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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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后见帝辛如此,也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拢了拢额前的发丝,坦然道:“如此,我就预祝大王的谋划能够成功吧。既已封了公主,和父王同居一屋檐下总是不便。我瞧着昭鸿阁附近一处宅子空着,叫人收拾出来给她住吧。和郊儿洪儿养在一起,兄妹姐弟之间也有照应。”
听罢这番话,帝辛的心稍安:“难为你如此贤德,就依你的意思吧。”
随即将之梨召来,拜过母后,由姜后领着去了东宫。
姜王后到帝辛那小闹了一通,最后把之梨从寿仙宫接走,实在有自己的意思。与帝辛设想的恰恰相反,在姜后看来,既然不能阻止大王的决定,那就一定要把这姑娘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之梨,暗暗想到:这等狐媚样子放在大王身边,早晚不是祸事?
到了东寰殿,殷郊出来迎接。
“母后来孩儿这走一遭,怎么不早些通报一声?好让我派人去接驾。”
见了儿子,姜后可算展出了笑颜:“郊儿懂事。母后从你父王那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说着让出身后的之梨,她缓步上前,揖礼道:“之梨见过王兄。王兄万福。”
殷郊看见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忙还礼道:“这位便是父王新封的落雁公主吧。自家人不必客气,以后叫我大哥就行了。”
接着他向后招呼了一声:“洪儿,过来。”只见殷洪从帘内走出来,见了母后也不出声,冷淡的样子看得姜后心疼。
殷郊对弟弟说:“这个是之梨姐姐,跟姐姐问好。”
殷洪看了一眼尹之梨,也是垂下了眼帘不说话。
殷郊只好赔笑:“之梨妹妹莫要见怪,弟弟自出生以来便是如此内向,纵是见了父王也不吭声的。”之梨微笑说:“沉默多金,小王子是有福之人。”
一句话说得姜后和殷郊都露出了笑容。
姜后说:“我已经命人去那宅子打点起来,明日就可入住。之梨今夜就在东寰殿歇息吧,郊儿,给公主安排个厢房。”
殷郊说:“正好了,我这有一间‘流芳斋’一直空置,给妹妹住正合适。”
之梨应下,还说:“王兄饱读诗书,连一间卧房的名字也取得雅致。”
之梨进入太卜府多年,颇通世故。几句话就把姜后说得眉开眼笑,她心情好起来,也对殷郊说:“王儿,既然公主欣赏你的文采,你不妨给她的宫室取个名字。”
殷郊沉吟片刻,说道:“民间有歌曰:‘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妹妹封号‘落雁’,那么宫室称作‘其羽阁’如何?”
之梨展露笑颜:“好名字,依王兄的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命中的相遇
晚膳过后,之梨带着贴身侍婢竺馨住进了流芳斋。
只听她一声叹息:“这一天,笑得我脸都麻了。”
竺馨给她打好了热水:“公主赔了一天的笑脸,洗把脸歇歇吧。”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姜王后这个女人实在难缠,得小心伺候。倒是太子郊,一片赤诚,超出我的预料。”
竺馨过去铺床,对之梨说:“时间还早,公主若觉得无聊,不妨出去走走。今夜星光正好。”
之梨呆着实在烦闷,索性一个人出了流芳斋。
漫天的星星散布在浓重的夜空中,星光点点,洒在了山的那头。空气里有清冷的味道,好在没有风,她裹紧了自己白色的长袍,信步走在东宫中的花园里。
她实在对自己的身世感到不可思议:十四岁之前,她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平心而论,他待自己一直不错,她也从没想过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直到十四岁那年,父亲娶了后母,在后母强硬的要求下,她被卖进了太卜府,从此开始了她的恶梦。遇见哪吒之后,她一度幻想他能将她救出苦海,可当时他也是自身难保。随后太卜被抄家,她也被牵连入狱。突然有一天,大王驾临她的牢房,把她带进了王宫,然后告诉她:自己是帝王之女,是公主之尊……
她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是谁?现如今的这一切,究竟是福祉,还是灾祸呢?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假山后面,这里没有宫灯,四处一片黑暗。此时也只有没顶的黑暗才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突然间,她撞到了什么东西,立时她就发现:这是一个人!
“谁?!”
几乎同时,二人发出厉声的询问。之梨连后退两步,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试探着说:“我乃大王新封的落雁公主,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一听是公主,连忙赔礼:“原是落雁公主,在下夜中行走,不慎冲撞了殿下,请见谅。恕在下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说着咳了两声。
之梨听他鼻音浓重,似是染了风寒。来者非恶,她心稍安。
“不必多礼,”她说,“阁下带伤,可需要我帮忙?”
对方称:“我所居之处不远,不敢烦劳殿下。公主请便。”
之梨听他这样说,便说:“既是如此,阁下请自周全。”说着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吹过一阵寒风。之梨只觉漫天异香好生熟悉,不禁自语:“寒冬时节何处刮来这般莲花香气,着实奇怪。”
没有多想就回了流芳斋。
旦日,之梨和两个王子一同用早膳。
想起昨晚的奇遇,她开口问殷郊:“王兄,东宫之内何人受了伤?”
殷郊听闻,反问道:“怎么,王妹受伤了吗?”
之梨忙说:“没有没有,昨日遇着一人。随口问问罢了。”
殷郊说:“要说受伤之人,恐怕只有小三子了。对了君兰,将做好的早膳送去惊澜殿,小三子也该醒了。”
小三子,原来是个小太监。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宫女,禀告曰:“殿下,其羽阁已收拾妥当。”
殷郊放下碗箸,对之梨说:“王妹的宫殿整饬已毕,咱们去看看吧。”
之梨点头。当二人还未迈出门时,却见殷洪把热粥洒了一身。之梨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拭,抬头对殷郊说:“王兄先去其羽阁看一眼吧,洪儿我来照顾,你尽管放心。”
殷郊看殷洪无大碍,就自行出门了。
之梨着婢女去给他换衣服,就在这空档儿,忽然见君兰慌慌忙忙跑过来,四处寻找殷郊。之梨答复说太子刚去了其羽阁,却见这丫头突然就跪在她脚下:“公主快去看一看,三少爷在惊澜殿呕血不止!”
之梨一听,立刻随丫鬟去了惊澜殿。一路都在猜测这三少爷究竟是何来历,刚开房门她就看见床上的少年——此人不是哪吒又是谁?!
此时哪吒的鼻子和嘴巴三窍流血不止,之梨跑过去,霎时流出眼泪来:
“哪吒啊哪吒,这些日子不见,怎知你在这受苦!”
她把他抱在怀里,吩咐下人先撤去屋内两盆炭火,又叫人拿来窖藏的冰块给他冷敷。不一时太医赶到,给他诊治过后才知道:这些日子补药吃的太多,虚火旺盛才会诉之于外,血流掉一些自然就好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之梨的眼泪可算止住了。
哪吒虚弱地躺在床上,没能认出她来。她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自从上次钦天司一别,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本以为要阴阳相隔,却不想阴错阳差,还能再见你一面!
“哪吒哥哥……”她把他的手握在手心,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等到哪吒再次苏醒,已是次日午时。他没想到风头正劲的落雁公主竟是早就认识的尹之梨,心里别了好久才别过这个弯来。
自从之梨来到,哪吒的衣食起居几乎由之梨全部包下。对于二人的过往,之梨不多说,哪吒也不便讲明。总之殷郊就看见之梨每天都陪伴在哪吒身边,“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比叫自己还亲密。
一晃又过了七日。眼看七七四十九日的恢复期就要过去,哪吒的身体恢复得总是不如人意。
这一天当殷郊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听到怒吼的风声打在窗户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起身把窗子开了一个缝,外面的积雪吹到他脸上,有一部分进了眼睛,磨得发疼。
他立在窗前没有说话,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未及午时,正巧殷郊、之梨和哪吒都在,有传旨官登门晓谕:
“传大王口谕:宣太子殷郊、公主落雁和李家三公子哪吒往寿仙宫赴宴!”
正是了,帝辛确实不止一次说过,因哪吒救妲妃有功,他要宴请哪吒,以表谢意。
殷郊暗暗起疑:如是谢宴,何故邀之梨同往?
哪吒看了殷郊一眼,问道:“你说妲己会不会来呢?”
殷郊回了他一眼:“按理不会。最好不会。”
然而他们还是在寿仙宫里见到了妲己。
圆桌之上,大王和妲己已然入座。大王坐主位,向门,妲己在他身边,同样也能看到门。这样一来,当哪吒一迈进门槛的时候,二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撞上了……
生死之劫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发生在如此尴尬的情景下。意外的是帝辛没有任何表示,只有不可捉摸的目光游离在他二人之间。
帝辛说:“姜柏辰,引这几个孩子入座。”
入座之后,殷郊发现:之梨坐在妲己的旁边,哪吒坐在之梨的旁边,自己在哪吒和父王之间,而哪吒和妲己正是对面。他不禁疑惑:父王设宴,罕用圆桌,从来都是每人一张八角案,设于殿堂两旁,父王则居中上位,如今用了圆桌,倒是新鲜事。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帝辛开口说:“此是家宴,不用拘礼。”说着嘴角涌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说罢,他对哪吒说:“哪吒,你为救寡人的爱妃不惜生命,寡人欣赏你忠心护主的勇气。来,这一杯酒,寡人谢你。”
面对帝辛递过来的酒,哪吒显然并不想接,生生让帝辛的手僵在了那里。
之梨见状,未明其中利害,直接代哪吒接过父王的酒,娇嗔地说:“父王,哪吒哥哥大伤初愈,不宜饮酒。这杯就由女儿代他喝吧!”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饮罢还叹:“好辣!”
殷郊还想着父王会不会动怒,谁料他对这个女儿倒是格外宽厚,脸上展开了难得的笑容。
哪吒却在此时开口:“大王此言差矣。哪吒之举与忠心护主无关,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而已。”
帝辛露出了欣赏的目光:“少年英侠,着实难得。”
言谈间,菜品传了上来。帝辛的菜由姜柏辰侍候,妲己的菜由鲧捐侍候,父王嫔妃面前,殷郊需自行动箸。而哪吒的菜全都是之梨给夹的。
她先是给他夹了一片鲜笋,说道:“哪吒哥哥,你现在需要吃得清淡一点。”说着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对他说:“哪吒哥哥,这树菇肉丝汤味道不错哦。”整个席中听不得别人说话,满是之梨的“哪吒哥哥”。哪吒听得这呼唤心生别扭,总是不好推辞。
帝辛看着,凑到妲己耳边说:“你看这几个孩子相处得多么融洽啊。”
言语带着热气传进了神经。
妲己拿匙喝了一口汤。
她怎么不知道,这从天上掉下来的落雁公主乃是太卜的姬妾。想那日她代大王赴太卜府探病,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更言那害她不浅的小狐狸,还是从这尹之梨手上得到的。这桩桩件件,妲己都还记在心上,反倒她像是统统忘记了似的。
眼见哪吒碟中的食物要堆成了山,忽然又见玉箸夹一块莲藕放在上面,哪吒一看就急了:自己怎能吃了祖宗!抬头要和之梨讲明,却见殷郊啃着一块鸡腿肉,切齿道:“哪吒哥哥——你吃,啊。”
听见这句话,哪吒立时羞得满脸通红。他偷偷看了一眼妲己,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听见殷郊那句话,她的眼角方才露出微微的笑意。只见她解下手上系着的白丝巾,轻轻擦了擦嘴唇。然后对身后说了一句:“鲧捐,回宫。”
整场宴席,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鲧捐,回宫。
还没等哪吒起身,她便已转身向门口走去。鲧捐给她系上了一件洒金的黑色棉袍,门外的风雪将她的长袍掀起,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这个声音。
帝辛抬起头,殷郊抬起头,哪吒也抬起头。
说这话的人是之梨。
她走到妲己身边,施了一礼道:“妲妃娘娘,请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妲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只听她一字一顿地说:“娘娘手上这方手帕,是不是当初在太卜府与我借走的那只?”
妲己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抿着嘴唇,双颊已经泛红,继续说:“若是娘娘不急用,可否将它归还于我?这是哪吒哥哥留给我的,我不想把它丢了。”
听了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