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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元嘉草草-第57部分

小说: 元嘉草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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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崭新的感觉!

☆、情似两合

  潘纫佩大改常性,袁齐妫自然看在眼里,“物至反常则为妖,我们看她耍什么花样!”袁皇后对身边人如是说。她失宠多年,失意中更炼得坚毅。对付潘纫佩这种人,她深知其间门道,于是,潘纫佩越是伏低做小,显得恭敬柔弱,袁齐妫也越是对她亲善,一点把柄都不留下。
  潘纫佩苦苦装了一阵子,终于装到累了,却不见一丝成果。她回去后大发了一顿脾气,甚至对谢兰仪都没有好脸色。谢兰仪却不显得急,娓娓地譬解道:“袁齐妫当年设诡计,使我与妹妹骨肉分离,再不能见面,我心里对她,娘娘将心比心,便自然能想象。不过,袁齐妫是个聪明人,她与陛下如今虽然冷淡,毕竟两人是结发夫妻,陛下的心思又是难猜的,娘娘若是急于一时,只怕会功亏一篑。”
  潘纫佩摔了一个花瓶,撅着嘴气哼哼说:“你说的法子,我也都试过了,可惜袁齐妫不是汉和帝的阴皇后,我也做不来邓绥!”
  谢兰仪淡淡笑道:“我岂又是班昭?陛下又岂是汉和帝?事态不同,应对不同。何况邓绥低调侍奉阴皇后,等了多少年才逼急了阴皇后,拿到了她的破绽,从而一击致胜?此刻区区月余,娘娘不是心急又是什么?”她停了停,又道:“当然,若是此路不通,也有别路。娘娘若是忍不得等候之苦,倒另有谋断——只是我也不知此法又是否适用于袁齐妫。”
  潘纫佩来了劲,眨巴着眼睛催促:“你说!你说!我先听一听!”
  谢兰仪低着头,沉吟了一阵,才又抬脸说:“我冷眼观皇后,聪慧敏锐、用心深险自然不必说了,但骨子里是性子刚硬一路的。既然刚强,虽不易攻,却易折。老子说:‘天下之至柔,驰聘天下之至刚’。我们处处在她下首,倒也是个柔之胜刚的好机会。”
  潘纫佩不大明白,谢兰仪觉得与她多说未必有用,不如故作神秘的好,因而笑笑道:“娘娘莫要心急。我们找准袁齐妫最脆弱的地方,一举攻之,不说全胜,也能伤她命脉。”
  “难道是刘劭?”
  谢兰仪摇摇头:“女人心中最重,究竟是什么?”
  潘纫佩一脸憨色:“若是说我么,还是自家固宠要紧,权位要紧,再者,家里人的地位要紧,身边阿堵物也要紧。”
  谢兰仪暗暗对她的俗气皱眉,但这样一个乏心机的人,又恰恰对刘义隆这个爱狐疑的人的胃口。世上事物果然奇妙!谢兰仪想到这里,不由想到了好多往事,她怔怔地望了一会儿远处,才缓缓说:“女人家,最重的确实是孩子。但孩子之外,最重的,是期盼有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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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丈夫,袁齐妫失落的感觉是潘纫佩所不能想象的。潘纫佩所求不奢:金钱、权势、地位其实是最不足观的东西。而袁齐妫,曾经是刘义隆最爱重的妻子,两个人少年结缡,同甘共苦,曾经许下白头到老的誓约,曾经共同生儿育女,曾经两情相悦甜蜜如许……突然间世道翻转,誓约不知何在;儿女虽占了嫡位,可刘义隆儿女成行,也不知哪一天会母爱者子抱;尤其那种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更是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她确实足够刚强,面对冷淡寂寞的一切,坦然相向。可是晚间孤衾凄凉,只能眼睁睁望着榻上方的承尘,辗转到半夜才入眠的滋味,也只有袁齐妫自家晓得。
  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是不是后悔了。但每当这个念头涌出,她都会强硬地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义隆、为了大宋的江山久远,千万代后,修史的人总会知道她的苦衷,把她奉作贤后。
  这日,潘纫佩又依着礼数,带着小刘濬来显阳殿给袁齐妫请安。刘劭和刘濬两个小孩子,很快玩到一起去了。潘纫佩看了他们俩一会儿,笑吟吟对袁齐妫道:“还是娃娃们最无忧无虑。太子殿下一望便可知是聪慧孝顺的孩子,妾也想向皇后娘娘讨教,怎么教导孩子!”
  袁齐妫一如既往的淡淡的:“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刘劭还不足七岁,哪里看得出是不是聪慧孝顺?倒是听说淑妃你孝顺父母,陛下在后宫嘉奖过数次。”
  潘纫佩脸儿带着些绯红,仿佛不好意思似的低了头道:“嗐!我是穷门小户的女子!谈什么孝顺不孝顺?不过是父母日子过得艰苦,我看不下去,有时宫里的份例钱帛省着些用,多出来的就给了他们。陛下也是,上回见我穿得不像,又听说是把东西给父母了,叹了几声,叫赐了些钱给我,十数万而已,不值什么!”
  袁齐妫眼皮子略略一跳,淡淡笑道:“十几万钱还不值什么?!陛下好大手面,淑妃如今也好阔气!”
  心带妒意,而发之于言!潘纫佩最爱见她有这些疏忽的片刻,当即低了头跪直身子,惶恐道:“啊呀!妾说错了!妾小家子出来的人,不比皇后娘娘原是江夏大族的女郎,今日失言,惹娘娘笑话了!”
  她眼睛微微抬起一瞥,恰见袁齐妫唇角稍微的抽搐,心里不由暗喜。袁齐妫说:“淑妃这么自谦,我听起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儿?陛下喜欢你,愿意赏赐你,我该为你高兴才是。你这话,硬生生把我们弄生分了!”她亲自起身,扶了扶潘纫佩的胳膊。潘纫佩就势抬起头来,笑道:“皇后贤德,正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皇后冷冷一笑,换了话题说了些别的。潘纫佩也随着她凑趣,偶尔神色间有些张狂,背后侍立的谢兰仪都会悄悄地捻一捻她的披帛,让她能够收敛。
  袁齐妫抬脸望向谢兰仪:“谢美人进宫也不少时候了,似乎脸色好多了,果然宽心是最好的药!”
  话中带刺,谢兰仪经历了那么多,倒也不在乎这一句,她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和娘娘关心,妾确实释怀了。”
  “真的?”袁齐妫挑了挑眉,“听说还没有侍寝?”
  众人的目光“刷刷刷”向谢兰仪瞅过去,谢兰仪波澜不惊地说:“许是陛下念我未曾除服。”
  袁齐妫倒是吃了一噎,谢兰仪虽在宫中,却毫不害怕她尴尬的身份,时时拿刘义康的死出来说话,倒也是不畏死的心态。她不畏死,袁齐妫反倒拿她没有办法,又见她聪慧而机变极快,有着陈郡谢氏家族的能言善道,也有着她父亲的狡黠见机。袁齐妫怕与她多纠缠,万一把自己绕进去自取其辱,于是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这日几个人彼此刺一刺对方,也是一种试探。回去后,潘纫佩由谢兰仪譬解,倒还不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但孤独的袁齐妫满腔子的火气无从撒出,她平素又从来不喜欢打骂服侍的人出气,那口郁结之气,使她不由小病了一场。
  这病也不算坏事。因为,许久没有到显阳殿的刘义隆,听说皇后有恙,还是很关心地来看望她。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仔细帮她掖了被角,最后命服侍的人调好四围的屏风和幔帐:“最怕着风,你们多警醒些才是!”
  袁齐妫道:“也不是着风,只是肝气痛。”
  刘义隆道:“这更是不可小视!御医说,你的脉象里气郁而血瘀,若不能宽心调养,只怕以后会落更讨厌的病根下来。”他停了停,坐在袁齐妫榻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叹息道:“你呀!我最清楚!性子太强,又不肯示弱,总是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了!”
  袁齐妫落了两滴泪,却抬手拭掉了,对着刘义隆又是一副带着冷意的笑脸:“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性子?”
  刘义隆只犹豫了片刻,便笑着说:“哪有!”可这片刻的犹豫,足以让一个失意的女子丢掉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袁齐妫别过头去,不再说话。刘义隆在她榻边坐了一会儿,感觉尴尬得好没意思,忍了一刻,终于陪着笑说:“我那里还有些事,要么,你还是自己好好当心,好好吃药,好么?”
  他见袁齐妫没有反应,以为她睡着了,轻悄悄起身打算离开,不料,他身后传来袁齐妫梦呓般的呼唤:“三郎……”
  刘义隆突然觉得心酸,他们彼此这样称呼好像已经越来越少了,因而距离也越来越大了。他沉沉地回应了一声:“嗳!”转过身,重新坐在她榻边,执起她一只手,发觉她的手骨瘦如柴,皮肤带着些暗黄和细纹,松弛得不像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女子。刘义隆心头茫然,不知这些变化到底来自时序还是来自心绪。
  袁齐妫仍是保持着背转身子的姿态,喃喃又唤了声:“三郎……我昨儿接到家信,我阿母身子骨不好,病得不轻。我原是为这事心里烦闷,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义隆怔怔地听着,她既是辩解,其后也是提出了她的请求:“三郎,我的家事,你是晓得的。我阿母——自我和她回到袁家后,我只能叫她‘阿姨’(1)——从来不受我阿父的待见,是我长大了,他才勉强把我们母女接回袁家。虽然生了皇后,可我阿母在袁家还是亲操井臼,从来不敢有半分拿大,还经常教导我‘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如今,她还在江夏郡的老家里,年纪大了,积劳成疾,亦积郁成疾,只怕将不久于人世。可惜啊,我虽然贵为皇后,却无力改变阿母的命运,也无力出宫看望她。求陛下加以关照吧!”
  刘义隆听她哀哀的求告,想了想说:“如今国库紧张,今岁青黄不接的时分,还打算赈济一下农人,助他们平安度过,好求个秋丰。朕和后宫都在做节俭的表率。要么,先遣人给你阿母送三万钱去,朕再单独吩咐你阿父对她多多礼待,总叫她尽量活得舒心罢!”
  “三万?……”
  刘义隆觉察到,袁齐妫在说出这个数字时,语气讶异,又有些好笑似的,嘿然有声。她肩头微微一耸,旋即松弛下来,轻声说:“谢陛下厚恩!”
作者有话要说:  (1)“阿姨”,好现代有木有?南北朝时,这个称谓既可以表示大姨妈小姨妈大姨小姨等等,也可以表示父亲的小妾,又称“诸母”,亲生女儿名义上叫当小妾的亲妈,也是这样叫的。

☆、滥笑无诚

  潘纫佩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把这日的见闻当做笑话说给谢兰仪听:“听说昨儿个,陛下从内帑里拨了三万钱赏赐袁齐妫的亲阿母,还堂堂皇皇又是‘孝顺’、又是‘俭省’地给宫里诸妃嫔做了文章,告诫了一番。笑死我了!得亏她还是皇后,陛下赏赐她的尚不足我的零头!”
  她这里笑得花枝乱颤,越想越觉得解气,也觉得自己得到的宠爱远胜于皇后,得意洋洋。
  谢兰仪却比她冷静,一盆子冷水泼上去:“陛下赏赐皇后,还真的是堂堂皇皇赏赐的,所以到处不留口实。这也是陛下对皇后的特别之处。淑妃娘娘心里也须有数。”
  她的意思,潘纫佩张狂得还嫌早了,皇后身份放在那儿,刘义隆并无半分废黜的意思。潘纫佩不以为意,笑道:“我得好好气一气她,赶明儿就把陛下上次送我价值二十万钱的首饰的事儿说给她听去!”
  谢兰仪警告道:“然后,皇后正儿八经去劝谏陛下,陛下臊不过,只好把东西收回?淑妃想要这样的结果?”
  “当然不是……”潘纫佩张口结舌,眨巴了半天她的大眼睛才说,“你不是说皇后她性子刚强,宁折不弯么?我为什么不能去气气她?还是想个法子弄死刘劭?”
  谢兰仪叹口气,问道:“敢问,娘娘准备用什么法子弄死刘劭?”
  潘纫佩望空想了想,说:“你读书多,主意多,以往史书中一定多得是这样的例子吧?”
  “主上昏昧,后宫不宁,投毒厌胜的玩意儿都是有的。可陛下他骨子里精明得那样,淑妃若是动了他的根本,陛下会不知道?”谢兰仪说道,她知道潘纫佩气量狭而做事莽撞,不能不劝着她,“你但凡把陛下当作汉和帝,把自己当做邓皇后,便知道班昭当年在后宫,在邓绥身上下的精力,是何等的水磨慢工,却让邓绥有怎样的成就!”
  潘纫佩的好处是:肯听人劝。虽则心里痒痒的,被谢兰仪这么一说,倒还真打消了念头,问计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干看着?”
  “干看着干什么?”谢兰仪微微一笑,“娘娘怎么不去做个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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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潘纫佩恭谨地长跽在袁齐妫身边,从宫女手中端过汤药,亲自试了试温凉,才奉送上去,“慢些喝,略有些烫,不过发些汗,会疏解肝气。”
  气郁伤肝,袁齐妫说不出的闷气一直憋在心里,形之于面,就是脸色蜡黄,而眼圈发青。潘纫佩必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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