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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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敞开着,就见里头跑出来一名章京,磕磕绊绊,手里头还捏着一纸电文。
章京甫一出门,人群呼啦啦一声,便围了上去。瞧着这局面,章京急得直跳脚:“列位列位……大家伙借光……”
可再怎么恳求,愣是没人搭理。
“大人,小的是庆王府的,这点儿银子你收下,留着喝茶……”
“福宽,咱们可是老交情了,爷可从没求过你……就一句痛快话,朝鲜到底怎么样了?”
“输了还是赢了?咱们可都等了好几天了,稍微透点儿消息吧。”
这京城满大街都是权贵,小章京平日里头出门上街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如今倒好,反过来一众权贵求到他的门下了。可章京这会儿心里头一点儿得意的心思都没有,只急的满脑门子的汗。总办交代得清楚,尽快把电报稿子交给翁中堂。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根本就出不去。
“列位……老少爷们……对不住,总办交代了,不能说……”章京辩驳的声音,在一派人潮之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自个儿的身子也如同小舟一般,随着这股人潮起起伏伏。
正在章京茫然无助的时候,从人缝里挤过来一个矮胖子,满头大汗凑到其身边,粗着嗓门道:“福大人,咱们也知道你的难处,就问一句话,朝鲜是输了还是赢了?您也不用吱声,赢了就点点头,输了就遥遥头,你看怎么样?”
胖子一句话,让众人安静了下来,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瞅着章京。那章京琢磨了一番,神色犹豫,好半天,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嗡的一声,人群沸腾了。
“何大人赢了!”
“关东军把小日本打败了!大清有救啦!”
“老天爷开眼,天不亡我大清……”
人群四散,奔流而去,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子,告诉亲朋好友。大家伙都一个意思,只要有何绍明在,小鬼子就得跟何绍明耗着,别想打到北京城。何绍明在朝鲜赢了,大家伙儿就不用拾掇行李,忙着出去避难了。这可有着先例的,当初英法联军不就是一路杀到了北京城,还烧了圆明园么?谁也不能保证,小日本不会再次杀进北京。
人群忙碌四散,大家伙儿都没有注意到,本该雀跃的章京,这会儿却愁眉苦脸。只有那胖子,可能是因为方才挤进来花了太大的气力,这会儿正哈着腰在那儿不停地喘着。抬头瞧见章京的神色,觉着不对,于是低声问道:“福大人,这是好消息啊,您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
那章京一摔袖子,满脸愁容,叹息道:“哪儿那么简单?赢是赢了……可何大人的……谁不准大清到底是出了个岳武穆还是出了个曹操……”章京察觉到自个儿说多了,遂收口,趁着没人注意,迈开步子急急地远去了。临走只留下一句让胖子莫名其妙的话:“瞧着吧,瞧着吧……这事儿没完……”
胖子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背影,琢磨了半晌:“岳武穆……曹操……难道何绍明要造反?”得出这个结论,他自个儿都不相信。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好么央的造哪门子反?小日本打奉天的主意,现下大家伙儿可都知道了。若是何绍明造反,他能得什么便宜?就是天天悠悠之口,就能把他淹死。要造反,刻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朝鲜,隔岸观火,等战事完结再提兵南下。这会儿造反,不可能啊。
胖子犹在思虑着,就瞧着总理衙门里头又跑出来一名章京,脸色比方才那位福大人还苍白,甚至都有些惶恐的架势。
胖子甫一迎上去,便被那章京甩开。胖子可不是好打发的主儿,追着章京跑出去二百来步,上气不接下气,拽着章京袖子就是不撒手。
章京无奈,瞪了他一眼,又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要了命了,小鬼子要打到京城了……”
胖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个跟头。好半天稳住身形,就站在胡同口,满脑子都是浆糊:“这总理衙门的人今儿个都怎么了?一个个说话都没头没脑的……打到京城……京城……难道旅顺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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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苍天有眼(中)
时间回溯,让我们再瞧瞧辽南。
自从日本征清第二军十八日登陆花园口,舟船不迭,短短四天的工夫,硬是将整个第二军两万多日本兵运上了辽南大陆。二十三日,比历史上提前了不老少,第一师团便在大本营的严令下,急速袭向旅顺。根据大本营的严令,第一师团必须在四天之内赶到金州城下,而后第二天必须要发起对金州的攻击。
这份作战计划,本来是有着冒险的成分。可这冒险俩字儿,完全是建立在高估清军战斗力的基础上得出的。当时,金州城及其附近驻防的清军有两支,一是副都统连顺的制兵;一是正定镇总兵徐邦道的拱卫军。制兵先有洋枪步队二百人,后又两次招募步队三百人,共成一营五百人,驻金州城;马队两哨八十人,驻貔子窝。而后又从盛京拨给捷胜营步队五百人,但迟未赶到。拱卫军有步队三营,驻徐家山附近;炮队一营,驻金州城南;马队一营驻金州东北一带。后又以兵力不敷,提出在大连湾就近增募步队一营,得到批准。此六营直接隶于北洋大臣李鸿章。这样,驻守金州的清兵总共才三千零八十人。
日军前锋刚刚抵近金州前沿,荣安所部马队两哨,便以众寡不敌为由,一枪未发,直接退扎二十余里。金州形势愈加危急。此时,李鸿章束手无策,只是让盛宣怀转嘱金旅诸将:“倭寇来路,速即安置地雷、碰雷、炸药。”“坚守,勿轻与战。”早就没了方寸的李中堂希图依靠地雷、碰雷等物阻止日军的进攻,而不是趁着日军立足未稳,反攻花园口,这多少有些异想天开。而领军的连顺则不知所措,也只能遵照着李鸿章的吩咐。在此危急的时刻,徐邦道挺身而出,愿与共守金州。
徐邦道这么一表态,连顺可算是放下了心,否则就凭他那一营人马,根本就守不住金州。如今虽然是依旧希望渺茫,可起码也算有点儿盼头。有了徐邦道的表态,另一领军将领赵怀业也不好就这么跑了。毕竟,小日本能要了他的命,朝廷,也能砍了他的脑袋。遂也答应共同防守金州。
整个辽南十余万各地练军,支援金州的连个人影都不见。日军就这么一路顺顺当当地走到了金州城下。极具讽刺的是,日军自花园口登陆后,虽未遇到清军的抵抗,却不断遭到当地居民的袭击。先是在貔子窝附近,即有某铁匠同农民二人用木棒袭击日军的哨兵线,将日本哨兵头部打成重伤。铁匠被捕受审时,坦然不动,咒骂不止,请求就死。
农民徐三还趁夜晚冲进日军营地,用长矛刺死了日军通译官藤城黾彦。日军斋藤德明进至亮甲店、陈家店一带活动,曲家村农民陈宝财带领四十四名农民,埋伏在凤凰山落凤沟内,乘敌不备,袭杀日兵多人。日军以大军围困,陈宝财等全部牺牲。农民高武组织起八百多户农民,袭击日军驻地。高武和一部分农民在战斗中壮烈牺牲。老猎手姜二在日军的行军路上多处挖掘类似打狼的大坑,地面伪装如常,日军马队连续跌入坑内,死伤数人。
惶惶大清,洋务数十载,练兵四百营,到了临战之际,官佐兵丁的胆子,居然还赶不上手里只有简陋的冷兵器的铁匠、农民、猎户!
就在这一番纷扰中,日军第一师团兵临城下。十月三十一日,日军第一师团发起了对金州的总攻。凌晨四时,日军各队由露营地出发。斋藤支队进逼清军左翼炮垒。激战个多时辰,清军左翼防线终被敌人突破。而后,山地元治率第一师团主力由复州大道,乃木希典率第一旅团由金州大道,同时向金州城发起了猛攻。日军第一旅团占领城东高地,以野炮、山炮向金州城内猛轰。其第二旅团在复州大道左右布置阵地,集中三十六门大炮向城墙轰击。不多时,北门、东门相继被突破。
而到了这个时候,赵怀业才匆匆带着兵赶过来,离得老远,见到城门已经被突破了,这位赵大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日军大兵进逼,又无援军,徐邦道、连顺见城已破,只得率余部从西门和南门突围而出。
金州陷落。
而由于沿途遭到了中国老百姓的袭击,致使损失颇大,日军对此大为恼火。所以,为了报复,日军第一师团主力从复州大道进逼时,即沿途杀人。日军攻破金州城北门后,进路上遇有难民,不分男女老幼,枪击刀斫,直杀至西门外始止。彻底占据金州之后,日兵还在城内挨户搜查,**烧杀,无所不为。西街曲姓家中仅剩姑嫂姊妹五人和五个儿童,见日兵闯入,欲施**,便拿起菜刀剪刀与敌相拚,最后连同五个孩子一起投入当院井中而死。
时有志士作诗:“曲氏井,清且深,波光湛湛寒潭心。一家十人死一井,千秋身殒名不沉。”
十一月一日,日军第一师团马不停蹄,进犯大连湾。
大连湾山形左右拱抱,东南面临海湾,三山岛屏障于前,湾之中央有两半岛突伸湾中,左边儿是和尚岛,筑东、中、西海岸炮台三座,右边儿是老龙岛,筑有老龙头、黄山海岸炮台两座。后路则筑有徐家山陆路炮台一座。这些炮台,一八八八年才兴建,一**三年才建成,都是用的最新式的大炮。
这么多炮台不说,大连湾还有守军三千余人。
依托着炮台,还有三千多的守军,按说总可以抵挡一下了吧?没成想,一听到金州陷落,大连湾的守军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有的逃往复洲大道,有的跑向旅顺。这么多的炮台,除老龙头炮台稍作抵抗外,余皆弃台而走。
日军一日向大连湾进攻时,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抵抗,行进极为迅速。日军行至三十里堡迷路,抓了个私塾先生阎世开为之引路,被拒绝。日本军官以死相威胁。阎世开痛骂敌人,奋笔书曰:“宁作中华断头鬼,勿为倭奴屈膝人!”书毕慷慨就死。
海岸、行营炮一百二十余门,大小炮弹二百四十六万颗,快枪六百杆,子弹三千三百万颗,更有无数的马匹等均需,全数落入了日军手中。
大连湾一丢,远东第一要塞的背面,已经彻底向日本敞开了。
此时的旅顺,现在驻守的加上陆续从金州大连湾败退过来的,可战之兵足有一万三千余人。火炮众多,军械粮草充足,按照李鸿章的预想,就算是小日本数倍兵力围攻,起码也能坚持一个月。
而此时,所有人都不相信旅顺能守住。已经彻底失了方寸的李鸿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统军将领的有感天良上头。这个时候的旅顺,除去一开始就有的五个统领,再加上徐邦道与赵怀业,足足有七个统领。七统领不相系属,各行其事,怎能御敌?
金州、大连湾相继失守,朝廷、北洋大惊失色,一番商议,总算拿出了对策。援兵是派不出来了,也只能派个统兵的大臣过去,前往督率诸将尽力战守。李鸿章提议广东提督派唐仁廉去旅顺督率诸将,朝堂里头一番争吵,总算是同意了。甭管怎么说,现在顶在前头的可是李鸿章。帝党乐于见到李鸿章跟日本人消耗个干净,可不乐意就这么丢了旅顺,从而导致津门大开。况且,对着眼下的局势,军机处的诸位大佬实在没了想头,也只好听之任之。
尽管唐仁廉勇气勃勃,且颇有远虑,但一木终难支撑将倾之大厦。因后来没有去旅顺之船,唐仁廉只好先去了奉天。
一**四年十一月五日,六时二十分,日军正式发起对旅顺的攻击。战事还没打响,龚照玙便先奔**岛,又乘渔船跑到了烟台。
松树山炮台被日军攻陷。
二龙山炮台遂被日军攻陷。
鸡冠山炮台失守!
椅子山炮台失守!统领卫妆成和赵怀业率先不战而溃逃。
黄金山炮台失守!东岸守将黄仕林不作任何抵抗,弃台而走。西岸守将张光前抵抗半日,也率队循西海岸向北撤退。
靡饷千万,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的旅顺,一日之间竟被日军攻克了!整个战役期间,日军死六十六人,伤三百五十三人,不知下落者七人。有好事者统计,一万三千多清军,依托着炮台击毙的日军,竟然与死于百姓之手的日军持平!真是天大的笑话。
‘啪’的一声,一方上好的砚台已经摔得粉碎。掷出它的光绪皇帝,此刻脸色已经是铁青异常。“七个总兵,一万三千多精兵,一天……仅仅是一天,就全没了?”这些日子,年轻的皇帝又瘦了一大圈儿,如今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起码从这身子骨上,没人能感受到皇帝的威严。
堂下跪着齐刷刷两排的军机大臣。从领班世铎,到帝党领袖翁同龢,再到一直和稀泥的额勒和布,一个个都爬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