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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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锦微微诧异。
“……大人?”
侍婢说道:“姑娘还请放心,大人明日便会召见姑娘,今夜还请姑娘好好歇息。大人还特地让奴婢转告姑娘,姑娘是鬼神所庇佑之人,将来定会前程似锦,只要姑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崔湛!谢五郎!你们说,你们追女孩子的方法到底是谁学谁的?还是一起合谋的?
崔湛&谢五郎:不告诉你!哼!让你今天偷懒一更!
作者菌:(┳_┳)别这样嘛!闵恭,快来给你亲妈挡转头!另外,请谢五郎出来解释一下上章的礼物……
闵恭:我来!我来!
谢五郎:……
闵恭:是这样的,晋国能用纸的基本只在贵族阶层,所以开篇才会出现崔爹省衣缩食给崔锦买纸。大多数用的还是竹简木渎之类的。所以谢五郎,哼,他才没有大方呢,要是一箱子都是地契屋契都是写在纸上的,基本等于送了一个小镇!所以,虽然我没看见箱子里到底有啥,但是我可以保证,都是竹简或是木渎制成的地契!我猜就有十来间铺子吧,哼,肯定是地价便宜的地方!哼,肯定不是燕阳城的地!哼,肯定……
☆、第七十八章
她仔细观察了周遭的情况,显然此刻她身处于一座府邸中。马车进府时;约摸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停了下来。若非是大户人家的府邸,根本无需走这么长的时间。
在洛丰时,因与各家贵女打交道的关系;她去过许许多多的府邸;对各家府邸的布局也颇有了解。
只不过马车行走了七日,若是没有绕路的话,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秦州。
秦州隔壁便是明州。
崔锦在猜想;她现在在明州的可能性极大。
而她如今身处的府邸……
崔锦微微抿唇;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她下了榻;拔高声音唤了侍婢进来。侍婢面无表情地看着崔锦,崔锦张口说道:“打盆水进来;我要洗脸。”
顿了下,她轻叹一声;说:“姑娘家都喜欢干干净净的,你们给我换了衣裳怎地不给我洗把脸?我连这几日都没好好洗过脸了,在马车里颠簸了数日;连头发也是脏兮兮的。还是别给我打水了,我想沐汤,给我备一桶热水吧。”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被掳之人。
侍婢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应了声,虽然稍显冷淡,但最终还是给她备了一桶热水。崔锦又问:“有玉兰花么?是新鲜的最好,不是新鲜的话,花干也成。”
侍婢瞅她一眼。
片刻后,她提回了一篮子的玉兰花瓣。
崔锦沐了许久,期间还让侍婢打了好几回的热水。约摸小半个时辰,崔锦方离开了浴桶,她满意地道:“果然还是沐汤后舒服些。”
她打了个哈欠,又吩咐道:“我也乏了。另外,我早上喜欢睡到辰时,切莫提前叫醒我。”她轻咳一声,似乎有些羞赧,“提前叫醒了我,我可能会脾气不太好。好了,你将灯灭了吧。”
侍婢蹙了下眉头。
然而她没有做声,像是默认了一般,将铜人灯的烛火熄灭了,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厢房。
半晌后,崔锦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她陷入了沉思。
。
翌日晌午时分,崔锦终于离开了厢房。
侍婢领着她穿过了长廊,又走了好一段路,方进了一座院子。侍婢说:“还请姑娘稍等片刻。”说罢,侍婢便离开了。
不到片刻,便有一抹墨绿的身影走进。
看起来已过五旬,穿着墨绿虎狮纹的袍子,五官不怒而威,是一位极具威严的老者。他坐在主位上,打量着崔锦。
崔锦虽感不适,但依旧保持了镇定的模样。
待老者收回目光时,崔锦淡淡一笑。
她起身施礼,道:“阿锦拜见何公。”
老者一怔,随即大笑:“何以见得?”
崔锦慢声道:“洛丰至明州青城,日夜赶路需七天。青城盛产玉兰,又称为玉兰之都。阿锦在樊城时便经常听闻青城人对玉兰花的研究极有一套,一年四季都能享用新鲜的玉兰花瓣。如今寒冬刚过,玉兰花的花期未至,能随时拿出新鲜的玉兰花的怕也只有明州青城。”
老者饶有兴致地道:“哦?你又怎知我是何公?”
崔锦说:“青城中敢抓阿锦的除了大人,阿锦想不出第二个。”
老者看她的眼神添了分深意。
他抚须说道:“难怪。”
此言,便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又说:“老夫早已有见你一面的打算,奈何因为谢恒才拖延了不少时日。这回请你来,乃有好处给你。”
此话一出,崔锦的眉头便不由蹙起。
他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的,连“请”字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明明他们是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地将她掳来的。
之前在樊城时,她已知谢五郎与明州何公是对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借由赵知府一家从而砍断了太子的左臂,让何公惊吓连连。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
据她从谢五郎那儿所知,何公向来不敢与谢家明着作对的。此回光明正大地掳走她,还说了这么一番话,大有要明着与谢家对着干的趋势。
这期间莫非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又或者是说谢家失势了?
而答案是什么,崔锦压根儿想不到。她不了解朝中之事,也不懂政事,只能靠一知半解去猜测。像是目前的境地,她也猜不出何公捉她作甚。
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要给谢五郎添堵。
只不过……
崔锦暗中苦笑了一声。
她不认为自己能给谢五郎添多少堵。
崔锦敛去所有神色,认真地问:“什么好处?”
何公看向她,缓缓地道:“老夫知你有窥测天意之能。”
崔锦一听,心中大惊,浑身都僵硬住了。
这是头一回有人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指出上天赐给她的神技,且还是一位心怀不轨之人。她沉默了很久,方慢慢地道:“阿锦不明何公之意。”
何公淡道:“洛丰的崔家布庄若非你提前知晓,又怎能起死回生?”
崔锦说:“何公也说阿锦是被鬼神庇佑之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感动于阿锦的诚心,才赐予阿锦起死回生的机会。”
他不屑地道:“老夫非寻常人,你那一套说辞骗不了老夫。”他又道:“即便布庄一事是巧合,那洺山古玉之事你又如何解释?若无你,赵家三郎又如何寻得洺山古玉?莫说遇到高人的说辞,老夫不信。洺山古玉本该由谢恒所得,却被你破了机缘。”
崔锦不曾想到何公竟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她心下一凉。
何公的声音变得温和:“我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你有其他姑娘没有的野心。只要你站在我们这一边,待事成之日,即便是你想封侯加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好好考虑。老夫给你半个月的时间。”顿了下,他又道:“崔锦,你是个聪慧之人。”
。
崔锦回了厢房。
直到厢房里无人了,她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开了。方才短短两刻钟,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时辰,漫长得让她在春寒料峭的时节中湿了整个背脊。
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何公捉她来不是为了给谢五郎添堵,而是让她站在庞大的巫族与谢家的对面,让她与谢五郎为敌!
她不禁感到了害怕,并非怕自己窥测天意之能暴露,而是与谢五郎为敌。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要与他为敌,她躲他都躲不及了,又哪来勇气站在他的对立面?
崔锦出了一身冷汗。
接连几日,每逢晌午都有一个郎君过来,唤作秦郎,自称是何公的心腹。他时常与她谈话。第一日是软硬兼施,先让她写了信给家中报平安,随后又不经意地提起当今天子,说天子好美人。
说这话时,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带着别样的深意。
崔锦又岂会不明白,只好装聋作哑。
第二日,他又来给她游说,说当今太子殿下心怀广阔,不拘于世俗的目光诸如此类的褒扬之话。
第三日,崔锦微微有了一丝改变。她的眼睛乌溜溜的,亮得像是含着水光,尤其是说话时,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软糯。
第四日时,秦郎看崔锦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崔锦也渐渐变得多话起来,她总用一种仰慕而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秦郎被看得心猿意马。
第五日,秦郎过来时还给崔锦带了一盒她昨日不经意提起的杏花楼马蹄糕。
……
半月将至,何公召唤她,问她考虑得如何。她悄悄地看了何公身边的秦郎一眼,收回目光时脸蛋微微有些红。
她说:“承蒙大人赏识,阿锦愿拜入大人门下,只是还望大人护住阿锦的家人。”
何公抚须道:“这点你不必担忧。”
次日,何公让崔锦做好准备,不日便前往燕阳觐见太子。崔锦温顺乖巧地应声。与何公告辞后,崔锦回了厢房。
她见到了秦郎。
她含羞道:“郎君的马蹄糕是阿锦从未尝过的珍馐,这几日多谢郎君的照顾。”说着,她又叹了声,一副愁绪难消的模样。
秦郎问:“怎么了?”
崔锦说:“以前阿锦一直在樊城,也不曾来过青城的杏花楼。不日便要前往燕阳,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去杏花楼了。”
她目光似有璀璨星辰,熠熠闪闪的,包含着期盼。
秦郎咬牙道:“我偷偷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阿锦,你把美人计用得这么娴熟,是在谢五郎面前用多了吧!
再另外,今天还是一更。一到换地图的末尾就开始卡呀卡呀卡
☆、第七十九章
杏花楼乃青城最具盛名的糕点铺子;足足有三层高。一层乃做糕点买卖的,包装得精致好看的糕点搁在华美的雕花乌木架子上;底下还有摆得错落有致的各式糕点,样样看起来皆小巧可口。
二楼乃用作茶肆,时常有人在一楼买了四五样糕点便上楼品茶;或甘苦或清甜的香茶配以可口的糕点;无疑是一次唇舌间的旖旎缠绵。
三楼乃招待贵客所用,只得四个雅间,每个雅间以梅兰竹菊命名。
秦郎担心有人会认出崔锦;索性要了竹字号的雅间;之后他又唤了小二进来;叫了一盅毛尖茶,还有马蹄糕、杏花酥、梅心糖等四五样糕点。
期间;崔锦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秦郎为她忙前忙后。
待秦郎坐下后;她微微一笑,说:“劳烦郎君了。”
秦郎说:“何来劳烦;能博美人一笑,秦某甘之如饴。”
崔锦噙着微笑,不再言语。
待糕点与毛尖茶陆续上来后,崔锦斟了两杯,说:“这半个月来,多谢郎君的照顾,阿锦以茶代酒敬郎君一杯。”说罢,她仰脖一饮而尽,随后以空杯示意。
秦郎坦然受之。
之后,崔锦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以后到了燕阳的事情。她边说边喝着毛尖茶。不经意间,一盅毛尖茶便见了底。
她正想再倒一杯时,轻轻地低呼一声。
“竟然喝光了。”
秦郎说:“我再让小二端一盅进来。”
崔锦笑说:“也好,我还有许多话要和秦郎说呢。”说着,她忽然面露羞色,小声地道:“我先去一趟……”她轻咳了一声。
秦郎马上明了。
待小二进来后,崔锦便让他带她如厕。离开竹间时,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屋里的秦郎一眼,随后跟着小二去了茅厕。
走了一小段路后,崔锦低声与小二说:“我自己去便可,你无需带路。”
小二应声离去。
崔锦当即加快脚步,与茅厕相反的方向行去。秦郎带她出来时,刻意避开了何公的人。也就是只要此回她逃离了秦郎,便能离开何公。
岂料刚出杏花楼,一道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
“你骗我。”
秦郎极为愤怒。
崔锦冷静地扭过头,失望地道:“原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相信过我,你一直不信阿锦。阿锦果真看错了人。”她看着他,双目隐隐有水光,仿佛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的目光太过认真,太过诚恳,以至于秦郎当真反思了一下,他方才那一句话是否当真伤了崔锦的心。
崔锦提袖拭泪,伤心欲绝地转身。
秦郎反应过来,登时迈步追去。
他三步当两步便追上了崔锦,正当他伸手要抓住他时,蓦然间有道黑影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持了他,腰间的刀刃寒光森森。
黑衣人冷道:“别动。”
秦郎神色微颤。
。
崔锦走进人群中,她低垂着眉眼,走得很快。待走出人群后,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跟前。驭夫是个中年人,他低着头,并没有与她对上眼。
马车左右侧都站了随从,崔锦仔细地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