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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长安旧事-第29部分

小说: 长安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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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森森白骨上忽然沁出嫣红的血迹,衬着眉角的冷冽,眉眼艳的厉害,“可我怎么那么傻,我为什么要信你呢?”
  长恭此时已是煎熬万分,口中不耐,“你喝多了,又在发什么疯?”说着起身便要离开,只是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又停在桌旁,轰然坐了下去,他终于想到什么,眼神清明了不少,指着幽幽说道,“宇文幽,你是真的疯了吗?!”
  “合欢,”幽幽嘴角微微扬起,眸里有着狠毒的厉色,合欢蠲忿,萱草忘忧,幽幽的医术是他一手教的,她给他下了药,药名合欢,合欢合欢,夫妇长安。“你答应过我父亲护我一生平平安安。”她说完这句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长恭身前歪着头瞅着长恭,眼里浮起笑意,像是他们初见时一样天真。
  长恭蓦地睁大极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仿佛从未相识,扬起手,却最终颓然落下,“这样很好,很好!这就是我的好徒儿,我一手教导出的好徒儿!”
  她待在他身边那么久,久的让他忘记幽幽身上流着宇文氏与孟氏的血,若是只有自己中了合欢,自然可以以内力逼出毒素,可她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他若是走了,也喝了酒的她必定活不到明日,这才是宇文泰的女儿,长恭想到这里,握紧的双手缓缓放下,昨日依稀浮在眼前,他低头看着幽幽,如深谭沉静般的眼眸慢慢闭上,屋外月色有些摇晃。
  烛火明明暗暗地摇晃,印在窗纸上一派寂寥,幽幽伸手抱住长恭,发梢落在他胸前,她背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很温柔,缠绵而又眷念,“师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抬起头,仿佛看见了那年巫殿树下的凤凰花缓缓飘下,温润的少年,有着些微尖锐的防范,不经意间走进她的心里,只是现在连他都来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做戏,一切不过是她做梦,原来什么在一开始就是错的。她突然明白了,由爱生妒,由爱生恨。
  那是梦魇一般的一夜,日初升,长恭已经不见了身影,幽幽坐在床头无声地看着窗外冒出的树枝枝桠已经枯败,原来已经到了秋天了,原来冬天已经不远了。
  她想,她终于还是失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楚天何处

  正月初六,黄历,岁煞西,宜嫁娶、上梁,忌出行。
  适日,天上远远飘着云,静言踌躇着脚步,来来回回瞅着幽幽,欲言又止。
  反倒是幽幽对着铜镜细细梳着头发,长发黑如云墨,散在身后,像是夏日的银河,她慢悠悠地梳着,比她成亲时还要认真,只是那时她并不知晓嫁的会是他,如今,呵,如今不提也罢。
  郑家贵为齐国四大家族之一,郑夷又是嫡女,虽是妾室,婚事却是格外隆重,就连宫中亦送来了贺礼,前院琐喇声此起彼伏,吹得十分热闹,幽幽画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在眼角描上一朵花钿,她嘟了嘟嘴,抬头摇晃着静言的衣袖,“帮我画一下嘛,好不好啊?”眼里一派天真,并没有看见一丝怅然。
  静言无法,接过画笔,一面画着一面嗔道,“那个人进府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事,眼巴巴赶着去干什么呢?”骂虽骂着,手里的笔却没有停下半分。
  幽幽闻言,却是弯了眼角,酒窝微微展开,轻轻说道,“虽是纳妾,但终归是太后的懿旨,我若不去,面上不好看。”她幼时顽劣,不懂得为家里分忧,如今,明白了世态炎凉,却是在这样一个境况。
  屋外的阳光有点刺眼,幽幽携着静言走出落幽阁门前时,便有老管家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对着幽幽拜了一拜,俯着身子恭敬说道,“王爷恐王妃身子不好,便吩咐王妃不用去前面了,王爷在前院一切都能忙得过来,王妃便在屋里好好歇着。”
  幽幽脸色忽然煞白,酒窝却陷得越发深重,回头对着静言静静笑说:“王爷如此体恤,我们便回去吧,”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接过静言手中的一轴画卷轻轻放在老管家身前,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我身子不好,人不能去但礼不能免,烦请管家帮忙交给王爷吧。”说完,转身便走进落幽阁,木门立刻紧紧闭上。
  一张冰雪似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屋外遥远的琐喇声晃晃悠悠地传了进来,她知道自己不好,但如今心里有那么多委屈,可是连一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幽幽,我娶你,你愿意吗?”九个字,来来回回的在她脑中回荡,缠绵的温柔,温和的询问,她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抬头看天上白云散去,许久才明白,原来,从来就是她一人在痴心妄想。
  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换上男装的幽幽独身一人走在大邺街头,忽然面上冰凉,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她嫁来大邺已经一年多了,可是从未在这里见过雪,原来这里的雪是这个样子的,一粒一粒飘了下来,不一会儿路面上便是薄薄的一层,踩上去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寂寥。
  有一句话叫做耐住寂寞方为妖,耐着寂寞,多么难。幽幽站在大邺最著名的青楼面前,血色印着苍白的面容,黑色的发梢扫在眼角,眸色清淡,像是画中人一般,越发伶仃清冷。
  她嘴唇抿着,眼梢却堆起敷衍的笑意,漫不经心的便走了进去。青楼里面一派歌舞升平,四周的桌子上坐满了男子,老老少少,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她静静坐在一阁雅间,外面在竞价买一个姑娘的初夜,价钱出到了五百两,忽然起了兴致,弯成了月牙的眼睛眯起,盛气凌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五百零一两!”分明是作弄人的手法,隔着厚重帘幕的雅间却是谁都瞧不见她的神情。
  “六百两。”
  “六百零一两。”她拿起酒壶便往嘴里灌了进去,呛了一口,抬起衣袖擦了擦,不紧不慢地加价。
  对面的不是一个好善于的主,雅间前的姑娘掩住嘴巴静悄悄地笑出声,清凌凌的笑声传了进来,“古尚书若是知道古公子一掷千金,恐怕气的两腿一伸便进去了。”幽幽听得清楚,缓缓笑出了声,原来不过是一个户部尚书,儿子随口便是几百户人家一年的口粮,若是寻常的清官又从何解释?忽然想起那古尚书是郑夷娘舅,此时必然在兰陵王府喝着喜酒,又哪来的时间来抓小古少爷?
  幽幽掀起卷帘,冷静的面容静静地看住楼下锦衣玉带的少年被周遭人起哄越发涨红的脸庞,垂下眼眸,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样下去好生无趣,不如来个赌注,底金一千两,”她挑起眉,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谁赢了那姑娘归谁,怎么样?”
  小古公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忍得下气,“赌什么?”
  幽幽对准酒壶,满满灌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堆起敷衍的笑意,眉眼却是丽的惊人,“掷骰子,一次定输赢,比谁掷的小,如何?”
  四周围满了人,讪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抵是很久没有看过热闹,小古公子咬咬牙,将三个骰子重重扔进碗里,论起掷骰子的功夫,大邺他敢认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只是如今看着对面少年风雨不动的表情,有了一点骇然,待他揭开碗口瞥到三个一之时,仿佛是放下心一般爽朗笑出声,“你输了!”
  幽幽捏起其中的一个骰子,像是晃了神一般,忽然又是最近几日最常做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晃了几下,她掀开碗口,一指擎天,骰子竖在一起,顶头上红色的一字惊得小古少爷一愣,幽幽低下眼眸,皓白的手指轻轻敲在桌上,挑起细长的眉,清清淡淡的语气,“谁输了?”
  小古少爷忽然狠了眼色,使了使眼神,一旁的小厮便挥了上去,幽幽偏了偏身子,嘴边的笑意深重,没有丝毫的畏惧模样,“可真是应了你老爹的官名,”她竖起手指向上指了一指,嘴角微微抿出一缕笑意,“尚书,可不就是输吗?”周围的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她歪了歪身子,大概是酒喝多了原因,一时未站稳,古少爷也是学过武的,身形极快的抓了过来,手势大抵狠戾,她躲闪不及,束发的木簪给他拔了下来,长发瞬时逶迤身后,幽幽以手抚过脸颊,嘟嘟嘴,却眼色妩媚着笑出声,“欺负一个小女子,你也不怕羞?”
  在小古少爷怔住的瞬间,老鸨十分有眼色地赶了过来,“姑娘让我好做一些,我们家自来就只做男子的生意,姑娘还是请回吧。”
  幽幽的脸上浮起因醉酒的绯红,她冷了眼眸,“天下没有赶客人的道理,况且,”她抬起头,指了指台上坐在古琴旁边的清秀少女,“我赢了她,这可不是假的。”
  老鸨见幽幽一身华服,气度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只得陪着小心,“姑娘让老身好做吧,破了规矩,日后我这醉红楼可怎么度日啊?”
  酒力上来了,幽幽轻巧笑出声,细长的指尖指着与她争红尘的古少爷,声音却是慵懒着,“你与我争她,是真的喜欢她吗?你若是真的喜欢她,我便让给你也行,只是,你喜欢她便要娶她,日后也不能纳妾,如何?”她把玩着散下的发梢,微微笑道,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屋里霎时寂静了下来,小古少爷红着脸,“我怎么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笑话!”他原是纨绔,大步走到幽幽身边,细细看了许久,调戏的声音响起,“不过要是娶你这个小娘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说完抬手便要抚上幽幽脸颊。
  幽幽侧身一让,脚踝的铃声响起,她摸了摸自己手腕,嘴角微微一抹笑意,抬起眼瞅了一眼古少爷,并不是十分恼怒的模样,青衣略微动了动,便走到了台上抱琴的红尘身边,笑的温和,“走吧。”红尘脸上有疑惑的神情,幽幽便又束起发,眨眨眼笑出声,“接客呀。”
  有眼尖的看见幽幽身上的布料是陈州进贡的云锦,悄悄告诫了正欲发作的老鸨,老鸨无法,只得看着幽幽带着红尘走上楼去。
  幽幽坐在红尘的房里,满是好奇地盯着四处的布局,她忽然蹲下去,用力地扣了一下坐落在西边案下的小木椅,咯吱一声便出现了一个黑洞,她回过头眼带笑意的瞅着红尘,“这是做什么的?”
  红尘原是觉得幽幽行事乖张,心下害怕的不行,如今看她也不过是一副少女模样,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她走到幽幽身边,也蹲了下来笑开,”这个是供客人溜走用的,”她看见幽幽突然笑出的双眸,嘟嘟嘴,“你也知道,来我们这里的但凡有点名声都不能给旁人知道的,若是家里的夫人或者被同僚不小心告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末了,她加了一句,“一群臭男人。”
  “哦?”幽幽满是趣味地盯着她,红尘也就敞开了胆子,“你莫是以为我愿意来这里?笑话,但凡良家女子,谁愿意在这里不生不死地过一辈子,只是,”她盯着幽幽的衣衫,叹了口气,“并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好福气,喝孟婆汤的时候没长个心眼投个富贵人家。”
  风吹动帷帐浮动,红尘坐在案前看着幽幽,笑意浅浅却很真诚,”你今晚好歹救了我,我为你弹一首曲吧。”她低下头认真调着弦的位置,幽幽却走过来按住了她的弦,神色有点疑惑,却还是笃定地开口,“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便好,如果你能帮我解决心中的疑惑,我带你出去。”
  红尘像是给吓着了一样,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当真?”
  “当真。”幽幽坐在木凳上,举起酒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偏过头看着红尘,“你说,如何让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一辈子不变心的爱?”
  红尘以为是怎样的难题,听了之后一下就笑出了声,摇摇头,“能让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方法太多,只是没有不变心的,如果都是一些贞洁烈夫,”她指着周遭的摆设,目光落在木椅下的黑洞,眼里有过嘲意,反问了一句,“那要青楼做些什么?”她坐在幽幽身边,自己也喝了杯酒,给呛了一下,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我是怎么进这里的,我家虽家道中落却不至于卖女为娼,我是被别人骗进来的,他跟我说只要高中便来娶我,我娘把家中田地变卖给他进京求得仕途,后来我娘病重,我无法只好来到京中寻他,却被告知他已娶了司空的女儿,呵呵,这便是男人的心,我可以像疯狗一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我可以咬着牙诅咒他,但是天亮了,我便是红尘,是醉红楼里的红尘。”
  幽幽的酒杯在听完红尘的话后顿在空中半晌,她瞥过红尘眼角的泪痕,微微叹气,“我的夫君在今天娶了新的夫人,我心里很不舒服,却什么都不能说,果然,这世上,信母猪上树也不能信男人的一句话。”
  红尘一下笑了出来,幽幽拍拍身上的外衣,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红尘,“你拿这些钱回家乡去吧,与你母亲好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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