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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长安旧事-第54部分

小说: 长安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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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云落,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记不清江南风景,可心底却知道那风景是如此动人。
  坊间一片静谧,延宗仰头又饮了口酒,可神色却不似先前阴鸷。
  “我当是谁?不是五哥吗?”廊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说话的却是六王高绍信,上月他外祖因圈地被延宗弹劾,如今怀恨在心见延宗此状更是要奚落一番,兄弟二人对视,延宗却漫不经心移了目光,“竖子。”
  “高延宗你再说一遍?!”高绍兴幼时因顽劣曾被高湛喝骂竖子二字,素来最恨别人提这个,原本只是想看延宗笑话,此时也是怒火烧心,可他尚未发作,外间便来了一个脆生生童声进间询问,“请问哪位是安德王爷?”却一个男童扎着两个小角仰头小心翼翼地盯着众人问道。
  幽幽真怕这兄弟二人打了起来,此时赶紧指着延宗回那孩童道,“这位便是,你有什么事吗?”
  总角男童见延宗与高绍信面色不善,赶紧转脸笑吟吟盯着幽幽道,“刚刚门外有个姑娘托我向王爷带句话,说是,预知琅琊公主死因速去城外小竹林。”
  “哐当。”延宗酒瞬间就醒了大半,他拉着小童急忙忙问道,“那姑娘人呢?还有别的话没?”
  “没有了没有了,她只给了我三粒琥珀糖让我传话,”小童见延宗还不放开他,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幽幽,延宗僵坐在座上,立刻又站起来对着幽幽道,“你回去跟四哥我哥说一声,我立刻就去小竹林。”
  “万一有诈,”幽幽也急了,她赶紧随延宗一起出去,“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六王去给你四哥传个信,”幽幽直直盯着高绍信道,“你不许耍小性,静言跟六王一起去。”
  “哎……”高绍信一席话憋在口里还没说出,二人已经跨马绝尘而去,他赌气坐在地上气哼哼道,“凭什么呀,才骂我又要我做事这不做梦吗?”
  二人赶到小竹林时遥遥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立在林中,延宗抱拳道,“在下高延宗,不知姑娘高姓?”
  那女子却未转身,清凌凌的嗓音落在林间,“琅琊王拂,”说完这句话她停在一株青竹旁边转过身,虽是寒冬竹叶枯零,可已经绵延数日雨水,枝上忽然坠下一颗水珠落在她发间,她却轻盈盈说道,“我答应琅琊公主死后替她传话,”她顿了顿,唇间绽放一缕浅笑,“她说,死生有命,若兰陵王愿意,来生他们做一对最寻常的母子,安稳过一生。”
  幽幽落在空中的手忽然顿住,抬头问王拂,“琅琊公主究竟为何死的?”
  王拂剪水一般的眼眸忽的冰凉,她脸上有茫然的表情,她忽的跨上马,回头对他们说道,“我杀的。”
  她低下头,却不愿说出内情,若非她拦下觉迟,恐怕别人会找到高垣,她不能让高垣涉险,可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怕不敢相信,何况旁人,何况,她是真的杀了觉迟。
  王拂在马上微微抬头,眼望着林间倦鸟归巢,远处山峦绕在云间,像是水墨山水忽的起了波澜,她极轻地叹了一句,“话已经带到,我奉命行事,至于奉谁的命,兰陵王已经知晓。”
  她临行前回头深深看着延宗,那双桃花眼几乎一模一样,如此熟悉,如此生疏,她却只能通过细看别人寻到一丝慰藉。
  延宗与幽幽因为不解而惊愕不已,此时见着王拂绝尘而去更是面面相觑,幽幽先开口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未等延宗说话,便自己分析道,“她就是为了传句话?”幽幽叹了口气,转头对延宗道,“你看这姑娘跟你哥才真的完了,你有什么难的?和尚那么难不也过来了?”她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不妥,想收回去也是来不及了,面上尽是懊恼神色。
  可万万没想到延宗却听进去了,“幽幽,我想明白了,等回去便跟云落说清楚,你说得对,人生在世,唯有出身无法选择,可即便她是独孤族人那又如何?”延宗扬起马缰,回头对着幽幽笑言,他侧头刚好撇到林间露水,朝幽幽挥挥手道,“回去吧,什么都会好的。”
  可二人还未离开小竹林,一阵马蹄声便急急而来,来人皆着玄色深衣,以布巾遮面,腰间跨弯刀,目标却是延宗与幽幽。
  “你们是独孤家的人?”延宗将幽幽护到身后,手别在腰侧的佩剑处,冷冷问了一句。
  黑衣人站成一排,为首的回了一句,“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说话之间,几个人已经拔剑准备发难,幽幽晃过神来,四下尽是刀光剑影,延宗武艺很好,动作快的离谱,但独孤家估计想着灭口,各个击破,来人身手皆不凡,延宗退到幽幽身旁,青色的衣衫上沾满了细细点点的血渍,他冲幽幽咧嘴,“这可怎么办,这下不是要把命交在这里了?”
  幽幽手中的刀刀锋钝了好几个口子,她又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朝延宗扬扬脸,“好歹要拖着几个替死鬼,”她将目光移到对面,竹林里面已经倒下了四个,剩下七个,一个受了伤,夏日黄昏光亮溢满了整个竹林,二人相视一笑,片刻功夫之后,地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迹多一些还是落下的竹叶多一些,延宗吐了一口血,以剑指着剩下的三人,幽幽撑着刀单膝跪在地上,她也受了伤,轻声开口,“你怎么样?”
  延宗余光落在仍站着的独孤家人身上,伸出未握剑的手拉起幽幽,“还死不了。”
  幽幽自腰间掏出蛊盒,朝延宗扬扬脸,脸上尽是天真的笑意,小声在延宗耳边道,“别吸气啊,”说话间延宗转身替她挡住独孤家下的杀手,空中弥漫着紫色的雾气,幽幽如今没有白泽,一口热血涌了上来,她嘴里腥甜,独孤家如今还剩了三个人,延宗盯着黑衣人,语气倒很轻松,转头看着幽幽,“没能马革裹尸死在这破竹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知道来替我们收尸。”
  “滴答滴答,”为首的黑衣人手里的长剑银白剑身已经被血染透,因为蒙着面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看着延宗,缓缓开口,“安德王乃人中龙凤,可惜道不同,”话音落地,他便提剑对准延宗,“王爷,是时候去见先文宣帝了。”
  延宗扶着幽幽站在竹林里,夕阳余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佛前圣光,沾血的剑锋挥舞过来,有几片竹叶从空中飘落,寂寂风声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延宗来不及去看,浅蓝色身影已经挡在自己身前,黑衣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女子胸前的半截剑,松开握剑的双手,“云落!!”
  云落对着黑衣人张张唇,声音放的很低,“三哥,快走,兰陵王他们已经赶过来了。”
  云落的三哥看着顾云落,眼里有过湿意,另一个穿着黑衣的急急窜过来,“三公子。”
  被唤作三公子的人目光仍落在云落身上,苦涩的笑意漫上眼角,他回过头,“走!”
  云落躺在延宗怀里,她听见马蹄渐渐远去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你们快走,我说四哥来的事是骗我三哥的,你们快走。”她嘴角不断溢出血丝,延宗握住她的手,强自镇定道,“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不用了,”云落反握住延宗的手,她摇摇头,笑了一下,“我要死了,回不了家了。”
  “瞎说什么,你乖,我这就带你回家,”延宗抱着她就要站起来,却脚下发软,猛的颤了一下,他低头看着云落,泪全都落到云落脸上,“你总是跟我吵架,总是逆我的意,这一次听我的话好不好?”
  幽幽站在一旁眼里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延宗抱着顾云落,他眼里痛意太深切,让旁人不忍再看一眼,云落伸出手轻轻贴在延宗脸上,微微偏过头,像极了平时戏落延宗时候的可爱模样,“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但你这样理我我心里也不好受,”她从小便爱闯祸,可即使娘亲实在忍不了打自己痛的要命也不会难受,如今她仰着头盯着延宗,一边笑一边流泪说道,“我是独孤家的人,可我很久就没有给家里传过消息了,但你爹死也真是我家害的,你要怪我便怪,只是不许忘了我,”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胸前血渍越发厚重,但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从前我不敢给你生孩子,总是觉得万一你要恨我连孩子也恨上怎么办,可是幸好还有青城明月,不然我死了剩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回去怎么罚我都好,不要说死,”延宗紧紧抱着她,青色外衫也被顾云落的血沾上,他突然笑了一下,“你不要丢下我。”
  顾云落靠在他怀里,眼角流下泪,天边夕阳正好照在她脸上,她握着延宗的手,声音有些轻,”延宗,你讲故事给我听……我想听你讲故事……”她的眼神都已涣散,可脸上的笑意却温柔又安心。
  延宗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点点头,贴在她耳边,生怕她听不清,“远山有狐,食人心魄,遇书生,倾慕思之,幻为人形,村有道士,告书生狐非人,欲杀狐……”握住他的手缓缓松了下去,垂落在半空中,延宗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仍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书生不从,与狐隐于山,后不闻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不见长安

  延宗抱着顾云落走进安德王府,高垣抱着青城捻着佛珠读佛经,看到延宗满身的血,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他猛的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延宗面前,延宗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转身便拐进廊手,他转头看着幽幽,幽幽手里还提着滴血的剑,她脸色惨白,张张唇,良久才发现自己哆嗦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却是青城看着满身是血的爹娘走过去,扑在幽幽脚边,仰起脸切生生问道,“伯母,我爹娘怎么了?”
  高垣缓缓蹲下身,抱起青城,目光随着延宗移转,“来人,速去将兰陵王请过来,”他垂眸盯着幽幽握着的剑,吩咐赶过来的侍女,“伺候王妃洗漱。”
  待她匆匆收拾干净赶到大厅的时候,长恭跟高垣已经等在那里,“是独孤家?”高垣低声问了一句。
  幽幽点点头,嗓子哽咽,长恭走到她身边,黑色的身影照在她头顶,她忽然就理清了思绪,“来人是独孤家的三公子,延宗跟我原是收到消息望婆在城南竹林,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局。”她一字一句将城南小竹林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诉说,讲到云落为延宗挡了那一剑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你们没给人留个口信?谁知道你们去那里了?”高垣负手站在一旁,灯色有些昏黄,摇摇晃晃看不清他的神情。
  “延宗让六王去给你送信,”高垣听了这话,拔腿便走出去,长恭伸手拉住他,“你想干什么?”
  高垣冷冷盯着长恭,“干什么?四哥不知道,贫僧要去问高绍信。”
  “你疯了不成,六弟即使跟延宗有间隙,他怎么也不会去给独孤家送信,还有谁知道你们的去处?”长恭转头盯着幽幽问道。
  还有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脑中突然一个惊雷炸开,她身子晃了晃,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不是六弟,”她脑海中忽然浮现顾云落刁钻古怪的模样,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是我哥哥,是我哥哥要杀我跟延宗,是我哥哥给独孤家传的信。”
  厅里摆的青花白底的瓶素净如水,她喃喃自语,忽然就凄声笑了出来,“我哥哥要来杀我,他要杀我,”她好似疯了一样,一会哭一会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跌跌撞撞往屋外走,“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长恭拉住她,她回头看着长恭,眼神有些迷茫,泪却止不住地流,喉口一阵猩甜,眼前一黑,天与地刹那间旋转开来,她却想着若是倒下一切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原是高家要出兵攻打夏城,如今高家没了高百年,独孤家少了顾云落,这一战眼下是打不下去了,幽幽与独孤家打斗时受了伤,虽不致命却一直高烧未退,她昏昏沉沉之际,总是梦到长安,尚且年幼,尚且无知。
  可她梦到青竹园深处,延宗立在林中舞剑却一下惊醒,这世上,她唯一对不住的竟是延宗,她觉得一切都是梦中,世上还有顾云落,日出之时,一切噩梦都会消散。
  可屋外丧乐不绝于耳,幽幽颓然倒在床上,她浑身像失了力气,一行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纵是一切源头无法溯及,可如今已入冬,将入春入夏,一切恩怨都应该被了结。
  幽幽将静言带来顾云落灵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灵堂里面守夜的人看见幽幽连忙行礼,“王妃。”
  幽幽只对他们摆摆手,“你们下去,我跟云落说会话,”一屋的人有条不紊地退下,静言要替她关上门的时候,她靠在黑色的棺木上,静静开口,“静言留下。”
  灵堂终于静了下来,幽幽用手拂过棺木,眼角有些湿意,“我回大邺一直孤身一人,如今连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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