋划的方向走,北郡的归属,只是时间问题。
“大人,您别吓我。”芙蕖望一眼桌上的锦盒,大人突然把这么多东西交给她,还拜托她将来有机会把东西转给炎儿,她怎么觉得她在交代后事?
“只是以防万一。”樱或笑笑。
“既然有危险,您何苦再回去?留在西京不是挺好?”芙蕖怎么想怎么害怕。
“如果我那么做了,那就不是我了。” 将锦盒合上,“有些东西,经历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经历丧家犬的日子。
“您一个人又能做什么?”芙蕖攥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樱或缓缓松开芙蕖的手,起身,“从腊月初八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好奇——我想依靠的人——死了,我想相信的人——背我而去,我想安然的活着,所有人却都想我死……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却说我是祸水。”微微勾唇,“直到昨晚——”太后那封加急战报送来时,她突然醒悟了,“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的确都是我的错。”看向芙蕖,“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该去适应他们——”不论太后、曹彧,还是所有人,“他们也应该适应我才对!”执起梳妆台上的剪刀,一点点剪掉束在衣袖上的贴绣——齐国妇人爱在衣袖上贴绣,名为“束手”——据说是太祖太后给儿媳们的告诫,告诫她们要以夫为天,要束手束口,不能随便逾矩。
“……”芙蕖有些傻眼,大人从来没这么……这么反常过,像是中邪,对,中邪!
“芙蕖,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请求你,你能再回我身边待一段时间么?”如果是全身心投入,她身边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助手,除了瑶君,这丫头最了解她的习惯。
“可以……可以把敏儿带上么?”女儿还太小,她不放心把她放在西京。
望着镜子里的芙蕖,樱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不担心我把你们娘俩的命搭上?”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能答应跟她共患难,这感觉很不错。
“……”摇头,大人不会拿她们的性命开玩笑,每一次,她都会把她身边的人安顿好,不管是她,还是瑶君,亦或其她姐妹,活着的,她会让她们如愿以偿,死去的,她们也会完成她们的遗愿,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好。”放下剪刀,看一眼铜镜里的自己,“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荧惑守心。”她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随太后的心、太后的意,这最后一次,也该随自己了。
他曹彧从豫州到都城,这盘棋虽遍布艰险,却走得风生水起,偶尔也该有些障碍才是。既然他去了北郡,那她也该到他的南郡插上一脚——这才叫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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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谷雨至——
北方的冰雪刚刚融化,加上连日来阴雨不断,“金甲关”内外泥泞不堪。
昨夜刚攻下金甲,将士们正全身湿漉漉地打扫战场,中军帐刚拆,曹彧和董牧等人正站在淅沥沥的小雨中低声交谈,商量着该如何攻克下一座关卡。
一匹快马穿过营门外的栅栏,奔至曹彧等人跟前,“将军,南郡战报!”传信兵道。
南郡战报?!
众人诧异,南郡何来的战事?难道陈楚两国狗咬狗咬完了?这么快又携手来找齐国的麻烦?
曹彧抹掉额头的雨水,接过传信兵手上的战报。
“将军?”因曹彧蹙紧的眉头,董牧出声询问。
曹彧将战报递给董牧。
董牧看罢,更加疑惑,“孙捷?孙捷不是驻守西京?怎么会攻打南郡?而且——他哪来的三万大军?”西京驻军满打满算也就一万有余,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不要慌。”曹彧思索半下,遂道:“告诉前军张辽,马上急行军,务必在明晚之前抵达云霓关。”想围魏救赵,那就看看到底谁的动作更快。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十日之后,云霓关被围,同时北郡通往西京的通道被断,太后和王上被孤立于北郡之内。
而此时的南郡,豫州通往燕岭的粮道也被切断。
双方都没有向各自的后方伸出援手,似乎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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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虫名不绝,繁星点点。
曹彧坐在案前,望着一只跌进油灯里垂死挣扎的飞蛾失神。
时漏滴至子时,一抹黑影进到帐内。
“说。”曹彧伸手捏起灯油里的飞蛾。
黑影道:“孙捷在豫州西的大溪镇囤积粮草,看态势,并没有挥军北上,解救太后和王上的意思,不但如此,近来还在南郡一代遍贴布告。”将一张布告奉到案上。
曹彧打开看,上书:秦川曹家,谋朝篡位,挟持王室,兴兵内乱,致国无宁日,害民不聊生,实乃真奸贼,齐民当讨之。
写得很实在,句句属实,就是漏写了一项,应该还有“宿君妻,荒淫无道”——看来她还是顾忌到了儿子,把这一项给摘除了。
倚在榻上假寐的董牧起身插话,道:“将军,豫州的精兵全在燕岭,再不派兵回救,恐怕撑不了太久,豫州一丢,南郡粮仓恐生变故,对东北战线的打击可不是一点。”
“……”他不是不愿救,而是不想这么快打破目前的战势,他现在就像是一块被点燃的柴木,东面是强赵,西面、北面是太后,一旦南面也开战,那就是四面受敌,打的越急,燃的也越快,他不想在内战上耗到油尽灯枯,所以才会让豫州的守军一直撑到现在——那女人究竟是发了什么昏,居然不顾太后的安危,非要与他同归于尽!如此下去,齐国恐怕离亡国不远了!
她不舍得,还是他不舍得?
“继续北上!”他仍然决定继续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