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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长安旧事-第17部分

小说: 长安旧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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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渐行渐远,隗影走远的声音伴着水声传了过来,“无论幽幽是不是你引来的,你跟你的那群人谁都不许动她,”她停下步伐,回过头冷冷瞧着胥仲。“我的妹妹不能都毁在你们手中。”
  寒冬腊月,千波湖四处空旷寂寥,寒风一阵阵刮了过来,胥仲的目光落在已经看不见的隗影身影消失的尽头,眼底浮起一丝倦意,两个人,那么多种可能,却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笑我如今

  十月下旬,幽幽独自来了月下馆,彼时,日光如炬,秋景正好。
  月下馆,名字起得极其风雅,据府里的下人说,当年胥仲花眠情谊还在的时候,花眠指着这屋子院里种的白海棠对胥仲笑言,“月下海棠,这花若是开在白天反而没有现在来的好看,依我看倒不如把海棠馆改成月下,意思还在,韵味倒好一点。”
  如今到了深秋,院子里的白海棠早就谢了大半,幽幽推开木门的时候,直直映入眼帘的便是花眠将手伸进青花瓷印底的罐子里,胜雪的皓腕透着异样的妖冶,她仰起脸看到幽幽,满不在乎的抽出双手,有几滴未干的血滴了下来,花眠挑起眉盯着幽幽,嗤笑道,“你倒还敢来,便不怕我再一刀割了你的脖子?”
  幽幽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径直走到花眠面前,拿出帕子盖在她腕上,晧雪染红,像是冬日盛开红梅凋零月中,幽幽吸吸气,装作给把脉的样子,低头闷声道,“我不怪你的,我的伤早就好了,你的刀许久未用,没有多大事的,”她小心给帕子打了个结,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走呢?”
  花眠闻言,半晌没有出声,她摇摇头,反复思虑一般,终于沉沉出声,并没有带着素日的无法无天,“她是我的姐姐,无论怎样,我都是要救她的。”
  “那你死了怎么办?”幽幽抬头盯着花眠脱口而出,她一下想到孟芜,眼里有泪,没能忍住,“你怎么那么傻?你想想你娘,她愿意见你这样吗?”
  花眠抚过发梢垂下的长长流苏,妖娆的风光,“海棠深处,众花未眠,我的母亲闺名就是海棠,可我直到死也不会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我有人生,却无人养,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胥仲就站在我的身边,他紧紧抱住我,对我说我还有他,可是一切都是一个笑话,他养着我,也不过是给她做药引,”花眠对着幽幽,眼角泛着泪光,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的软弱,她像个孩子紧紧缩在一角,将头埋在两膝之间,身子不住的颤栗,她的发留的极长,拖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的旧时光,“我的人生还真的是一场笑话,可是我并不想这样活着。”
  “那是三年前吧,我记得还没有到三月,可是桃花已经开的极盛,我知道了真相,失手打翻了屋外开的茂盛的竹枝的花盆,我的手被青色竹片划破,青色染上了红色,他看着我,并没有说一句话解释。永安城外,我拿起已经藏起剑锋的刺梅,杀了前来追捕的人,一批又一批,最后,胥仲来了,他的剑穿过漫天飞舞的桃花,直指我的心口,他那样对我说道,花眠,这是你的命。”
  “这不是我的命,是他们给我选好的,”花眠抬起深埋在两膝之间的面庞,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打乱,却是从未见过的好看,“宇文幽,我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想,我死之后,还有一个人想起我来,能记起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子叫做花眠,”她想了想,还是弯弯眼角说道,“余安县主是你的姨母 ,可我怕自己叫你一声表妹你或许不愿意…”
  “不会,我愿意,”幽幽走到花眠身边,她将花眠靠在自己身上,经此多年,她仿佛在花眠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不是心善,只是想着能为自己的过去画上一个美好,或者,为了报答曾经待她很温柔的孟芜,“我带你走,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她低头握住花眠的手,轻声问道,“我去为隗影寻个别的方子,那样你就可以随我一起回到大邺,或者长安,长安是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在不行,我送你回南疆,祖母必是极疼爱你的,只是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她一句一句小心问道,怕问的太急,花眠漏哪那句,怕问的太快,花眠来不及答,可始终都带着满目的笑意,像是对待珍宝的珍爱。
  花眠看着幽幽,眼角略微的冷意,却还是慢慢消退下来,伸手拭过她浸满泪水的眼角,“刚刚我并不想相信你,我被太多人骗过,可是你是真心待我,不因为我能为你做什么,可是现在都来不及了,你应该知道,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以精血救人最后一步便是换血。”她的笑意越发深重,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解脱。
  “从前我逃走,并不是我不想救她,只是我想试试,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花眠看着幽幽,静静说到,像是说给幽幽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可终归是我多想了,所以我现在就只想在死之前,好好为她做一件事情,毕竟她是我姐姐,毕竟她什么都不知晓。”她拉过幽幽的手,慢慢在手中比划,终于是放下手,又是那般妖娆肆意的美,双色眸中,印着幽幽的迟疑,她推推她,“幽幽?”她看着她,眼中满是信赖,轻轻道,“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不要忘记花眠,那样坚强的一个姑娘,那样柔弱的一个姑娘,那样可怜的一个姑娘,一直担心在死去之后,无人记得她曾经来过这世上一遭。
  幽幽拉开门,夕阳的余晖洒满了一室,她走过庭院深深,胥仲正站在千波湖前,眉间微蹙,幽幽看着他,掩藏不了的怒意,“花眠一直愿意救隗影,只是是你们一直以为她不愿意,现在我并没有办法救隗影,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杀了花眠,隗影还是救不了。”
  胥仲脸上仍是淡淡表情,他看着湖面涟漪,半天才出声,拖长的声音,不过是一句,“哦。。。”
  “花眠一直真心把隗影当做姐姐,她虽是给狼养大的,但心比谁都要善良。上天厚待你们,却真的对不起她,她有理由去害人,却没有真正害过一个人,而你们抛弃的她,却一直在救隗影,隗氏最后一滴血脉。”幽幽径直走到胥仲身边,素日温和的眉眼微微挑起,她冷冷说道,“胥仲,你真是让我恶心。”
  离千波湖十丈远的地方是一方坐亭,长恭从那边走开的时候恰好听清幽幽对胥仲的怒骂,他拉过幽幽,语气有些歉意,“我带她先回去。”
  走到宋安桥的时候,城中暮日已经西下,小贩陆陆续续收回摆摊的物件,长恭察觉到手里的挣扎,侧头疑惑地盯着幽幽,”你骂也骂了,难不成还要杀了胥仲?”
  “我为什么要杀他?”幽幽抬头盯着长恭,语气故意放的平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关我什么事?蛊虫是隗影自己下的,我能做什么?”
  早在桃林之时,她便已经告诉长恭隗影非病而是被下蛊才会体弱,可她不明白,隗影下蛊虫作践自己就是为了让花眠给她输血,这样折磨彼此胥仲看着不拦着还帮着不是脑子有病?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长恭放开她,靠在桥身不咸不淡问道,他轻笑一声,眼底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幽幽被问的愣住了,桥下流水和着微风一阵阵吹过,她眼里有泪,别过头不看长恭,声音却有些哽咽,“我想让花眠好好活着,她是我小姨的女儿,我小姨死前都不放心她,我不能让小姨死了也不放心……”
  她说不清自己莫名的怒意从何而来,却无处发泄,大约委屈极了,心底又乱,到了后来,已经是嚎啕大哭。
  江州青楼多依水而建,此刻顺着清河淌下笙歌悦耳,桥边海棠开的烂漫,幽幽看着桥下水里有鱼,长恭扳过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眼角的泪,他慢慢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神情却很复杂,“你不要怪我。”
  幽幽抽抽噎噎地吸气,抬头看着长恭,却因为夜沉的太快,没能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天边横着一轮弯月,绕月而过隐约是一只孤雁,她哭的累了,趴在长恭背上搂着他脖子就睡了过去。
  梦里有星辰满天,紫色的蝶飞在山间,月光很好,连蝴蝶翅下纹络都能看清,可原是月朗星耀,却忽然乌云重叠,连雷电都清晰的闪在眼前,她蓦地睁开眼,额前全是虚汗,屋外是淅淅沥沥雨点落下的声音,果然大雨已至。
  紫色的雷电忽然照亮半边天空,从孟倾死后,她便一直害怕打雷,捂住耳朵缩在床边,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幽幽。”长恭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他点亮蜡烛,便看见床角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躲在床角的小姑娘听见声音,抬起头看着他,话还没说出口眼眶便红了,“你跑哪里去了?”
  长恭听她问的委屈,心一下就软了,他将她带入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我回来了。”
  秋冬响雷原是不寻常,满江州的人都在议论这场惊雷,连带着两人之间的嫌隙也遮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王谢堂燕

  幽幽久久思虑隗影花眠之间的事,又依稀记得自己在茶馆小巷逛得时候听见江东的百姓在闲谈时候说过,胥府与隗氏兴于汉高祖时期,虽是世交却到了后面越走越远,如今两大世家好不容易要联姻,旁人乐的自在,却终究料不到,隗氏竟然遭了血光之灾,满门只余了一个隗影。
  隗府的府邸原在宋安桥百丈远的深巷里,幽幽独自绕过去的时候巷口已经枯败,一个瞎了眼的婆婆颤巍巍地叹了口气,“造孽啊,余安县主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就突然乱了心智,造孽啊,好端端的一个心善的人。。。”
  幽幽愣了片刻,她缓缓抬头看了灰白墙壁上长得极其茂盛的枝叶,身后传来轿子落地的声音,她未回过头,便听见隗影柔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着些许的笑意,“你竟然到了这里,”天虽未下雨,她却屏退跟着的人,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慢慢走过来,细长的指尖拂过枯败的墙壁,有青苔落下的痕迹,“我小时候便在这里长大,那时家里有爹爹,有阿娘,还有好多好多人,热闹的不像样,不像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她的话轻轻柔柔的,并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就好像在随意地跟一个人寒暄。
  隗影坐在一个石阶上面,微微垂下头抠着石阶缝里的青草,幽幽低头看着她,淡淡开口,“我近日无事,便在江州城内溜达,听了几个说书先生的闲话,还有街头几个小乞儿的话,想想有的十分可笑,不知夫人听过没有?”
  隗影含着浅浅笑意看着幽幽,“说书先生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几个样子,都是过去了的事,缠着不放也不是什么好念头,”
  她话音刚落,幽幽便抬头紧紧看着她,心里头有很多疑惑闪现,脚抵在长着青苔的墙上思索,隗影看着她皱眉的样子笑了出来,“你必定是在奇怪,若是常人遇上了这样。。。”她想了想,”这样惨痛的事,估计是藏在心中再也不会碰触,我为何还回来看看,”隗影微微抿起唇角,幽幽这才注意到,其实除了瞳孔的颜色,她与花眠也并不是那么难区分,隗影长得极美,神态却一直如画上侍女,冷冷清清,周身回荡着深庭之中养成的满身气华。这世上的女子,有一种是时时把狠话挂在嘴边心却比豆腐还要柔软,还有一种是看着无害却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前者如花眠,后者,则是隗影,哪种更厉害一点,估计连胥仲也说不清。
  这是幽幽知道隗影是阿莞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将她拉进了这场属于另一些人的恩怨,又仿佛面前是一团迷雾,她伸出手,却还是看不清方向,恍惚之中,隗影清清淡淡的声音落在了自己耳中,“你这时候来江州是为了什么呢?”偏偏是这时候,她省了后面一句问话,神色淡然地看着幽幽。
  幽幽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一下只是怔怔的回了一句,“啊?”
  隗影有些无奈,”也好,”她忽然又转了一个话题,眼里含着试探的意味,“你见了花眠?”
  幽幽听清楚了这句话,她坦然说道,“我见了她,”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即刻也落了下来,隗影将幽幽拉进油纸伞中,伞柄微微朝幽幽倾斜,她唇角微微向上仰起,并没有过分在意幽幽与花眠见面的事,“我带你在四周走走。”
  过去宋安桥的时候,桥边立着碑文,无非是拓着宋安桥的来历,再有一些歌颂立桥之人功德的话,因着前几日才下了一场大雨,桥下的水流湍急,隗影指着宋安桥含笑说道,“小时候阿娘对我说,宋安桥是因为从前有个叫做宋安的书生受人所托在桥边等人,结果那年河水大涨,他并没有等到来人便丢了性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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