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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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很是欣慰,久久挥手与他们告别。
……这场送行秋曳澜因为身孕沉重没能去参加,思及婆婆的恩情,心下颇觉惆怅。
好在身边人都开解说过两年婆媳肯定会在北疆团聚,想想也是,这才释然。
庄夫人离京的时候是六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就这么过去了,陶老夫人私下里非常庆幸:“今年因为陛下大婚,满朝文武都没能避暑,咱们家其他人也还罢了,十九媳妇有孕在身,我真怕她在京里热出个好歹来!还好六月里有老四媳妇亲自在,不然若有什么不好,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六月既然平平安安的过去,接下来一天比一天凉快的七月那就更好过了。七月里有两件事:一件是荆伯夫妇答应许婚的手书抵京,有了这封手书,之前被搁置下来的六礼就可以开始了;另一件则是阮慈衣生下一子,母子平安,让跟发妻只生了两个女儿的黎潜之欢喜之极。
八月里也要生的秋曳澜虽然说同样不能去道贺,但也很是高兴:有了这个儿子,阮慈衣在夫家是彻底站住了脚,而不是像之前,多多少少是依靠了秋静澜这个弟弟,还有自己这个江家媳妇的表妹。
从八月初一开始,四房的气氛就有点紧张起来,江崖霜恨不得告了假成天在家守着妻子只是秦国公跟陶老夫人都不答应,前者的敲打江崖霜倒还打算蒙混过去,但后者的提醒让江崖霜不敢不听:“你这么大动干戈的,你媳妇本来好好的也要被你带得害怕了,万一因此出事怎么办?”
然后偏偏离太医估计的日期差了一天,这天江崖霜前脚出门,秋曳澜正与苏合说着话时,肚子痛了起来!
苏合吓得拔腿就跑出去喊人因为跑得急,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掉了门牙!
好在周妈妈、渠妈妈这两位过来人很镇定,闻讯赶过来看了情况,确定是要生了,便有条不紊的令人扶了秋曳澜进早已预备好的产房、又喊了提前住到前头院子里的稳婆来、命人烧水、通知陶老夫人及各处……
看她们两个一桩桩交代下去,神情虽然郑重却很平静,由于头次生产而紧张的秋曳澜也暗松了口气:“我身体一向好,整个妊娠期间太医请脉就没断过,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真正到了生产时,撕心裂肺的痛楚开始后,秋曳澜还是感到了巨大的恐慌!
索性陶老夫人及时赶到,隔窗不住安抚,周妈妈与渠妈妈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产房里给她打气挣扎了四个多时辰,到底生下了她与江崖霜的嫡长子!
饶是秋曳澜身体好,这会也已经累得奄奄一息,挣扎着看了眼襁褓中红通通的小脸,问过孩子一切都好,强自支持的一口气一松,眼前就是一黑,一头栽倒在榻上!
……醒过来时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睁眼就看到周妈妈红着眼睛守在榻前,看到秋曳澜醒了,欢喜道:“少夫人可醒了!现在怎么样?还累吗?”
“不累了。孩子呢?”秋曳澜知道这时候的规矩,产妇要在产房里住满月,这期间男子,哪怕是丈夫也不好进来,所以江崖霜没在她也不奇怪,倒是屋子里不见襁褓,难免牵挂,“孩子没在这屋里?”
周妈妈笑着道:“怕吵着您休憩,老夫人吩咐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安置孙公子了。”又说,“渠妈妈亲自看着呢,您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您先吃点东西,回头老奴去抱孙公子来给您看!”
对于婆婆跟前的心腹,秋曳澜还是信任的,遂放了心,微笑着问:“十九回来了吧?他看到孩子了么?”
“公子早就回来了,问过您平安才去看的孙公子老夫人亲自教公子抱孙公子,祖孙两个在隔壁待了好一会呢!”周妈妈含笑从身后沉水端来的水盆中拧了帕子,上前给秋曳澜擦拭,“老太爷也派人来看过,还赏了您好些东西。”
东西什么的秋曳澜不是很在意,梳洗完了,就着周妈妈拿上来的饭菜草草用了点,就催促她把孩子抱过来。
“澜澜你看咱们的孩子,眉眼像极了你!”孩子被抱进来时,江崖霜也跟了来,不过他不能进屋,就绕到窗下,隔着窗跟妻子说话,虽然看不到表情,只听声音也能感觉到他的舒畅欣喜,“日后必定是极俊美的!”
秋曳澜打量着怀里的襁褓,嘴角微微一抽昨天才出生的孩子这会身上还是红着,眉眼都没长开,皱巴巴的团在一块儿,实在看不出“俊美”在哪里?更看不出来像她!
“希望他长大点后,眉眼开了,能够秀美些吧?”秋曳澜抱起孩子亲了亲,亲生骨肉不管长什么样,做亲娘的总归不会嫌弃的。
她急于想看孩子自不是为了孩子的容貌,而是确认他是否健康强壮。这一点上就让她很满意了:这孩子哭声响亮,手脚蹬动时充满了力量,让一直为这时候小孩子夭折几率感到忧虑的秋曳澜暗舒口气:“看来这孩子遗传到了我跟十九的身子骨!”
“孩子起名了吗?”秋曳澜虽然满心喜爱,但初为人母,抱孩子的手势似乎让儿子感到不舒服,见他大哭起来,不免一阵手忙脚乱,被周妈妈指点着调整了会,襁褓里的哭声才歇了下去,她暗擦把冷汗,笑问窗外的丈夫,“你要是还没选定,把拟好的写来给我看看!”
江崖霜有点无奈道:“方才祖父打发了人来,说等满了月再起名。”
这话的意思,不是说让夫妻两个到孩子满月了再给他起名字,而是说秦国公会在满月前给这曾孙起好名字……
嫡长子的取名权就这么被长辈夺了去,秋曳澜也很无语,不过她知道,这代表秦国公看重这个曾孙。不然秦国公现在这么多晚辈,求他取名还得看他忙不忙呢,怎么可能为个名字特意派人来说?
“希望祖父给他起个好听的名字!”秋曳澜知道这位祖父文采不错,江崖霜这一辈人的名字大部分是他取的,都还过得去,所以虽然不能亲自参与给儿子取名字,但也不是很担心。
果然到满月宴时,秦国公宣布这个排行十七的曾孙大名为“景琅”江崖霜与秋曳澜知道后念了两遍,都觉得很满意。
只是他们夫妻只考虑了这名字好听不好听、会不会对孩子前途造成不利,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了。
江天骐在席上悄悄对江天骜道:“琅字可作读书声解,这孩子既然是十九的嫡长子,若无意外应该是从军的,父亲却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还用说吗?”江天骜淡淡的道,“十九夫妇身体康健又恩爱,怎么可能就这一个男嗣?长子读书从政,底下的儿子再随父从军……文文武武他们这一支全占了,正好可以踢开我们这些人!”
堂兄弟两个盯着被秦国公亲自抱在手里、笑着介绍给众人的襁褓,眼神复杂,不约而同的狠狠灌了一口酒!
(本卷终。)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一章 济北侯辞世
十一月初的京城已经下过两场雪,都不大,纵然天寒地冻,积雪难化,也只是覆了枝头瓦上,像是画卷上寥落的落笔。
新晋江家八少夫人楚意桐敬完茶回房,见丈夫江崖丹露出乏色,温言细语的请他入内室小睡,自己则借口不打扰他,带着乳母祝氏到书房说话:“十四孙公子终究是元配嫡子,虽然说他养在十九夫妇那边,不必我日常操心,但逢年过节的东西不可减了他的。咱们这边有什么好东西也要带上他一份,这事儿还请妈妈替我记一记。”
祝氏点头:“郡主放心,老奴一定……”
“喊我少夫人吧!”楚意桐很平静的道,“你看十九弟妹也是郡主,她跟前的人不都喊她少夫人?左右一个称呼,没得叫人议论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祝氏讷讷应了楚意桐想了一回,又道:“其实十四孙公子到底不在我跟前,倒也还罢了。为难的是那些妾生子,虽然说婆婆指了谷氏养他们,但除掉早年夭折的九孙公子外,仍有三子三女总共六个孩子,谷氏一个人哪里看得过来?一会她来给我敬茶,若这样表示,你说我要怎么回答?”
“那是四夫人发的话,她若是养不过来,那就换个能养得过来的妾便是!”祝氏正色道,“这谷氏的出身您也晓得,不是一般人!四夫人没把她当回事,那是因为四夫人的身份手段确实不需要把她当回事,咱们可得防着点!”
楚意桐微蹙着眉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郡主!不好了!”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祝氏不禁大怒,“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少夫人才嫁过来,你嚷什么不好!皮痒了么!”
“妈妈,您听婢子说真出大事了,济北侯爷昏过去了!”小丫鬟煞白着脸争辩,“老太爷方才闻讯也是脚下一软,要不是十九公子恰在跟前禀告事情,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也要……现在各房都在往济北侯府赶,十九少夫人特特打发人来喊咱们公子和郡……少夫人呢!”
楚意桐脸上变色,腾的站起:“回房!快!”
小丫鬟没有乱说话,济北侯不好了,这绝对是大事尤其是对四房来讲!
毕竟经过镇北军中时他对江天驰的扶持,以及镇西军问题上的立场选择,里里外外都认为济北侯是偏心四房的。这眼节骨上,作为四房的子媳,如果表现得不够关心,被人戳脊梁骨事小,因此被其他房里抓了把柄事大!
楚意桐匆匆回到内室,摇醒了补眠的江崖丹,夫妻两个手忙脚乱换下吉服,择了一身适合看望病人的打扮等他们一块走的秋曳澜已经心急如焚,照面后也顾不得多说,只道:“快走,其他人都已经去了!”
这时候的济北侯府已经是人山人海,府门外车轿逶迤,把原本宽阔的街道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索性国公府的马车总是有特权的,人群中硬是分出一条道来让他们经过。
待进了门,好容易挤到安置济北侯的院子里,看着回廊上乌鸦鸦的朱紫诸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近不得了。
“小叔公现在怎么样了?”所以只能向先到一步的人打听。
楚意桐是新妇,还没跟夫家混熟,开口问的是秋曳澜,顺便替他们解释,“八嫂才过门,得知消息后换衣裳耽搁了会功夫,所以现在才到。”
她问的是十一少夫人小庄氏,小庄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二叔公带了林大夫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刚才六叔出来,看神情……”她蹙起眉,没有说下去。
秋曳澜心头一紧:“可说什么?”
“说是林大夫让去库房取一截老参用。”
生长富贵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懂些养生之道,此刻听小庄氏这么一说,秋曳澜与楚意桐、江崖丹三人对望一眼,面上都变了颜色:济北侯这年纪的人,参汤参茶都是常备之物,如今特特要江天骖去开库房取参,那显然是要用上年份的好参那一类一般都是留着吊命用的!
正自惶恐,忽然房门打开,庭中与廊下众人都顾不得低声议论,齐齐看了过去!
待看到开门的居然是仿佛憔悴了十几岁的秦国公,众人都觉得心头一凉!
果然秦国公失魂落魄的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诸位……请先回去吧!容我们江家自己人聚一聚!”
这话明显是说济北侯不成了,要抓紧时间跟家里交代事情,已经无暇顾及外人。
人群中顷刻之间响起一片唏嘘声,薛畅带头对秦国公表示了体谅,又帮着劝说不是江家人的客人们散去。
这时候秋曳澜等人终于可以靠到前面去了,只是看着秦国公的神情谁都张不开口最后还是秦国公自己打破僵局,指了指江崖丹:“你们小叔公这辈子花费心血最多的晚辈不是你们六叔,而是你们的父亲!如今你们父亲人在北疆,你作为嫡长子,进来代他领训吧!”
江崖丹小心翼翼道:“是!”
他进去之后,秦国公就关了门。
再开门时,喊进去的是济北侯的嫡曾长孙,也就是十公子江崖碧的嫡长子江景征。
女眷们除了欧老夫人从起头就守在榻边、陶老夫人慢秦国公一步抵达后立刻被让了进去外,其他人都没被喊到。
秋曳澜嘴唇微微哆嗦,低头悄悄揩着眼角:“按照规矩,老人要不成了,自己这一支的人都要在榻前跪送的。如今媳妇、孙媳都没让进去,倒是侄子、侄孙全在,恐怕是济北侯到这会了还是不放心家族,临终前希望再劝和一次?”
否则即使这会男尊女卑,也不可能不让做媳妇和孙媳妇的在榻前送别长辈吧?
这天的傍晚,五姑太太江天鹤步履蹒跚的进了院,众人此刻心情都很沉重,起初没注意她,但很快就发现,搀扶五姑太太的赫然是辛皇后!
“皇后娘娘怎么也来了?”米氏赶紧迎上去江天鹤没理她,辛皇后则淡淡道:“外祖父有恙,本宫自当前来探望!”
皇后亲自轻装简从而来,还是顶着奉太后与皇帝之命探望的名义,自然不可能让她在门外等。这消息禀告进去后,随江天骜进去的江崖虹过来开了门,低声迎接辛皇后入内,江天鹤趁机夹脚跟了进去!
公公快不成了,小姑子、外甥女可以进去,自己这嫡媳竟被撇在外头!
米氏不禁狠狠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