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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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他那晚从这出去之后连夜召了姜蓉，她的心好像死了一样难受。她放下多年的高傲向他低头，向他示好，可他竟然没有领情。此时再多的甜言蜜语已经没有作用，她早已麻木：“你还来这干什么……你对我做的还不够狠么。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眼前的她，就连说话都冒着寒气。他不得不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妲己，是我不好，不应该存心气你。可你得听我说：召蓉丽过来真是一时赌气，话说出去我就后悔了。那夜我全是在崇吾殿过的，就为了怕惹你不高兴！”
她仍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却仍青着脸对他说：“你这般笨拙的说辞，以为我真的会信吗？帝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敢做不敢当……”说罢还哂笑一声。
帝辛像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赌咒般对她说：“我堂堂一国之君，宠幸哪个妃子还要其余妃子同意不成？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去问姜柏辰！”
却见妲己云淡风轻地笑了：“你说没有，他敢说有？你还是痛快一点承认吧，什么大不了的事。”
帝辛一时气急，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噎住，他想叫人来作证，可发现叫来的任何人都没有说服力。他气得在屋子里踱步，最后对她说：“孤王没有骗你，你真的不愿相信？”
妲己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眼睛一闭，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帝辛被如此冤枉，腰背直到现在还在酸痛，只觉得那夜的苦心都白花了！她这么无理取闹，他再不想对她妥协，一直走到门口，回头对她说：“你这样使性子，难怪这身体总是不好！”
妲己半晌不言语，此时却开口，声音低而婉转：“好不好有什么要紧，吃帖药就过去了。”
帝辛没发觉这话的深意，只是火气更盛，扔下一句：“你这样不知自爱，孤王也不再管你！”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再无任何留恋。
夜深时分，她听到不远处的正殿里传出时断时续的娇声呻吟，帝辛的低声怒吼仿佛在她耳边响起。她又没出息地哭了，冰凉的泪水划过滚烫的脸。在这盛夏时节，她却感觉四周都是严寒冰雪。雪水滴在她脸上，简直要把她整个人都冻住。她无比憎恶这样捂着嘴巴哭泣的自己，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掉这样的自己……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泣，不允许下人进去，鲧捐在门外愁得不行。兀自自言自语：“她病成这个样子还这么糟践自己，大王也不管了，她真是要把自己作践死了……”
屋子里的妲己觉得寒冷无比，高烧烧得她头晕目眩。她开始止不住地咳嗽，鼻涕眼泪一起流。刚刚帝辛在的时候，她勉强喝了几口药，此时却是没有一点效果。她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整个身体好像在和床板打架。
难道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她还年轻，刚刚二十岁啊。可是活着又干嘛呢？帝辛怕是再也不会回头了，她也不需要他回头了。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耀眼的光，那光一点点变暗，仿佛成为一道门。站在门前的她一点点笑了，这极乐之门，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吧。她刹那间忘记了所有的难过，放下所有的心事，一步步向前走去，此时她听到汪汪的犬吠，然后是母亲和蔼的面孔，紫鸢姐姐也在唤她：“嫣儿，嫣儿……”
在这深不见底的美梦中，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叫她，可是她已经不想再睁开眼睛了。眼前的一切如此温暖，她再不想回到那个铜窗铁壁的牢笼中，受那无人问津的孤苦……
眼前的光芒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一片温和的薄雾。她一点点醒过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清明了很多，身体也不再冷得发抖。她无意间哼哼一声，想要翻身睡去。却不想头抵在一块半硬的垫子上，这垫子一起一伏，还持续发烫。她伸手去拽，却发现垫子没有那么柔软，她心里纳闷：不对啊，我床上的垫子都是用棉布裹着的雏鸭毛，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奇怪。她再一次细细抚摸，觉得像是真皮的手感。这时只听耳边传来压低的男声：“别摸了……你摸得我浑身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柔情
她一惊，没睁开眼睛就坐了起来。此时天还没亮，窗边的帘子半遮着，怎么也看不清他是谁。半僵的舌头跟不上她的脑子，足足愣了一会儿才问他：“你是谁？”
却见他打了个呵欠，伸手拉开帘帐，终于有点光透过来，一张英气勃发的脸映入眼帘，她霎时涌出了泪水：
是哪吒，是哪吒啊！
只见他赤着上身坐在她面前，伸出手抚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干她的泪水：“我来晚了，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她的泪水怎么也不绝：当时在梨落宫想见他的时候，他躲着不肯出现；现在她已经对他灰了心，可他又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在她床上！
她哭着说：“你……”扬手就打在他胸膛上，最终的力道也是弱了三分。他拿过她的手吻了一下，眼睛也湿润了，低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认错：“对不起……是我坏……是我任性。”
她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哭泣。他的怀抱那样温暖，直到现在她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的一场美梦，当天亮以后，鲧捐会来给她梳洗打扮，她又要在这深宫里枯坐一整天，无望地等待那无情的帝辛……不不，她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这个梦一定不要醒来，哪怕为此倾尽所有，也要让这一刻拉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触碰到他光洁的皮肤，觉得他的胸膛越发火热，不禁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出现呢？”
他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宫里，只是谁也没有发现我。那日你去梨落宫的废墟，我就在离你不远处。可是我不敢出去见你……直到昨天，我无意间听见宫人说你不好，心急火燎地就潜进了寿仙宫，正好看见帝辛与你争吵的那一幕。我当时就在梁上，看着他对你大吼大叫，一点也不疼你，我真是想把他揍一顿才解恨……可我还是忍住了。后来，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烧得愈发厉害，身体不停发抖，嘴里也胡言乱语。我试着给你降温，但我的昆仑碎玉手练得不到家，掌力太寒怕你受不了。所以只能降慢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让全身冷一些靠近你。抱着你过了几个时辰，果然见你烧退了不少。”
妲己的眼泪又涌出来，温柔地靠在他肩上，左手搭在他另一处肩膀，低声对他说：“从少年时候起，你就对我这般好……”
似有若无的茉莉香气萦绕在他鼻间，妲己的轻喘就在他耳边荡漾，如线绒般惹得他耳朵痒痒的。他不由得把她抱紧，想起数年前巫彭山的地洞里，她也是这样温软如玉在怀，把他闹得心砰砰跳。如今还是一样的姑娘，一样的暗夜，不一样的却是在她的寝殿，两个人拥抱在床上……他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就快了，感觉她凉凉的手指从他的肩膀一路划到手腕。他低头，却见她熠熠的眼神，如同天边闪烁的星光。他排除万念地吻了下去，她的唇在颤抖，可毫不畏惧地迎合着。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却比上一次更热烈、更狂野。他把她按到枕头上，忘情地亲吻着，双手伸到她后背紧紧地抱住。她的柔软摩擦着他裸‘露的胸膛，刺激得他越来越难受。他低呼一声，将她胸前的衣服解开，春光微露，让他激动地吻了上去。妲己低低地喘着，努力不发出声音，抱住他的头闭紧了眼睛……他的呼吸越来越浑浊，动作也越来越粗野。他双手掐住她的小腹，力气之大让她难以呼吸。只听她说：“轻一点……”他呢喃着：“知道了……”
一言一语间，他们都没觉察到外面窸窣的响动。哪吒抱住她吻了个遍，却只是来来回回地不得要领。妲己的身体也渐渐升温，她捧着他的脸喃喃道：“……哪吒……”
他听她娇声软语唤他的名字，整个身体都要化掉了。可是他还是不知该怎么做，记得上一次在太卜府，他和尹之梨虽然擦‘枪走‘火，但最后也是吻到即止，从来不知道下一步还有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妲己看出他的无措，轻声安慰道：“不要紧张……来，跟着我的手。”她引着他的手绕到自己腰后，解开睡裙上的平安扣。裙子脱落，隐约看见她的大腿。他的心跳得更急了，身体某个部位撑得难受。就在他准备翻身而上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的敲门声，然后是鲧捐的声音：“娘娘，你醒了么？”
就在她推门而入的前一瞬，妲己拿过毯子将她二人牢牢盖住。呆了一会儿才昵声回答：“唔……几时了？”
鲧捐答：“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我听屋子里有窸窣的响声，您是不是……”
话音未落妲己就说：“我没事。你出去睡吧。”
哪吒躲在被子下，听到她的心咚咚直跳。她的大腿不时擦在他下身，他的心跳得越发厉害，忍着没出声。鲧捐狐疑地向这边望了一眼，终于说：“您若是不舒服，哭出来会好一点……我先退下了。”说着转身出门，将门牢牢地关上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在哭，真是虚惊一场。她呼了口气，把二人脸上的被子拿开，却见哪吒的一张脸红成一个大番茄。她柔声问道：“吓着你了吧？”
他却摇摇头，一动不动。她凑过去吻了他的唇，他满头大汗，好像不太对劲。
终于他说：“对、对不起，我、我已经……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手帕？”
知道他不曾经历过这阵仗，再被这一吓可不要缴械投降。妲己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在床边的柜子抽屉里给他拿了一方手帕，那是她闲来无事随手绣的，积累起来有数十块，都搁在这柜子里不曾动过。拿到之后却没有递给他，亲了亲他的眼睛问道：“我帮你？”
哪吒一把夺过来，直起身子背对她清理自己，只听妲己的笑声盈盈。他越发没了面子，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再也不敢看她。妲己跟着他坐了起来，从背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轻轻摩擦：“对不起。”
他的心还在跳个不停，握住她的手问：“为什么对不起？”
她闭着眼睛答：“你还是这般纯洁，可我已经……”
他却皱紧了眉头，一双英气而深情的眼睛弯出了弧度，他转身抱住她的肩膀，用无比认真的口吻对她说：“我不许你这样说。当初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说着就哽咽了，一双眼睛和兔子一样红，他把妲己抱在怀里，眼泪滴到她肩膀上，口里还在重复：“不许你这样说……”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再没有任何动作。
太阳拱出来了，东方的朝霞一点点被点亮，天空逐渐变得明朗。尽管不想看见天亮，可天还是亮了。落枫斋里的二人仍旧互相依偎，此时的安静对他们弥足珍贵。
直听到屋外晨起丫鬟的声音，知道不多时就会有人进来伺候她梳洗。妲己这才不得不放开他的肩膀，轻声说：“哪吒，你我缘不该绝，日后必定相见。只是今日……”
他却突然吻住她的唇，柔情辗转过后，竟是泪流满面。他再无任何言语，穿好衣服，妲己送他来到窗边。此时晨曦微露，阳光一点点暖了起来。再过几日便要入秋，北飞的大雁就要南归了吧。妲己满心离愁，在晨光中看着哪吒的脸。他还是那么英俊，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生气。忽然间的不舍，让她内心的酸痛一点点浮现出来。
“乖，我会再来看你的。”他温柔地擦干她的眼泪。
她抓住他的手，仿佛觉得他马上就要消失。就见他的眼神陡然一亮，然后激动地反握住她的手：“要不你跟我走吧，就现在！”
她忽然就愣住了，紧接着被畏惧感包围。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抽离，不住摇头：“不可……这必是不可的……”
可是哪吒的力气越发大了：“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逃离这里，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不再是王妃，我不再是少爷。我们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生养一大群儿女，就这样终老……”
她仍是摇头，可力度却减了三分……山清水秀的地方，与世无争的生活。当她独得盛宠权倾后宫的时候，她对这种生活是多么的不屑！可是此时，哪吒给她描绘的图景，给她黑暗的深宫生活打开了一扇窗。她甚至开始憧憬了：那种躺在草地上一眼看到无边蓝天的日子，真的会属于自己吗？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娘娘，可以进来吗？”
哪吒眼看来不及，悄声对她说：“我出去安排一切，最多不过两个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把你接出去！”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像一旦松开，他就要消失不见。
即便万分不舍，他终归还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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