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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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谢富难得诧异起来,“如今边关无忧,赋税不算苛刻,各地官员虽不算辛勤但也不懒,如何只有十年?”他那三十年算的是新皇登基后吃尽老本的时间。
“富可知近年来宫里的开销?”楚淮青不答反问。
谢富稍微回想了一下,道,“我只听说皇上为皇贵妃娘娘修葺了紫兰殿。”毕竟是宫里的事,他这样普通的官宦子弟只能知晓个大概。
“不是修葺,而是重建。”楚淮青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语气起伏,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令人相信话中的真实性,“修葺只用花费三万两,而重建则是它的二十倍,外加皇上赏赐给妃子的金银首饰,各种动不动便操办的大小宴席,新任妃子的吃穿用度……七七八八,加起来足有两百万两纹银。”
“两百万……!”谢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仅是后宫所用的钱,还不算边关粮草器械,各地经营建设。”楚淮青的话里似含着叹息,“国库没钱了,皇上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谢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道:“加强赋税。”
“即便皇上要求的是征税三成到四成,从哪些官员口中下令颁布出来便是五六甚至七八成,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腰包,剩下的小部分才上交朝廷。”楚淮青道,“皇上不懂节制开销,拿到的钱又不够他挥霍,赋税只会越提越高,而百姓的负累也会越来越大,若是此时降临天灾,阻断他们最后的活路,便是各地灾民领兵起义的时候。”
“若是起义,我朝将领英勇,平定叛乱不是难事,届时等皇上调查出原因,问题不也可以得到解决?”
楚淮青看了谢富一眼,轻声道:“可是我们的皇上已经老了。”再不像他壮年时那般英明大义。
谢富一愣。
“皇上今年五十有一,对普通人来说正值壮年,可他半生戎装,身体早已落下不可挽救的顽疾,他现在大半心思都在与妃子yin乐上,正是因为皇上已察觉自己时日不多,想要有个安逸的晚年来犒劳他的前半生。”
“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谢富终于笑不起来,话中带了些苦意,直逼楚淮青的眸眼,“那你想要做些什么?”
今日带给谢富的震撼已经足够多,楚淮青不准备将自己对后世所知的一切合数告知,只换了个谢富可以接受的说法:“拥护一个可以继承大任的新皇。”
庆幸的是,世界观的连番刷新并不影响谢富发挥他近似鬼神的头脑:“你不愿借用楚国公世子的身份,便因你所要拥护的人选与皇上认定的人选相冲,而你父亲楚国公是绝对站在皇上这边的,对否?”
“然。”楚淮青笑着点了点头,即使前世见惯了谢富的运筹帷幄,心里却依旧不免为谢富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而感叹。
“你想拥护的人是谁?”谢富一脸明白了的表情。
“三皇子秦策。”毫不犹豫。
“三皇子?”谢富这次愣得有些始料未及,“恕我直言,所有皇子中,我唯独没想过你会考虑到他。”
“为何?”
“因为三皇子他,不争。”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岁月间”;灌溉营养液 3
第七章 '补'
谢富走的时候,身上还是披了一件狐裘。
“若我爹知道这件衣服是楚国公世子送的,估计要笑得合不拢嘴。”宽厚的衣料阻了寒意,谢富忍不住伸出手,指腹摩挲着裘内绒毛,开玩笑般说道。
“哪有这般夸张,不过,若富想看谢侍郎惊掉下巴的样子,回头我再差人多送几件,特意署名国公府如何?”楚淮青自是懂得谢富的恶趣味。
果不其然,谢富抚掌大笑,连连直道:“如此甚好。”他可是迫不及待想看老家伙吃瘪。
楚淮青一晒,拱了拱手:“富路上小心。”
“知晓知晓,淮青切记好好养伤,改日我再来看你。”谢富将门推开,又兀地回头,“另外,关于我们刚才商量的事,还望淮青再仔细斟酌一下。”
楚淮青闭口不答。
见楚淮青这副样子,谢富心中已有定数,只是他脸色未变,淡定地说出了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境况,“毕竟只有十年时间,容不得我们踏错一步。”
楚淮青顿了一下,极其郑重地道:“淮青知晓。”
谢富走了之后,房间恢复寂静,楚淮青没有再窝在床上继续休息,而是缓慢地撑起身,挪到窗边站立。
——因为三皇子他,不争。
“不争?”诧异之言脱口而出。
“百姓农家不争,尚能说为赤子,文人墨客不争,尚能说为君子。”谢富耸了耸肩,“可一个无心权势的皇子,你又能让他做些什么?”
“三殿下……无心权势?”
“我便这样与你说罢。”许是楚淮青的表情过于错愕,谢富不免多留意了一下,慢慢与楚淮青解说,“朝上那些老迂腐,说什么叛贼血脉无法继任天下,也不想想先皇的江山是怎么从前朝皇帝手中夺来的,换而言之,要想登上高位,有没有资本才是关键。”
“你说的资本是指?”
“大皇子的资本是他的年纪,二皇子的资本是他的声望,四五六皇子暂且不论,七皇子的资本是他的母妃。”谢富话音一转,“但这些资本,都比不上皇上的宠爱和偏袒。”
“朝中看似有不少整日直谏皇上的臣子,其实真正掌有实权的大多是皇上的人,群臣高呼动摇不了一个铁了心的皇帝,哪怕他们现在叫得再嚣张,最后也只能臣服于那一纸诏书。”
“综上所述,三皇子才是拥有最大资本的人。”
楚淮青顿了一下:“可你说的是曾经。”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曾经。”
严肃的脸一变,谢富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关键就在于三皇子无所作为,若他肯稍微做出一些举措,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番境地。”
“等一下。”
楚淮青觉得自己凡人的思维大抵是不够转了,以至于明明知道谢富是什么意思却还无法理解,“三殿下他只是——”
“你是想说三殿下没那心计吗?”
谢富懒洋洋地抬了下眼,一言一语却似利箭直击要害,“前皇后逝世时三皇子已经三岁有余,正是感知外界善恶的年纪,即使皇上再怎么掩饰,也抑制不了暗地里的闲言碎语,你认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三皇子,真的会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吗?”
“可……”
“三皇子的母妃不是普通的妃子。”谢富的语言终是犀利,“他是皇上心中的朱砂痣,是任何人都不可代替的,这么多年来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缺,难免有心人不会心起嫉恨与歹念,可是三皇子却一直平安无事到了现在,甚至没遇上过‘大病小灾’,难道靠的全是皇上对他的庇护?”
当然不是。
早在两年前皇帝就已经失了对秦策的关注,可是秦策在这两年里依旧是安然无恙,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再者来想,三皇子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与他接触过几次的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
看着无言以对的楚淮青,谢富摊手耸肩,正欲给楚淮青‘醒脑’醒个彻底,面前的人便出乎他意料地发了话:“不,你错了,正因为三殿下是聪明人,所以——”
“未来的天下之主,唯他无其。”
群鸟惊飞,打乱了楚淮青的回想,楚淮青仰起头,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上辈子他被主公救起的时候,谢富早已更名为谢穷酒跟在主公的身边,是主公军中名望极高的第一军师。闲时有兵将好奇提起谢富与主公两人的初识,两人也是不带虚言地相互夸赞一番,颇有惺惺相惜之象,是以楚淮青从未想过谢富早年对秦策是这样的看法。
而在他的印象中,主公对权势一向怀有很明确的掠夺性,多次笑说势必将天下江山囊括手中,即使是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也从未动摇过登上至高之位的决心,那阵在各诸侯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秦策没有‘宁可我负天下人’的无情,却唯有枭雄之姿可解。
他一直认为主公想要这天下,但如今重活一世,多方筹备后,事实真相却告诉他:主公其实无心权势。
在这段时间内,主公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还要按原计划为主公继续筹备下去吗?
‘叩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问话:“少爷,老爷有事让我告知您。”
楚淮青转过身,换上一副皱眉忍痛的脸,快速移了几步,假装自己正从床上走到桌边:“咳咳,进来。”
推门走进的小厮见状一慌,上前扶住楚淮青,“少爷,您怎么下床了,你的伤还未好呢!”
“一惊一乍的,本少只想喝口水。”楚淮青挥开小厮搀扶的手,没好气地道,“说吧,什么事?”
小厮狗腿子地帮楚淮青把茶倒好,复了,看着楚淮青不耐的脸,又有些支支吾吾:“那个,少爷,老爷让您准备准备,今晚早睡,明儿好趁早…。。进宫去。”
楚淮青这厢刚把茶水端起,闻言动作一滞,暗自思衬间直接将茶盏搁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茶水洒了一桌:“进宫?进什么宫?我这刚醒没两天,走路都不带劲,爹就要我进宫!?”
小厮瑟缩了一下:“是,是这样的,刚才皇上派人来府上下旨,说让您养好伤后进宫陪着三皇子殿下,老爷又说赶巧不如赶早,反正您躺了五天也够了,去陪陪三皇子总好过在家闲着。”
您不愧是我亲爹。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虽说拖伤进宫的事楚淮青不大感冒,不过陪着秦策……
“皇上有没有提到要我去陪着三皇子做什么?”
“这个…。好像旨意里是说,因三皇子在宫中寂寞,而少爷您又罕见地和三皇子玩得开,皇上就想让你们做个玩伴,带三皇子一起玩一玩…。。”
“玩得开?本少一身的伤都是拜他所赐,玩个混子的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楚淮青朝着门口肆无忌惮地发着火气,“皇子怎么了,皇子就了不起啊?爱谁谁,反正本少不去!”
屋外过路的家仆们听了,纷纷吓得跑开。
小厮被吓得大惊失色:“少爷快别这么说,那可是皇亲国戚啊!要是老爷听到了——”
‘叩叩!’
听到这阵敲门声,楚淮青浑身一震,就像瞬间蔫了的小白菜,和小厮面面相觑以后,底气不足地试探了一句:“咳…。。门外是谁啊?”
“少爷,是我——”
来人话语中带有浓厚的长音,楚淮青花几秒钟时间想起这人是谁,没带迟疑地跑过去将门打开,惊喜地说:“奶娘,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中年大娘笑得慈祥,抱着楚淮青像看宝贝一样左看右看,边道:“听闻你受了伤,合该我得早点来看看你,只是这几日祭祖实在忙不开,今日才得了些空……你现在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奶娘放心,我可健壮着呢。”楚淮青脸上满是真意的笑,将路让开,“快些进来坐。”
“不了不了,家里的事还没忙完,看到你安康,奶娘就放心了。”大娘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楚淮青,“里面是我做的小味,也有一些路上捎带的零嘴,都是你爱吃的,养病期间不能吃大鱼大肉,用这些东西解解馋也好。”
沉甸甸的包袱接在手中,看着大娘恍若隔世的笑脸,楚淮青的眼有些酸,轻声说:“淮青记得了,谢谢奶娘,劳您费心了。”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在这偌大的国公府中,也就奶娘是完全无私地关爱着他,比亲儿子更甚。
“对了。”大娘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方才遇见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上等的金疮药,涂伤口上好得快。”
不同于刚才收到奶娘包裹的满心感动,接过金疮药的楚淮青只是心下一叹,表情微冷:“我受伤这段日子就从未看见过她,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大娘无奈。
楚淮青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些年来楚淮青受过的漠视和委屈,连她一个外人看了都心疼。对于楚夫人和楚国公,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两人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置喙的。安抚地拍了拍楚淮青的手,劝道:“乖了,莫生气,或许,夫人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苦衷?”楚淮青稍带乏力的表情闪过,不甚在意地道,“罢了,也不说她,既然奶娘你还有事,就先走吧,等我伤好了,我再去找您蹭饭吃。”
“好,好。”大娘道,“要好好养着身子。”
“知道了——”楚淮青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
第八章
对于皇上的旨意和自家父亲的命令,楚淮青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便利。
清单列的很长,然而楚国公只看了上面几行就气得差点要笑出声:“又是蛐蛐蝈蝈又是民间杂记,你还真当自己是去玩的?”
楚淮青朝后躲了一步,端的是一副理直气壮:“不然是去干嘛?我又不会别的东西。”
“罢了,罢了。”忍不住回忆自己生平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生出这么个造孽儿子,楚国公将清单扔在地上,不无厌烦地道,“随你吧。”
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楚淮青抬起头,用祈望的小眼神瞅着楚国公:“那上面的这些东西,我能都带上吗?”
“自己看着办