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晚餐情人(七夕夜袭之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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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则新闻让她心惊胆颤。
而偏偏这时候,有人按了门铃,她匆匆应门,门外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她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但大致上的意思是要她去现场认尸。
她哭了,一路上都在哭。
直到她抵达码头边,看见一块白布横在那儿,她知道底下盖的是尸体,她没有勇气去掀开它。
她知道必须去掀开它,可是就是办不到。
然后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手机画面,是丽珣的父母从台湾打来的。
她如何能接听?她如何能跟对方交代这一切?
于是她就这么紧紧握着手机、瞪着它,任由剌耳的铃音一直响、一直响、一直响……
孙宿宿猛地惊醒。
是闹钟,停在六点四十五分的地方,在她床头柜上拚命响个不停。
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恶梦之后,她松了口气,伸手拍了闹钟一下,室内终于回归宁静……
不,应该说是死寂。
从前,她总是扮演先起床的那个角色,然后待她刷牙梳洗完毕之后,再来想尽办法把赖在床上不肯醒来的丽珣给拽下床。
这时候丽珣就会开始哀嚎、惨叫、乞求自己多给她十分钟,因为她昨天不小心看影集看到三点、跟谁谁谁讲电话讲太晚、半夜醒来拉肚子拉了两小时、对面夫妻
吵架吵得她睡不好、隔壁情侣做爱太大声所以干扰了她的睡眠……
停。
她断然制止自己再去回想那些吵吵闹闹却令她怀念的记忆。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卡罗那个男人之外,她没有太多选择。于是她下了床,迅速冲个澡,烤了两片吐司充当早餐之后,匆匆离开家门。
先前为了春节而向学校请的六天假,在昨天就结束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去学校。就算她再怎么烦心、全身上下再怎么酸痛,她还是得去学校。
站在公车站牌底下,她又开始心烦。
因为肯定会有人问她——苏丽珣呢?她怎么没来学校?她去了哪里?她还在台湾吗?
简单来说,丽珣在校内的人缘一向比她还要来得好
。她为了每年的全额奖学金,几乎犠牲了所有的娱乐与社交,完完全全就是个书呆子;但丽珣不一样,她的大学生活多彩多姿,她乐于参加社团活动、四处跑趴、喜欢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
反正,作风迥异的她们,偏偏整天腻在一起,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从小学就一起长大,甚至约好了四十五岁都还没嫁人的话,就继续一起当室友……
道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麦可、豪登。
他从斜对面的一栋公寓走了出来,左手打着石膏,脸上带些淤青,令孙搭语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身后竟还领着一名拉丁裔的火辣正妹。
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好吧,给他一个机会,就当他是在找人打听丽珣的下落好了。
然而事实可不是那么想当然耳。她马上看见,麦可、豪登转身勾搭住辣妹的腰,两个人公然在路边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她胸口底下的怒火越发旺盛,此刻,她真想痛骂那些绑走苏丽珣的壮汉们——白痴、无恼,你们根本失了筹码!麦可显然不在乎丽珣是死是活嘛!
也许黑手党的男人都会为保护自己的伴侣负责,但是麦可、豪登绝对不是那种有担当的角色。
眼见那对狗男女的动作越来越张扬,甚至当街上下其手了起来。
孙蓓蓓觉得自己脑中有一条线,啪的一声断了。
她迈出步伐,笔直横跨马路,被来车猛按了一阵喇叭。
「嘿!你找死吗?!」
秃头男子探出车窗,怒骂了她一句。
但她充耳不闻。
她走到对面人行道上,麦可、豪登正俯首亲吻着那名拉丁正妹。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麦可一脸莫名地转过头来。
就是在这瞬间,孙蓓蓓送上了一记正拳,砰的一声K在他的帅脸上。
「哦!shit!」他痛得捣脸哇哇大叫,「你搞什么?!你这疯婆娘——」
他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很好,这画面让孙蓓蓓痛快了一些。
拉丁正妹则是在一旁惊声尖叫,「我的天、我的天哪,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干么突然打人?」
「突然?」孙蓓蓓冷笑了声,甩甩发麻的手掌,「不是突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说完,她忍不住又补踢了一脚。
被踢中跨下的麦可、豪登再度哀嚎,他弯下身,嘴里不停咒骂着她的袓宗十八代。
见他毫无反省,孙蓓蓓一气之下拿起背包又怒砸了他几下,骂道:「浑蛋、人渣!你死一死好了!丽珣因为你被人绑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逍遥?妈的,你王八蛋!」
她猛然像是金钢附体一样,又是槌击又是脚踹,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但她压根儿已经不在乎这些旁观者的目光。
「你、你住手!你这疯婆子!你——」麦可、豪登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双手护着头部,蹲在路边任她殴打。
直到她打累了,她拨拨头发,弯身捡起地上的包包,道:「死痞子,我警告你,如果丽询有个万一,我绝对会把你的〇〇割下来!」
撂下狠话,她转身穿过人群,回到公车站牌底下。
恰巧公交车也同时进站。
她上了车,找了位子坐下,十指因肾上腺素激升而微微颤抖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失控揍人。
就连小时候被同学霸凌,她都不曾如此狂怒过。
但,坦白说,她不后悔。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背包不小心沾到了那个人渣的鼻血。
「……啧,真恶心。」
她想大概再也不会想用这个包包。她决定晚上回家就把它给扔了,省得每看一次就反胃一回。
卡罗注意到她指节上的挫伤。
尤其是在她端菜上来的时候,非常醒目,想不看见都难。
「你的手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
早期他还不是干部的时候,经常充当打手的他,对于那样子的伤口自然是不会感到陌生。
只是他就是莫名想装傻,逗逗她。
「欸?我的……我的手?」孙蓓语错愕了一下,从没预料到他居然会关心她的手,「呃……就……在学校整理图书馆的时候弄伤的。」
她随便瞎掰个理由。
他听了,淡淡地笑了一笑道:「相信我,就算你是去整理砂石场,也很难弄出这种伤口。」
她尴尬地呵呵两声。
事实上,那是早上海扁麦可的时候所留下来的伤痕。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揍人也会弄伤自己。
「哎呀,先别管我的手了,」她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我又研究了另一种烹调方式,你快尝尝看。」
他却毫无举筷的打算。「不急。」
她皱了眉头,怎么能不急?菜冷了就难吃了啊,我可不想天天跑公园吶大哥……
「我想跟你聊聊。」他突然道。
然后孙蓓蓓呆住了。
聊?跟她?
「呃……聊什么?!」
他静了几秒,道:「你这手艺都是跟谁学的?」
她眉头一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据实回答,「我袓母。我是她一个人扶养长大的,后来她生了病、身体不太好,煮饭的事情原则上就全都由我来负责。」
「你父母呢?」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谁知道?我根本不记得爸妈的事情。」
「但你有袓母,却从来没问过?!」
「她不告诉我啊。」她露出了苦笑,「她总是对我说,知道了也不会比较开心的事,那不如一辈子都别知道。」
「原来如此。」他颔首,轻轻地点着头,「你袓母倒是很有自己的见解。」
「是吗?我小时候可是气得半死。她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害我有一阵子每天都在幻想自己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
「她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
「嗄?哪有。」
「她已经明白告诉过你——知道了也不会比较开心,那么,你就应该要了解,事实绝对不可能是美好的,如果你已经接受了这一点……」说到这里,他两手一摊,瞅着她,「你现在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有能力自己去找真相,除非你承受不住丑陋的现实。」
她听了,有一种当头棒喝的震惊。
长到了二十几岁,她从来不曾正视过的心结,这个男人居然直接大剌剌地往她脸上打。
只要有人问起她父母的事,她总是推说「我阿嬷没告诉我」、「我阿嬷不让我知道」、「我阿嬷叫我不要问」。
表面上是顺着袓母的意思,但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不,不是的。
就像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袓母从小就暗示她「不如不要知道」的观念,所以她老早就猜到——自己的父母大概也不是多么好的人。
可能是成天嗑药的毒虫,也可能是进出监狱像进出厨房一样的偷窃惯犯,更糟一点,甚至可能是通缉犯、强盗犯、杀人犯,再往黑暗的地方猜测,谁又能确定她不是母亲被性侵之后所生下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猛然回神,硬是挤出一抹干笑,「什么啦,你的思想也太黑暗了,果然是黑帮的人。」
他不以为然,仍是微笑以对,但他的眼里却从未有过笑意。
「总比有些人老是喜欢拿一些华而不实的泡影来喂养孩子,直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终于发现礼物盒里装的是一坨屎还要来得好。」
她噗的一声笑出。
虽然他的比喻很糟糕,但却非常的血淋淋、活生生,而且浅显易懂。
因为,那令她想起了丽珣。
丽珣从小就活得像是小公主,父亲帅气有钱、母亲温柔婉约,她一直觉得自己生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里。
直到她国二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在大陆包养小三了,小三甚至还替他生了两个小孩;原来,母亲从来没有快乐过,母亲的笑容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家……
「菜已经凉了。」孙蓓蓓说了一句,结束了这个令她窒息的话题。
这回卡罗不再表示什么,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卤豆腐,送进嘴里。瞬间,数种中药食材的香味窜上鼻腔,他有些讶异。「这卤汁的材料你去哪买的?」
她眉一挑,理所当然,「中国城里几乎什么都买得到呀。」
卡罗歪了下头,一副开了眼界的表情,然而这表情看在孙蓓蓓的眼里,却仿佛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生路。
「怎么样?好吃鸣?今天的菜应该让你满意了吧?」
他没答腔,冲着她笑了一笑,而后又夹了一块旁边的那盘糖醋鱼。
这画面简直让孙宿语都要哭了——他居然不是吃了一口就把筷子放下!
但,显然她是高兴得太早。
「鱼肉完全没入味。」语毕,他放下了筷子。
她傻眼。没想到她居然在三秒之内,就从天堂入口掉回了地狱。
「鱼、鱼肉没入味?什么跟什么?」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哇咧……她翻了个白眼,直接起身走出大门,反正本来就没什么期待,收到命令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挣扎。
门口的刀疤大叔,这两天下来已经从跟在她后面督促的恶煞,变成了并肩陪她一起跑的伙伴。
说到这刀疤大叔,他虽然挺着啤酒肚,但老实说,她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跑完了六公里,他仍是一尾活龙,像个没事般的人一样。
「欸,大叔,」
「叫我吉里安诺。怎么?」
「哦,好吧,吉里安诺,」虽然体育老师上课说过,跑步不要聊天,但她就是不吐不快。
「嗯?」
「卡罗其实不喜欢台菜吧?」
吉里安诺侧头想了几秒,才道:「卡罗每个礼拜几乎都会上刘记一、两次,这样应该算是喜欢吧?」
「那他为什么完全不吃我煮的菜?我煮的菜真的那么糟糕吗?」
就算对方不是自己心爱的人,但是被这样拒绝久了还是难免觉得受伤,「还是说,他其实是为了报复我之前对他太无礼,所以只是存心想整我?」
吉里安诺却笑了,像是在笑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
「……笑啥?!」她睨了他一眼。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