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晚餐情人(七夕夜袭之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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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一个怀抱让她依偎,有一只大手让她牵着,有一副宽厚的肩膀可以替她遮风挡雨。
现在,梦醒了,什么也没留下。
唯有她对他的恨,以及那已经远远超越她所能负荷的爱。
第十一章
八月,台北市。
从纽约回来已经将近半年。
毫不意外地,她与苏家的关系果然彻底疏离了。苏妈妈认为都是她交了坏朋友的关系,才会害她们被遣返;苏爸爸则是怪她为何当初执意要住在治安不好的地区。
总之,她没有解释、没有辩驳,一肩扛下所有的责难,就如同她当初对丽珣所说的那样。
反正她还可以幻想自己是悲剧英雄,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坦白说,英雄真不好当,简直就像是人生被按了重置键。学位,没拿到;挚友,不见了?,人际关系,一塌糊涂。
从前她总是说,真心的朋友只需要一个就已经足够,所以她这辈子只认丽珣这个挚友;然而,现在唯一的朋友没了,她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作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现在,她的生活单纯,单纯到可以用无趣来形容。
于是她以工作来麻痹自己,试图不再想起过去的回忆。
她找了一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主要的内容是协助海外业务,她住过纽约,英文能力好,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毫无困难;下了班之后,她兼职家教,主要教授一些美语会话、英文写作等等。
把自己累垮之后,倒头就能立刻入睡,她再也不必担心失眠,不必担心自己躺在床上会一直想起那个人。
但是只有一个日子,她办不到。
七夕,这一天是她初识那个人的日子。
午后,她兼课的学生临时打电话来,说他决定请假一天,带女朋友出去好好过个情人节。
所以她的七夕夜,空了出来。
她想起去年的七夕,她在中国城,被人以一通电话给甩了;她想起她独自一个人面对一整桌的丰盛菜色,想起了她对那个人拍桌叫嚣……
她不想自欺欺人,今夜她的心情很糟,根本一点儿也不平静。
下了班之后,她独自找了一间Bar,点了几杯酒,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发呆发愣,试图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事实上,她有个疯狂的念头,她甚至想在这个日子里,随意搭讪个男人,然后带回家共度一夜春宵——当然啦,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热衷这件事,加上她还是有理智的,不想为了一时的失意,害得自己可能染上什么怪病。
至多,她只是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直。
回到家门口,她不知道已经是几点的事了,她耐着天旋地转的不适感,吃力地翻出钥匙、搞了很久才终于把锁给打开。
「妈的……我干么装一个这么复杂的锁……」她喃喃低咒了一句。
然后她踢掉鞋子,踉跄地踏进屋内。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扶上她的腰。她吓了一跳,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同时她放声尖叫——
「呀!」
那一瞬间,她被人给拽过身,口鼻顿时被人给捣住,整个人被牢牢地束缚在对方的臂弯里。
她瞪大双眼,眼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室内的灯光根本来不及开,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孔。但,她认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以及……
「嘘,别尖叫。」
在台湾有多少机率可以遇到讲英文的窃贼、绑匪,何况他的声音如此熟悉。对方松开了他的手。
「卡罗?」她唤出了久未呼叫的名字。
「听到你这么叫我真好。」他笑了出声。
「卡罗?!」
这下子她酒醒了。
她立刻冲去打开灯光的电源。下一秒,室内亮起,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是他没错,千真万确。
「……我在作梦?还是我醉到分不清楚幻觉?」
他眉一挑,张开双臂,仿佛是在说:欢迎触碰,保证不是幻像。
只不过孙蓓蓓没去碰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但她就是做了。她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踏上前去,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
「王八蛋!」
动手的人是她,哭出来的人也是她,「你居然整整半年不给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是不是被人拖去灌水泥!」
他捣着热辣的脸颊,暂时说不出话来。
Shit,她这巴掌的力道真猛。这下子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麦可、豪登被她殴打时的疼痛指数是多少……
「对不起,」但他甘愿承受这份痛,「我被限制在日本停留,直到最近才能短暂离开日本境内。」
「日本?」她眨了眨眼,睇着他瞧,「那你总可以打电话吧?不然你给我那支黑莓机是要干么的?」
他摇摇头,笑道:「那个号码只通话一次就被注销了。」
「嗄?为什么?」
「我不想让黑手党的人查出跟我联络的人是你。」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派人悄悄塞了一支手机给她,「被人发现我跟你的关系匪浅,你就有可能会被连带悬赏、刺杀,我怎么能冒这个险?」
她愣在那儿久久,「你到底是惹毛了多少人?」
「嗯……我想想看,」他故作沉思的模样,「我交给检方的证据,大概可以起诉两百个人吧,包括老大级的人物。哦、对,差点忘记最大宗的一桩,我还让他们在越南的罂粟田整个被歼灭。」
「你——」她闭了眼,无言了。
「然后呢,」他又紧接着说道:「前两天我接到一个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想早点知道,我就一起带来了。」
语毕,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那是一份声明,来自她无缘拿到学位的那所大学。
声明里,大致上是说,校方认同了她和丽珣两人,因协助调查而被遣返,因此特许她们得以在其他地区的姐妹校内,将剩下的学分给补齐,然后颁发毕业证明。她读完,居然没有任何一丝喜悦。
「你……」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瞅符他瞧,「你就为了送这个来?」
「嚼?」
「你不是因为想见我?」
「当然是。」他先是干笑了一下,抬手搔搔眉毛,「不过,我觉得你一见到我应该会想把我杀掉,所以我还是把这个能逗你开心的保命符带着……」
「你是笨蛋吗?!」
她斥责出声,打断他那近乎愚蠢的自白,然后她脚一蹬,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低——
狠狠吻了上去。
他吓了一跳,瞪大双眼,几乎反应不过来。她的吻全是浓浓酒气,醺得连他都有一种快醉了的感觉。
不过,他喜欢,甚至是爱死了。他伸手扶上她的腰,将她搂向自己,紧紧拥抱在怀。
他欣然回吻着她,四唇相吸相吮,渴切地需索着彼此,他俩舍不得放开彼此的唇,一路跌跌撞撞吻到了卧房里,一头摔进软绵绵的床上。
她不会说他很温柔,但他绝对热情如火。
两副灼烫的身躯紧紧交迭、纠缠,他俩甚至连衣物都还没完全退下,他便已经急切地进入了她,那无疑是情欲暴走,在经过苦苦的压抑之后,终于,不经修饰地释放在彼此的身上。
她的娇胴发烫、湿润,完全为了他而开敞;她那美妙的呻吟、低喘,声声都令他神迷心醉,兴奋得无法自己。
他没了理智,疯狂地在她身上驰骋。
想要她的欲望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压抑太久,那把烈火就像是暂时静静地沉睡在他的体内,总会在他不留意时,时不时地冒出来灼伤他。
现在,他在她的身上点了火,与她共燃。
他在她的体内,深入、浅出,挺进、再退出,交合之处一片春潮,他简直快疯了,他爱死了与她亲密厮磨的那份快意,那感觉美妙得让他舍不得释放。
他逗弄她、折磨她,让她一次又一次攀上愉悦的顶端。
但他没有跟上,他还没要够她。
他几乎是蹂躏了她一整夜,火热地、野蛮地、霸道强势地拥有了她。
一如她原先的堕落计划,她真的一夜春宵。直至晨光渐露,她再也挡不住困倦了,他才终于从她身上退开,轻拥着她,看着她坠入梦乡。
是闹钟把她给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激情的片段记忆,开始一点一滴慢慢回笼。卡罗,他就在这张床上,热切地亲吻她、紧紧拥抱她、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
是梦吗?
那肯定是梦吧,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拍了下闹钟,翻过身,双人床上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梦太甜,醒来之后,现实便显得过于苦涩。
她轻轻闭上了眼,不愿面对现实,不想下床、不想上班、不想……唔,等一下,那是什么味道?
她猛然睁开眼,那好像是食物的香气?厨房里有人?
她翻开棉被,整个人跳了起来,慢半拍发现棉被底下的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倒抽了一口气,陷入了震惊、惶恐的状态。
所以,那不是春梦?她……她昨天晚上……真的做了?!
那对像是谁?自己是在哪儿和对方搭上的?
不过,对方既然会绅士地替她准备早餐,想必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不知道坐下来好好谈谈,能不能让对方原谅自己的酒后乱性?
好吧!她放下手,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不能逃避现实!她拍了拍双颊,振作了精神,然后活像是要出征攻城似的往厨房前进。
厨房里真的有一个男人。
而她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本是低头埋首于料理当中,听见她的步伐声,抬起头来,给了她一抹好看到令她发晕的微笑。
「你醒啦?」他拿起白色的手巾,将双手擦拭干净,「不知道义式早餐你喜不喜欢?」
她唇瓣微启,虚渺与现实的记忆尚未拼凑完整。「卡罗?」
Shit,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我还在作梦吗?」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问题你昨天晚上问过了。」他走向她,捏了下她的鼻尖,道:「亏我整个晚上都在努力证明自己肉体的存在感,你居然还能把我当成是梦?」
她的脸蛋登时像是被蒸熟。
「我——」然后她嘴一张开,就被他塞了口食物到嘴里。
嘴里的美味让她瞠大了眼。
「味道如何?」他笑着问。
「好吃!」她咽下喉,道:「这什么调味?」
「蒜虾佐红酒醋。」
「蛤?」她愣了愣,忍不住伸手又去捏了一只盘中虾,「你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
「当然,要把昨天消耗掉的补回来,今夜才能再战。」
「……」唔,她突然不太明白,这道菜到底谁比较需要?
稍晚,他开着暂时租来的车,送她前往任职的公司。
在等待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考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昨天说……」她顿了一会儿,转头望向他,「你这次是短暂离开日本,这个短暂,是多短?」
他扬起唇角,淡淡应道:「我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她有些意外。
不,应该说是失落。「但我下个月会再回来。」
绿灯亮起,他换档,车子缓缓向前行进。他补述道:「如果联邦调查局方面许可的话……你愿意跟我回美国吗?」
她当然是愿意的。
「可是,你现在回美国安全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我还不确定,必须跟局里讨论、评估过,才能知道确切的状况。」
「哦。」
她简单应声,然后低下头,沉默了。
在等待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而他却从来不曾给过她答案。
「卡罗。」她道。
「嗯?」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下,反问:「你指的是现在在日本用的身分?」
「不是,是你真正的名字。」
「哦,原来是那个名字。」他点了点头,扬起了微笑。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那个名字了呢。
然后,他左手握在方向盘上,身体朝着她倾斜,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用着很轻、很柔的语调。
她听完,退开了些,张大双眼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