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能擦肩而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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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派人去批了航线,用私人飞机从美国运送了专家和仪器过来。
陆庆鄞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手术了,只能通过药物治疗和放射治疗来控制癌细胞的持续扩散。陆远扬一直守在医院内,陆庆鄞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偶尔醒来时也神志不清。
有时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陆远扬又会想起九岁那年的整整一年在母亲的病床前度过的时光。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恨陆庆鄞的,可当他坐在那里,看着病床上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看着时时刻刻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父亲,他的心里竟然只有恐惧与悲痛。他已经失去了母亲,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了,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失去。
陆庆鄞有一天下午醒来时精神格外好,他让陆远扬把他推到楼顶的花园里去。
到了楼顶后,陆庆鄞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在花园里四下转了一圈,陆远扬跟在他身后。转累了,陆庆鄞在一张石凳上坐下,陆远扬坐在一旁。
远处的楼宇之间还有太阳的余辉,反射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成了一道道耀眼的光圈。陆庆鄞的眼睛微微眯起,问陆远扬:“遗嘱的内容你知道了吗?”
陆远扬答道:“知道了。”
“夏律师告诉你的?”
“不是的,是我哥。”
陆庆鄞的脸色沉了沉,许久,才接着说道:“远扬,这么多年我不让你插手公司的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不管你怎么恨我,可是你要相信,爸爸真的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
“可是我不这么想,”陆远扬说:“我想要是我妈还在世,她也不会希望我这样活着的。”
提到阮梦,陆庆鄞的眼眶蓦的泛红。“你妈妈,她恨我吗?”他问道。
陆远扬想了许久,说:“刚开始也许有吧。可是从我记事起,她的脸上每天都是挂着笑容的。不管我们的生活多么艰苦,她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她去世前对我说过,即使她曾经恨过你,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她就什么仇恨也没有了。她说,因为你,我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陆庆鄞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淌下泪来。在陆远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看见父亲哭过,可是那一刻,陆庆鄞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就像想要攥紧他这一生唯一有过的爱情。
☆、第四十章 改尽山
陆庆鄞是在第二天清晨去世的。心电监护仪上变成一条水平线时,病房的报警器也响了起来,一瞬间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寂静。陆远扬在一大群医生飞快地往病房里冲时,平静的走了出去。他在天台上抽了根烟。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仿佛半生都在手中那根烟里燃尽了。
眼看着天就亮了,他掏出手机,给苏忆北发了条短信:我在你们所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因为怕她拒绝,他不敢打电话,也没有同她约时间。今天大约是他最后得以清闲的一天了。父亲在昨天弥留之际修改了遗嘱,不到晚上,整个世界都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发完那条短信后,陆远扬就关掉了手机,然后下楼走出了医院。司机将他送到苏忆北的律所时还不到八点,咖啡厅的门还没开,他在马路对面的永和大王叫了份早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看了几份当天的报纸和财经杂志。
坐在办公桌前时,苏忆北才想起包里的手机还没开机。打开来的第一条,便是陆远扬发来的。她呆呆的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直到蔡文静叫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将手机扔进抽屉里开始处理手头的文件。
可越是想集中精力,她的心越是慌乱。正巧蔡文静打算去高院送材料,她随手抢过来说:“我去吧,”拿着材料拎着包便往外跑。
一出律所大门,拐个弯的巷子里就是陆远扬说的那家咖啡厅。她一进门,就看见陆远扬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上看书。苏忆北抚了抚胸口,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然后缓缓朝陆远扬走去。
觉察到眼前有人,陆远扬抬头,看见是她,眼里却不见丝毫惊异,一如往常般微微笑了笑对她说:“来了。”
苏忆北点点头,坐在陆远扬对面的天鹅绒沙发上。
点的咖啡很快就端上来了,袅袅的香气一点一点的搅拌着他们之间即将凝固的空气。苏忆北一边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一边思索着怎样开口。陆远扬的表情里却平静无澜,似乎很享受这样彼此对坐无话的时光。
最后还是苏忆北先开口:“云南的事。。。。。。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听小李说,你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陆总,我就没有打扰你。”
“苏忆北,”陆远扬的语气缓缓地:“你什么时候学起这么一套虚情假意的话了。你不联系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苏忆北听罢,有些慌乱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苏打水喝了几口。陆远扬将她所有的表情和为了掩饰情绪而外化的动作都尽收眼底,突然觉得难过。他们之间,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
“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想问一个问题,”陆远扬终于说:“你。。。。。。”
“陆远扬,”苏忆北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抬头说道:“我订婚了。”
时间瞬间静止。
苏忆北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从昆明回来以后,我就和林江订婚了,”她略显僵硬的冲他笑了笑:“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没及时告诉你。”
陆远扬定格在那里,眼里缓缓笼起一层薄雾,许久,嘴角才慢慢扬起,说:“是啊,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呢。”
苏忆北不敢看陆远扬的表情,她慌张的想去拿放在桌边的杯子喝水。一抬手,玻璃杯便直直的掉在地板上砸碎了。那一声干脆响亮,服务生闻讯赶来,苏忆北拿起桌上的纸巾手忙脚乱的擦拭桌面上洒出来的水时,陆远扬从对面的座位上起身,一声不响的从她身旁离开。
苏忆北看着他从窗外走过的身影,一点一点融于阳光之中,心中突然一阵荒凉。
陆远扬一路大步往前走着。司机将车就停在前方的路口,他坐上车后摇下车窗,窗外的市声和些许的微风透进来,才让他一点点恢复知觉。
在来之前,他早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这么决绝。真正听到那句话从苏忆北口中说出来亲口说出来时,那种钻心的疼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为了不在她面前失态,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他选择先离开。但是他说过,他已经失去的够多了,不会这样放任苏忆北离开的。
陆远扬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刚一开机,雷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二少爷,董事会这边都炸了锅了,陆氏和医院的大门都被媒体和记者堵死了。要不你让小李先送你去西山别是避避风头吧。”
“不用了雷叔,通知下去,召开董事会,我十分钟后到。”
在陆庆鄞最后公正的那份遗嘱里,将自己在陆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全部给了陆远扬,加上陆远扬在海内外收购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陆远扬以百分之五十三的绝对比例成了陆氏最大的股东,也是陆氏新任的董事长。
这一个天大的冷门让整个京城都抖了三抖。原本在陆家毫无存在感的陆家二少爷,摇身一变竟成了陆氏的主人,大家一时半会都在这个消息里缓不过劲来。
不过最缓不过劲的,大约要数陆远航和欧美玲了。
听到夏律师念完遗嘱的那一刻,欧美玲当场便昏了过去。陆远航冲上去几欲撕掉那份遗嘱,被众人拦了下来,随即便扬言要请最好的律师团来,以证明那份遗嘱要么是伪造的,要么是陆远扬胁迫老爷子写的,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闹归闹,到了召开董事会时,大家依旧严阵以待的坐在会议室里,谁也不敢在陆远扬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服与怠惰。
陆远扬让秘书念了新草拟的董事会章程,然后简明的说了自己的述职报告,全程没有提到一句关于遗嘱纠纷的事情,仿佛对那件事毫不在意。
散会后他径直去了办公室,秘书早已将陆氏的财务报表和投资报表悉数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他顺着那一摞摞文件的侧边看过去,从中间抽出一份,上面印着:桓宇地产。
他将那份注资表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后扔在桌上,走到窗前,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雷叔敲门进来,走到他身旁说道:“二少爷,派去跟大少爷谈的律师被赶回来了,以大少爷目前的态度,应该是不可能同意和解的。”
“其他董事的态度呢。”
“之前可能还有些强硬,可是您目前的股份占绝对优势,大少爷那边的那几名董事也在观望,依我看来,应该很快就会倒戈,不成威胁。关键是,”雷峥鸣顿了顿。
“您说。”
“上市的事。陆氏的牵扯面太广了,这一上市,就意味着要大刀阔斧的把庞杂的副业砍掉,把所有资金回笼,这其中的阻力太大了。不光是来自各个企业和银行,甚至有可能政府部门都会出来干预的。你现在刚刚当上董事长,位子还没坐稳呢,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
陆远扬笑了笑,说:“就是因为难,我才得做。不这么大刀阔斧的把陆氏改头换面重新做一个出来,他们怎么服我,我又怎么对得起这份基业。”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全力以赴了。只是有一件事,当前陆氏正在注资一个给桓宇地产的项目,以前是大少爷全权经手的。如果上市,影响最大的一批企业里就有桓宇地产。这个桓宇地产的董事长,是林江。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在云南,你转门派了直升机把他和苏小姐从震区救了出来,还从协和医院调了专家团过去给他做手术。动了桓宇地产,你这边真的没事吗?”
“雷叔,”陆远扬转过身看着他,缓缓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桓宇地产是林江的,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急着让陆氏上市。”
雷峥鸣顿了几秒,慢慢的点头道:“我明白了。”说完,转过身推门走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聒碎乡心梦不成
陆氏即将要上市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一段时间,所里一下子便多了许多融资兼并的大案子和涉外业务,又是一场人仰马翻的加班加点。
被陆氏牵连的企业很多,好在陆氏还算厚道,提前了几个月放出了消息,那些企业才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
林江的桓宇地产波及很大。当初为了这个房地产公司,林江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面对这么大的变故,他没日没夜的联轴工作,只求能保住桓宇不被吞掉。
苏忆北看在眼里,却只能从旁安慰他,给不了任何实质性地帮助。每次林江见到她时都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令苏忆北既心疼又无奈。
陆氏上市的前两周,林江满世界跑着拉投资。苏忆北见不到他人,又不愿意打电话打扰他,便叮嘱林江的司机小张,若是林江回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那天晚上十一点,小张的短信发了过来:苏姐,林总回来了,在办公室。
苏忆北一接到短信立刻便穿上外套赶过去。整栋大楼里只有林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苏忆北走进去时,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看见林江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他穿了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衫,衬衫的袖口还松着。他的眉头微蹙,手指上点着一根烟,而面前的烟灰缸里放着十几个已经抽完的烟头。
林江几乎从未在苏忆北面前抽过烟。看到他那样子,苏忆北觉得陌生,心却被紧紧地揪着。
苏忆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林江抬头,一看见是她,又是惊诧又是开心,站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苏忆北走上前去抱着林江,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说:“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林江摸了摸她的头发,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那样一个长长久久的拥抱结束后,林江慢慢放开她。苏忆北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看着那些印着繁复数字的文件问道:“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林江笑着说:“挺好的,这次去美国拉到了一笔挺大的投资,熬过这段时间资金就会注进来,你不用担心。”
那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林江脸上第一个笑容,苏忆北也如释重负了一些。
林江接着处理手上的工作,苏忆北便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微明,落地摆钟上的时间已指向了清晨五点。
林江靠着窗台,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见她睁开眼,轻声说道:“醒了?”
苏忆北木木的点了点头。林江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起来吧,去里面的卫生间洗个澡,我带你吃早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