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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长安旧事-第25部分

小说: 长安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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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行度林风

  二月十三,莺时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幽幽,嘴角扬起一缕笑意,转身进了冰原。
  她看着弯月从天边升起,万籁都静,仿佛天地中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她便一个人呆在茅屋边上,就着在老树边上升起的火,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心里想着会不会有人过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远传来车轮在冰面上滚动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拿住枯枝的手猛地一颤,却很快晃过神来,将枯柴丢尽了火堆。
  她偷来了钟离陌与贺兰氏传信的信鸽,却真的不敢相信,贺兰珏果然来了。
  “竟然是你,”黑衣人盯着莺时,从鼻梁下面横着一个遮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透过面具,看得出来他的一双眼极厉,唇生的又薄,却微微翘起,让人极不舒服;他的双手亘在金属边纹的轮椅上窜动,他不懂声色的开口,“不知钟离夫人冒充二公子骗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月色很好,莺时站在冰原之中,看清了回凉州的路,她靠着一棵枯死的树,忽然低低笑出声,良久,才抬起头盯着天上的月亮,话却是对黑衣人说的,“我记得,当年对我说雪域花长在冰原的是住在我家后街上的一个婶婶,她经常会在人后给我好吃的东西,难怪我那样信她,”黑衣人猛地一颤,莺时脸上浮起恍然大悟的笑意,眼泪却顺着脸颊迅速滴落下来,冰原的气候那样冷,她几乎以为泪水都结成了冰,她伸手抹干净眼泪,“你知不知道,阿爹以为你死了,他很伤心,这么多年,我们都很伤心。”
  莺时看着黑衣人的右手,她伸出手接过一瓣飘落的树叶,树叶上的雪化在掌心成了冰凉的水,莺时继续说道,“贺兰大人,你在吐谷浑过得好吗?”她的音调极冷,像是看见路边素不相识的人一般,一点感情都没有。
  黑衣人推着轮椅来到莺时面前,空气中蔓延着死灰一样的沉寂,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终是女子的柔和,少了许多狠戾,“穆清将你教的很好,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想到这一层,那时我记得你还很小。”
  原本她并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可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从大邺送回的书信上只有一行字,“贺兰双生女,长女妩为族人所弃,三子珏先天不足,不以面目示人,次女琏,不为所闻。”
  莺时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大氅虽好,冰原也确实冷得厉害,她低头沉吟了半晌,方缓缓走到黑衣人身旁,面色虽沉静,手却还是有点颤,待她将指尖碰到她的面具时,时间仿佛在她们面前停留,待她看清黑衣人的容貌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爹爹时常说我跟你长得很像,我原本不信,现在不得不信,阿陌说我跟他娘长得很像,哪能不像呢?你跟贺兰妩原本就是双生女,只是世人口中最神秘孱弱的贺兰公子,你为什么是女子呢?”
  贺兰琏的双手牢牢扣在轮椅上,她看了莺时一眼,月光照着枯树洒下了影子落在地上,她闭上双眼,面上有不堪重负的劳累,话说出来,有点偏题,却终归是在回忆,“你生下来的时候,族里急忙忙地差人过来,却不是以往问我蒲家的卦象何在,反而急着召我回吐谷浑,原来是钟离曕潜入吐谷浑,二弟追过去,却遇上了雪崩,二人都葬在了雪山,大哥早夭,贺兰氏嫡系如今只有二弟一人,长老秘不发丧,对外只说坠马受了伤,阿姐已经走了,我只能回去以二弟的身份活着。”贺兰珏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木屋上,她淡淡说道,“虽说贺兰氏这样的人家见惯了腥风血雨,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母亲没有受得住,母亲去的那晚,父亲对我说,’贺兰氏不能败,你既然是贺兰氏的女儿,便要拼尽全力振兴贺兰氏。’父亲后来为了保护可汗而死,他的死也终归洗清了长姐带给家族的耻辱,”故事在那里终结,她顿了顿,眼神转到莺时身上,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你小时候我不放心,时常偷回凉州看你,可我并没有想到,你记性那样好。。。”
  “连白鹭园后街经常给我糖葫芦的邻家婶婶都记得?”莺时接过她的话,她的面色越发惨白,却微微抿起唇角,“是不是一个面具戴久了便会忘了原来是什么模样?我并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毫不在意地算计自己的孩子,母亲大约不知道,我还小的时候,时常看着园外的孩子们羡慕的不得了,就连街头的小狗我也很羡慕,即使再没办法,再怎么样,他们的母亲还在他们身边,还护着他们,你说你不放心我,我不信。”
  贺兰琏缓缓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莺时一眼,莺时伸出双手呵呵气,她蹲下身,靠着贺兰琏,像是受了伤的羊羔,隐隐透着柔弱,“如今莺时只有几句话问母亲,不知母亲愿不愿意如实告知?”见贺兰琏没有应声,莺时想了好久,静静抬头,才又开口,“母亲当年告诉我冰原有雪域花是算准了我会遇上阿陌还是真心想让我为阿爹瞧病?还有便是,母亲若依你说的话,对我还有母女之情,那对阿爹呢,若不是有雪女的传说,若不是凉州城内所有人都传着雪女的后人住在白鹭园,有着占卜天下的能力,母亲对阿爹,可还有一点真心?”
  轮椅转在冰上的声音呲呲作响,莺时却蹲在原地,紧紧虬住自己,思虑了好久,才继续说道,“阿爹说过,什么雪女的传说都是假的,雪女不过是古老部族的女子,刚好那个部族曾经为始皇算出天下大定的天命,却又因为秦三世而亡的预言遭始皇屠族,逃啊逃,终于逃到了冰原,雪女以凉山雪崩堵住了秦兵追来的路,神话里却说成了天神大怒,只是母亲不会不知道,蒲氏能算出天命,可是算出天命的人必定不得善终。”
  莺时安静瞧着地上的冰纹,揉揉眼睛,有些疲倦的样子,“贺兰氏为了知道天命,所以您来到阿爹身旁,可是您还没有得手的时候,吐谷浑那边便出事了,先是贺兰妩私奔,再是贺兰珏身亡,所以只能放下对白鹭园的算计,再到后来,贺兰氏安定下来,为了更滔天的权势,您便想起来除了阿爹,您的女儿也是可以算出天命,我傻好骗,于是一步步走进你跟阿陌设好的局,”她想到初次与钟离陌相遇便是在这里,蒲廷绰自她懂事以来便时常教导她随缘随心,万事莫要强求,可是她并没有想到她以为的缘分是别人千辛万苦算计好了的,她抬头看着贺兰琏的身影,低声说道,“母亲算计我算计了那么多年,我才原本是要我随阿陌回吐谷浑,为贺兰氏谋划好前程,可惜,中间多了一个阿寻,”她微微蹙起眉,像是陷在回忆之中,“我翻过钟离氏的卷宗,独独母亲的那一章被撕掉,阿寻大概什么都知道,他活的比谁都要清楚,可他却还是喝下阿陌给他的药酒,母亲说这是为了什么呢?”
  贺兰琏目光落在莺时身上,她瞳孔蓦地放大,猛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却因为坐了这么多年,一下没有站稳狠狠摔在地上,并没有觉得疼痛,贺兰琏额上冒出冷汗,朝莺时喊了一句,“莺时!”
  莺时说了一席话,几乎比她半辈子说的都要多了,她歪在冰面上,好像不怕冷一样,唇却有些抖,惨白的不像样子,她忽的笑了一下,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漫延下来,“母亲原来还是在乎我的。”
  “莺时,莺时,”贺兰琏终于来到莺时身旁,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了上来,但她此时并不想去想清楚,她将莺时搂在怀中,声音都有些颤,“别说话,我带你出去,”她此刻心底的恐惧一阵阵袭来,怎么样都掩盖不了。
  莺时满不在乎地擦拭嘴角的血迹,带着虚弱的笑意,浅浅说道,“母亲大约察觉到了,刚刚已经过了子时,在这冰原,只有月中才能出去,明日便是满月,母亲一人回了吐谷浑吧……”
  月光洒了下来,去凉州的路已经看不清,贺兰琏的手抚上莺时沾血的唇角,那里被血已经染得透露着妖冶,她拿出帕子想为莺时将血堵住,手颤的极厉害,莺时按住她的手,摇摇头,“他们兄弟间的恩怨旁人插不上手,那是钟离家的恩怨,无论孰胜孰负,终归是一个了断,但是母亲,若是乱世,阿陌能将钟离氏毁灭然后重生,但如今钟离家需要的是稳定,满族二百三十五口人,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断了生路,钟离昀欠姨娘的,在他死的时候就还清了,没有死亡还不了的债孽。”她的思路很清晰,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蒲氏家训,蒲氏子女不可占卜天象,不得善终是个借口,族里的长老早在算出始皇天道的时候给全族的人都喂了噬魂蛊,我原本不知道噬魂蛊发作起来这般难受,”她猛地咳了好几下,紧紧缩在贺兰琏的怀里,眉头紧锁,她素来好静,即使是心里苦痛万分也是一个人躲起来,不让旁人知晓,可是如今却疼的皱起眉,可见是真的受不了,贺兰琏面上忽然觉察到凉意,原来天色昏暗下来,月色躲避,纷纷扰扰地下起了一场大雪,“阿娘,”她听见莺时的声音,软软的呼唤,就好像莺时还小的时候她躲在莺时窗外听见她的梦呓,轻的几乎听不见,她终是没有忍住,眼泪滴了下来,“你乖啊,不说话了,阿娘带你出去,你爹会有办法的。”
  可是她比谁都要清楚,噬魂蛊,那是不亚于催魂蛊的蛊毒,一旦蛊虫被惊醒,便会慢慢吞噬养蛊人的心肺,最后只剩下躯干,看着外表与活人无异,但却是真的死了,她原本以为,蒲氏只是为了不引起天下纷争才会不许族人占卜,她原本想着,若是莺时真的算出了天命,她跟钟离陌可以护住她,又哪里能来的不得善终,可是,她却终究低估了蒲氏先人。
  贺兰琏兀自闭上眼,滚烫的泪从她眼角急速滑落,她原本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竟然会这样多,莺时却伸出手抹抹她的脸上,轻轻柔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中原大乱。。。”
  话还没出口,贺兰琏便伸手捂住她的嘴,急急开口,“不要说!”
  即使是她,也在心里存了妄想,或许莺时不说出来,便不会再催动噬魂蛊,便会活下来。
  莺时轻轻拿开贺兰琏的手,将自己冰冷的脸颊靠在上面,湿润的泪蕴藏了许久,终于滚在贺兰琏的手心,她缓缓开口,“中原大乱,龙飞长安。娘,这是给阿陌的,凭着这个,即使没有毁灭钟离氏,大约也够了,让他带着姨娘的骨灰会吐谷浑吧,还有,若是阿娘有机会见着阿寻,便帮莺时带句话,今生我对不住他,若是他愿意的话,下辈子我们换个活,”她看到贺兰琏紧紧抿住的双唇,凝视她片刻,一阵风吹来,黑色的发被风吹起,她长长喘了口气,血丝又从嘴边溢出,眼神都已经无法聚在一起,却还是挣扎着说话,“阿娘,让阿陌送我回白鹭园,我不想让我爹孤苦一个人。”
  一月的冰原,浓云聚在一起,空中竟隐隐传来桃花香气,莺时忽然想起钟离陌为她制的木簪,可惜还放在钟离府,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笑,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他给我做的发簪我丢在家里了。。。阿娘。。”她咳了好几声,断断续续开口,”我不怪你们,遇上他,我很开心。。”紧接着却又忍不住紧紧将身子虬在一起,噬魂蛊走得更快,她几乎忍不住,从贺兰琏腰间摇摇摆摆抽出乌金匕首,贺兰琏盯着她,却颤着唇说不出阻止的话,雪花融化在她们面前。
  这大约是冰原下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天地间仿佛就她们二人,莺时抬起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她紧紧揪住贺兰琏的衣服,像是世间最寻常的孩子一样撒娇,“阿娘,我好疼。。。疼。。”她几乎失了神智,却在迷迷糊糊开口,软软糯糯的呼声,“帮我。。。娘。。。”
  仿佛是一年那么久,又好像只是一朵花开的瞬间,贺兰琏怔怔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插入莺时胸口的匕首,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声音却带着无限的温柔,“你乖啊,睡着了就不疼了。。。”
  好像是莺时还小的时候,她盯着她睡着的样子,没有一点烦恼与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暮云

  山脚木屋之中,幽幽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重。
  “莺时?”幽幽醒来的时候,四下俱暗,她揉揉眼睛,以为还是凌晨,可是莺时却并不在屋中。
  听见屋外的动静的时候,她心下一惊,赤脚小心走到门后,手里紧紧攥住透着寒光的利剑,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没了声音,可她的手心都在颤抖,四下静的吓人,连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幽幽将剑攥的很紧,紧到手心都已出汗,她想,总要留一条命等着长恭来接自己。
  门被缓缓推开,她躲在门后,准备看清来的人是谁再趁其不备刺上去,却没想到看见来人的第一眼便愣住,男子警觉性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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