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望西楼-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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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有芷兮澧有兰,曦,东方之日,沅曦,是你父亲为你取的名,他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曦儿,若娘亲不在了,你要替娘亲好好守护你父亲,他失去了娘亲会不快乐。”云层上,白璃挂着温柔的笑,轻轻梳理沅曦的发,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
“娘亲,原来你早已知晓,可是曦儿害怕。”日光透过云,景象慢慢消散,沅曦小手一僵,始终都触碰不到,日光下,眉间的洛神花印记闪动着红色的光芒,让飞舞的蓝蝶一滞。
天界,玄金殿。
“曦儿,莫怕,来,他是你的哥哥龙皓,她是你的姐姐凤倾。”沅曦的小手放在龙泽手中,看着晖宏的天宫,有些怯意。
比沅曦高一个头的龙皓冷冷得轻哼,凤倾则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两个孩子的行为让龙泽十分不悦。
“臣妾参见陛下,这便是沅曦吧,竟和陛下有几分相像。”凤娆端着笑,尖利的指甲轻抚沅曦的脸颊,满意得看到沅曦轻颤身子。
“娆儿,我欠她太多,以后,沅曦便是这天庭的二公主,也是你的孩子。”龙泽略带歉意地说道。
“母后只有我和哥哥,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她只不过是低贱的妖魔。”凤倾傲娇地抬着美艳的头颅,嫌弃得瞪了一眼沅曦。
“啪”凤娆举起手,给了凤倾一个巴掌,“住口,你的礼仪去哪里了,她是你父皇的孩子,便是的你的妹妹。”
“母后,你,你打我?”凤倾捂着脸颊,泪水汹涌而出,然后奔出了大殿,凤娆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陛下,臣妾管教不严,倾儿自小身子弱,难免娇宠些,还请陛下恕罪。”凤娆施施然行了一礼,垂下眼睑,话语中难免添了些对龙泽的怨怪,那时,凤娆挺着肚腹迎战云战,伤了胎气,九死一生产下凤倾时,龙泽却和一个妖相偎相依,结为夫妇,凤娆怎不恨,但她是天后,不容许。
“娆儿,这些年辛苦你了,沅曦未曾享受过我的疼爱,还劳你多费心。”龙泽亲扶凤娆,大掌握住凤娆,话语中多了些愧疚。
“陛下。”凤娆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让龙泽有一瞬间的晃神,伸手将凤娆搂入怀中。
沅曦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龙皓恶狠狠地看着她,让她脖子瑟缩,她忽然好想念娘亲,想念甚至都没道别的烜珩。
两日后,天界瑶池。
一双玉足未着罗袜,划过水面,带起无数水珠。
“参见二公主。”凤倾带着两个婢女高傲地立在沅曦身后。
“什么二公主,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妖生的孩子,哪配得起这样的身份,也不怕折了仙福。”凤倾轻蔑地说道,沅曦仿若未闻,看着盛开的荷花,绽开笑容。
“喂,跟你说话呢。”面对沅曦的无视,身为公主的凤倾面子有些挂不住,伸手推了推沅曦,没曾想,竟把她推入了瑶池中。
“噗咚”沅曦一时未察,纤细的身子落在瑶池内,池水吞入口中,窒息的感觉传入脑海。
“真是个笨蛋,你就在这瑶池里好好洗洗那肮脏的身躯,以免脏了天界。”凤倾完全没有歉意,张着大大的笑颜冷嘲热讽,看着沉入池中的沅曦,是那样的畅快。
“公主,这,不会,出事吧。”
“不会,小妖精没那么容易死,让她多泡会,我们走。”
瑶池内荷花依然开着。
沅曦觉得腹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睁着眼睛看着池底细长的根茎,透明的池水慢慢流淌,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张开手像是在迎接,沅曦灿烂一笑,伸出了手,却在此时,一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住,带出了瑶池。
“咳咳。”浑身湿透,墨色的发耷拉在两旁,沅曦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眼泪簌簌而下,沅曦挂着泪水抬起头,怒瞪那个救她的人,救她的人有一双好看的星目,眉宇间带着深深的怨怪,是的,怨怪,那眼神是看着沅曦的。
“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妖怪。”
“我不是妖怪,父皇说,我身上流淌的是龙族的血液。”沅曦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小小的虎牙,是那样的倔强。
“呵呵,若你刚才如此,也不致跌进这瑶池。”一身月白起身,抖落身上的水珠,捻了个决,衣袍干透,依然是一身清华。
“你,你为何要救我。”
“只是不想你弄脏了这一池荷花。”
“你,我叫沅曦,你叫什么?”沅曦休得起身,本想骂,却看到他愣愣得看着那瑶池的荷花出神,眼中是那样浓的殇,沅曦的心漏跳一拍,竟多了几分痛。
“西珏。”薄唇轻启,目光依然注视着荷花。
“西珏。”沅曦轻念这两个字,印刻在心上,再也无法抹去。
“其实我也是妖怪,我身上有魔血,每逢月圆之夜,我就无法控制嗜血的冲动,斩杀身旁人,父亲为了救我,以身换命,用一身正义之血冲淡我身上的魔血,我醒了,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你别难过了。”沅曦看着西珏的侧脸,淡淡的哀伤划过眼。
“我不会难过了,父亲的愿望是想我能好好活下去,代替他成为战神,守护三界。”
“那你母亲呢?”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一出生,她便去世了,但我知道,她是很好的人,现在她与父亲在一起,一定很快乐。”
“嗯,那我的母亲也会快乐的对吗?”
“嗯。”荷花微荡,飘起淡淡清香,绝美的笑颜,倒映在池水上。
五百年后,因百年前仙魔大战,无数冤魂飘荡在世间无处容身,天帝龙泽创立了冥界,令冥王立生死簿,六道轮回,仙魔大战之后,战火熄灭,人间得以生息,世间也恢复了繁荣。
七月初七,百年前仙魔大战,冤魂禁锢在冥界,不甘束缚,常常在冥界扰乱,冥王不堪其扰,天帝龙泽设每年七月初七为鬼节,鬼门大开,是阳界与冥界唯一一次相交之时,枉死的魂魄都乘着这一天,去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
这一天夜间,凡人结束一天的祭拜,早早闭门,是以街道有些冷清,连更夫都不敢出门。
鬼市,四处飘荡的魂魄,穿梭在摊贩前,寻找何意给物品。
“这便是鬼市么,好热闹。”沅曦看着身旁穿梭的魂,有些兴奋。
“小心些。”西珏牵起沅曦的手,爱怜地将她带到身边,躲开一个径直撞来的魂。
“西珏,你看,这是什么,好漂亮。”一个水蓝色的莲花静静躺在沅曦的手心,透明的花瓣映照出沅曦绝美的容颜。
“小姑娘,喜欢就买下吧。”摆摊的是一个老婆婆,灰色的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抬起头,斗篷下,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啊。”沅曦吓了一跳,轻声叫道,手上的莲花差点掉落。
“不用,多谢。”西珏将莲花放下,牵着有些惊吓到的沅曦离开。
“西,西珏,那个婆婆…”
“在冥界的皆是可怜人,这鬼市上的东西万不能买,否则便要弥留在此。”
“唔。”沅曦这才安分了些,安安静静跟在西珏身边,看着那些来往的魂魄,竟感到无言的悲伤,西珏握着的手紧了几分,沅曦抬起头,给他一个微笑,西珏轻揉她的墨发,绽开的了笑容。
街角,一抹素紫色身影隐在黑暗中,指甲嵌入墙灰间,狠厉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相握的两人。
鬼市的热闹是那样的清冷,伸长红舌,断裂的头颅,挖空的眼洞,失去的四肢,各色的魂魄,在沅曦眼中不再是那样的可怖,更多的是怜悯,对他们生前最后的惨状的怜悯。
忽然,鬼魂出现了躁动,纷纷飘离鬼市,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那是,沅曦,你在此等我,千万别离开。”西珏抬眼看去,冲天的黑气,鬼魂皆是被那黑气吸引,意识到危险,西珏放开沅曦的手,细细嘱咐,设下结界,保护。
“好,你要小心。”沅曦点点头,目送西珏飞往那黑气源头,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想拉住那月白,可是已经飘然离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一分都对沅曦来说都是煎熬,远处,黑气越来越浓,依然没有见到月白色的身影,周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沅曦甚至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的心是那样的空落。
“沅曦。”月白落下,一身清华,未沾尘土,如天人般,沅曦欣喜得抬头,冲破结界,埋入那宽阔的胸膛,泪水纷纷落下,心里升起别样的情愫,那是一种失而复得。
“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西珏身子一僵,有些尴尬的抚摸沅曦的头顶。
“不对,你不是西珏,你是谁?”沅曦忽然放开,退离三步距离,戒备得看着眼前的西珏。
“呵呵,亲爱的妹妹,果然骗不了你。”“西珏”的面容慢慢褪去,换上的是一张娥眉淡扫,金瞳带着冷然和嫉恨。
“凤倾。”彻骨的寒凉从脚底升起,沅曦纤柔的身子抵在墙上。
“怎么?连姐姐都不会叫了吗?”凤倾比沅曦略高,将沅曦困在阴影下,挑起她秀美的小脸,邪魅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瞧瞧,这双眼,当真慑人心魂,我见犹怜,与你卑贱的娘一样。”凤倾面目骤变,换上狰狞,箍着沅曦的下巴生疼。
“你究竟要做什么?”沅曦直视凤倾,脸上写满了倔强,远处的黑雾越来越大,似乎有蔓延的趋势,让沅曦的心头突突直跳。
“做什么呢?呵呵,我的好妹妹,你说若你就此消失,西珏还会记得你吗?”
“你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要死的不会是他,而是你。”凤倾凑近沅曦耳边,沅曦惊恐地看向她,手上的红绸祭出,还来不及出手,眼前只剩一片黑雾,红绸跌落,薄如蝉翼。
月白降落云层,身上的衣袍沾染上红色的血液,他却来不及拭去,拾起地上的红绸,空荡荡的街,再也没有那个娇憨倔强的女子,心好像被生生挖出抛向无尽的深渊。
“西珏。”
“沅曦?”西珏转过身,手中的长剑跌落,面前的女子蓬头垢面,依然无法掩盖绝世芳华,长臂一拉,沅曦撞入怀中,强劲的心跳,让她是那样的沉迷,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娇艳的笑容。
“不是让你在此等我,怎得乱跑?”西珏放开沅曦,伸手抚平她那一头乱放,星目里全是她的模样,柔得能将人融化。
“你这么久不来,我担心你,谁想,会,遇到妖魔,我不敌,才会这般。”沅曦有些委屈,眼眶中泪水在打转。
“笨蛋,你怎不将黑寡妇放出。”西珏在沅曦头上敲了个爆栗,话语间有些宠溺。
“痛,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忘了。”
“是吗?说,沅曦在哪?”西珏眼中的柔情一瞬间化为清明,掐住面前的人纤细的颈脖,仿佛一用力就会掐断。
“唔,西,西珏,你,怎么了,我是沅曦啊。”泪水滴落,灼烧了那无情的手指,可是西珏冰冷的眼眸依然冻人。
“凤倾?”西珏轻易化去了“沅曦”的面容,脸色一变,黑如炭。
“呵呵,永远都瞒不了你,西珏哥哥。”凤倾带着魅惑灿烂一笑,丝毫没有被挟持的不快。
“沅曦在哪?”卡在颈脖上的手指有些松动。
“沅曦,西珏哥哥,在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妖魔生的野丫头吗?”
“谁都不允许这般说她。”西珏周身泛起冷气。
“谁都不许吗?西珏,你竟护她至此,我乃天界公主,拥有龙族凤族正统,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妖,岂配拥有你这般相护,父王对她百般呵护,她根本不配。”凤倾像是被点燃的火烛,迸发的怒火毁去了一张高贵的容颜,是那样的狰狞。
“她在哪?”西珏的耐心已经被磨光,手下用力,紧锢着凤倾的颈脖。
“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她。”凤倾尖利的指甲抓着那修长的手指,划过一道道血痕,窒息般的苦楚一波波袭上她,而她却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美目。
“我会找到的。”西珏像丢一个垃圾一样将凤倾丢在地上,架起云团,乘风而去。
“咳咳,西珏,为何,你的眼中,从来没有我。”凤倾像一只斗败的母鸡,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凤族该有的骄傲,一滴滴泪落在肮脏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现在你可明白?”一双金靴停在凤倾面前。
“你是来嘲讽我的?”凤倾抬起头,看向那隐在斗篷里的人,骄傲的她即使挂着泪,狼狈地趴在泥土上,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她所谓的自尊。
“呵呵,我帮了你,你也该帮我才是。”来人蹲下身子,嘴角扬起笑,油然而生的恐惧涌上凤倾的心头,她瞪圆的双目就在那一刻凝滞,身下蔓延出血色的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