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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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那人笑起来轻轻浅浅好看又俊朗的模样,江月心里又是一跳,耳根子一寸一寸开始发烫。她知道纪大人此时此刻应该是真的高兴,若不然,怎么一直在笑?这么思忖着,江月心底那股惶惶不安随之悄悄消下去一些。
可是,紧张依旧还是在!
紧张,紧张,还是紧张!
江月整个人绷着端坐在那儿,双手躲在大红宽袖底下,死死攥着,忐忑又不安。
就这样,她浑身僵硬地被喜娘搀扶着,一步一步跟在彦璋身后。从她这儿只能偶尔看到前面男人偶尔掀起的红色衣摆。那样热烈的喜色,映入她的眼里,飘在她的心间,像是直接落下纷纷扬扬的桃花瓣,让人心惊,更让人面红耳赤。
两人一道拜别陈氏,江月被送入花轿中。随着轿子起来,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抓着轿子,那股惶惶不安又突然袭上心头。她好怕呀,怕独自一人在纪府里不习惯,怕纪府其他的人不喜欢她,怕她的身份让纪大人受辱,更怕将来纪大人心里不再有她……
江月低下头,一颗心飘飘忽忽的,乱七八糟的念头飞来飞去,心有惴惴。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往纪府去。不知过了多久,江月又被浑浑噩噩搀扶着下来。这一回,与彦璋并肩立着,拜过天地,然后,被送到新房里头。
新房里有来看新娘子的女眷,还有好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嬉笑玩闹,一时间也是热闹极了。
江月坐在床边,就听一个小丫头揶揄道:“三哥哥,快别盯着嫂嫂了,赶紧挑盖头吧,也让我眼馋眼馋。”
这话惹得房里一阵哄笑。
江月抿了抿唇,也是浅浅一笑,就听彦璋冷冷道:“四妹,就你闹得最厉害、最没得规矩,待会儿罚你闭门思过!”
原来那个说话的丫头就是纪府四小姐……江月心里暗暗记下了。
纪姗哼了一声,又撅嘴道:“你好日子还凶我,我不理你了!我还要在三嫂跟前揭你的短,说你小时候……”纪姗还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只小声嗫嚅:“三哥哥就知道瞪我。”
又是一阵哄笑!
想到那人板着脸冷漠淡然的模样,江月也觉得他凶起人来怪讨厌的,说的话还恶毒伤人,她嘴角不禁又悄悄扬起来一些,心里反倒没有先前那般紧张。
她坐在那儿,静静等待着,等待相见的那一刻。
衣料窸窣,那人走上前,江月能看到那团火红的喜袍,还有一双纤尘不染的皂靴。他就靠在自己身边,江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像是汩汩溪水,干净又清冽,让人莫名心动又心安。
挑盖头的时候,旁人不知道,可江月能够感觉到彦璋的紧张,因为他一直在微微颤抖。
原来,那样镇定自若的人也有慌张的时候!
有了这个认知,江月心底莫名松去一口气,觉得没有那么煎熬。
随着盖头一点点被掀开,眼前越来越亮,耳边也越来越安静。江月低低垂眸,望着大红的袖口,恨不得快要屏住呼吸。当盖头彻底被挑开的时候,屋子里彻底静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月身上。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眼,只是耳根子灼烫。
屋子有一瞬的安静,纪姗那个小丫头忍不住夸道:“三哥,三嫂真好看,跟天仙似的。”
江月这才抬眼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小荷尖尖的姑娘家,那姑娘这会儿也正望着她。江月抿唇浅浅一笑,纪姗也随之笑了,极其伶俐地叫了一声“三嫂”。江月闻言,倏地又垂下眼,满是羞赧。
从彦璋这儿望过去,她乌黑浓密的发间簪着好几朵粉粉嫩嫩的桃花,有一朵恰好挨着她的耳边,衬得小巧的耳朵越发红润,像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尝尝其中滋味。
喉头微动,彦璋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是彻底离不开眼前这人了。
抿了抿唇,他又坐到江月身边。
一对新人坐在一起,一人眉目俊朗,容颜清隽,一人唇红齿白,艳若桃李,实在是天底下最般配的神仙眷侣。
察觉到旁边微微沉了沉,江月侧目悄悄望了他一眼。熟料心有灵犀,正好对上彦璋的视线。他一身大红的喜袍,俊朗的眉眼里淌着别样的神采,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而彦璋也看呆了。他知道江月好看,可他不知道江月竟这么好看!
她的眉角眼梢皆是女儿家的柔意与娇媚,朱唇殷红,宛若丹霞,诱的人又想亲上一口!
她今天的模样,与平日那个利落又英气的江月,实在是不一样,好似两朵不同的花,只是一朵艳丽,一朵坚毅,同样让人心动,同样让人沉醉,同样让人忍不住采撷……
看着身边的人,彦璋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察觉到他的端详,还有目光中泄露出的热意,江月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旁边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喜娘端来两杯酒,旁边那人拿了一杯,她便端起另外一杯。她不敢多喝,只抿了一抿,再交换过来,如今手中的酒盏便是彦璋先前碰过的。江月心念微动,递到唇边的时候,总觉得像是那人在吻她……
喝完合卺酒,彦璋去前院喝酒,留江月一个人在后头休息。
喜娘将看热闹的人都领走了,屋中才彻底安静下来。江月舒了一口气,抬眼环顾四周。这间新房处处透着喜庆,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纱帐,还有床上那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被褥。床对面是一张软榻,上面支着一张小案,案上摆着一副茶具,而旁边的墙上则悬着一把长剑!
看来是纪大人平时的房间。
刚刚看过一圈,一位嬷嬷领着四个丫鬟掀帘进来了,都是纪夫人拨下来贴身伺候她和彦璋的,嬷嬷姓徐,纪夫人曾带她来过江家,是纪府的老人,四个丫鬟分别是宝儿、瑞珠、青芽和暖秋。几人认了主子,伺候江月净面又换上家常的裙衫,再依次退下。
江月不习惯被人伺候,这会儿终于松去一口气,但想到那个人,想到晚上……江月又紧张起来
天色越暗,她就越坐立难安,直到院子里点了灯,房间里也点上龙凤喜烛,而那个人……终于也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江月心头突突直跳,她不受控地蹭的站起来,直直盯着帘子。
帘子被挑开,那人探身走了进来。他喝过酒,这会儿双颊微红,挺秀的长眉舒展开,深邃如海的眸子更是发亮,亮的像是星子,亮的像是火,能将她一并点燃。在看到江月的瞬间,彦璋怔住身形,喃喃唤道:“月娘。”他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人,就站在跟前,就算他往日再冷静自持,这会儿也是控制不住有些激动。
徐嬷嬷见状,领着丫鬟给彦璋见过礼。
彦璋摆手让他们出去,这么一来,这屋子里就真的剩他们两个人了!
在那人密密的注视下,江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只静静看着他。
彦璋也看着她,嘴角弯弯上翘,笑意在上面打着旋儿,浓的化不开,香的惹人醉。
如果他不动,彦璋觉得他们俩能够互看一个晚上!
他笑着上前,站在江月跟前,又轻轻唤了一声“月娘”。他的热气拂过耳畔,他的酒意熏个满脸,江月又开始觉得热了,白皙的耳朵不受控地开始变红,实在是惹人垂怜!
心念微动,彦璋抬手忍不住摸了摸。果然,又柔又软,还有些烫。他轻轻一笑,胸膛都在震动。
听出其中的狎昵,江月偏头躲开他指尖的捉弄,“大人!”话中有薄薄的嗔意。
彦璋微微一怔,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又探身拉过她的手。江月任由他牵着,走到他身边,却也不坐。彦璋仰面望着她,央道:“月娘,以后别叫大人大人的,叫我凤英吧。”
这是他的妻,又不是他的跟班,他怎么舍得委屈她?
可这两个字江月哪儿唤得出口?
她低低垂下眼,视线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觉得怪变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五)
月色朦胧,红烛幽幽,拢在两个人身上,是别样的温暖。
彦璋坐在软榻边,牵着江月的手,细细打量她好看的眉眼。刚才在外面喝酒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白日里的惊鸿一瞥。他就想早点见到她,想……亲上一口。
察觉到男人热切的注视,江月羞赧又尴尬,她无措地站在那儿,一手任由他牵着慢慢摩挲,另一只手傻傻揪着自己的裙裾,双眼盯着脚尖,白皙的脸色像是落满了丹霞,乌发柔顺的落下来,宛如倾泻的一池瀑布。
她害羞的模样也极为可爱,彦璋看在眼里,喜欢的很。他抿唇浅笑,又将江月拉近一点,顺便问了她一些琐事,比如来这里习不习惯,又比如这院子里新添的几个丫鬟和嬷嬷好不好使,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关于徐嬷嬷和四个丫鬟的事,江月一一回了,最后才抬眸看着他,低低说道:“我不大习惯。”
她这样分明又是委屈极了,彦璋心尖掠过疼意,伸手搂住她的细腰,将她彻底揽到跟前,又抬眸仰望过去,怎么都看不够!
江月的腰被他双手箍着,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一低头,就对上了那人痴痴的目光。男人乌黑的眼眸里全是对她的疼惜,她小小的脸就落在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央,他的眼里只有她,就像是被他捧在心尖上!
“那你习惯什么样?”他柔声问道。
稍稍顿了顿,彦璋道:“月娘,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喜欢什么样,咱们就什么样。”
两个人靠得极近,他一说话,那股酒意就淡淡散开,熏得怀里的人一并要醉了。
江月耳根子红了,她摇摇头,低低说道:“大人,你身上酒味重,先去洗洗吧。”
既是月娘吩咐他去沐浴更衣,彦璋哪儿敢不从?
他浅浅一笑,懒得再纠正她口中“大人”二字,正要换人进来伺候,忽然想到屋里现在都是年轻丫鬟,多有不便,又怕惹月娘不高兴……微微一顿,他只命人送热水过来,然后自己动手。
听着另一边传来的水声,江月有些坐立难安。
感觉过了好久那边厢才没了动静,彦璋回来的时候已经脱去喜袍,如今只穿着象牙白的里衣,他身形修长又挺拔,整个人宛如芝兰玉树,满室生辉,真的很好看。
江月心底拂过些涟漪,她悄悄撇开眼,装作没在意。
彦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唤道:“月娘。”
他声音轻轻浅浅,蕴着笑意,这样的夜里听上去,格外动听,又有些旖旎和撒娇的意味。
江月耳根子更加红了。她站着不动,那人就过来拉她的手。江月自然矜持,你来我往之间,她的手一下子甩到彦璋胸口,力道有些大,彦璋陡然吃痛,他下意识地闷哼一声,额上登时渗出些汗来。
江月吓坏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人身上还受着伤呢,自己怎么能不知轻重……她不住害怕,又不住自怨,见彦璋微微蹙眉,连忙扶他坐下,焦急道:“大人,让我瞧瞧?”
彦璋拧了拧眉,转瞬舒展开,他淡淡笑道:“没事,我只是太高兴,忘了敷药。月娘,你帮我拿过来,好不好?”
江月怎么可能不好?她不敢耽搁,按着彦璋的指使将盒子里有的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通通拿了过来。
“你去歇着吧,这儿我自己来。”彦璋笑着宽慰道。他说着,背过身解开中衣。
江月站在后面,静静看着。入目是男人一弯精壮有力的背脊,没有多余的赘肉,却有几道或浅或深的刀疤,最长的那一道从他的肩斜斜延伸到腰际。她原先就见过的,那个时候只觉得震惊又骇人,可这会儿不过看了一眼,她就分外难受。她疼惜眼前这个男人,他受了这么多伤,该多疼啊……
“大人!”江月快步上前,接过彦璋手里的小瓶子,“我来吧。”
彦璋愣了愣,一手半拢着衣襟,一手抚着她的鬓发,淡淡笑道:“好月娘,我怕吓着你。”
声音柔柔的,让人更是不舍。
既然他这么说,那必然是伤的极重。想到那一日挨过鞭子之后,他直接昏死在眼前,江月心里又难过的不得了,像是被剜了一刀!她摇摇头,俯下身子,正对上男人的胸膛。
彦璋的手还虚拢着衣襟,可光是这样一瞥,江月滞了滞。
她伸手颤颤巍巍拉开一些,便彻底怔住,再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就不受控地掉下来。
只见男人胸口遍布着大大小小狰狞又骇人的伤痕,有些虽然已经愈合,可还是留下了长长的鞭痕,有些正在长新肉,与周遭格格不入,看着更为怪异。
这一次,江月再也忍不住,她捂着嘴,大滴大滴的落泪。
彦璋连忙将衣服阖上,迅速系好襟带,又将江月扶到自己腿边坐好,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替她拭泪。彦璋内疚极了,他娶江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