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纬以南,北纬以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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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谢小北打断他的话,“我和谢亭西说气话呢,你不用理他。”
“那你今天为什么躲着我?”
谢小北吸吸鼻子,“我没钱了,怕你让我请吃饭。”
谢斯南有几秒钟的错愕,随即笑起来,揉揉她的脑袋,“小鬼头,走,我们去外面逛逛,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哥付账。”
谢小北笑得分外灿烂,“这才对!”说完抱着兔子在前面一蹦三跳地走。
谢斯南跟在后面,深深吐了口气。
二人就在学校外面的小弄堂里逛,小北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直接上去拿,谢斯南在后面只顾得上付账。
一条弄堂走下来,谢小北吃饱了,双手撑在腰后,走路也大摇大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回头看看谢斯南,手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想来也没吃什么。
谢小北踱步过去,“哥,你饿不饿?”
谢斯南道:“饿,想去你们宿舍后门吃面。”
“那我们回去吧。”
“好。”谢斯南腾出手来,把一条邦迪递给谢小北,“你先把这个贴上。”
谢小北今天头一回穿高跟鞋,出来得急没换鞋子,磨伤了脚,却不好意说。谢斯南看到她走路的样子有些别扭,刚才不动声色买了邦迪。
谢小北坐下来,脱下高跟鞋,贴上邦迪后走了几步,“好多了!”
“那我们走吧。”
这时候恰好路过最后一个摊子,摆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白发苍苍的,卖一些手工艺品和小首饰。谢小北恻隐心起,蹲下来就准备挑东西。
老奶奶很和善,笑容慈祥,皱纹里都带着暖意,“小同学,看看喜欢什么,可以拿起来试试的。”
“谢谢奶奶。”
其实谢小北一眼就看上了摆在最前面的一对戒指,简简单单的两个圈,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看着喜欢。因为是对戒,她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来。
老奶奶道:“这个很适合你和你男朋友。”
谢小北脸一红,心中却始是莫名的欢喜,也不做解释。
她的手其实偏小,很少有合适的戒指,但她试了试小的那枚,竟然正好套进了无名指。
“要这个,多少钱?”
“三十五一个,你们要一对的话,六十五拿去吧。”
谢斯南迟疑道:“就买一个吧,也用不上一对。”
谢小北瞪他一眼,“你还心疼那三十块钱?”
谢斯南无奈,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掏钱,“钱包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拿一下。”
谢小北翻出钱包,正要打开的时候,谢斯南突然急道:“慢着!还是我来吧,小北你帮我拿一下手里的东西。”
但是晚了。
谢小北已经打开了钱包。
入眼的,是一张她和谢亭西的照片。前两年生日的时候照的,她和谢亭西两个小寿星,一人一边对着镜头笑。而这照片取景特别,明显画面中心是谢小北,谢亭西只能算作个陪衬。
谢小北拿出张整的一百元给老奶奶,“不用找钱了奶奶,早点收摊回家吧。”
老奶奶把对戒包起来给她,“谢谢你啊同学。”
谢小北收了戒指,走在前面,像是忘记把手里的钱包还给谢斯南,谢斯南跟在后面,也不敢贸然提起。
快到面馆的时候,谢小北才忽然转过身,扬起钱包对着谢斯南,“这算什么?”她一手插在口袋里,言语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佻。
谢斯南又是讷讷不能言。
谢小北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宿舍后门有面馆?”
谢斯南老实交代,“我去过。”
“什么时候?”
“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没回家,我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
“为什么不上去找我?”
“我……”
“喏,还给你。”谢小北不再逼问他,转身步入面馆,“老板,两碗炒素面。”她对谢斯南道:“你那会儿来找我的话,我还能告诉你,这家店,炒素面最好吃。”
“嗯,知道了。”
天色已黑,送走谢斯南后,谢小北回到宿舍,恰好赶在宿舍关门前进去,还被宿管阿姨一顿训。她一个人在阳台吹了很久的风,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想看看电影,却又不知道看什么。
颜妍提着两壶热水从外面进来,看到谢小北,一脸怀疑,问道:“小北你跑哪去了!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谢小北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颜妍的未接来电。
“刚才调了震动,没有听见。”
颜妍放下热水,挨着谢小北坐下,“你和谁出去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未等谢小北回答,颜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激动万分道:“小北我跟你说个事儿!”
谢小北正喝着水,“嗯”了一声,不甚在意。
“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班上的那个帅哥,外面传言他喜欢的人,你知道是谁?”颜妍忍不住又开始笑,捂着肚子笑了会儿才道:“是你哥谢亭西!”
“噗——”谢小北的水喷了一桌子。
颜妍上高中开始就迷上了耽美漫画,自此谢小北就觉得她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此刻,她一脸幸灾乐祸道:“我就说你那个双胞胎哥哥,男生女相,长得面若桃花……”
谢小北搓搓手臂,“你怎么说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是你自己不懂情趣。”
谢小北继续搓,“情趣……”
作者有话要说:
☆、五 谢家有女,初长成矣(1)
寒冬,年关将至,A城刚落了大雪,眼下雪稍稍停了,积雪重重,覆着小城。
谢斯南站在家宅前的大榕树下,披着厚厚的大衣,他双手放在口袋里,低着头,也不时地抬起来张望前方的道路。
身边的榕树还是长青的颜色,据谢仲城说,这棵树刚搬来的时候就在了,不知年长日久在这儿伫立了多久,如同一个年迈的老者,日复一日守护着这块地方。
身后不远处,是谢小北最喜欢的秋千架,此时也被积雪覆盖,偶尔风过,轻微摇曳。
终于又到过年,终于,又到了小北回家的时候。
谢斯南独自在门外等了好些时候,期待盼望,又有点不放心,手机就拿在手里,但好几次按了几个键,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没有告诉小北,其实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不光一个人坐在谢小北宿舍楼下的面馆吃面,还整整一夜没有离开。那天谢亭西回家的时候沮丧着脸,说小北还是不肯回家过年,脾气倔得像头牛。谢斯南瞒着家里一个人去了小北的学校,没去找她,只在宿舍楼下远远看着,看她穿着水粉色的睡衣提着热水瓶跑上跑下、看她嘴里哈着热气冻得搓手、看她和同学追逐打闹嬉笑玩耍……看她宿舍里的灯终于熄灭。
小店打烊后他一个人踱步在校园,想看看她日常生活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走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回A城,一到家就开始发烧。
凡所种种,不可对人言。
树梢上落下些许积雪,飘飘摇摇落于肩头,谢斯南轻轻拂去衣上雪白。
也恰在这时,前方道路被车灯打亮。
寂静的私家通道,出租车驶近停下后,副驾驶的门被打开。
霎时,光阴斗转,眼前蓦地闪过五年前的那个夏日,他从谢仲城的车上下来,她就在这个地方看他。
而今,冬夏更替,换做了他在这里等她。
心中有股莫名的惆怅,难呼出口,化作一滩水,在这冰冷的冬日,像湿了袜子穿鞋般的难受。心中感念,五年了,竟然都有五年了。
谢小北穿着白色斗篷,下车有些不便,谢斯南忙上前帮她把车门拉开,一边忍不住低声数落,“早该让我去接你的,等了很久才等到车吧?”
谢小北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头撞上了车门,她龇牙咧嘴拂去头上白雪,道:“年关了,难免的,你去也一样,车堵得太厉害。”
谢斯南揉了揉她的头,随即从后座拎出只小型拉杆箱,问:“就这么点东西?”
谢小北道:“就回来过个年,很快就走,能有多少东西?”
谢斯南接不上话。
积雪厚重,拉杆箱拖不动,谢斯南只能拎在手里走。谢小北跟在他身后,突然起了玩心,每一步,都落在他的脚印上,不长不短的路,两个人,最后却只一行脚印。
谢斯南回头,看到谢小北低着头,跨着大步子踩他的脚印,每一步下去的时候,头发借着惯性飘到前面,挡住了小半张脸。
不由得轻笑起来,“多大了,还玩?”
谢小北抬起头,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玩热了,“我就爱玩,你有意见?”
谢斯南摇摇头,笑得一脸温柔,“欢迎回家。”
容雪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早就把门打开了,等候在门边。
谢小北走近看见妈妈,鼻子一酸,飞快地奔过去,扑到她怀里,“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北北乖,”容雪欣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孩子,几个月没去看你,倒像是隔了几辈子。”
谢小北眼泪汪汪的,直往容雪身上蹭。以往常年在家,母女二人不见得多亲热,分别时间长了,反而感情愈发容易流露。
谢斯南放下行李,“先进屋吧,外面冷。”
屋内,谢仲城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谢小北,严肃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孩子才回来你就凶她,”容雪拉着谢小北做到沙发上,摸摸她的脸,“别管你爸爸,几分钟前还问我,怎么北北还不回来。”
谢小北调皮地笑笑,跑过去搂住谢仲城,“爸爸,我也想你了。”重重地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一旁谢亭西酸道:“我也要抱抱!”
“和你熟吗?”谢小北撇过头不理他,几个月前的气,还没消干净呢。
容雪宠溺地笑笑,“这两孩子,一见面就闹。”
谢小北四下看看,家里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的装饰和摆设,“今年还是去殷爷爷家拜年吗?”
“对,你殷爷爷念叨了两年了,说北北这丫头太没良心,过年都不去看望他。”容雪说着捏捏谢小北的鼻子,“不省心的丫头,我和你爸爸商量了,念大学就在A城,不准去外地了。”
“啊……”谢小北拖长了语调,“那我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谢亭西凑过来,“这回咱们考一个学校吧?我看A大就不错。”
“谁要跟你一个学校?让人家知道我有个这么别扭的哥哥,多丢人。”
玩笑话语,惹得一屋子众人喜笑盈盈,容雪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个头都已经比自己高了,不禁热泪盈眶。
数年光阴,一指流沙,听着他们这般无所顾忌的笑声,多难得。
其乐融融间,宋宜冰恰好从楼上下来,见着眼前一幕,“呀,小北回来了,路上顺利吧?”
谢小北不咸不淡地笑笑,没有说话,只轻轻扫了她一眼。
容雪道:“小北,宜冰和你说话呢。”
谢小北只当没听见。
宋宜冰上前挽住容雪的胳膊,“没事的妈妈,都是自家人。”
谢小北怔怔看着她们,忍不住问出口:“你叫她什么?”
“妈妈呀,”宋宜冰一脸理所当然,“早就这么叫了,你竟然不知道?哦,差点忘了,你这两年多的时间都在外面,家里的事情当然不清楚了。”
谢小北再要说什么,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她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为了宋宜冰和小流氓打架,谢斯南过来了,却只关心宋宜冰。她那时候难过,自己的哥哥,怎么就成别人的了。
现在,就连妈妈也是别人的。
手掌上突然被覆上一层温热,从掌背到掌心,随即听见谢斯南低低的声音:“小北,我们先上楼去,把行李放了。”
她想要谢斯南松开手,对方却使了劲,教她挣脱不得。
心里难过,指尖也是冰凉,被他一路拽着上楼,却也慢慢给捂热了。她突然抑制不住大哭,“那是我的妈妈,是我的。”
“知道,知道。”谢斯南艰难地安慰着,“没事的小北,没事,啊。”
最后是谢小北黏了谢斯南一身的鼻涕眼泪。
入夜,一室寂静。
谢小北习惯了晚睡的,一回到家,没了室友们在耳边叽叽喳喳,突然觉得太过无趣。她想给A城的朋友们打电话,但思来想去,数年不见的人,面目都已经模糊,不过少时玩伴,贸贸然的深夜电话,倒显得怪异了。
她起身,去拉杆箱里翻出了从学校带回来的一本书,《虞美人草》。书是日文版的,一句也看不懂,她只是捧在手里,靠着床头,呆呆地看着封面。
谢小北在学校的时候看过这本书改编的电影,气质如兰的女主角藤尾,罔顾世俗伦常,爱上了沉静内敛兄长钦武。失去了理性的惨烈畸恋,濒临绝望的自我吞噬,这女孩,这一生,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