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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长安旧事-第53部分

小说: 长安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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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发髻的发钗处,然而暗器未发,她忽然停了下来,神色有些迷茫,“你知道了?”
  黑衣人站在五步远外的庭院中,缓缓摘下面纱,青城看清黑衣人的容貌时,原本还躲在云落怀里,一下就挣扎着要下来,“阿爹,你回来了?”
  延宗没有答青城,他眼里有恍惚,却渐渐似云中月拨开烟雾清明,微微皱起眉,好像还没有相信一般,他垂眸盯着云落,“你说一句不是我信。”
  空中忽然传来老鸦哀鸣,云落抱起青城送到屋内,柔声说道,“青城先睡,爹娘有事要说。”
  云落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延宗仍一步未动地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身上,她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当年轻笑揭开莲叶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男子,但她却停留在原方,他们面对面站着,良久,云落先开口,“我是独孤家的人,你说的不错。”
  话音刚落便看见白色剑光从眼前闪现,云落低头看着抵在喉尖的剑口,她面对延宗走近一步,剑刃划过皮肤,嫣红的血顺着剑身滑下,她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抬头看着延宗,神情有些迷茫,“你是要杀了我吗?你连问我一句都不问……”
  “我问你什么?我父亲死了,我哥手断了,连青城明月身上也有催魂蛊,这全是拜你独孤家所赐,我问你什么?”延宗打断她的话,他眼里怒意似夏日惊雷,根本就无法平息,“你让我怎么信你!”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你心里早就有定断,你是不是觉得连你哥的手都是我砍得?”延宗的话一下一下响在她耳边,她心口像是被堵住一下缓不过气,泪一下就滚了下来,眉眼忽然舒开,无尽的悲伤似洪水泄闸喷涌而来,“你以前说过不在乎我是谁,都是骗我的。”
  王府巡逻的侍卫终于听到动静哗啦啦全都赶到屋外,院门未闭,打头的看见一个黑衣人拿剑指着顾云落,刺客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在看见黑衣人的样貌时惊的跪了下来,“王……王爷……”
  云落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她背后传来湖水清香,湖中有已枯的莲花,那还是延宗怕她思念故乡特意从梁国带回来的睡莲种下,如今花也枯萎,她突然也觉得累了,万念俱灰之下,用手握住剑刃,剑身上原本快干涸的血渍又往下滴落,她忽然静静地笑了出来,像是枯枝上忽然开出绮丽的花,握剑的五指愈发用力,“杀了我啊。”
  延宗额头青筋蹦起,云落的话将他激的几乎快丧失理智,眼里怒火愈盛,云落只瞧着他静静笑着,朱色的唇愈发苍白,孱弱地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旁人跪了一地,院内气氛太诡异,所有人都惊的一句话不敢多说,顾云落掌心几乎可以看见白骨森森,她满不在乎地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又轻轻开口,吐字虽轻,却字字像利刃一般割在延宗心尖,“你怎么不为你爹报仇,你怎么不为你哥哥们报仇,你不是要杀我吗?杀了我去拜祭他们啊!”
  延宗将剑从她手心抽出,剑身还在往地上滴血,他眼里有滔天怒火,伸出手死死掐住云落的脖子,云落定定瞅着他,眼里有着濒临死亡的绝望,面上笑意却未减半分,她呼吸越发困难,仍未说半句软话,旁人终于觉得情势不好,云落的贴身侍女回到院里见到这个阵势即刻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王爷三思。”
  “阿娘!”青城趴在门槛上,吭哧吭哧跑了过来,边跑边哭喊着,他扑在延宗腿上狠狠咬了下去。
  延宗眼里渐渐清明,他有些怔然,下意识松开手,云落捂着脖子,狠狠喘了口气,她弯下身子揽住青城入怀,柔声哄他,“青城别哭,不怕不怕。”
  青城抽抽噎噎地吸吸气,从云落怀里出来,朝着延宗张开手,“爹爹抱。”他年纪还小,害怕刚刚的父亲,可又知道自己咬了爹爹实在不好,于是伸出手求和,但延宗只站着神色幽深地看他,没有别的动静,他心里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边闹的不可开交,长恭幽幽急急赶来的时候府内皆是人心惶惶,“王爷,”管家将长恭引到繁花坞,幽幽心里焦急,也不顾的要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进去之后便看见延宗脚下横着沾血的剑,云落半蹲在旁边哄着青城,她走上前发现延宗神色不对,延宗回头看到长恭,只轻声喊了一句四哥。
  长恭冷眼瞧着院内众人,不再是平日低眉浅笑的温和模样,只说了一句,“今日的事若是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届时莫怪本王心狠手辣。”
  他走到延宗身旁,径直拉起延宗手心看了一眼,吩咐陈连道,“去法华寺把阿垣叫回来。”说完拉着延宗出了院子。
  幽幽走到云落身旁,将青城递给侯在边上的嬷嬷,吩咐了一句,“带小世子先去睡了,”随即拉起云落的手,云落还怔在原地,幽幽急了,“你看你浑身的伤,先去收拾干净,有什么话等会说清楚。”
  云落看着手中嫣红血迹不断涌出,恍惚之间像是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也忘了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等收拾干净之后,她屏退了众人,眼里含着温柔笑意唤住幽幽,“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云落静静坐在妆台前,将挽好的发髻散了下来,玉簪握在她洁白的左手手心,她突然笑了一声,“你若是无事,便听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云落的眼睛微微阖上,眼角忽然有细微泪痕,“扶苏死,七星出,长乐亡,江陵顾。”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连我都是听家中长辈说的,蒲氏算得秦三世而亡,扶苏心腹救蒲氏一族于西北,公子扶苏原有天命,可惜胡亥奸诈,扶苏身死,然扶苏高德,下有谋士追寻扶苏后世,隐于长乐城,谋定而后动,便是这样,扶苏分了四脉,青白黄赤,江陵顾氏乃是黄系一脉。”屋外天色已经大黑,云落的声音平淡而又温和,她一句句地细数自己过去,仿佛她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久到她几乎忘了江陵顾的前身。
  她放下手中朱钗,说完这席话静静看着幽幽,眼里笑意却愈发温和,却又忽然缓缓阖上双目,“我第一次见到延宗便在想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明明不会水难道不怕淹死吗?可我那时并没想到父亲会让我随着他进了邺城,让我成为独孤家的细作,我不愿做我父亲的女儿,可我母亲还在江陵,我一点法子都没有,一颗心放了出去,又不敢全部放出去,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真是江陵采莲女那该有多好,可我不是,我是顾云落,独孤黄系的庶五女。”她睁开了眼睛,眸色澄净似山间石泉,泪意盈盈又缓缓消散,她拉着幽幽的手轻轻说道,“我知晓延宗再也不愿见我,我只想托你一事,等到事情终了,你跟延宗说一句,你跟他说一句,初见时我只是江陵顾云落,那时我没骗他。”
  云落径自走到床边,落下帷幔躺在榻上,身旁明月轻稳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畔,她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到底还是落下一滴泪,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祷,让破晓晚一些,再晚一些罢。
  高垣回了安德王府之后弄清来龙去脉之后,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延宗双目通红,指尖几乎入肉,嗓音已经喑哑,低声道,“她是独孤家的人。”
  案上镂空香炉燃着沉香,长恭看了延宗片刻,摇头叹道,“可她还是你的妻子,还是青城明月的娘亲。”
  延宗正欲反驳,却被高垣压住肩膀,高垣递了一盏茶给延宗,“人非木石,况且种种证据皆表明,近几年,你身旁并未出纰漏,”他长眉微微挑起,“高家自与独孤家势成水火,可即便如此,一棍子也不可打死。”
  灯火有些摇晃,延宗摆摆手疲倦道,“我知晓你们为我好,可我是她夫君,她做的错事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是她夫君,等这些事了了,我会给婶娘她们一个交代,百年死在独孤氏,这个不能算了。”
  长恭与高垣知道此时是劝不住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延宗双手死死按着脑袋,闷声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我这几日不会去找她,归根究底,将独孤家的事了结之后才能想清这些,如今我脑袋乱的很,后几日我领兵去夏城,”他见高垣欲言,赶紧打住他,“哥,你且信我一次,我不会乱来,四哥适才已经替我压制住催魂蛊,我收了夏城等于断了独孤家一条臂膀,你们日后行事也可便利些。”
  高垣还欲阻拦,长恭却拦住他,摇头叹道,“你若是想去便去,只是夏城之事最迟也要候上半月,等万事皆备再动身也不迟,”他忽的放轻声音,伸出手按在延宗的肩膀上,像是劝慰,又像是告诫,“你总不能来自己的命玩笑。”
  延宗颓然放下手臂,是了,他原是存了以身夺夏城的决心,可此时被长恭点破,又是沮丧又是羞愧,他不应生在高家,他从来就不像自己的兄长那样无畏,他唯一无畏的便是自己的这条命罢了,可连这条性命,在他兄长的眼中,却是如斯珍贵。
  他如何放弃?怎么敢放弃?思及至此,延宗心口大痛,手脚霎时冰凉,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你们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远山有狐

  十二月二十,距离云落事发已经过去五日,而延宗也整整五日未见云落,也未见青城明月。
  探子传来急报,说是独孤氏于夏城屯粮欲联周陈围齐,长恭闻言从容放下手中白子,细观棋局点头道,“联陈周二国,独孤氏好大的手笔,只是陈国我不知晓,但是周国,宇文邕宁做渔翁,不做撒网人。”
  高垣嗓音有些低沉,他亦随手落了黑子抬头道,“那夏城究竟如何?独孤氏已经放出连城诀与琅琊玉的消息,琅琊玉与连城诀皆埋在去燕山中,只是你若是去了去燕山,那我便守洛州,可这样于我们却还是不妙,独孤家仍旧占了上风。”
  “守住洛州为首要,其次方是去燕山,至于夏城,速攻为上,可除了夏城,还有燕城。”长恭白子围住高垣慢悠悠道,“围魏救赵不行,但是围燕救齐却并非不可行,我去去燕山,延宗攻打燕城,若我没有算错,独孤氏兵马四分于去燕山夺玉,四分攻洛州,两分守燕城,可夏城却如鲠在喉,若是先夺了夏城,独孤氏没了粮草,又丢了燕城,攻打洛州的兵马必会抽调,你速攻独孤氏,如此,你觉得如何?”
  高垣收了棋子,禁不住拍手称赞,淡色的唇微微翘起,笑容愈发得意,他赞叹道,“这局你赢了,只是你如何算到独孤氏兵马分布?”
  长恭从茶几上斟了杯茶,回头缓声道,“凭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凭他会怀疑去去燕山的是不是我,凭独孤城于世上无一人可信,”他又递给高垣一杯茶,“然此事不用着急,慢慢谋划为上,只是夏城速攻为上,”他拍拍手,自原地站起,入内室换了一身赤色官服,转身对着高垣笑言,“我这便入宫请旨去夏城。”
  冬雨也连绵下了数日,延宗自那日后日日流连邺城勾栏酒肆,幽幽并不放心时时跟在他身后,而静言,竟也一步不离地跟着二人。
  “还有酒吗?”延宗半坐在木椅上,漫不经心地对着身后小二唤道。
  “砰!”幽幽将他手中酒坛夺了出来扔到一边,大约气极,嘴角反而衔着冷冷的笑意,“我先前想你至多三日也便想清楚了,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延宗神色一顿,却忽然坐正身子淡淡问道,“你说我该怎么想清楚?当什么都没发生?那百年呢?那死去的高家人呢?”
  “呵,”幽幽颔首冷笑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高家人,那说句不适当的话,百年之于高家,便是云落之于独孤氏,你心里恨极独孤氏,那你何不杀了云落一了百了?百年在地下必会谢谢他五哥大恩。”
  “殿下!”旁边静言见延宗面色惨白,忍不住劝住幽幽,幽幽却转眼对静言笑道,“我实在瞧不起他这样,什么家仇国恨,说白了不过就是天下之争,他现在恨着云落,可不知心里如何恨着我,我不也不是齐国人吗?”
  “你!”延宗抬眼看着幽幽,却见她眼里尽是冰凉笑意,如玉一般姣好的面庞落在日晖下真是好看,可说出来的话也真是好听,他低头又喝了口酒,幽幽却也斟了杯酒,低头道,“你哥说云落并未给独孤家传过什么消息,你不信,那你便去问清楚,人生在世,什么都能选,就是父母血缘选不了,她也不想是独孤族人,可你连问一句都不愿问,直接就拿剑要杀她,我便说一句,你扪心自问,她做没做过伤害你的事?”
  云落,云落,延宗心下大痛,他怎么不知道她从未有害他害高家之心,可插进了两个姓氏就已经注定,他们俩的感情可能不得善终,但这个真的不怪云落,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记不清江南风景,可心底却知道那风景是如此动人。
  坊间一片静谧,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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