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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凰易凤-第111部分

小说: 凰易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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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煜澈立于帝都城门楼上眺望着城外一片苍翠浓郁的红岭山,寻觅着元儿渐渐消失在一片苍翠之中的身影。
    小哼子急急跑上城楼,跪拜在魏煜澈脚侧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您若是再不放她出来,她就放火烧了月央宫。”
    闻言,魏煜澈眸光从苍翠中收回,虽归还墨昭筠女儿清白身的圣旨已下,但宫中的人却不知该尊她什么,便仍旧把她尊作皇后。他嘴角弯起,自己已然登基,皇城禁苑即已尊了她为皇后,岂有再尊她人之礼。
    “找几个宫女日夜伴着皇后娘娘,不可让她伤了自己!”
    小哼子应着离去,魏煜澈亦随同他下了城门。皇姐让自己隐瞒她的去处,墨肃不日便要归来,他扶额愁闷不已,以墨肃的性子,知晓了皇姐出家,非得把红岭寺夷为平地不可。可不告知他皇姐的去处,自己当真不知要同他如何迂回。
    风吹乱春光,晨钟响在碧云间,莎草萋萋隐着鸣蛰。元儿寻着钟声,眸前佛门之光引着她来到红岭寺。
    寺庙主持曾迎过圣驾,此刻见到她一身女子白色衣裙立在大殿中、双手合十仰望佛主金身,心中惊诧一分,片刻后语气如常问她:“一入佛门,便斩断了前世红尘,施主当真可舍得下前身的皇权尊耀么?”
    元儿望向寺庙主持,记得昔日度阡主持曾问她去溪清寺眸中看进了何物,那时是翠陌红英;度阡主持告知她,她与佛门缘分未到,故眸中所看不过是翠陌红英,那是红尘之路,而非佛门之路。今日上山时,眸光中却只有指引她的佛光,她竟不知一路有何物。
    她双手合十,对主持行了一礼,双眸坚定道:“师太,我心意已决,自不会眷恋红尘前事。”
    师太笑着颔首,命人取了梯度器具来。
    从帝都到桃林行宫,墨肃与薛漪澜一路疾马而行,自己已记不清沿途换了几次马,马歇着,人却未歇过。待赶至桃林行宫后,墨肃遇山石飞身,遇游廊、宽道疾跑,薛漪澜武功不及他,被他甩在身后老远。
    她在十里桃林兜转一圈,方找寻到了正在无花桃花树下徒手挖掘的墨肃。她立即上前,用手中剑柄相帮墨肃。墨肃却停手了,皱起剑眉盯看着所挖坑边堆砌的厚土堆,“元儿不会忍心把孩子埋葬过深,她定会担心孩子畏惧漆黑。”
    薛漪澜亦停了手,四处张望道:“虽桃花已有凋零之势,但江畔,光秃秃的树便只有这一棵了!”她令巡逻的侍卫唤了总管太监前来问话,陪同墨肃在江畔找寻着无花的桃树。
    劲风吹落桃花漂浮在霞光粼粼的江面,波纹皱縠似宫里女子所穿的绮罗绫縠,旖旎百褶。江深波澜阔,水面旖旎美景看在薛漪澜眸中,却成了墨肃眉宇间的褶皱。她担忧着,怕是找寻不到孩子尸身,墨肃便要病倒了。
    密密桃花林中,酱色的太监衣袍在里面穿梭着。总管太监急急跑来见了墨肃,行礼后听得墨肃询问皇上所埋葬的孩子一事,忙跪下道:“大司马,您真是神明转世,来救奴才等。”
    墨肃皱眉与薛漪澜看了一眼,厉色道:“说!怎么回事!”
    总管太监擦了擦额上的汗,颤颤惊惊道:“自皇上埋葬了小公主,离开桃林行宫后,那日夜里巡逻的侍卫便听到桃林有婴孩的哭啼声,我等皆以为是小公主不满一月夭折,心中存着怨气,便不敢去桃林滋扰。可次日,红日高悬,仍有婴孩的啼哭声隐约传来,一个大胆的侍卫擅自挖掘了小公主的陵寝,发现棺椁中的小公主竟还活着。可,打开棺椁一看,竟是个皇子······”
    听得是皇子,那便是自己的儿子了,顾不得听总管太监多言,墨肃踢了跪在脚下的他一脚,厉色道:“孩子在何处,快带我去!”
    总管太监应着起身,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领着墨肃与薛漪澜回了临江阁,“公主骤然成了皇子,这般奇事,我等不敢张扬,只把小皇子带回了临江阁。派去帝都禀告的人尚未归来,不知皇上是何旨意。”
    飞檐挂月,临江阁内枫叶碧青如初,已无了那日被血染红的凄楚之意。总管太监指着昔日元儿所居的寝殿,“大司马,小皇子仍在皇上寝殿,也怪了,放在其他殿内,小皇子便苦闹不止······”
    不待他说完,墨肃便一跃飞身上了二层阁楼,薛漪澜紧随他之后亦飞身而至,看得总管太监只咂舌。
    进了寝殿,奶娘正在哄孩子入睡,奶娘见得墨肃一身铁衣被惊得连连后退,想起了小皇子假死那日的事情。墨肃怕抢夺惊了孩子,只能远远盯看着奶娘怀中的襁褓婴孩。紧跑进来的总管太监讲明了墨肃的身份,奶娘方把孩子交于墨肃手中。
    墨肃从奶娘手中抱过孩子,明黄襁褓中,孩子面容粉嫩若元儿,两道轻浅的剑眉与自己如同一手画就的。
    薛漪澜在一旁盯看了那孩子一会儿,悬着几日的心松了下来,她看向抱着孩子面带喜意的墨肃,此刻方敢同他玩语,“还真是奇了!你墨肃的儿子真能从棺椁中活过来!”
    墨肃剑眉一挑,肃谨神情舒展不少,“不然如何算是我墨肃的儿子!”
    薛漪澜瞥看他一眼,无力再与他讲什么,心中不知是因墨肃即将一家团聚的失落还是孩子未死的喜悦。她出了寝殿,留墨肃与他儿子独处。
    看着儿子安然熟睡的面容,墨肃感慨着,来桃林行宫前,他亦是不曾想过这等奇事,只想见一见自己的儿子是何模样。自己当年是喝了萧渃父亲调配的假死药方躲过了一劫,可如今萧伯与萧渃皆已不在人世,那自己的儿子如何能死而重生。
    他想起了魏煜澈所言,是元儿杀了魏煜珩及阮凌锡,剑眉皱起,心中慢慢思忖着事情的经过,却渐渐生出寒意。他把奶娘重新找来,细细问了一遍那日事情的经过,听得煜煊是如何杀的阮凌锡与魏煜珩,他神情再次肃穆起来。。
    月色碧光残照,薛漪澜伏在栏杆上瞧着远处阴冷漠漠的江面,思绪万千时冷不防墨肃从寝殿内忽而出来,严肃道:“回帝都!”
    月光下,墨肃一身铁衣泛着寒光,脚步急切地响在长廊中。薛漪澜不知他为何急躁起来,猜测应是因为元儿还在帝都受着失子之痛。她心中越发觉得扭捏,想着待送墨肃与孩子回了帝都,自己便回夷川相助兄长。
    因带着婴孩,墨肃与薛漪澜无法急急赶路,只能寻了马车代步。从桃林行宫回帝都的一路上,二人听得魏煜澈已登基为皇,元儿的罪己诏也被朝廷誊抄数份贴于各个城池的城门之外、街巷之内。魏煜澈尊先帝为殇帝,改国号为元平。
    薛漪澜瞧着向来洒脱、不拘小节的墨肃,抱孩子却小心翼翼;心中为墨肃与元儿得偿所愿而欣慰,却见墨肃眉宇间担忧之意越来越浓。
    到帝都时,弯月尚悬空,墨肃不知晓元儿现在何处,便急急前往皇城见魏煜澈,守在西隅门的侍卫阻拦不得有皇城禁苑侍卫统领腰牌的薛漪澜及大司马墨肃。
    勤政殿内,寂寂殿外月混着烛光氤氲在书房内,照着滴泪的白烛。魏煜澈后倚在龙椅上,丝丝凉风吹入他单薄的明黄寝衣上,沁入心中凉寒一片,他合眸不忍看龙案上桃林行宫所呈递来的奏折。婴孩未死,皇姐却杀了他的王兄和阮凌锡,那这笔恩怨情仇该如何算?
    婴孩未死,自己却杀了一心爱自己的阮凌锡及同一宗脉的堂兄,皇姐心中又该如何解开这千丝万缕袅绕在一起的悲喜情愁。
    魏煜澈见得墨肃抱回来的婴孩,眸前一黑,似有万道剑光刺向他眼眸。他欣慰之余,并不睁眼看墨肃怀中的孩子,只淡淡对他道:“出帝都,向东走,红岭寺。”
    薛漪澜正疑惑着二人话语何意时,墨肃已把孩子递于她手上,急声道:“带着孩子到红岭寺!”
    薛漪澜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首看了坐于龙椅上的魏煜澈一眼,心中虽觉得有何事发生,却无法知晓是何事。
    魏煜澈寥寥数语告知了她阮凌锡、魏煜珩及孩子之事的前因后果,让她劝诫着墨肃,若皇姐当真看破红尘,不可强行带她出寺。若她心中无红尘,就算带她出佛门,她也是郁郁寡欢在红尘。
    待薛漪澜抱着孩子出了皇城坐上马车,一路上连墨肃人影都寻不见。
    薛漪澜掀开幕帘瞧着外面晃晃而过的苍翠,柳絮袅袅,芳蕙凄凄,春风荡漾起云烟屡屡,耳侧伴着乌鸦鸣叫,令薛漪澜心中颠簸若骏马奔走在内。
    她看着渐渐熟睡过去的孩子,苦着面容道:“孩子,你若是想让你母亲回到你身边,到了红岭寺见得你母亲便大肆哭,一定要哭得你母亲肝肠寸断,她定会随你父亲下山。”
    红岭寺前有一片竹园,数百棵竹子密密栽种,入得红岭寺,须得徒步而行。墨肃到了竹园,丢了马便穿越密密竹林找寻红岭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怨锁连环乱离魂 完结
寺庙门前的前幡似拂霞屈伸在袅袅香雾中,寺门紧闭,从山下可窥得里面高耸的霞幡连缀着白云。
    寺庙内信女挤挤,墨肃朝寺庙大堂疾步而去。里面有信女在祈福,见墨肃匆匆闯进,不免面带惊愕,纷纷花容失了色。
    墨肃并不理会那些信女看向自己的眸光,或青睐,或怒意;他把寺庙大堂里的尼姑挨个看一遍后快步走了出去。
    寺庙内各殿宇多有园林池塘环绕相隔,池水如蓝,垂柳醉拂之上,墨肃飞身从碧色涟漪上连连跃过。
    红岭寺共有五处庭院,房屋多达两百多间,墨肃从中殿,找寻到西配殿,又找寻到东配殿,问了寺庙里的尼姑,亦是白白问了。他身上铁衣早已蒙尘,病色面容因痛觉与担忧愈加苍白,脚下却不曾迟缓丝毫。
    在世二十五年岁,他从刀光剑影下多次死里逃生,亦从未像今日这般畏惧惶恐过,他星目剑眉已紧拧出道道沟壑至崇山压至眉宇间。
    当找寻到后山,寺内尼姑、居士所住的殿庭时,有尼姑上前拦了墨肃,“施主,这是尼姑庵堂后院住处,你不可进来!”
    暮色微垂,霞光粼粼飒飒在墨肃满是焦急、病色的面容上,却掩不住他的威严气势。他星目冷冽地看她一眼,“让开!否则我夷平你的红岭寺!”
    那小尼姑被墨肃星目中的冷冽震得迟疑片刻,待反应过红岭寺是一半的皇家寺庙、有皇室庇佑时,他已自己打开门闯了进去。
    东配殿最偏僻的一处庭院中,有多年的紫藤花植株、茎蔓相互缠绕屈伸在木制棚架上,串串紫穗从疏疏绿叶中垂坠。
    元儿一身缁衣立于棚架下,抬首可见紫藤花穗近在咫尺之间。她捻着手中的念珠,每捻一下,心便安下一分。
    墨肃找寻到紫藤庭院时,已是夜色微凉,灯盏下一身缁衣的元儿背对她而立,他却一眼便认出了那瘦弱身躯为何人。他星目中看不进紫藤花下美景,只觉碧青藤叶、淡紫藤花似盘蛇弯曲,亦似卷绳萦纡,牢牢把属于他的元儿缠在此处。
    他挥手扯去了一些挡在发束旁的紫藤花穗,元儿被声响扰得回首,见得身穿铁衣似崇山般遮挡去了一半烛光与月光的男子,一脸病倦之色,唯有星目炯炯有神,散着赫赫威严。她清秀面容带了轻浅笑意,一言不发地看向墨肃。
    墨肃心中急躁因元儿的安之若素渐趋冷意惧怕,他上前揽过元儿在怀,许久,俊朗面容扯起牵强的顽劣笑意,“元儿,下次再吓我,不可找红岭寺这么大的寺庙。早知如此,我应带了兵马前来,以不至于找了五个时辰才找到你。你下次再吓我就找溪清寺那般的小寺庙,我半个时辰就能翻正一遍。我找了一百八十八间屋子,才寻到你,咱们儿子怕是都要等急了。”他沙哑的嗓音因急躁愈加干裂,话语出口似砂砾吹在元儿耳畔,她灵动双眸因墨肃口中的儿子而动了动。
    红岭寺因墨肃一番不讲缘由的大肆找寻,早已生出乱子,主持亦是紧随在他身后赶来了紫藤庭院。她不急不缓地对墨肃道:“这位施主,你怀中元居士已是我佛门中人,一切红尘前事都已了断!”
    墨肃一腔怒意无处可发,厉色对主持道:“她是我妻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与我了断不了!”怀中的元儿似无了生气般,虽在他怀中却恍若无物,他心中越来越惧怕。
    薛漪澜虽比墨肃晚了两个时辰,亦是相帮着寻找,此刻见紫藤庭院聚了许多尼姑,想着是墨肃寻到了元儿,忙跟随了过来。
    血脉相连,只一眼,元儿便认出薛漪澜怀中所抱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孩子未死,阮凌锡与魏煜珩却残死于碧青枫叶之下,用鲜血染就似火枫叶,绚烂如霞。
    怀中的元儿抖动了一下,墨肃松开她顺着她的眸光望向了身后抱着孩子而来的薛漪澜。
    元儿手中念珠落地,那念珠本是天竺国白水晶念珠,晶莹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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