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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一脉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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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转过身,说:“在好奇?”
    崔锦被识破了心思,又觉得窘迫极了,顿觉谢五郎巫子的名号名不虚传。他问:“想知道为什么?”
    她轻咳了声。
    “还请郎主赐教。”
    谢五郎道:“郎主太见外,还是如以前那样唤我五郎吧。”
    崔锦说:“五……郎。”
    谢五郎改口道:“唤我恒郎也成,从未有人这么唤我,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
    “五郎。”崔锦坚持地道。
    谢五郎也没有强迫她,而是低低地笑了声。
    “我身边有暗卫,一旦我将要碰上阻拦物,便会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我自小目不能视物,所以耳朵能听到比寻常人更多的声音。”
    崔锦恍然大悟,可是转眼间,她又有些忐忑。
    之前以为谢五郎只有一人,便对他做了个鬼脸,还凶巴巴地瞪了他好几眼。暗卫一直侯在附近,想必也将她的举动看了个遍,然后再与谢五郎一禀报……
    她又要添上一笔对贵人的不敬。
    谢五郎轻笑一声:“至于你那些小心思,便也罢了。”他靠近了阿锦,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轻轻地摩挲她的脸蛋。
    “阿锦,其实那一日你骂我的时候,我心底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有一丝高兴。你终于对我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他说得如此温柔。
    明明没有神的眼睛仿佛也在此刻充满了堪比月色的温柔,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地看着她,宛若她是他的心肝,他的至宝,他的……唯一。
    崔锦看得有点呆。
    她心想,谢五郎看似超凡脱俗高贵清冷,实际上是个喜欢被虐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崔锦:谢五郎你就是个M!M!M!
    谢五郎:我好无辜,我已经在用我的方式对你好了!想当初在燕阳城里谁这么骂我,肯定被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可是你骂我了,我却依旧对你好。还乞求上天让我们一辈子扯不清。
    崔锦:……求你灭了我。
    谢五郎:大大,我身心受到了伤害!
    

  ☆、第六十三章

斋房中。
    若干小童在布置着桌案,阿墨则在一旁指点着。谢五郎坐在半人高的竹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
    崔锦沉默地坐在谢五郎的身边。
    她这会心里头有点郁结。
    方才谢五郎在桃林里一直与她十指相扣;在桃林中即便是没有开口说话,可两人之间的亲密已无需用言语形容。
    她很是不习惯,遂佯作走乏了的模样,故意放慢了步伐,还踉跄了下。
    谢五郎停下脚步。
    五郎;我累了。
    崔锦原先是想说这句的;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要回府的要求。岂料她连半个字也未说;他便温柔地说:“累了?”
    她应了声。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累了便回去吧。”
    听到“回去”两字;崔锦简直是心花怒放。这么善解人意的谢五郎今日肯定是喝错药了!事实证明,谢五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喝错药!
    崔锦看着眼前桌案一道接一道上来的素菜,整个人都懵了。
    。
    小童鱼贯而出。
    然而,阿墨却不曾离去。他侯在了一旁;无声地给谢五郎布菜。
    这也不是崔锦头一回与谢五郎一起吃饭。之前在谢家别院的时候,连着好些时日,无论午饭还是晚饭,都是她与谢五郎一块用的。且当时她忙着仰慕谢五郎,而谢五郎又年轻气盛,时常吃着吃着,两人便贴到了一块。
    原先阿锦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极其不习惯。头几天回去的时候心里恼得不行,但是后来她想通了。谢五郎皮相这么好,以后她找夫婿未必也能找这么好的。
    索性当作自己吃他的豆腐算了。
    五郎肤白唇红,好几回崔锦被吃着吃着也隐隐有反客为主的趋势。也正因为如此,谢五郎那会才没识破阿锦的面具。
    不过,他自是也不晓得那时在崔锦的心底,他不仅仅算不得郎君,而且还堪堪能与窑子里的小倌相比。
    崔锦不动声色地看了谢五郎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豆皮,仿佛能感应崔锦的视线似的,在她刚望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微挑:“嗯?怎么?”
    崔锦顿觉可怕。
    她下意识地环望周遭,也没见到暗卫藏在何处。她又看向阿墨,阿墨方才默默地布菜,连丁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谢五郎又仿佛察觉到了崔锦的心思,面上有了笑意。
    “我之前已与你说过,我的听觉比寻常人要来得灵敏,何况我一直注意着你。”
    说罢,他不再多说。
    一场午饭用得略微安静。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童又鱼贯而入,收走了桌案与碗碟。崔锦心想着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在心中酝酿了一会离开的措词后,她开口道:“五……”
    “郎”字还未说出口,便有噗咚的一声响起。
    阿墨蓦地跪在了地上。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阿墨有罪,请郎主恕罪。之前在樊城时,阿墨背着郎主赠了崔姑娘五十金,以郎主的名义羞辱崔姑娘。阿墨违背了郎主的命令,是阿墨对不住崔姑娘。阿墨不敢奢求崔姑娘的原谅,只望崔姑娘莫要误会郎主。郎主高风亮节,绝对做不出如此小气之事。”
    这一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郎主明明知道他擅自羞辱了崔氏,却是不吭声,证明他有被原谅的余地。以往真的踩到郎主底线的人,第二天便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如今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留着,郎主心中必然已有了计较。
    经过这一年,他看透了一事。
    郎主对崔氏太过在意,已经到了不可预料的地步了。崔氏不管如何,终有一日必定会成为郎主的人。所以……认错要趁早,站队也要趁早。
    崔锦笑了声。
    这一声难免有些突兀,惹来了谢五郎的侧首。
    他问:“笑什么?”
    阿墨也很想知道崔氏到底在笑什么?他那一番话情深意切,他想过崔氏会惊讶,会愤怒,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笑出声来。
    崔锦说:“只……只是恰好走了神,想起了以前的趣事。方才阿墨说了什么,我并没有仔细听……”
    似是想到了什么,谢五郎面色微黑。
    他忽道:“阿墨,下不为例,去领二十记棍子。所有人都退下。”
    阿墨听到这个惩罚,眼睛立马亮了下,顿时也不好奇崔锦为何要笑了,连忙领命退下。离开的时候,崔锦还听到屋梁有异样的声响,再仔细一看,竟是不知何时有一道黑影冒出,迅速地离开了斋房。
    横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也被撤离了,谢五郎拍拍身边,“坐过来。”
    崔锦下意识地便挪到他的身侧。
    谢五郎的声音微微变得沙哑低沉,他道:“如今屋里只剩我们两人。”说到末尾时,他的语气平添一分暧昧,将“两人”二字说得格外诱人。
    崔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谢五郎问:“你方才为何要笑?”
    崔锦一听,心中便觉不妥。这个问题她刚刚明明回答过了,可如今又撤了随从与暗卫,再次问了她一遍,分明是不信她刚才所回答的。
    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方说:“阿锦当真走了神,也当真想起过往趣事……”
    谢五郎霍地揽上她的腰肢,逼迫她贴近自己的身子。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轻抚乌黑的秀发,“我的阿锦一本正经地说胡话的本事还是没有变……”
    话音未落,他又霍地退开了。
    然而,在崔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蓦然一热,竟是谢五郎的唇贴了上来。
    她愣住了。
    谢五郎没有加深动作,他仅仅是贴着她的唇,用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声音说:“以后你对我说一回胡话,我便亲你一回。”
    他的唇带有甘甜的茶香。
    她刚刚也喝了南山寺里的兰贵人,先甘后甜,而在谢五郎的嘴里品尝到这样的甘甜时,她的心无意识地跳漏了一拍。
    “我……”
    “嗯?笑什么?”他微微松开了她,两唇之间的距离仅有半片指甲长。
    “……阿墨说你高风亮节,说你说不出如此小气之事。”
    “哦?在阿锦心中我是个小气的人?”
    “……不是。”
    呼吸缠到了一块,温热的唇覆上,几乎是出自过往的习惯,崔锦微微张开了嘴,让五郎的湿软温热顺势而入,游遍她嘴中的所有角落。
    长达一盏茶的亲吻,他方松开了气喘吁吁的她。
    “……嗯?”
    “是!”她此时已有些懊恼了,说好话他不听,偏要她说真话,这不是欠虐是什么?
    “你就是小气!不然就不会与我计较,还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最小气了,堂堂贵人欺负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就连你的随从也要欺负我,以五十金羞辱我!”
    崔锦一说便停不下来了,开始接二连三地数落谢五郎。
    谢五郎起初是听得有些不悦的,可慢慢的,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以及被吻后她微微带了丝软糯的声音,他心里头的不悦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奇怪的情绪,很新奇,但是也很舒服。
    谢五郎头一回发觉被人数落心情也能这么愉快。
    崔锦说到一半,发现谢五郎的表情微微开始了变化。
    她改口说:“其实……今早我已知赠我五十金的人不是你。”在她知道谢五郎添了一千金的香火钱后,她便知……谢五郎送不出五十金。
    他贴近她的脸,手指摩挲她的脸颊,“你远远不止值五十金……”
    他的手指来到她娇嫩的唇瓣。
    他描摹着它的形状,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你可喜欢我方才的吻?”
    “……不喜欢。”
    她眼下似乎只能回答真话了,她可是注意到了谢五郎此时的神情,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岂料话音未落,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久。
    直到崔锦满脸通红的时候才放开了她,他又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他又吻了上来。
    崔锦想要避开,腰肢却被箍得紧紧的。又是一轮亲吻过后,她气喘吁吁地道:“我说的是明明是真话!”
    “……可是我想亲你了。”
    真是……霸道得无以复加!
    作者有话要说:王四郎:作为指导老师,深藏功与名。
    谢五郎:我是无师自通……
    闵恭:我的女主被轻薄了,我不就亲了下脸颊,你用得着连本带利取回来么!
    作者菌:(┳_┳)今天又是短小君!我还记得的!还有三天的粗长君!

  ☆、第六十四章

崔锦微微有些走神。
    直到阿欣小声地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大兄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瞅着她。她连忙低下头,喝了口茶;方认真地看向棋盘。
    她执起白子,轻轻落下。
    崔湛瞥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又下了一子。不过短短数个来回;崔湛便将崔锦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举旗投降。崔锦轻咳一声,说:“大兄的棋艺愈发精湛了。”
    崔湛又瞥她一眼;犀利地道:“你心神不在,又何来得出此论?”
    他利落地收起棋盘;起身道:“以后你若不能全神贯注与我下棋,便不要找我,寻阿欣陪你下。”说罢,崔湛走出梅花亭;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欣目瞪口呆地道:“大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跟被炮仗点着了一样……”还说出了让她陪大姑娘下棋的话,她字都识得不多,何况是下棋?
    她又连忙道:“大姑娘;大郎肯定是心情不佳。你莫要伤心。”
    崔锦叹道:“我没有伤心,今日的确是我不好,来寻大兄下棋,结果却连连走神,惹得大兄不快了。我知道大兄一向不喜欢下棋走神的人,更何况我还是主动找他的。待过几个时辰,我再去向兄长赔罪便好。”
    到时候撒撒娇,挽着他的手扯一扯,大兄便会气消了。
    这一招百试百灵。
    她从小到大从未失败过,除了赵平那一次。
    崔锦又叹了声。
    她今日走神也不能怪她,都怪谢五郎。前天她在南山寺里待到了黄昏将至,谢五郎才放手让她归家,临走前,他揽着她的腰肢,低声说道:“崔氏阿锦,我谢恒对你势在必得,你莫要再想着逃离。”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真的跟他在神像面前说的那般,穷尽此生与她扯不清。
    崔锦再次叹了声。
    接二连三的叹气让阿欣也跟着叹了声。这一回阿欣是知道自家大姑娘在烦恼什么的,那天在南山寺里,她虽然被人带到了另外一个屋舍里歇息,但是她悄悄地往外偷看时,见到了燕阳城那一位贵人身边的随从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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