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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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茵茵见欧老夫人是认为辛馥冰是记恨前事才忽然发作的,没有疑心自己,暗自一阵得意,悄悄退下只不过她自认为这番挑拨离间做的隐蔽,却不知道整个经过都被不远处的盛逝水、秋曳澜看得清清楚楚。
“咱们两个才打趣十四嫂,说今儿这样的场合离不得她主持,大家吃喝玩乐时,就她依旧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咱们清闲自在?”盛逝水见米茵茵已经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正一脸委屈的跟江崖蓝说着什么这话不用听,妯娌两个都能猜出来,无非是把辛馥冰愤然离席的举动说成不满江崖蓝的关心拿起案上团扇,半掩了面,轻声对秋曳澜道,“不想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辛表妹这些日子受到的打击不是一件两件了。”秋曳澜一口喝干杯中的薄荷饮,低声道,“这儿嫂子给我敷衍着点,我追上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
盛逝水颔首:“你快去吧!我瞧她心气向来高,这会被气急了还真可能想窄。”
秋曳澜又回头跟江崖霜叮嘱一声,便提了裙子,从人群里悄悄退到门外,朝辛馥冰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料她追到花园里,还没找到辛馥冰,倒先听到不远处一座假山后,江绮筝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也不是那等死缠烂打的人,回头我就去禀告长辈,咱们和离好了!”
秋曳澜差点一个趔趄!
第二十七章 夺储的巨大变数!
想都不用想,她是撞见江绮筝跟秋风私下摊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在自己别院里谈这样的话题,而是在江家家宴上溜出来说……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秋曳澜本打算蹑手蹑脚走人,偏偏秋风耳聪目明,竟一声喝破她行踪:“谁?!”
“……我出来找辛表妹的。”见状她只好转回身,装作刚刚走过来的样子,讪讪问缓步从假山后走出来的秋风,“你们瞧见她往哪边去了吗?”
“应该是回她住的屋里去了,就在那边。”江绮筝大概因为刚才正在哭,就没现身,只在假山后提高了点声音告诉她,“你沿这条路一直走到底,看到垂花门进去,找个下人问下就是。”
秋曳澜谢了他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人……按江绮筝说的,进垂花门后一问留守的下人,她到了辛馥冰住的小楼下,果然还没进去,就听见嘤嘤的哭泣,以及丫鬟婆子压低了嗓子的劝慰。
“辛表妹?”她想了想,试探着喊了一声里头哭声顿时就停住了,过了会,就有个丫鬟出来道:“十九少夫人,咱们小姐这会不大想见人,您看?”
“你给我转句话:方才席上的事情根本不是她听到的那样,我跟十六嫂在不远处看得清楚,怕她误会了,所以过来给她说声。”秋曳澜知道辛馥冰现在的心情本来被外家逼着嫁个不喜欢的人够伤心了,然后现在还被从外家的家宴上“赶”出来……
只摔了个酒盅已经是这女孩子顾全大局了,换成江绮筠跟江绮笙,没准连几案都要掀掉、彻彻底底的大闹起来!
……当然,估计米茵茵也是料到辛馥冰会是这样的反应,这才敢故意歪曲江崖蓝的关心。
辛馥冰要跟江绮筠、江绮笙那样受点委屈就要不管不顾大闹的话,米茵茵肯定没胆子公然骗她!
而此刻辛馥冰既然不打算大闹,听丫鬟传了秋曳澜的话,凄然一笑,道:“你去告诉十九表嫂,有她这句话,事情真相如何我也能猜到了,只是我纵然揭发出来又能如何?米茵茵是我舅母的亲侄女,十三表哥的发妻,难道就为了几句口角把她休回家里去吗?揭发出来也不过是徒然扫了大家兴致,更加得罪舅母而已!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现在心绪不佳,不能跟十九表嫂见面,她的好意心领了,怠慢的地方万望她饶恕!”
丫鬟领命出门,一五一十给秋曳澜复述了,然后连连赔罪。
“既然辛表妹心情不好,那我不打扰了,你们多上点心,别叫她再添了堵。”秋曳澜闻言叹了口气,叮嘱几句,这才转身而去。
因为担心回去时秋风夫妇还在假山那里,再撞见尴尬,她特意择了其他路走了。
回到正堂时,却惊讶的发现这么点功夫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寥寥几个下人在收拾残局没走的主人,除了必须留下来指挥善后的和水金,只有等她的江崖恒,以及等秋曳澜的江崖霜。
这兄弟两个站在廊下说着话,神色之间都有些忧虑。
看到秋曳澜过来,江崖恒便道:“弟妹来了,你们也回去吧。”
“这里劳烦十四哥与十四嫂了!”江崖霜夫妇同他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告退。
等走远了点,秋曳澜就疑惑的问:“怎么散得这么快?”
“祖父忽然晕了过去!”即使是夜间朦胧的灯火下,也难掩江崖霜难看无比的脸色,“家宴自然没法开下去了!”
秋曳澜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大夫怎么说?”
“大夫进去后一直没出来。”江崖霜吐了口气,压低嗓子道,“如今还不知道事情大小,不宜外传……祖母让大伯母、三伯母牵头去勒令下人闭嘴,至于我们也各回房中,免得一起在那里等消息,叫府里什么暗子觑出破绽来。”
“我知道了!”秋曳澜抿了抿嘴,“那祖父身边……就祖母照顾?”
“大伯跟三伯都觉得,既然要不让外人看出端倪,当差的人都不能告假。”江崖霜淡淡道,“万幸十六哥跟景旭都没当差,可以跟祖母换班。”
江景旭就是江家大孙公子,小窦氏所出的那个,比江徽芝还大一岁,今年十六,因为铁了心走科举之路,就把父荫的官职让给了庶弟。所以这会是白身,倒是行动自由。
而江崖朱却纯粹是没人管……
“那你明天还要继续去七皇子跟前当差?”秋曳澜不禁蹙眉:不提秦国公对于皇后党的重要性,只说他亲自教养大江崖霜的这份祖孙情,如今昏迷过去祸福难料的,没个准信,江崖霜这一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睡不好,明天还要去帮七皇子操心典礼的事情,还要隐瞒住消息……就算他身体不错,一两天撑得住,但万一秦国公就此缠绵病榻……
她心念未绝,却听江崖霜道:“明天我去找祖母说一声,让你陪辛表妹进一趟行宫,在宫里小住些日子。”
秋曳澜愕然:“进行宫?!”夫家祖父都病倒了,就算我作为孙媳不方便亲自进内室伺候,但跑行宫里去小住……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哪怕现在江家肯定死死捂住这消息不肯对外讲,但江家枝繁叶茂的,自己家里都能议论起来了。
她虽然不怕被议论,却也犯不着被人抓这种话柄。
“你若不进宫,如何能把这事告诉四姑?”江崖霜沉声道,“当然咱们家有门路,这会应该就有消息报到四姑跟前了。但那样的传递都是只字片语,总要有个人给四姑详细解说,免得四姑忧心,为人所趁!这等事哪里能托付寻常人?还是你去让人放心。”
秋曳澜迟疑道:“那我进一趟行宫就是,为何要在里面小住?”倒不是她特别想留别院里就近关心秦国公,而是江皇后对娘家人再纵容,行宫到底是宫殿,远不如自己院子住的放松。
“一来祖父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醒了之后的情形也不好说,你在行宫小住,家里顺理成章给你送东西,自可传递消息,而你每日去给四姑请安也是理所当然,不至于三番两次派人入宫去求见四姑,惹人怀疑!”
江崖霜轻声解释,“二来祖父今晚晕倒的突然,满堂人都看到了。虽然祖母立刻着人控制场面,但你也晓得,今儿个合家家宴,伺候的下人众多,这里还是别院、不是国公府!事情恐怕不是很瞒得住,一旦瞒不住对于咱们这边来说不啻是个巨大的打击!因此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秋曳澜听出点意思:“你是说,暗示外界,咱们家自己各有谋算,甚至要掐起来了,好让他们迟疑?”若外界知道秦国公病倒,作为秦国公最宠爱的孙儿,江崖霜的妻子居然在次日就找借口进行宫,在江皇后跟前小住起来,难免会想到,这是江崖霜见祖父不好,急着拉拢皇后抗衡叔伯。
“不错!”江崖霜颔首,“祖父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便是四姑,若没了祖父在幕后指点,也难以抗衡谷太后!所以祖父若有个闪失,咱们这边必然有群龙无首之危,而太后那边也必然会趁胜追击!只是咱们家既然能号称‘江半朝’,多年来自也积了一番底蕴!真把咱们家逼上绝路,旁的不说,就说镇北军还在咱们父亲手里!”
“为了不成为江家失去秦国公后的挣扎下的炮灰,确实很多人都会选择坐山观虎斗……但!”秋曳澜蹙起眉:“恐怕太后不会迟疑吧?”
江崖霜看着她:“兹事体大,只要太后没拿到准信,如何敢贸然行事!”
这倒是!
二后相争,真正的核心人物却是谷太后与秦国公这两位早年以联姻的方式结成同盟,联手镇压朝野,最后一个稳固了儿子的帝位且有了摄政三十多年的机会;另一个借此发扬壮大,生生把“陶家女婿”的印象刷成了“国之干城”、“江半朝”。可谓是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而后闹掰了开掐,也是各有输赢谁也别想占据绝对上风……这样的对手,谷太后怎么敢轻易相信他说病就病、让自己赢这么轻松?
更何况秦国公一向身体硬朗太后若知道这消息,第一反应估计不会是欣喜,而是陷阱!
“缓兵之计……不过现在也只能拖了!”秋曳澜默默颔首,心里长叹,“果然凡事不能得意得太早,当初薛弄影的事,还以为从天而降了一张底牌,这场争储毫无压力!不意这眼节骨上秦国公这么一晕以薛畅的老奸巨猾,皇后党争储若有失利的趋势,他可不会站出来力挽狂澜,多半是直接把之前的承诺给忘掉!”
她非常担心秦国公的病情会造成争储失败不仅仅是秦国公在皇后党中实际党魁的地位,更因为他这个病实在是毫无征兆,完完全全打了皇后党一个措手不及!
“我可不想做炮灰……现在要怎么办?!”秋曳澜急速的思索着对策,目前这个变数,是她穿越以来最突兀最意外也是最忌惮的一个储君之争向来你死我活,一旦失败,秋曳澜最体面也就是捞个三尺白绫!
“还有就是,四姑若有闲暇,你把八嫂的事情同她提一提,看四姑能不能抽空劝说八哥一番。之前我也跟四姑提过,但这次周王主持避暑事宜,四姑担心他奉了太后之命,趁机做什么手脚,加上又要指点七皇子,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顾旁的。”
江崖霜揉着眉心,叹息着打断了她的思索,“八哥他还是有点怕四姑的!”
秋曳澜定了定神,颔首:“八嫂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还有其他事不?”
“辛表妹那边有机会好好开解开解,如遇见七皇子,设法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会,事后给七皇子多说几句好话。到底要过一辈子,一直貌合神离也不是个事……”江崖霜沉吟了会,交代道,“再者,若遇见太后那边的人试探,你提点些辛表妹,别被人套了话去!”
“等等!我跟辛表妹进宫且小住可有理由?”秋曳澜正要点头,忽然想到这事,忙问。
江崖霜道:“这没什么,四姑要给七皇子挑选妻子这事已不是什么秘密,看中辛表妹,所以喊她进宫小住,观察一下,也是跟七皇子接触接触、看看两人是否有缘分……辛表妹怕羞,硬拖了你陪同……反正这类借口随便找个就是。”
他目光沉沉,“总之就是叫外头的人疑疑惑惑,吃不准!”
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与机会,让江家人、包括皇后党抓紧调整策略与计划,可以有把握面对没有秦国公后的局面!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秦国公只是小恙。
问题是……小恙会当众晕过去么?
第二十八章 大白引起的暗涌
这晚江崖霜虽然沐浴之后,如常与妻子亲热了一番,但事毕却一夜没睡,几乎是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指望下人过来禀告大夫的诊断结果。
然而一直等到三更半夜都没人来报,他心情越发沉重。
黎明前最乌漆墨黑的光景,江崖霜听见窗外传来隐约的沙沙声,是细雨打上了芭蕉叶,密而绵,轻而柔,平常听着是一种悠然出尘的意境,此刻却分外让人打从心底焦灼起来。
他忍不住轻轻松开怀中熟睡的秋曳澜,蹑手蹑脚起身穿衣,趁夜色跑去秦国公的院子,亲自打探消息。
这时候天色黑沉沉的,廊下气死风灯点是点着,却都照不远,昏昏糊糊,有一种拖泥带水的沉重。
怀着同样沉重的心情,江崖霜给出来接待他的陶老夫人请了安,强按惶恐,问起秦国公的病情万幸陶老夫人头一句话就是:“没有性命之忧,过几日就能视事。”
不过也不能彻底轻松下来,因为:“太医说这只是如今诊断出来的结果,具体情况,还得让你们祖父吃上两日药,复诊了,才能做准。”
“祖父无碍便好!”江崖霜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说起让辛馥冰跟秋曳澜一道进宫小住的事。
陶老夫人没怎么考虑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