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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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九宫面色苍白的看着他。
玉珠会见的人是他,却不仅仅是他……
“但就一例,七月十五,你与玉嫔相约于白龙寺内,巳时见,申时散,之后你继续留在寺内礼佛,而玉嫔则先行离开,你可知她去哪了?”太子笑道,“她压根就没走远,就在这寺中,幽会僧人色空。”
且不仅仅是色空,便如册子上所记载的,玉珠每次会见商九宫之后,都不会急着回宫,而是尽可能的压榨每一分每一秒,去与其他男子幽会乃至于苟合。
“她幽会的不只这僧人,还有客栈的小二哥,身边的侍卫等等,真是饥不择食,来者不拒啊。”太子瞥了唐棣一眼,讥讽道,“不过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谁让某人已经不行了呢。容颜易逝,恩宠难长,想要在后宫活得好活得长,膝下总得有个儿女傍身,你说对不对?唐棣。”
唐棣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的头发从发梢一路绿到发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贱人!”
商九宫比他还要愤怒,咬牙切齿吐出一声:“这个贱人!”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见他们一脸憋屈,犹如绿毛王八看见绿毛龟,太子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完瞅着商九宫道:“你指望玉嫔给你生个孩子,然后将他运作成太子,啧啧,真是好算计,可惜你算计我,却也被人算计,玉嫔的孩子可不一定是你的哦。”
说完,他转头看向唐棣,嘲道:“当然,更不可能是你的。”
“混账东西!”唐棣已经忍无可忍,狠狠一摔,将手里那张世上最昂贵的脸谱摔在地上。
商九宫心中一凉,艰涩道:“陛下,您可千万别受人挑拨……”
“滚吧!”唐棣一脚将他踹开,对周遭的侍卫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将这人抓起来!”
“陛下,我是无辜的!”商九宫坐倒地上,手边正好摸到脸谱,急忙扑过去,如举保命符般将它举了起来,“看在脸谱的份上,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让这脸谱去死吧!”唐棣怒目圆瞪,挥手指着他喊,“朕现在只要你的命!”
人活一世,有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事情闹到这一地步,唐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下这脸谱,否则天下人会如何说他?否则臣子会如何笑话他?否则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眼见四周侍卫都提着武器,围了过来,商九宫心知大势已去,这一场赌输了,却不是输在自己的能力上,而是输在一个猪队友的疏忽大意上。他心有不甘,哪里肯就此俯首就擒,于是坐在地上,大吼一声:“小陆!”
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被人忽视的青衣小厮走到他面前,细长眉眼望着眼前众人,没有半点紧张,也没有半点畏惧,两手一抖,两把黑色匕首就握在手中。
商九宫披头散发的站起,从他背后,望向唐棣与太子,脸上是功败垂成,但求一条活路的颓废,他苦涩道:“皇上,太子,让我走吧。”
太子冷笑一声,唐棣则直截了当的喊:“不可能!”
商九宫只得叹了口气,对护卫在他身前的少年刺客道:“小陆,这是最后的任务。”
“听着呢。”小陆淡然道。
“带我突围。”商九宫狠狠道,“若我不幸身死,就杀了皇上或者太子中的一人,来为我殉葬!”
“然后呢?”唐娇问。
窗户紧闭,风透不进,雨打不进,但风雨声声入耳。
她伏在桌上,脑袋斜趴在手臂上,两段桃色的袖子,颜色由浅入深,仿佛将由开至落的桃花都缝在袖里,于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天机正在剪烛,烛光跳跃在他脸上,他平静道:“然后,小陆就带着商九宫突围了。”
“……他竟有这凶残能力。”唐娇一阵错愕,“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死要钱的小厮。”
“但实际上,他是商九宫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天机将烛火剪得啪啪作响,明灭不定的火花拂过天机的脸颊,他淡淡道,“小陆是个刺客,带人突围很难,但是十步之内,取一首级却很容易,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小陆多半会选择放弃商九宫,直接取走一颗头颅,就是不知道他会选唐棣还是太子。”
“所以他们不愿冒险,就把人放了对吗?”唐娇问。
“是啊。”天机淡淡道,“可是一路突围出去,小陆还是杀了不少人,他这种刺客杀人是按人头收费的,杀皇帝和杀小兵是一个价钱……”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天价。”
“商九宫有的是钱。”唐娇觉得这一点完全不必为他担心了。
“可商家现在已经被查封了。”天机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商九宫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支付小陆余款,若付不起钱……一个小陆比一千个唐棣更可怕。”
唐娇对此付之一笑,没有太多的同情,没有太多的怜悯,没打算落井下石,但也没打算出手相助。
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既然商九宫决定压上自己全部身家豪赌一场,那就赢了自己笑,输了自己哭。
对他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对某些人而言一切才刚开始。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天机仍专注的剪着灯花,头也不回的说:“进来。”
房门大开,一名身上微微有些湿漉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太子有令,撤销暗杀令,从今夜开始,不再对唐姑娘出手。”他朝天机拱手道,“另外,他让我传句话给您……他说,他已经不怪您了,让您赶紧回去。”
剪灯花的手微微一顿,天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摇曳的灯火照在唐娇脸上,她懒洋洋趴在桌上,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天机缓缓将手里的剪子放在桌上。
在剪子落下的那一瞬间,唐娇忽然面色森冷道:“你哪也不许去。”
“唐姑娘。”那名锦衣卫已经忍无可忍,他皱着眉头看向唐娇道,“你又不喜欢指挥使大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你家大人可是亲口跟我说过,不需要喜欢他,只要能留他在我这削土豆,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唐娇乐呵一笑,“不信你问他啊。”
年轻的锦衣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哪敢真的去问天机,若天机回答一句是,他怕自己会立刻跪在地上哭死。
“你就仗着大人喜欢你,为所欲为,恃宠而骄!”锦衣卫很为自家上司的眼光担忧,“大人!世上的好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呢?你看看,她身为一个女人,从来不进厨房,你若不给她做饭吃,她就出门下馆子!衣服不洗,地也不拖,娶她哪里是娶老婆,压根是给自己找个老娘啊!”
“是啊是啊,世上的好女人那么多,有的女孩子既会做饭又擅琵琶,一双手闲不下来,总想为他做些什么,一颗心也闲不下来,总在思念他恋慕他。”唐娇抚着自己的手指,垂眸笑道,“天机,你喜欢那样的女孩子,还是喜欢我?”
你喜欢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够了。”天机叹了口气,转头对那锦衣卫道,“你走吧,我想跟大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是。”那锦衣卫狠狠瞪了唐娇一眼,这才愤然离去。
“我怀疑他回家路上就会哭出来。”唐娇单手支着腮,目送他离开。
“大小姐,别再欺负他了。”天机有些无奈。
唐娇笑而不语的看着他,忽然朝他伸出一只手。
如果是以前,天机会以为她在向自己撒娇,然后无奈一笑,握住她的手,像抚摸小猫的爪子一样抚摸掌中的手指。可现在他却迟迟不敢伸出手,怕会错了她的意思,怕引来又一场冷战。
“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不累吗?”唐娇笑了,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
天机的手指微微一颤,怕她反悔,怕是转瞬即逝的梦,急忙握紧她的手指不肯松开。
他看着唐娇,而唐娇也看着他,对他温言软语道:“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我?”
“是。”过去从来不肯承认的话,今天却迫不及待的承认了下来。天机在心中补了一句,现在也是。
“我也曾经很喜欢你。”唐娇笑了笑,表情有些平静,并不像他那样激动,“这份感情改变你,也改变了我,但说实在的,有些改变并不是好事,我变得喜欢记仇,尖酸刻薄,不讨人喜欢了……”
“大小姐。”天机打断她,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紧她的双手,虔诚又爱怜的望着她,“你没有变,你依然很讨人喜欢。”
他的手指并不温暖,但依旧有力,像刚硬的岩石,像深沉的海水。
唐娇静静看着眼前这张俊朗容颜,看着这让她一直以来难以释怀的男人。
他是她心中留恋不已的花朵,也是她心头难以割舍的毒瘤。
“要是你从来没背叛过我就好了,我就能一直喜欢你,喜欢到我白发苍苍入土为安。”唐娇叹了口气道,“或者你没回来就好了,我就能一直恨你,恨到你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变质的苹果挖掉烂掉的部分还能继续吃,那变质的爱呢?刮掉上面那层难以回首的过去,还能继续爱吗?
唐娇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捧着他的脸颊,盯着他的双眼。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恨你,还是爱你。”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几乎要将自己和他燃烧殆尽,“但到我腻了你为止,我不许你走!”
天机慢慢抬起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脸颊贴着她的手掌,温柔笑道:“我不走。”?
☆、镜中之花水中月
? 八十七章雨打枝头落入泥
夜已深,更漏响,太子坐在垂帘后,阴柔的问道:“天机还没回来吗?”
青姬回道:“没有。”
太子的面色更加阴沉下来。
青姬的脸色也不好看,自打知道今夜的消息,知道商九宫戏耍了太子,戏耍了她之后,她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连迈步都难,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傅再多的粉也掩不住那由内而发的凄苦黯淡。
之前的苦算是白吃了,失了名节,怀了野种,失了功劳,只剩苦劳,她付出一切却换来如此惨淡结局,这指挥使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
不,她必须保住,因为除了这地位,她已一无所有。
“殿下,天色已晚,请您早些歇息吧,不要再等天机那叛徒了,他如今沉耽美色,一时半会哪回得来?”青姬拼命的踩低旁人,抬高自己,“您有什么事情,请吩咐我便是,天机能做到的,我一样也能做到。”
垂帘之后,太子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他冷冷道,“我特地将你送到商九宫身边去,难道是为了让你在他身边混吃等死的?他几乎日日留宿你房中,你便一点端倪都没发觉?你就是这样为我办事的?”
“殿下息怒!”青姬跪在地上,满心委屈道,“若非有我发现商九宫与玉嫔有染,天机也不会这么快查出玉嫔的事来。”
“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滚出去。”太子不耐烦道。
“殿下!”青姬顿时急了,一身荣辱皆系于他,若失宠便再无翻身余地。
她忍着心中的屈辱,狗一样朝他爬去,试图求他怜悯,求他眷顾。
帘幕后却飞出一方砚台,砸在她额头上,叫她惨叫一声,匍匐在地,额上鲜血涓涓,从指缝间淌出。
“若不是你利欲熏心,离间我和天机之间的感情,我怎会命人杀他,他又怎会一去不返?”太子唯恐外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大声责骂道,“商九宫这次也是你自动请缨,说什么一定把事办成,结果呢?却累得我们陪你一块吃苦!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青姬捂着额头,鲜血温热,心中寒冷。
太子竟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
她不但没有功劳,没有苦劳,最后还要当替罪羊,承担所有责任。
侍卫走进门来,将神色恍惚的青姬架起来,朝屋外拖去,拖过的地方,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
一名侍卫看着她,犹豫一下,转头对太子道:“她小产了。”
小产让青姬获得了几天休息,却不能让她的处境好转。
相反,在她躺在床上这几天,谣言迅速传开,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天机会闹得这么僵,全是因为这女人在其中搞鬼,而这一次导致满盘皆输的美人计,也是她自告奋勇提出来的,并非太子在犯傻。
于是偶尔会来探望青姬的那两人,也都不来了。
青姬躺在下等婢女住的屋子里,纸糊的窗户已经开了一个口,寒风并着闲言碎语吹进来,薄薄一层被子压根挡不住那寒意。
青姬咳嗽两声,爬起身来,想倒口水喝,可摇了摇水壶,然后揭开盖子看了看,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了。
只得披上衣服,头也不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