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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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皇后神色憔悴的告诫鄂国公夫人:“眼下最紧要的是韶儿!韶儿若能脱离险境,那边折腾什么都有解法,母亲还是不要想着争强好胜,想想怎么照顾好韶儿吧!再说,我如今也没心情去跟贵妃斗!”
“那万一小窦氏进宫来跟她女儿商议的就是怎么害韶儿呢?”
“那我会让她们有来无回!!!”皇后的眼神刹那间犹如刀锋!
“这两处知道有什么用?”夜幕下的宫城中,寂静的角落里,一个青衣内侍拢着袖子慢慢穿行于花木之间,似自语,似对人,淡淡道,“关键是福宁宫里得知道不是吗?”
“那一位被江家吓破了胆子,多疑得很,未必肯信!”
“他不信就会死!”青衣内侍冷笑出声,“小窦氏这眼节骨上进宫,咱家不用去鹊枝宫也知道江家大房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锦上添花……那一位就是那朵花!再说你也不要太低估那位的胆子,他若当真被吓破了胆,当初还会对江家隐瞒谷氏那老妇的赠与?!他比他那老子可是有种多了,他老子那才是真正的无胆之辈这也是谷氏老妇的报应!”
花木中沉默了会,才又传来轻声:“据说宁颐郡主将咱们去年送过去的东西原样拿给了江崖霜,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
“江崖霜至今未对咱们做什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青衣内侍讥诮一笑,“他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位众星拱月的江小将军,秦国公爱重,陶老夫人宠溺,江太后到什么地方都恨不得带上他……他如今的麻烦,大了去了!若不多留几手,往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放手去做罢,江崖霜这会根本没功夫管咱们!”
“再说,日后不定他还需要咱们搭把手呢?横竖这次做得好的话,娘娘当年的遗命也就完成了,咱们以后总不能就死了罢?总也要寻个主子不是?江崖霜如今对咱们放任不管既是无暇也是观察,咱们也正好抓住机会试一试他的性情……毕竟宁颐郡主这主子是娘娘无奈之下的选择,以她的身份,用到咱们的地方可不多,若是可以,往后还不如投奔江崖霜夫妻一体,这样也不算违抗娘娘当初承诺让咱们替宁颐郡主做事的承诺!”
花木间一声轻叹:“往后投奔谁往后再说,先将娘娘毕生之愿完成罢!”
“那你还不快去福宁宫?”青衣内侍不悦,“难道要等鹊枝宫那边什么都做好了才去?!那样娘娘的心愿要怎么达成?!”
第一百零三章 图穷匕见
虽然江太后说了不管小窦氏夤夜入宫面见江徽芝的事,但心下难免有所惦记。
所以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始终没睡好,次日一直到辰时才起来,正梳妆的时候,闻说宫人禀告:“永福长公主殿下来了!”
太后看了眼殿角的铜漏,就有些诧异:“这么早?”
辰时对于常人来说已经不早了,但永福长公主是太后唯一的亲生骨肉,从落地起就被太后小心翼翼的呵护,什么委屈都舍不得叫她受、什么苦头都不忍她吃晨昏定省什么的那更是无所谓,只要长公主开心就好!
所以永福长公主有这时候年轻女子鲜见的习惯:迟起。
不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早,次日不到辰中她基本上是不会起来的。
如今才辰初,长公主居然都进宫了,算算时间,她今儿个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了。
太后难免感到意外,不过还是立刻道:“快着她进来,如今风可冷呢!”
说话间永福已经进了殿,上来请了安,就安慰道:“林女官生前忠心耿耿,便是去了也定然希望母后好好儿,绝不希望母后为她伤心的,还请母后节哀顺便!”
江太后惊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多年的老仆一朝而去,太后当然不习惯但这下仆却是背着她谋害她嫡亲侄媳,还被亲侄查了出来,太后的心情就不是简单的悲痛而是复杂了!
这些事情她没跟永福说,但永福这一来就提林女官是什么意思?
太后皱眉问,“是谁跟你说了林女官的事儿?!着你过来寻我是说情还是做什么?”
“没人说林女官的事啊!”永福长公主解释道,“是七皇兄今早天才亮的时候打发人去女儿府上,说了母后您这些日子心绪不佳,请女儿进宫陪陪您,所以女儿才来的女儿想着十九表嫂都醒过来了,母后如今心绪不佳,那应该就是为林女官?”
见江太后脸色不大对劲,长公主心念一转,忙道,“那么是为了韶儿?母后,韶儿乃我大瑞嫡长皇子,自有国祚与我楚氏列祖列宗庇佑,定然会很快康复的,还请母后莫要为他担心了,听七皇兄说,您这几日膳食都减了,这可不成!您凤体……”
说话之间宫人又上来禀告:“陛下来了,在殿外求见!”
“哀家正要问他什么意思?”江太后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皇帝一直对她很孝顺,见她这几日心情不好,着人请永福长公主进宫来陪伴,倒也说得通。但皇帝绝不可能不知道永福赖床的习惯,也知道太后有多疼亲生女儿,怎么会天才亮就去长公主府喊人呢?
片刻后皇帝独自进了来,衮服玉冕,穿戴十分正式,只是玉冕前虽有珠旒垂下,却仍遮不住他疲乏的面色。
“孩儿见母后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所以自作主张请了皇妹入宫,欲给母后一个惊喜。”行过礼后,皇帝便微笑着道,“不知母后是否意外?”
江太后闻言,疑虑依旧未消,皱眉道:“那也不用大清早的去喊永福罢?你又不是不知道永福素来贪睡。”
“母后!”永福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摇着她手臂,撒娇道,“女儿哪有那么贪睡?皇兄使人去喊时,女儿可是已经醒了!不过是没什么事儿就晚点起身呗!既知道您心绪不佳,哪能不马上来承欢您膝下?”
被长公主这么一撒娇,太后也不好继续责怪下去,只好换了话题:“对了,你亲自来这儿,不知道韶儿怎么样了?今儿又不上朝,怎么会穿戴衮冕呢?岑巍也没跟着你?”
“韶儿今早好了许多,小孩子家喜欢鲜艳缤纷之物,之前大朝时,孩儿穿戴衮冕,他就抓着不肯撒手。”皇帝神情自若道,“孩儿为引他开心所以换了这一身……方才把他哄睡了,想着很久没来看母后了,正好皇妹今日也来,就直接过来了岑巍陪孩儿守了几个晚上,方才却有些熬不住了,所以孩儿让他去歇着,横竖紫深宫到甘泉宫的路也不难走,孩儿一个人边看看雪边走着,不知不觉也就到了!”
“原来如此!”江太后虽然觉得这解释有点牵强,但皇帝素来温驯,所以也没多想,心念转了一转倒想到了立储上去:“韶儿很喜欢他这一身?莫非是暗示想立韶儿为储吗?之前天驰说,储君这事,等北疆平定了再说可不就是如今吗?再者,天驰之前不肯立储,应是担心辛家过于膨胀,到时候又成一个陶家,即使江家不惧,也没必要!但自从去年避暑时,借着陈家小姐的事情将辛家敲打后,倒是消停了不少!”
“也罢,即使储君出自辛家,往后辛家会继续抖起来。但马上天驰要亲自回来了,到时候有他镇着,不怕辛家闹出大事儿……韶儿如今这病怏怏的,若能为东宫,兴许喜气一冲就能好了呢?”
太后一直打算让楚韶做太子的,所以脑补了皇帝今日穿衮戴冕前来的真正用心后,就放下了警惕之心,与跟前的一子一女有说有笑起来。
皇帝很会看眼色,不肯抢了嫡妹的风头,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永福长公主陪太后说话,偶尔插几句,也是为了助个兴捧个哏,基本上是在旁边端茶送水的服侍江太后,甘心做着衬托红花的绿叶。
中间连香炉里的香满了,宫人要去换,也让皇帝抢了先可谓是孝顺已极。
新的香点起来后,太后终于注意到皇帝的殷勤,便温言道:“皇帝也陪了哀家这些时候了,想也牵挂贝阙那边,不如先过去罢?”为了表示对皇帝嫡长子还病着、尚且想到孝敬自己这个嫡母的满意,太后特意道,“等会用过午膳,哀家与永福也去看看!”
皇帝闻言一怔,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香炉,微笑:“谢母后体贴!”
他恭敬告退出了泰时殿,却没有朝紫深宫那边走,而是沿着殿廊走到转角后没人的地方,就站住,负起手,神情淡漠的俯瞰着栏杆外的皑皑白雪。
片刻后,他用力握了握拳,方松开,转身朝泰时殿走去。
才走过转角,差点跟两个迎面飞奔而来的宫女当头相撞!
“陛下?!”其中一名宫女险险收住步伐后惊呼,随即醒悟过来,厉声道,“太后娘娘口谕,令陛下您速速前往泰时殿!”
“朕正要过去!”皇帝冷漠的瞥了她们一眼这是泰时殿的宫女从来没见过的神情,在以前,哪怕是泰时殿一个洒扫宫人,皇帝也永远态度温和,笑脸相迎。
以至于这一刻两名宫女愕然之下,心火迭起:“死到临头了还摆什么谱儿?!娘娘方才下令时脸色可是很不好看……若平常咱们兴许还会替你求个情,既然你这会倒是甩起主子脸色来了,看咱们一会怎么落井下石!”
咬牙切齿的两名宫女跟在皇帝身后一起进了殿,见上首江太后支颐而坐,面沉似水,心头窃喜,正思索着添油加醋的话,不料皇帝忽然先开口道:“母后忽召孩儿回来的缘故,孩儿非常清楚!还请母后先诛此二婢,以免孩儿难以尽言!”
“什么?!”两名宫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更让她们意外的是,江太后闻言想都没想:“拉下去斩了!速取头颅来复!”
“母后果然爽快!”皇帝冰冷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微笑,抚掌道,“既然如此,孩儿也不兜圈子了,母后再下一道懿旨,召江八、江十九,及其膝下男嗣入宫,如何?”
“怪道父亲说哀家只能给家里做个幌子,真正摄政,若无娘家辅佐,必然不成!”江太后脸色复杂的看着他,淡淡道,“枉哀家之前一直认为你乖巧懂事,却不想你是在卧薪尝胆……只是你何其愚蠢?若搁之前也还罢了,如今北疆战事已平,西疆接连大捷!这眼节骨上你居然行此险招!慢说哀家绝不会为你骗四房子嗣入宫,就说你即使真的害了四房诸子孙,难道就能亲政?!你真是太天真了!”
皇帝嘲弄的看着她:“母后这话可真冤枉孩儿!孩儿若当真是蠢人,又怎么能把母后一骗这些年?难道母后比蠢材还不如么?!”
“你那今日发难是什么意思?!”江太后冷冷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香炉说起来太后也算反应敏捷了,一察觉不对,就找到了被动手脚的地方,也记起来皇帝之前格外做低伏小的倒过香炉、换过新香,只可惜瞧着皇帝如今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现在找他过来也迟了!
“当然是想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皇帝语气轻描淡写,面容却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竭力按捺住怨毒之情,古怪的笑道,“毕竟贵妃一家已经预备用孩儿性命做投名状了,孩儿不先下手为强,岂非死得太冤枉了?母后您说是不是?”
“贵妃一家要你性命?!”江太后大吃一惊,“韶儿没了!?”
在太后想来,贵妃虽然生了二皇子,但离自己住的这座泰时殿的距离还远着至少楚韶在一日,储君怎么都落不到鹊枝宫去!
只有楚韶夭折,皇帝膝下只有一位皇子的情况下,皇帝驾崩了,那么新君也只能是那个名字还没起的二皇子了!
然而皇帝摇头,淡淡道:“韶儿今早再次退了烧,孩儿过来时他呼吸很平稳。兴许这一次过后,他就能好起来了!”
“那贵妃为什么要杀你?!”江太后愕然却见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慢慢道:“母后,您是真不知道北疆的事,还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北疆?”江太后怔了怔,心念电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天驰他……他竟然是这样的心思?!怪道之前推辞不肯立韶儿为储?!”
“母后既然想到了,那也应该想清楚,今日这道懿旨,下是不下了罢?”皇帝目光冷漠的扫了眼后殿,森然问,“毕竟乌兰香的解药,这天下从无第二份!母后仗着早年随秦国公习过武,如今也不过暂时压制若还不尽快给个答复,就不怕误了永福皇妹的性命?!”
第一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弑母杀妹!
“若非你提醒,哀家至今都没察觉到这位四哥的心思!”江太后面色苍白,惨笑着摇头,低声道,“足见四哥他对哀家的兄妹之情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倘若哀家替你骗了他的嫡子嫡孙进宫来,即使你依约给了永福解药,你说日后四哥会怎么对待永福?!死在乌兰香之下固然痛苦,但相比日后可能受到的种种折辱,还不如被毒杀更符合永福的身份吧?”
见皇帝凶相毕露,太后沉住气,一边敷衍一边思索着破局之法,道,“再说无缘无故的,忽然把四房的男嗣全部喊进宫,小八也还罢了,十九素来精明你是知道的你说他会不怀疑?!”
“那就召江崖霜、江景琨与江景琅入宫!”皇帝略一思索,冷声道,“这三个素得母后爱重,如今寻一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