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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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因为踌躇不决,而是他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受控制,明明就是那么简单如常的一抬一迈步,双腿却总能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搅合在一起。
楚淮青第一次信了震惊过度会失去行动力的话。
最后是楚府的侍卫听见动静跑去禀告了管家,诧异的管家推开门后见到了正把头往柱子上撞的楚淮青,心中滚滚天雷,面上不动声色,快速跑上去将楚淮青给扶到了里屋,并极其贴心地用醉酒之言维护了楚淮青世外高人的形象。
那日回府之后,楚淮青将整个人生怀疑了很久。
第一次未在早食的点等到一贯准时楚淮青,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连唤三声不得应,慌慌忙地揭帘进入,当他直面那披头散发、双眼混沌的楚淮青时,差点没将一条老命吓去了阴曹地府。
整晚都没有睡着的楚淮青仍是没有困意,机械一般被管家拽起来梳洗,机械一般被家仆喂饭,机械一般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府中飘来飘去,最后不知怎么爬上了屋顶,望着天空,神色茫然,引得管家领着一众家仆在下面惊呼连连。
那一天,楚府里暗中流传出一个传闻,说楚淮青本是神仙下凡历劫,此番已经功德圆满,天庭召他迅速羽化升仙。
楚淮青自然不是神仙,按照他对自己的定义,一成勤奋者,三成幸运儿,剩下六成都是平凡人,所以当一直暗恋中的人居然抢先一步将他给亲了之后,楚淮青终于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一次的刺激比任何事都要超出楚淮青的大脑容量,以至于他白白想了一晚上还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思绪,所有的念头融汇在一起,矫情的、不敢置信的、怀疑的、紊乱的……最终也不过一句带着小心翼翼的心声——
主公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然而,只要他的思绪与这一句问话沾点边,楚淮青的头顶便会堆砌起层层蘑菇云,如同那浑身绒毛炸成球的猫儿,羞赧又怯怕,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地缝,龟缩在无人能及的封口,然后怀揣这大胆而幸福的念头,傻傻直乐个不停。
楚淮青并没有乐多久,因为恭贤王府派人前来通报,说是贤王找楚先生有要事相谈。得知这个消息前一刻,楚淮青刚用极大的自制力将心绪平复,得知这个消息的后一刻,楚淮青手中的文书啪地落地,心脏在小小的胸腔中跳起了最激烈的舞蹈,蹦到极高一点,又坠到底下最深,扑通扑通炸个不停。
来通报的侍卫只看见楚淮青用一种极其高深莫测的眼神瞪了他很久,还以为是自己本该当值巡逻却跑来传信偷懒的事被发现了,正忐忑不安时,又见楚淮青立正姿势转了个身,飞一般地跑走了。
侍卫:“……”
管家:“……”
良久的沉默之后,侍卫的眼神犹自茫然无辜,管家轻咳一声:“楚先生今日身体不适,劳烦你回去向王爷通报一声,怕是无法……”
“走吧。”
清冷的一声过后是楚淮青看似毫无波澜起伏的脸,不待侍卫管家出声,楚淮青已经机械般地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侍卫:“……”
管家愣了一下,急急奔了过去:“老爷,那是盥洗间,府门在右边拐角!”
等揣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火急火冒地赶到了恭贤王府,楚淮青才发现非是秦策要与他坦明心意,而是真有大事发生。
他彻夜念想的人似乎也没睡好,一圈黑影横贯在微肿的眼袋上,看起来略带显眼,只不过秦策脸上格外肃穆的神情却将这点异样给压了下去,垂眸不知沉思着什么。
谢穷酒就在秦策的旁边,手里拽着一封信函,他的目光流连其中,竟是不由自主端坐着,一身懒散劲儿浑然没了踪迹,眼角余光瞅见了他,又笑着招手:“淮青怎的现在才来?”
听到这话,秦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浑黑的眸眼准确地锁住大厅门口的清瘦身影,似染着灼热焰火,在楚淮青别扭移眼时,开口笑道:“先生来了?快请坐。”
声线如常温柔,却带上了另一番意味。
楚淮青一瞬间又红了脸。
谢穷酒笑脸一滞,狐疑的视线在两位当事人之间来回一转,心里多少有了些论断,轻蹙了眉头又松开,对楚淮青扬着手中的信函,无奈笑道:“你先来看看这个。”
总算记起了当务之急,楚淮青压下那点小心思,将信函接过,周身闪闪发亮的小桃花却在看完信函内容时碎得一塌涂地。
楚淮青不自禁地拽紧了手中的信函,揉着额角道:“我应该更谨慎一些。”
秦策道:“再怎么谨慎也总有疏漏,先生莫要自责。”
楚淮青摇了摇头:“襄阳王向楚国公府动手,旨在我身,所以我——”
三个人脸色一变,均是异口同声:“不可!”
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楚淮青疑惑地看向从他进来后就沉默不语的律川风,律川风脸颊一红,却是言辞肃然:“我昨夜算过,楚先生千万不能回京!”
楚淮青:“……”他何时说过自己要回京城。
“既然襄阳王做出此举,明摆着设好了让先生入网的陷阱。”秦策眉毛微拧,一副致力于劝说的模样,“我知道先生是知孝懂礼之人,但危难之下当谨时利弊,先生应先以自身安危为重,即便是要救楚国公,也当是权衡计策之后再行解救之事,先生万不能只身赴京!”
楚淮青:“……”
楚淮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楚国公一府人他必定要救,但他看起来是这么冲动的人吗?还有知孝懂礼…。。明明他有好几年未曾留意过楚国公府的消息,主公究竟从哪探来他知孝懂礼一说?
——先生是知孝懂礼之人,若想回去……便回去看看罢。
……等一下。
脑海里不知为何响起了这一段波澜不惊的嗓音,楚淮青蓦地以手撑额,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男人的脸与一张更成熟稳重的容貌相贴合,印象中的男人直视着眸眼颤动的他,又是微微一笑。
——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不,属下是在想,现在正临交战时期,若属下在这个关头回去,会不会多生什么事端?
——你父亲许久之前便不再务事,哪怕乾宁帝亲自上门也并未松口,如今领了个闲职在家,本身并不牵涉在朝政中,你即便回去与他们见上一面,又有甚么要紧?
——但以父亲的性子,属下还是……
——你父亲的忠孝之名我也素有见闻,但衡武帝临终改口,让你们家深陷囚牢更经历了灭族之险,少不得你父亲心生隔阂,你又是他骄傲的长子,他总归不会苛责于你。
——…。。
——先生自昨日收到家书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怕是思家已久了罢?
——咳咳,主公,我……
坐至案桌前的男人又笑了,与书房的纸张墨砚、卷帘书画,模糊成了一个不真切的幻影,唯独那双浑黑的眸眼分外清晰,掺杂着复杂、犹疑与无谓的叹息。
——我稍后遣人备上一份厚礼,若先生打算回去,顺道帮我一同交予楚伯父,他……会喜欢的。
“先生?先生?”
焦急的喊声将楚淮青唤回了神,楚淮青苍白着一张脸往上看,是秦策与谢穷酒不掩担忧的表情,以手撑额,强行定神道:“我没事,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
律川风在后面仰着脖子朝里看,没能挤进来。
“先前便看你神色不对劲,没想到比我还会糟蹋自己。”谢穷酒佯装生气地将他拉去榻上坐下,又满目严肃地与他对视,“殿下说得没错,我也不赞同你立刻回京。襄阳王此举定是想逼你自认身份,以定欺君罔上之罪,他们虽被关入大牢,但总不至于近期便有性命之忧,你若赴京,少不及顷刻便被剥皮拆骨。”
“穷酒,我不会……”
“知晓你这个心脯子极软的大孝子,此刻必是担忧至极。”谢穷酒叹了一口气,“但对方摆明了就是引你上钩,你总不能傻愣愣地迎上去吧?”
楚淮青完全愣住了,不发一言地看着长吁短叹的谢穷酒。
孝?
——怎么了小淮青,摆出这么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啊,谢先生…。。我没事,只是在一件事上有些犹豫。
——嗯?犹豫什么,快说来听听,看看我谢某人能不能帮你这个忙。
——昨日家里来了信,家弟说父母亲身体不好,念想我了,想让我回去看一看他们,但我如今这个境地,如何能去?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对了,主公怎么说?
——主公说,我若想,回去看看也无妨。
——……他同意让你回去?
——嗯,还准备了礼品,让我代他向父亲问好。
——……准备了东西给你父亲?
——是的。
——……你是很想回去的罢?
——毕竟父母亲害了病,而且当日未曾留信便擅自离家,本就是我的过错,我…。。很想回去看看他们。
——……
——谢先生?
——你太孝顺了,小淮青。
清色长衫的人揉了揉楚淮青的头发,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转瞬消散无影,冲着尚在犹疑中的楚淮青洒意一笑。
——想回去,便回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楚淮青只是救了秦策一命,所以秦策救了楚淮青一家,已经算是偿还,云城信奉时间创造爱情,相互磨合才会擦出火花,所以秦策因为被救就一见钟情什么的不可能有啦_(:з)∠)_而且他们当时才几岁,毛孩子有没有!
回忆杀发生在秦策还未喜欢上楚淮青,楚淮青尚且残留着一些天真想法的时候
楚国公是忠烈之士,但还没到坑害自己嫡长子来表达忠诚的地步,秦策看好楚淮青,虽有重用对方的想法,但他同时也明白家人是楚淮青不可抵抗的死穴,于是乎就把楚国公给收买了,要楚国公将楚淮青‘卖给’乾宁帝,绝了楚淮青对家人的念想。
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楚国公自然是答应了。
谢穷酒看穿了这一切,但他没有阻拦,原因很简单,与秦策步步维艰走到现在,他们的心性早已被磨得凶狠冷漠,既然使用计策能招纳一个有不俗能力、忠心耿耿、且带有些小天真的谋士,为何不去做?
毕竟那时候的他们和楚淮青还不算熟。
楚淮青当然不会傻到交战之中还屁颠屁颠地跑去敌方阵营瞎溜达,他很想家人但也在犹疑其中有没有陷阱,不过终究架不住信任的两人都劝他常回家看看。
然后就这样了_(:зゝ∠)_
本来要双更( ̄ω ̄;)云城玩疯了想起码字时一看时间,哇,十点了!
然后。。。我明天补吧(T▽T)
第八十二章
想要压下的悸动往往是愈想愈多,被俘长安的回忆不受控制地穿插在楚淮青面前,搅得他满脑子都是浆糊,根本无法如往常一样理智思考,等楚淮青回神之时,试探的话早已出口,苍白无力的面色成了最有力的伪装,让他看起来正如众人所想的忧家心切:“父母亲身临险境,全是因我而起,我又许久不曾归家,如今着实念想,我…。。”
秦策心中一痛,忙道:“思念父母乃人之常情,我理解先生,但现在正值乱世之期,纷乱不断,何况有襄阳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先生想要面见楚国公,也得等到有万全把握才是。”
谢穷酒同样想劝,但却在下一刻极其敏锐地发现了楚淮青态度上的不对劲,微蹙眉头,拍着他的肩膀询问:“淮青,你怎么了?”
楚淮青想笑笑表示无妨,但嘴角扯了又扯,却怎么也扬不上去,声音亦是几不可闻地低沉了下去:“…。。若我执意赴京,你们会不会阻拦?”
听到这句问话,秦策眉毛紧皱,像是陷入了两难之境,半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先生,即使会惹你生气,我也会阻拦先生。”
“以你的性子,若千方百计想要入京,谁能拦得住?”谢穷酒摇了摇头,直言道,“但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们必定要拦。”
那为何前世没有阻拦?
楚淮青抬头,不知自己面上是什么表情,无笑亦无悲,更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
前世父母亲书信给他,言称害病,让他回乾宁帝统辖的长安时,为何两人不仅没有阻拦,还规劝他回去看看?
“淮青,你真的没事吗?”
见楚淮青眼神恍惚,谢穷酒伸出手,探向楚淮青的额头,担忧道:“不然先去休息一下,待你醒后再行商议。”
哪知楚淮青眼睛一闪,竟是小小地后退一步,让谢穷酒的手落了空。
谢穷酒看着楚淮青,微微愣住。
秦策欲要打开谢穷酒的手刚刚伸向半空中,见状也没来得及收回,向下握住了楚淮青略带冰凉的手掌,眉头尚且紧蹙,不乏忧心忡忡:“先生,你究竟是怎么了?”
楚淮青微顿一下,半垂了头,手掌上翻似打算做出回握的动作,但又蓦地停住,轻轻拂开了秦策的手。
两人再次确认楚淮青有心事压身,却不知该从何探问,眼睁睁注视着楚淮青头一次背对他们站起身,请辞与脚步声同时响起,再一看,人已经不见踪迹。
谢穷酒唰地回过头,眼中的暗色吓了律川风一跳:“你可能算出淮青心里在想些什么?”
律川风:“……”这东西怎么算得出来!
心中有鬼的秦策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终是没忍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